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波同人番外丨《前方》：（6）嘲弄
16.6 嘲弄
第二天早上。
“我接下来打算去工作，帆波要一起去那里看看吗？”
说完，清隆叉起了一块烤香肠送入嘴中。他的语气自然且随意，就好像是在说“要一起去超市采购些东西吗？”这种细小琐碎的事。
“好啊。”
今天是星期天，我本来的打算是继续和清隆在房间里共度一天，或者一同去哪个公园玩一玩。
看来，白色房间不存在定休日这回事——这在令我遗憾的同时，又使我惊喜。
因为马上就可以去清隆成长和工作的地方了。
“帆波不用太紧张，今天你只需要和天泽一起四处逛逛，顺带了解下基本情况就好。”看穿了我心中的那一丝忐忑，清隆安慰道。
不过这个安慰…完全没起到效果。
天泽一夏，在我和清隆高二的时候作为白色房间的“刺客”入学，但究其实质，乃是绫小路先生隐晦地为清隆提供的助手。毕竟如果真的想让清隆退学的话，哪有派一个清隆的死忠粉前来的道理？
这让我不禁想起了古代的皇帝和太子。
为了能够顺利交接，皇帝往往会容许太子拥有一定的政治势力——当然，这以皇权不受威胁为前提。天泽就是如此，她既无比崇拜清隆，又有着过人的才华——这样的她，作为清隆的帮手来说，简直再合适不过。
如果不是她性格太过糟糕的话……
我至今还记得，在我和清隆刚刚交往不久之时，天泽向我挑衅的那件事。
她似乎也喜欢着清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也会一如既往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和其他女生不同的是，她没有让这份喜欢埋在心里，而是放任它暴露在言语和行动之中。
更令人棘手的是，我看不懂她的目的。这些年来，在时不时挑逗清隆的同时，她似乎丝毫没有让清隆和我分手的想法。
“混沌”
这是我对天泽的印象。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对清隆说，“索性炒了天泽”这类的话。因为我明白，对于现在的清隆而言，天泽的才华和忠心是必要的。
想要改变白色房间的现状，就必须拥有权力，而在掌权的过程中，又不得不做出各种各样的妥协。天泽应该也意识到了这点吧，不仅如此，她还完全掌控了那个分界线，在安全的一侧游刃有余地戏弄着我和清隆。
一小时后，我和清隆一同走进了那座深山中的设施。
尽管就住在十分临近的地方，但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正如其名一样，不论外观还是内设，一切都是一片雪白。
“绫小路部长早上好。”见到我和清隆，提前等候在那里的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
“早上好。”清隆淡淡回应。
从车上下来之后，清隆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他不再是那个眉眼中潜藏着温柔和笑意的未婚夫，而是在实质上支配整个设施运作的铁腕领导。
看来，我和清隆在这里的相处方式，到时候也不得不注意一下了呢……
“天泽还没来吗？”相比刚才对问候的回应，清隆的语气又冷漠了几分，而感受到这份冷漠的中年男人也在一瞬之间变得战战兢兢起来。
“那…个，我分别在昨天、一小时前、半小时前通知了天泽さん……她也都答应了下来。但10分钟前我去她办公室的时候，她已经不在那里了。”（さん的空耳是桑，相当于一个礼貌的称呼。原来会将它写成同学，但都工作了，还说是同学也不太好，就直接用日文了。）
他说话断断续续的，不难发现，这样的事应该不是一次两次了，否则也没必要不厌其烦地通知四遍。
天泽，是不欢迎我啊。
“这样啊。天泽的性格我了解，让你和她一起来真是辛苦你了。”
听到这如履薄冰的解释后，清隆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还拍了拍那位中年男人的肩膀。
或许这么说对天泽很失礼，但凭我对天泽的了解，她的迟到应该完全是故意的吧？而如果连我都能明白这件事的话，清隆又何尝不知呢。但即便如此，他刚刚还是向这位工作人员展露了自己的威严。
