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二元传承
每日一思：
你怎敢妄言你所窥视的一角便是所有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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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被改造成战争机器就是为了这样的交锋。在凌厉的爪风、碎骨的劈砍和巨力的冲击中他们打得天昏地暗。
鸦龙的指爪撕裂了空气，在黑袍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闪电爪的攻势密不透风，每一击都凌厉并且出人意料。但是丘比则以精确、优雅、从禁军训练下锻造出的直击要害的打法进行战斗。
格挡，格挡，在最后一次挑开利爪挥击的时候突然调转长枪，让坚硬的枪柄正中鸦龙暴露的胸口。
伴随着一声沉痛的低吼，鸦龙化成无数飞鸦脱离了战斗。他在远离黑袍战士的地方变回实体，单膝跪地，呼吸粗重而微弱。他的胸前出现了一道可怖的创口，陶钢破碎，金属弯曲，骨板折断。他之前就无法在近战中对抗一名龙卫，在这个状态下更是处于完全的劣势。
这就是战士与王的差距。
丘比举起长枪扣下扳机，数发爆弹呼啸着向鸦龙飞去。
他跑不掉的。
然而随着鸦龙一声长啸，他们之间的空间扭曲起来，一下子变暗了很多。浓稠的球影如同黑色沼泽，爆弹如同泥牛入海般没有丝毫声响便消失在了黑泥之中。又是一声长啸，如同沸腾的沥青从池子里满溢出来一般，粘稠的黑影骤然膨胀，然后以堪比爆弹的速度沿着相同的轨迹飞回。
丘比惊愕之下选择避闪，但他在抬脚的刹那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已被黑影牢牢束缚在原地。来不及了，他不得不侧身用身上最坚厚盔甲之一的肩甲硬抗下这一击。
爆炸的声音如同雷鸣，热能的压力是如此巨大，让他的肩膀一阵剧痛，被强化过的神经甚至都不能控制着减弱这样的痛感。耀金肩甲碎裂，碎片像弹片一样射进周围的树干，切进他的血肉，鲜血迸溅。
他在烟尘和火焰中被击飞，直到后背重重的撞上粗壮的树干。
“龙语！”
他喊出了那法术的名字，语气因为伤痛和惊讶而变化。
“是的，龙语。”
鸦龙站起身。拉瑞曼细胞已经运作起来封住了伤口，双方皆是如此。但随着鸦龙的低语，黑色战甲上的裂口开始修复，伤口愈合，他在飞快地恢复到战前的状态。
“这，就是来自暗面的邪术吗？”丘比啐去嘴里的血水，冷笑，“你就是为了这样的力量背叛了我们？”
“我是那样的人吗，丘比？如果是，你当初又怎么会将我从战场尸堆里选中并带到军团？如果你已经不再相信我了，那么十二星龙？他们是那样的人吗？”鸦龙摇头叹息，“我们从未向任何势力祈求力量，我们只是⋯⋯取回自己的东西。”
“鬼话连篇！”
他想冲上去再战一场，可是只能依靠树的支撑不让自己倒下。他试图抬起长枪，但是连这也做不到。鸦龙的攻击中蕴含着的恶毒诅咒，是他从未遇到过的凶险。他的力量在流失。对方的目的达到了——既让他失去战斗力，又不会伤害到他的生命，暂时。
“我邀请你加入我们，邀请你们加入我们。”
他看见鸦龙向他走近。
“你的邀请。”丘比尽力让自己挺直身体，“我拒绝。”
“不要挣扎了，丘比。【黑——”
【黑布螺旋！】
水柱从侧方袭来，精准、凶猛、出乎所有人意料。沿途草木披靡，扭曲空间时发散的波纹和鸦龙的嚎啸系出同源。鸦龙敏捷地化成飞鸦避开了水柱的攻击，但显然他也对这场袭击感到诧异。
“离他远一点。”
水汽散去，一个人类孩子踏着倾倒树木铺就的道途走来。不高的个头，不大的年纪，但湖蓝色的眼里却透出凛冬般的森寒。
“欧阳零？我不是叫你——”丘比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一步，身体骤然萎顿下来。
“丘比，你怎么了！”
蓝色小龙迈开四条小腿奔到金色战士身边，焦急地打转。
“我，没事。”丘比单膝跪地，大口地喘息，“你们，快走⋯⋯”
“来不及了。”鸦龙歪过头，仔细地看了看这个大胆的孩子，“丘比，我不认为我跑不过一个凡人小孩。”
“那么你确实应该为此庆幸，鸦龙。”
男孩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走向前，与他的搭档一起挡在受伤的巨龙身前。
“现在离开不迟。”
鸦龙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
【你是⋯⋯】
“闭嘴，然后滚。你模仿人类的样子真是可笑。”
黑色的龙尾猛的划过凝滞的空气。鸦龙的表情依然平静，只是闪电双爪默默点亮。
“彼此彼此，小金人。”
木拉多是对的。那绝对不是他们现在可以面对的战斗。
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阻隔在他们和密林中的那场战斗之间。一踏出院落前门，力量波动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几乎将他掀翻。
