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同人】Natural——五十九：真剑胜负初见端倪
焦灼、威压、步步紧逼；
令人窒息的乌云笼罩在四十平米的办公室上空，直压得几位好汉喘不过气，恨不得提刀劈开这拔云不见日的气氛。
迷茫、畏惧、寸步难行；
鬼杰组组长吉弔八千慧深陷名为“自我猜忌”的陷阱，眼神飘忽手心冒汗，嗓子死死压住好几次呼之欲出的干呕。
这次是来真的，和以往遭遇的完全不一样！会输！我会输！？
消极的结局自脑中一闪而过，直叫她脊背发凉，冷汗频出。
为什么……做不到……没办法！无懈可击，完全被牵着走了！怎么会这样……要输了吗！？难道会大败了吗……没用没用！我怎会如此没用！不动刀枪就被打垮……为什么……
吉弔紧咬下唇，偷偷抬起迷茫的眼睛，与之对视的，则是从谈判桌对面射向自己的凛冽寒光——蛇灵吐着信子，饶有兴趣地打量起已被自己紧紧缠住的“猎物”。
喘不过气……要呕出来了……
将石英钟表的指针倒旋，让西沉的残阳回归原点，水滴逆流而上，把电影的进度条拉回起始，以便从头回忆新秀组长吉弔八千慧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一切的一切，都要从那个被活捉回来的豺狼灵狗剩说起。多余的并不赘述，这里给大家略讲一下缘由经过。
话说那日叶竹扛着豺狼灵，和毛树一起回了鬼杰组大楼，正巧撞见来投奔的牛大三人，五个人其乐融融，上楼见了正准备找购物竹筐等下去采购的Natural。
Natural问清缘由，一啧嘴在心里直叫“不好”，但也只得先过了牛大三人，嘱咐叶竹把这狗腿子扔进地牢严加看管。毛树紧张兮兮，忙问Natural“发生啥了？”，Natural皱皱眉沉思片刻，唤毛树赶紧去酒吧叫吉弔回来紧急商讨。
毛树可不敢怠慢，生怕自己闯了祸，倒腾起两条小腿，恨不得四足并用，连车都忘了叫，拔腿就一路跑向酒吧，口齿不清连着呼哧带喘一股脑地把交代的事吐了出来，还是靠比尔丸在一边翻译才让满头雾水的吉弔明白他的意思。
吉弔听罢，自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坏了！獭子哥这么着急叫我，肯定要出事！”便咬牙硬着头皮来到鬼杰组大楼。
眼见Natural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吉弔怯生生问道“獭子哥，出什么事了？”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怎么说？”
“后天下午三点有个曾经和猿霄帮合作的军火商要来谈生意。”
“这不挺好？”
“但叶竹和毛树杀的那俩人，还有带回来的那个，是军火商派来的。”
“那咱们占理啊！”
“唉……大小姐，来者不善啊……”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就是论战，难道獭子哥还不信我的口才？”
“嘶——唉……也罢，走一步算一步吧，没想到这次居然是我被算计了……”
话虽这么说，但中间隔的这一天可不好过，吉弔向老板请了假，专门用来调整状态，还不忘让情报组加大力度审问豺狼灵。
说实话，吉弔心里也没有底，谈判和演讲不同，后者只需要一个劲倾泻自己的观点足矣，顶多再照顾下听众的情绪，主导权把握在自己手里。但谈判，要考虑多方面因素，讲究策略、心态、情报数量、神态把控……当你的对手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江湖老油条，而你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女，实力差距显而易见……
但能怎么办！山就在那里！逃跑就是认输，至少要在谈判桌上堂堂正正地赢下去！
“更何况是自己这边占理！再怎么说也不能被他反将一军吧。”
吉弔如是想到，然后又求心安地往嘴里塞了颗糖。
