[yuri/快穿/病娇]养boss死遁又穿回来后,小可爱冒黑气了(A2)
黄昏的时候,槐黎顺着记忆与系统给出的地址,找到了那座承载着两人短暂幸福时光的房子。
正值临近的一所小学放学的时间。
孩提们喧闹的声音纷纷涌进这座被高楼大厦所包围的老旧小区里,像是化雪时的春风呼啸卷入一座空寂的山谷。
“她现在什么状态。”槐黎压低帽檐喘息道。
她虚弱的身子因许久未见阳光而沁出一层薄汗,胸线随着呼吸而起伏着,羸弱的病少女模样。
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还请宿主自己探索。”
“我买了退烧药。”
“请继续您的任务。”
这次的系统,貌似是个傲娇呢。
槐黎微微划起嘴角,轻声说了句谢谢,旋即便迈步走进了这个她阔别已久的家。
她抬头眯眼望着落日下的小区,红砖的外墙,水泥的加固层,以及锈满了的绿漆铁门无不覆满了沧桑的阴翳,却格外带着一抹暖意。
让人想起河里磨过森林里古鹿之唇的石子,也是一样的苍老,也是一样的暖和,可她的心底却莫名升起一股怅然若失。
难得这里还植着樟树,满地火红中夹着些许灿绿的叶子在金色的光下显得澄澈而透亮。
孤零零的枝条把余晖切成一个个小块,斑驳的光影自罅隙中漏了下来,洒在树底憩息的老人身上。她看见他们的眼皮轻轻跳动了一下,她想,那一定是人间最后的极乐。
她站在原地,方才接收的记忆潮水般涌来。
“当初这里还挺热闹的。”她吐槽道。
门庭若市的过去,约也随着小区公告栏里许久没换过的内容,一同被岁月擦成了残笔。
“你说她现在到底是什么心理?恨我?还是依旧喜欢我?”
槐黎走到1号楼楼底,声音还有些暗哑。
“您觉得呢?”
“善恶有报。”槐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晃了晃手中的钥匙。
“我们一般称人类的这种行为为自我欺骗。”
“自我欺骗?她吗?”
系统没有接着说下去,空留耳鸣般的电流声消散在燥热的空气里。
楼道里只有几盏白炽灯孤单地亮着,昏暗的光线降临在槐黎身上,清晰了她彷徨的影子。
楼道里弥漫着炒菜的香味,有葱花,有汁油,有干辣椒的火辣,也有料酒的醇香。依稀传来说话的声音,温馨美好。
槐黎忽然安静下来,面色竟也添上一份惶惑。
「阿黎,我好饿……」
「等一下做饭,忍一忍吧。」
「都怪老头拖堂,害我们末班车都没有赶上。」记忆中那个人影气呼呼地鼓起嘴,「喂,阿黎,你好不好吃啊。」
「欸?不许动手动脚!楼梯上不要乱跑!」
「哎嘿嘿~」
热恋中的玫瑰折去了身上全部的刺,熔化了全部的积雪。
槐黎收回心思,一言不发地盯着在楼梯上折成几段的影子。
它们像是在向她呼救,又像是在向她告别,一路蔓延到厚重的入户门下,淹没在了一汪光的浅海里。
也许这座小区,才是城市待抹除的疮疤。
一切仿佛都坍塌了,终归是镜花水月,往来一场南柯梦……
到了。
门上贴满了一层又一层的小广告上,猫眼已被灰尘完全糊住了,她的手指搭在上面,轻轻抚摸着锈蚀的门牌。
“她真在里面?”槐黎眨了眨眼,掏出钥匙的手迟疑地顿在空中。
从门上各种“开锁”和“疏通下水管道”的小广告来看,受伤的女孩没有碰这里的任何东西。
尽管满腹疑惑,但她最终还是插入了钥匙,缓缓地转动,尝试打开记忆中的锁。
“您确定要开门吗?从您历来的推演记录演算来看,这并不是一个理智的行为。”
“你觉得她会直接杀了我?”
