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灵（忘羡）【小短篇】（八）

蓝湛看着花丛中的少年，百年前的自己是这个样子的吗？不太爱笑，但看向魏婴的眼里满载着温柔…

“大叔？”魏婴见蓝湛一动不动地站着，神情恍惚，“您…是想到您的爱人了吗？”魏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蓝湛，轻轻地立在了蓝湛身边。

“大叔，羽哥哥已经答应了，我们会帮忙一起找您的爱人的。”魏婴看着蓝湛的面具，“大叔，您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呢？”“我…”蓝湛的手抚上银灰的面具，“我的脸上有疤，不好看。”

“啊，对不起…”魏婴没想到是这一层原因，“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问的。”

“无事。”蓝湛微微地笑了笑，表示并不在意。

蓝羽看到两人在说话，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殿下，”蓝湛看着走近的蓝羽，有种仿若隔世的感觉，蓝湛缓缓开口道：“请问殿下名字中的羽是哪个羽字？”

蓝羽觉得蓝湛的反应有点奇怪，但还是回答了蓝湛的问题，“五音之一的羽，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跟殿下一起走了这么久，还不清楚殿下的名讳。”蓝湛回忆着他看过的诏国史册，历代的国君好像没有一个叫蓝羽的…

蓝湛心情复杂地看着蓝羽，据他知道的情况，蓝羽是现在诏国国君唯一的儿子，他怎么会没有继位呢？

三人回去的路上，天色开始变得阴沉起来，前脚刚到客栈，豆大的雨珠便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羽哥哥，好险，”魏婴看着窗外的路面一瞬间就全湿了，“幸好我们走得快，不然都成落汤鸡了。”

雨越下越大，伴着狂风，外面是白蒙蒙的一片。本以为这么急促的雨下一阵就会好，谁也没想到暴雨持续了三天，天空仿佛是裂了道口子，雨水无止尽地倾泻而下，一点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街道路面上的积水已有半人高，许多低层的房屋都受到了冲击，客栈老板在一楼捞着漂浮在水中的桌椅。

来了一行人，请蓝羽搬至别的地方，蓝羽揺了揺头，随后其中一人在跟蓝羽汇报什么，蓝羽听后眉头皱了皱，拿上蓑衣便急匆匆地出去了。蓝羽直到傍晚才回来，眉头微蹙着，浑身都是湿的。

“羽哥哥，你去哪儿了？”魏婴连忙拿来了干的衣服给蓝羽。“阿婴，这次的雨势太猛了，穗河水位暴涨，防洪堤恐怕会承载不住。”蓝羽拿过衣服，对魏婴柔声道：“阿婴，明天开始我要带人去加固堤坝，我托了大叔照看你，你们在客栈好好待着。”

“羽哥哥，情况严重吗？”魏婴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完全没有要停下的趋势。“别担心，”蓝羽见魏婴蹙起了眉，轻轻地笑着揉了揉魏婴的眉心，“我们会把堤坝修固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蓝羽早出晚归，眉头一直都是紧锁着的。雨一直都没停过，好心肠的客栈老板收留了一些家被水淹而没地方住的人。老板询问魏婴可否与其他人暂时挤一下，魏婴点了点头，转身从包袱里拿了些银两给客栈老板，“老板，这些银子您拿去给他们备点吃的吧。”

“谢谢您，客官！”客栈老板本来看魏婴一副贵公子的模样，估计不会同意与他人共处一室，没想到一说就同意了，还慷慨地拿出银钱来帮人。老板喜出望外，对魏婴连连鞠躬道谢，“客官呐，您好人有好报！”

魏婴坐在窗前，看着窗外连绵的雨十分担心蓝羽，不知道现在堤坝上情况如何？“大叔，”魏婴站了起来，“我们去堤坝上看看吧。”

“不可。”蓝湛眼看外面积水越来越深，雨又开始大了起来，不能让魏婴出去犯险。

“大叔，”魏婴抓了抓蓝湛的衣袖，“我只去堤坝上远远看上一眼，不做别的。”

“不行，殿下托我照看你，”蓝湛拂下魏婴抓着自己衣袖的手，“外面雨太大了，出去危险。”

“大叔，”魏婴又抓上了蓝湛的衣袖，“现在雨势凶猛，羽哥哥他们在一线努力防守，就连客栈的老板都在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我又怎能什么都不做呢？”魏婴是真急了，眼眶都是红红的，蓝湛拗不过魏婴，陪着魏婴出了客栈。

他们一路往城外走，路上最深的积水已达腰上部，蓝湛紧紧地拉着魏婴，小心翼翼地在前面探路。越往城外，他们发现情况远比他们想象的要糟糕，城外的房屋有不少已经被冲塌了…

他们来到了大堤上，汹涌的穗河水卷着大浪，堤坝在大浪面前岌岌可危。众将士冒着雨在不停地将沙石袋扛到大堤上，高台上矗立着一个身影，雨水将他全身都浇透了，但其毫不在意，仍有条不紊地指挥着现场的操作，正是蓝羽。

这时，搬木材的一个小兵脚下一滑，摔倒了，蓝羽跳下高台，接过小兵那头的木桩和前面的人接力将木桩重新抬了起来。“殿下，让我来！”直到另一个替补的人赶过来，蓝羽才又回到了高台上继续指挥。

魏婴看着这样的蓝羽，虽心疼但也明白这是蓝羽的职责所在，瓢泼的雨水打在魏婴脸上，魏婴远远地看着蓝羽。

“兄弟们，这里还有两车沙石，快来些人！”几个士兵听到了喊声立马朝沙石堆奔去，魏婴见状也跑了过去，帮忙扛沙石袋。

“魏婴！”蓝湛抓住了魏婴扛着沙石袋的手臂，“你不必做这些。”“大叔，你看，”魏婴抬头望向在河边奋力抗洪的众将士，“大家都在拼命，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蓝湛看着在雨中奋力抢筑堤坝的众将士，默默地放开了魏婴的手臂。

蓝湛阻拦不住魏婴，和魏婴一起扛起了沙石袋，一边扛，一边护着魏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