所以，清隆这么做，是想简单让我见识一下所谓的“先立威再立德”？说得不好听些，就是“先大棒后甜枣”？
“不，辛苦什么的，完全没有的事。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伟大的悲愿。”
清隆点了点头，说道：
“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那么，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绫小路前辈~~早上好~~”
中年男子甫一转身，一阵慵懒的女声，伴随着高跟鞋踏出的“嗒嗒”声一起，在大厅里回响了起来。
天泽不慌不忙地走着。
那暗红色的头发在这个满是纯白的空间里更加显眼了啊。
和眼前的这位中年男子不同，她没有披白大褂，而是穿了一套精致的修身西装，它彰显着天泽傲人的身材。即便从我作为一名女性的视角来看，天泽的打扮也相当性感。
每天和穿成这样的她待在一起…清隆真的没问题吗？
倒不是怀疑清隆会背叛我，而是眼前的这位混沌恶魔无论是在妆容上还是在言行上都实在太过撩人。清隆作为男性，真的可以健全地和她一起工作吗？
然而，我却没法从她的装束中挑出任何错误。
确实，天泽的打扮十分色气，但那绝不是因为她穿了什么暴露服装的缘故。她的身材本就十分出众——即便去穿最简单的衬衫牛仔裤，恐怕也会是差不多的效果吧。
作为清隆的秘书，她自然有权利选择去穿西装还是白大褂，而更令我无奈的是，我还不能让清隆劝她将自己的身材藏起来。
“哦呀，难道我穿这件衣服，会勾起前辈的情欲吗？”
我已经可以预见到天泽说这句话时的样子了。如果清隆不承认，那么天泽就会继续这么堂而皇之下去，而如果清隆承认了，那天泽今后反而会变本加厉。
至于言行的娇媚…就更没办法了。
这家伙，真难对付啊。
如果天泽和八神的性别对调一下就好了，已然被人立了一个下马威的我无力地想着。
“你来晚了。”清隆说。
“抱歉抱歉。刚才见了一下船尾先生，和他简单谈了一下设备的采购方案。这帮科研人员一直都很啰嗦，所以才来迟了一分钟。”
毫无疑问的谎言。
按照那位中年男人的证言，在半小时前他和天泽还见过面。
科研人员所需设备的采购方案，这种耗费数千万乃至数亿也稀松平常的项目，会只预留不到30分钟的讨论时间吗？而且考虑到他们“一直都很啰嗦”，就更不应该希望在短短的30分钟内将一切了结。
我知道这是谎言，清隆知道这是谎言，天泽应该也知道我们知道她说的是谎言。
但她依然这么做了——恐怕，是在向我挑衅吧。
清隆点了点头，和我预想的一样，他没有去追究天泽的行为，因为我们都知道，即便训斥了她，也毫无意义。
“啊啦，好久不见，一之濑前辈~~~不对不对，考虑到接下来的安排，应该叫一之濑‘后辈’才对吧？”
天泽在“前辈”和“后辈”两处分别加重了语气。
说完，天泽还肆无忌惮地当着我和清隆的面笑了起来。
清隆应该不会回应这份挑衅的吧，因为我们都知道，我若想在这个充满了“怪物”的白色房间立足，是不能太过依赖清隆的。
而天泽，正是我不得不迈过的一道关卡。毕竟她是在工作上距离清隆最近的人，如果处理不好和她的关系，恐怕在绫小路先生那里，我的评价也会急剧下降。
所以，面对这份嘲弄，我……
“好久不见，天泽さん。”说完，我试着向天泽展露出一个充满善意的微笑。
确实，作为对手，天泽十分难缠。但如果只是言语和行为上的嘲讽和调戏的话，倒也不难应对。
只要将自己的心视为一口无波的古井，完全不为所动就好。那样的话，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只会浮于表面，没有任何的实质作用。
“那么，导游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帆波，我去工作了。”
语毕，清隆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作为对天泽挑衅行为的回应，同时也作为对我刚才态度的赞扬。
“要加油噢！” 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正从自己的身心中涌出，我的声调也不自觉地高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