所幸他很快就调整过来。现在他学会了怎样在剧烈的冲击中维持奔跑的姿态，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冲浪者，在滔天的巨浪中穿梭。不需要照看行动不便的孩子们了，他脚踩枝桠在树冠上飞窜，速度无比迅捷。
很近了。周围已经看不到能动而没有逃离的生物了。他嗅出了多种力量：铺天盖地的陌生黑暗气息，微弱的金相力量，还有一种犀利的水系能量。构成这些力量的基础不尽相同，这让他奇怪。
战斗非常激烈，激扬起的土相能量足以让他隐藏起来。他将自己的气息敛至最小，混入其中，悄悄前进。
【听得见吗，卡布？】
【听得见，你说。】
【速去速回。我不认为我能拖太久。】
【⋯⋯明白。如果我没能回来，不要来找我。接下来不要再和我通话了。】
【收到。】
“迷雾森林的入侵者，你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在这个世界的人类孩子中，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战斗天才。”
数个蓝色的魅影袭向鸦龙，螺旋形的水柱搅碎了攻击轨迹上的一切，树木无论粗细都被击倒，即使巨石也被击碎。但是鸦龙悠然地避开每一道凶猛的水柱，言语中也没有透出任何赞许的意味。
“但是是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错觉，仿佛杀死了几头训练用的兽龙就可以挑战一名龙帝亲封的统领？”
鸦龙的身形骤然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突破了水元素构筑的壁垒。利爪闪过，电弧闪耀，虚影尽碎，黑色闪电直取那个狂傲的人类男孩。
“投降吧，斗龙战士。”闪电爪男孩的额前停下，分解立场电光闪烁，“你输了。”
而男孩毫无畏惧地与巨龙对视，将足以致他于死地的利器完全无视。
然后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个骇人的弧度，湖蓝色的眼里水光潋滟。
没有生命体的迹象。
鸦龙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但后退已经太迟。“男孩”的身形化作一柄匕首，猛然刺穿了他的胸膛。
【那个孩子，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样对力量的掌控浮于表面⋯⋯他知道龙语的真正意义⋯⋯】
【丘比教不了他这些，如果他是仅凭自己就领悟到了这一切，那么⋯⋯】
他将利爪插进地面，及时将自己从被击飞的过程中拯救出来。
【你就是第一个，真正的龙语者。】
【真正的，斗龙战士。】
“最后的通牒了，鸦龙。是现在离开，还是把命留下。”
“翼神龙大人将你训练得很好。”
鸦龙站起身。胸甲上出现了一个细小的破洞，鲜血汨汨流出。他的一颗心脏碎了，水相力量中蕴含的毒素侵蚀着他的身体。
龙语不是灵能，也绝非纯粹的物理攻击，除了用立足相同基础的方式应对，几乎没有有效的反制措施，装甲在这种直接扭曲现实的攻击下形同虚设。
但是龙，本来就不是为了在能用常规手段武装的战场上厮杀而存在的。
“但我不会收回我的话，了不起的斗龙战士。相同的战术无法击倒我两次，你的小把戏不会再生效了。所以在第二个回合，你有别的方法为自己赢得胜利吗？”
“是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错觉，仿佛我只能通过投机的方式击败你？”
“仅凭你和一只宝贝龙？”鸦龙做出一副困惑的样子，摇了摇头，“叹息之墙不可逾越。”
对此，欧阳零只是轻笑一声，然后淡淡地对鸦龙的话做出了评价。
“是的，不可逾越。”
话音落下，一道金色的光波从他身后飞出。鸦龙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抬手唤出先前的黑色漩涡与之对抗。两者在他们之间相撞，炸成了一团刺目的白光。然后那足以令人短暂失明的强烈光芒在瞬息间消弭，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强光退去，鸦龙发现自己又一次对上了金甲的龙卫。
金色的巨龙站起来了。尽管盔甲布满战痕，黑色的罩袍支离破碎，他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斗志昂扬。圣洁的光辉在他的装甲上流连。光芒从枪柄握持的地方腾起，点亮了长枪上繁复华丽的纹路，每一次挥击都扬起炽烈的焰浪。随着欧阳零的呼喝，丘比冲刺向前，挥斩岀一道半月形的金色烈焰，火光中飞射出无数金属梭镖，带着灼热的尾迹铺天盖地地追随鸦龙而去。
光华撕碎了黑暗的障蔽。似是无法再抵御这样的攻击，鸦龙化作无数飞鸦，飞向树林外的天空。一些被飞梭击中，在空中燃烧成灰烬，另一些则幸运地逃脱了。