时间回到正轨，第二日下午二时五十五分，一辆并不显眼的黑色轿车停在鬼杰组大楼下，吉弔紧张不安地站在办公室落地窗边，凝望楼下从车里走出来的两个狐狸灵保镖，其中一个恭敬地打开副驾驶车门，为一只吐着信子的蛇灵以手遮挡门框，另一个则迅速上前递上手杖，二人的配合浑然天成，滴水不漏。却见蛇灵满意地点点头，不经意似的抬眼望向大楼最高处，像是与谁对视般，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吉弔慌忙背过身子，微微颤抖的小手轻抚躁动的胸膛，有那么一瞬间，自己仿佛感受到如坠冰窟的寒意，敌人甚至没站在面前，就已经给了她一个响亮的下马威。
“呼——冷静，没什么可怕的……对方仅有两个战斗力，论武力还是我们更胜一筹！”吉弔自我安慰两句，随后昂起头对着屋内的众人点兵点将道：
“艾薇、十三郎、郝剩还有凯特，你们四个去门外待命！但别把武器露出来！注意礼节！”
“收到！”
“明白！”
“了解！”
“得嘞！大姐头！您到时候就摔杯为号，我们从门后涌出百八十个刀斧手！把那家伙剁成混酱！”
四人打着哈哈离开办公室在外待命，吉弔无奈地笑了笑，又对屋内剩下的人嘱咐道：
“牛大牛二牛三，你们在屋内作为保镖，毛树你先暂时别露面，獭子哥……麻烦你站在我身边吧。”
“好！吉弔大人信任俺们哥几个！那就算阎王来了也要刮他一层皮！”
三头膀大腰圆牛灵个个义愤填膺，豪气冲天，夸耀似的锤锤胸膛紧紧肌肉，恨不得现在就把军火商抓起来给他一顿揍；毛树怯懦地点点头，临走前不忘叫两只小耗子蹲在墙缝边，以备不时之需；Natural则心神领会，自家大小姐的心思他自然明白，更何况这次的确胜负难料，大小姐出现什么状况他都不意外。
“荏茧……麻烦你去备茶，待客人进来五分钟后，方可敲门进入。”
“好……好的吉弔大人！我这就去准备！”
荏茧忙不迭地点点头，三步并两步地跑出办公室，还差点左脚拌右脚给自己来个平地摔。
电梯的红光跳动闪烁，载着军火商的铁皮盒子缓缓向顶楼逼近。
三、四、五……吉弔咬碎糖块，灌下一口水。
七、八、九……吉弔平稳心跳，端正好坐姿。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不轻不重，但足以叩响屋内所有人的心扉。
牛二与牛三相互对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
牛大输入密码，牛二牛三一左一右握住门把手，宛如过节开礼物盒的孩童那般，同时向两侧用尽全力拽开大门，颇有一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豪劲。
背对着走廊明黄耀眼的灯光，蛇灵与两只狐狸灵优雅而绅士地对起身的吉弔深鞠一躬，随后款款走进办公室中。
“有失远迎，请您谅解。”吉弔以客套话开场，主动伸出友谊之手表示回礼。
“哪里哪里，想必您便是鬼杰组的组长，吉弔八千慧小姐吧？果然如传言般年少有为，能与如此青春靓丽却胸怀大志的豪杰谈生意，实乃我的荣幸。”蛇灵冁然一笑，风度翩翩地握住吉弔手掌的前半端，虽是冷血生物却蛮有温和地摇动两下。
“请准许在下简略地自我介绍一下。”蛇灵拄着手杖挺直软骨腰背，向刚入座的吉弔欠身行礼道。白炽灯明晃蛇灵面部的磷光表皮，反射出吉弔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窘态。
奸邪的微笑顺着蛇灵的自我介绍浮现在唇角，浑然天成，彰显老练的攻心技巧，“鄙人名为相柳，在地狱从事军火生意已百年有余，合作方上到中心的富商贵人，下到外围的闲散帮派……当然，您可能觉得我比较年轻，毕竟蛇都是会蜕皮的嘛。”
一番简洁而不失幽默的自我介绍，若是放在人力招聘的面试环节，可能当场被HR拍板录用，只可惜这里并不是人才市场，对方更不可能是来鬼杰组入伙的有志青年。
吉弔假意点点头，温和地抬手示意相柳入座——面朝大门，背对落地窗，尊客的位置。虽然在局外人眼里，这番初次较量顶多算是五五开，但身为局内人，吉弔很清楚，自己已经被蟒蛇自下缠住了脚踝，冰凉的尾部正沿着长靴里的裸足一路向上攀登。
不行……必须要找回主动权！
吉弔定了定神，轻咳一声，礼节性地招呼到：“古人云‘来者皆是客’，相柳先生长途跋涉而来，作为东道主，理应招待一番，可惜正事要紧，相柳先生也理解时间就是金钱这个道理，仅有粗茶招待，请您谅解。”
话音刚落，门扉便随同吉弔的轻拍手应声而开，一身女仆装的荏茧面露羞涩，满是老茧与烧伤的右手端着圆盘扭捏而入，身后的郝剩还不住地给她眼神鼓励。
“嗯~？人类灵，早有耳闻吉弔大人深明大义，对所有种族一视同仁，现在看来……”相柳的瞳孔竖成一条细线，饶有兴趣地对着荏茧从头至脚打量一番。