“不排除这种可能,死亡绝不是一件值得冒风险的事情。”
“凡是生所没有给予的,死都会带来。”槐黎呢喃地说,侧脸的线条在昏沉的光下显得纤弱,“你有没有想过,那是我养的崽,我比数据更清楚她会做些什么。”
“何况,这只是一轮游戏。”
她淡淡笑了笑,对着天空的方向伸出了食指:“指令,还请缄默一小时。”
“人类从经验中吸取的唯一教训就是永不相信教训。”
系统冷冷播报完最后一句话,槐黎的耳边便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锁孔里发出一阵“咔吧”声,像是尘封已久的故事匣子被归家的旅人开启。
——夏榆没有换锁。
槐黎仰望着这扇厚重的大门,以往归家时的大手大脚如今变得无比小心谨慎,仿佛它是故事中的钢铁巨兽,切割开了她与时间的距离,为门后那个全新的世界守着墓。
门开了。
少女轻轻推开铁门,脚步迈进了那个被称作“家”的地方。
“我回来了。”
槐黎小声地自言自语道,一反以往的大声宣告。
……
夏榆倒在卧室的床上,脑袋昏昏沉沉,倦意席卷了每一个神经的末梢,悄悄地侵蚀着她的身体和心灵。
自从离开了那个黑暗的、到处充斥着酒精和暴力的家庭后,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
她有些疲惫,双手交叠搭在胸前,眼镜都没有摘,狭长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凝视着黯淡压抑的天花板像一块裹尸布将她覆盖。
助理已经为她挂好了号,一会儿便会来接她。
她盯着床头摆着的小熊玩偶出神,鼻翼微动,淡淡的香气缓缓钻入了她的脑内,像是一块燃烧的冰,使火热的病魔变得沉静,然后更滚烫地袭来。
窗下堆满了碎玻璃,晚风灌了进来,冷冷地卷拾着记忆的碎片,夏榆浑身悚得起粟,不禁抱紧了印花被子几分。
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早已死去的人,一个羞辱了她,抛弃了她,背叛了她,让她每日每夜煎熬,每日每夜发疯了似的的人。
其实她完全可以和助理一块儿前往,只是不知怎的,她遵从着本能,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里除了落了些尘,一切都摆得整齐如旧。
只是那个会为她而与家里闹矛盾,会半夜跑到很远的地方为她买药,会因为担心她受凉而把白色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不让一点晚风漏进来,会握紧她的手安慰她,会告诉她日子总会好起来的女孩已经不在了。
女孩亲手毁了这一切,毁了她们的家……
她好累啊,她一点都不想成为槐家的继承人,她一点都不想变得多么有钱。
她只想有个家……
夏榆坐了起来,手指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浑身颤抖起来,眼前仿佛又看见了那张照片。
一长串血珠从女孩雪白的手腕处触目惊心地淌下,流满了整只细长的手臂,汇聚在地板的缝隙里,伤口处像是张开了一只眼睛,在与她无声地对视着。
她脸上的血色霎时褪了个干净,呼吸变得无比急促,比生病时还要更痛苦一些。
她曾无数次想过报复抛弃她的那人,可当她真正意识到女孩的生命已消逝在她的眼前时,她却陷入了无边的恐惧。
复仇……似乎并不像她想的那般痛快。
最初她也有如释重负之感。但后来那过去愉快地、充满温情地同槐黎相处的心情与回忆,不知怎么变成了一块锈铁。
这块戳人的锈铁卡在她胸中靠近心脏的地方,于是她一再祈求上帝让这片锈铁快一点刺入她已腐烂的心脏,使它永远停止跳动。
她想要质问槐黎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她想要质问槐黎为什么要抛弃她。
她有许多想问的,但都堵在了喉头。
哀伤、恼怒与某种异样的情绪翻涌在她的脏器里,就像是一剂毒药,伴着血液的泵送到达全身上下,既帮助她苟延残喘,又悄无声息地吞噬着她的生命。
“吱呀——”
谁?!
夏榆猛得一抖,艰难地屏住呼吸。
她一边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在脑内闪过许多个可能:小偷?门没关好?亦或是等等一系列可能。
少女掏出手机,甚至已经做好了报警的准备,直到,一句细不可察的虚弱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啪!”
手机狠狠地坠在了地上,宛如演奏会最后的休止符,使夏榆呆在了原地,有如雷击。
她一度以为自己疯了,亦或是病傻了,甚至出现了幻觉。
一种从没想过的可能突然占据了她脑海的全部,驱使着她踉踉跄跄地走向卧室的门。
这是她唯独没有想到的一种可能……
门开了。
两个少女的视线在短暂的瞬间撞在了一块儿,又被迅速地拉开。
阳台上,巨大的夕阳正在坠落,客厅里刺眼的橘色光芒正头也不回地奔向黯然,整座房子竟像是一座黑色的牢笼,囚住了时间,囚住了回忆的梦。
槐黎愣了两秒,拔腿就想转身离去,不料手腕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给攥得死死,夏榆圆润的指甲几乎要钉进她的肉里。
“呵……”夏榆冷漠地笑了,笑声阴冷。
“阿……阿榆。”
槐黎颤抖着垂下头,把帽子拉得更低,斟酌了许久,终于小声地呼唤道,嗓音哑哑的,又藏不住那股软软的性格,像是在哭,又像是在恳求。
“欢迎回来。”
夏榆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挤出口道。
槐黎被这生分的语气吓了一跳,她怯生生地抬起眼,望见了夏榆暗流涌动的眸子,像是只被遗弃的幼狼浸满了愤懑的孤独,里面烧起了没有温度的火……

百合标签迷之过不了审,上一篇数据低迷,嘛,无所谓了,我放飞自我地写就行了。但还是到70赞加更。嗯,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