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御坂美琴是魔术师(四十七)

站在当麻面前的是一名来自西方国家的男子,俊朗的容颜很像电影中的明星,不过眉宇之间不明实体的阴沉却让面容大打折扣,挂上了一阵阴柔之感,嘴角不屑高傲的邪魅笑容更是加重了他的危险意味。
“你是谁?”
“哼!”
对于上条当麻的提问,男人只是冷哼了一声,似乎不屑与当麻交谈。
“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我没有被人怨恨的嗜好。”
男人伸手理顺暗金色的头发,好像在强调的状况下他不需要任何的警惕,当麻在他看来和刀俎上的鱼肉没有区别。
只要他挥挥手,或者动一个念头,眼前趴在地面上的少年就会永远的趴在地面上。
当麻有些许的无奈,虽然每次和魔术师相遇有免不了一场恶战,不过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样,他上条当麻是一个爱好和平的青年。
如果交谈就能够解决矛盾就好了,当麻不知道多少次这般祈愿过了。
“Hello?”
“你这家伙在愚弄我吗!”
男人原本只是在梳理整齐的头发上做做样子,被当麻一句我们是不是语言不通的试探刺激到了,他一失手把用心打理光滑头发的一侧给搞乱了,还揪下来几根。
当麻眼睁睁的看着男子的面容变得扭曲,不知道是痛到了,还是被当麻气到了,或者兼而有之。
“抱歉……”
不过结果都差不多,当麻双手撑地,以最快的速度起身,就算是谈判门外汉的他也十分明白现在不可能再继续谈下去了。
当麻瞄准了魔术师身后的出口,他大概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天才马特乌斯·胡安,擅长结界的魔术师,这场战争中已知的魔术段位最高的存在。
赢不了的,当麻做出和土御门元春的忠告同样的结论。同时也在心中赞叹,真不愧是他,开局就踢到了最硬的铁板,能够不幸到如此地步的也只有上条当麻了。
没有应敌的手段就只能寻求撤退了,当麻不是魔术师,也不是追求荣誉之人,只要能够摆脱死局,他会一直逃下去。
这是凡人的优势,不会为不必要的束缚浪费生命。
大地对于当麻的吸引比飞在空中的肥皂泡要强得多,数量上当麻的劣势就更不用提了,从千军万马中单枪匹马的突围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当麻一生都不能达到的高度。
明白这一点的不只有当麻,马特乌斯同样清楚这般简单的道理,但如同当麻不了解他的礼装一般,马特乌斯也有同样的盲点,他的情报中并没有这位高中生的信息,他认为不必要的部分不会成为威胁。魔术师的自负当麻看得多了,不需要思考他就能判断出对方大意的时刻。
放低身子,尽可能的不与肥皂泡接触,右手挡在身前,硬抗过这片雷区就是当麻的胜利。
马特乌斯惊呆了,嘴巴像水里的鱼一样开开合合却没能发出声音,当麻的举动出乎他的意料,他不认为这位青年对现在的状况还处于混沌的理解,经历了刚才的爆炸他应该比谁都了解他身处在何种绝望之中。
可是他居然对不可能发起了挑战,英勇的,野蛮的,像没有思考能力的野兽一样。所以你们这些人才只能被踩在脚底啊。
马特乌斯对青年愚蠢的举动没有半分同情,惊讶感慢慢转化为喜悦,“完美笼罩”轻松击倒敌人确实很令人骄傲,但是过于强大会诞生无趣,这个时候敌人的挣扎就显得尤为有趣了。
切割失去活性的肉块可远没有看着生机勃勃的动物做困兽之斗来的有趣,所以人们才会喜欢驯兽的表演多于厨师的技巧,人类的求生,追逐渺小希望的过程比训练有素的动物要来的更加有趣。
“?”
马特乌斯发现自己的视觉出现了问题,因为他的魔术不可能出错。那个蝼蚁怎么可能触碰到他的杰作而没有引发悲剧呢。
“完美笼罩”应该在感应到青年接近就会自行确认发起攻击才对,可是青年不仅接近了,还伸手触碰了透明的肥皂泡,泡泡居然像逗乐小孩子的轻盈之物,在青年的指尖触摸下破碎四散。
不可能,一定是看错了,中了幻术吗?
马特乌斯无法相信眼前正在发生的事实,他的至高杰作怎么会……
像肥皂泡一样被人戳破。
“啊——”
愤怒,屈辱,刺耳,绝望,疯狂的嚎叫震荡着空气,马特乌斯的感情剧烈起伏,受到影响的礼装解除了自动模式,进入了半手动程式,在马特乌斯的指示下全体做出了统一行动。
——当麻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清楚他在面对什么样的状况。
——他被包围了,对方准备与他同归于尽。
围在当麻的身边上百个肥皂泡一齐膨胀了开来,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完蛋了,当麻经历过生死之战,对死神的距离把握的比常人要敏锐,一度与死亡擦肩而过的他能够嗅得到——真正的末路。
比起周围的轰鸣和气浪,当麻先感觉到的是来自脚下的声响,在他搞清楚又发生了什么之前,他对世界的感知却失去了,突然而至的失重感,陷入混乱的方向感。
这难道就是“死”吗?
当麻忍不住向唯一的结果想象,并不哀伤,没有解脱的轻松,亦不存在无限的留念,有的似乎是和周围的黑暗相似的空虚。
过往走马灯般在眼前流过,好像经历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当麻苦笑着,画面停留在了一个场景上,他还没有忘记的时光。
“阿上,你是在为什么而战斗呢?”
土御门元春的提问再次响起,隐藏在薄片眼镜后面的双眸究竟在期待怎样的答案呢。
“或许是我不想看到有人受伤,所以没能够拒绝吧。”
那个时候的当麻是这样回答的,其实他隐隐知道的,这是虚假的答案。不过他并不担心,他还很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不明白的问题慢慢去追寻就好了。
结果最后自己竟然是抱着如此奇特的遗憾离开的吗。
当麻闭上眼睛,等待终幕落下。
但他没有变成悲剧,而是成为了公主。
睁开眼睛的时候,大楼外还是黑夜,柔和的人造光悄悄溜上预制的窗台,当麻被人横抱在臂膀上。
王子?骑士?
飒爽飘逸的茶色短发在惯性的作用下还在下落的途中,宝石般闪耀的眼瞳带着冰冷热切的警惕,紧抿的嘴唇透着圣职者的自律。
少女仿佛童话故事中描绘的主人公,画师笔下一生的杰作。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战场这般格格不入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