荏茧只感觉自己仿若捕食者咬住咽喉般，连颤抖的余力都不复存在，身躯僵硬地为二人摆好杯子、注满香茶，还差点溢出到桌子上，只盼求自己能快点逃离那束骇人的目光。
“呼嗯……曾经听闻鬼杰组留人的手法很独特，现在看来，确实有一手呢~”相柳没由来地突然提了一嘴，本准备转身离去的荏茧却因这一句而放慢脚步。
吉弔心里咯噔一声，隐约感觉到不妙的气氛萦绕周身，还未等她开口，相柳便抿了口茶，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曾听说，鬼杰组队伍中，有一位人类灵姐姐，她因被黑帮残忍迫害的弟弟而毅然决然加入组织。但实际上……”相柳的余光扫视过吉弔——鬓角冒出细细的汗珠，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掌也愈发用力。
“好像她的弟弟并没有死，而是在他们攻进猿霄帮的前几周偷偷溜了出去，但为了不让那位人类灵心思涣散，脱离组织，所以才把这个秘密压了下去~”
“你说什么！我弟弟！我弟弟没有死！？他在哪！”
圆盘咣当一声坠地的同时，荏茧不顾一切地冲向相柳，眼眶发红的双目布满血丝与泪水，像要吃人一样圆瞪蛇灵，可惜那对粗糙的双手距离真相和相柳的脖颈仅差二寸，便被他身边的狐狸灵保镖死死钳住，进退两难。
本就火药味弥漫的办公室，此刻更是一触即发——三头牛灵猛地踏前一步，狐狸灵掀开大衣露出武器，吉弔暗自咬牙切齿，相柳装出一副“我只是随口一说”的表情，捂住嘴巴偷偷发笑。
“你告诉我！你快说我弟弟在哪！你个混——”
“荏茧小姐，麻烦你先冷静一下。”
Natural缓步走到荏茧身边，一手搭在荏茧肩上，另一只手掐住狐狸灵的小臂，力道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没有用力，但迎着Natural平淡而毫无波动的目光，狐狸灵保镖自先卸了力气，乖乖松开钳着荏茧的毛手。
“啊啦……抱歉抱歉，没想到谣言的当事人就在这里，真是多有得罪，多有得罪。”相柳见事态达到预期效果，便主动起身拱手对吉弔致歉，换来后者无言的凝视。
“这位小姐，请您稍安勿躁，鄙人不过是讲下闲话，道听途说的传言而已，事情的真相……您大可以事后向吉弔小姐亲自询问，而不是在这里大动肝火，伤了和气，不是吗？”
相柳仍面带捉摸不透的微笑，冲荏茧眨眨眼，行礼表示歉意，又望向一旁的Natural，对着他赞许地点点头，右手一挥，示意保镖不必锋芒毕露。
“我的部下思弟心切，让您见笑了，荏茧你先退下吧。还有你们仨，回到各自的位置！”吉弔起身离座，安抚似的拍拍人类灵的后背，又竖起两根手指对牛灵三兄弟发出信号。
三头牛灵同时从鼻孔里发出“哼”一声粗气，愤恨地乖乖站回原处。
泪水大颗大颗地从荏茧悲愤的双目中连珠成串滑落，她的迷茫她的苦楚，答案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所剩下的只有被勒令离开，她只是想见到亲人，她有什么错！
荏茧用力挤出几滴泪水，扭头转身便向门口迈步离去，还不忘捡起地上的圆盘。随着“咚”的一声门扉关合，这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但很显然，首次交锋被相柳死死抓住主动权。
简单的情报便让吉弔方乱了阵脚，还引出不少矛盾，看来也不过如此……
如是想着，蛇灵轻吐信子，看向吉弔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寒意。
而吉弔……她深刻意识到来者不善，何止是不善，这是想把鬼杰组吃干抹净，从内击垮！
很糟糕……非常糟糕……这已经不是交易，而是名为谈判的战争！
该怎么办，自己还能怎么办……冷静，保持清晰的头脑，绝对要抢回主动权！
吉弔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侧目身边不动如山的Natural，后者对她报以鼓励的笑意。或许是迫不得已，亦或是勇气所致，吉弔决意毫不闪躲地直面相柳，她倒要看看这条狡猾的蛇灵还有什么阴损的计谋！
第二战，即将打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