黑色的涟漪漾起，飞鸦遁入其中消失不见，迟缓一步的飞梭击中遗留下来的不祥符文，在半空中绽放出耀眼的白光。
森林一样的翠色，森林一样的阴影。翡翠大厅黑纱掩映，微风穿堂而过，轻纱飘摇，似鬼影憧憧。
大厅最中央坐落着用象牙和黑曜石打造的华丽高台，超过一个成年男性的身高。台面上安放着一个由银色金属铸成的圆环，碧绿的纹路在其表面勾勒出与大厅风格迥然不同的古老符文。
圆环上方的空间中浮现出一组逼真的画面，全息影像一般，清晰的展示着遥远森林中的战场上发生的一切。
展台边，一名高大的战士环手而立，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赤色的翼状盔饰，黑色的边纹。建筑起玄之迷宫的翡翠石蕴含了元素的力量，久而久之让他原来纯黑的盔甲最终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墨绿色。他通常不在自己的领域披挂斗篷，所以可以看到重甲由厚厚的陶钢紧密交织而成，加之铆钉和浮雕装饰，胸甲上雕饰着闪电的印记。军团图标也终于显现，是一对拱卫长剑的刃翼。
当影像被爆炸时的白光充斥，他淡淡地发话，对早早就潜伏在大厅阴影里的那位：
“出来吧，天蝎。我说过多少次了，从正门走。”
仿佛一声枪响打破了沉默。有什么东西为这炸响所惊醒，匆匆移动。然后一个穿着幽蓝色战甲的巨大身影从高处跳下来，轻盈落地。
“结果？”
“你都看到了。”对方的语气一贯的轻佻，天秤星龙不为所动。
“不可思议，德拉格败了。”天蝎星龙走上前，站在天秤星龙的身边，望向重新显现出图案的影像，“但就算他没有手下留情，恐怕也不能轻易取胜。那孩子打了一场漂亮仗。啧，我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要袒护这几个小家伙了。”
“⋯⋯无论你想表达什么，我都不建议你那么做。”
“哦吼，你猜出来了？”
“因为你听上去跃跃欲试。怎么，在把我的玄之迷宫变成夜幕号底舱之后还有精力找那几个小孩麻烦？你任务已经完成了，应该立刻返回龙海王城而不是四处游荡。这不是任性的时候。”
“那是自然。我不会动手的。”天蝎星龙笑了笑，利爪有意无意地敲击身上挂着的那些金属物，“尽管我，依然不喜欢他们。”
“如果他们让你有不好的预感，那就去和摩羯说而不是在我这里发癫或是，盘算着去把那几个孩子切成刺身。藏着掖着然后自作主张不是理智的行为。”
“我知道，我知道。”锋利的尾钩甩动一下，“但是你就这样放任他们误判自己的能力？”
“鸦龙怕是早就想好了让谁去敲打一下他们了。”
影像里，金色辉光从丘比身上褪去，细小的水珠从金甲上滑落。以凡人的眼力完全看不到这些细节，但对于星龙来说，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翼神龙不可能一直跟随着他们。你也都看到了，当他们彼此被分离时有多么脆弱。”
“当我们彼此被分离时，也是一样脆弱吧⋯⋯”
森幽的大厅里响起一声叹息。
“什么？”
天秤星龙敏锐地捕捉到了同伴言语中隐晦的暗示，但当他急声询问时，后者默然潜入阴影。
“天蝎已经走了？看来我迟了一步。”
沉重的金属战靴在石质地面上叩击出清脆的声响，走进大厅的星龙整个头颅顶部都被金属替代，钢铁黑色的盔甲因为走得匆忙还带着战斗后的痕迹。
“这一批新兵真是好样的，天蝎的恐怖手段没有以前那么有效，对我的火力突袭反应也很迅速。”
“他们本来就是战争之子。铁与血，火与骨，这本来将是他们的人生。我们本来就不是救赎者，只是将他们从一个战场投放到了另一个战场。”
“你听上去烦躁不安。是天蝎惹你不愉快了，还是斗龙战士又惹出什么事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天秤星龙看着影像，神色自若，但心中已因为天蝎星龙的话语掀起了轩然大波。黑鸦被迫沉默，游魂口无遮拦。夜之子究竟看见了什么？和斗龙战士，又有什么关联？
“玄之迷宫已经很久没有外来者光顾了。我需要你帮忙，做一些休整。”
他一挥手爪，全息影像无声消散。时空镜至今没能完全修复，比起作为一个监控，它的力量应该被用在更重要的地方。玄之迷宫，最早也不是作为训练场地而修建的。
“是时候做好准备，迎客了。”
*夜幕号：荣光女王级战列舰（Gloriana-class Battleship），隶属午夜领主。第八军团旗舰，因舰体内一系列由佩拉图博（第四军团原体）设计的迷宫和陷阱而闻名。
参考资料：
《流浪弃儿》
《灰鸦》
也许你会好奇我在战锤背景下该怎么处理动画片中常见的喊招式的情节。我的答案是“Enuncia”——一种古老的语言，主要作为工具和武器使用而非交流，一旦大声说出与写下能操控现实宇宙结构，而且不需要天生的灵能力量，任何人都有可能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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