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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局

2023-08-25 15:40 作者:剑眉星眸的落公子  | 我要投稿

  “醒醒。”   朦胧间睁开眼,身上一阵刺痛,低头看看身上的囚服……不知这般伤痛还能活过几日。   “总管大人问话,带走。”   身旁走来两人将我架起,就着夜色前往那吃人的府邸。   一路拖拽,将伤口又扯开了些。   二人将我压至何立门前,突然卸力,我只觉双腿棉布似的,跪倒在石板上。   一双黑靴走至眼前,奋力抬头,何立站在黑夜里,看不清。   缓缓跪直:   “大人。”   何立不答,只用折扇轻轻点在肩上的伤处。   压得我喘不过气。   “那金人……可是你杀?”   他明知是我。   “是。”   “为何要杀?”   我本是受他之命,却不得不陪他演这一场。   “小的……受人指使”   “哦?”   他挑眉,轻轻俯下身来,折扇压得更重,   “何人指使?”   我心知他的政敌,此番计谋,正是用给他的。   “王统领。”   我的声音发抖,肩上的疼痛压得我直不起身。   他似是轻快,收回扇子,用帕子轻拭扇骨上的血迹。   “早知今日,当初宰相问话何必苦苦遮掩。”   “遭一番罪,结果不是一样?”   他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我深知此番罪责难逃,却还是幻想他念旧情。   何立吩咐左右,将王统领压去宰相府,待人远去,低了声音:   “办的不错,连宰相都骗过了。”   我抬头,却对不上他的眼,   “我的命是大人给的,愿为大人局中一子。”   “我已放出消息,张大一行人片刻就来,最后一场戏,不要让我失望。”   王统领只是第一步,张大与孙均是麻烦,他们也必须死。   何立要的,是绝对的保障。   身后一阵忙乱,我知是孙统领与张大,仍跪趴在地上,听着自己的心跳。   “此人说刺杀金人前一晚见过你,是与不是啊?”   何立在我印象中一直都是不急不慢,高坐棋局之外,运筹帷幄,玩弄人心。   孙统领抢到:   “他前一晚一直同我在一起。”   “哎——本官问的是他。”   折扇虚空点了点,张大否认。   “啧。”   我知他不满,这个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   拖着身子转身,看向张大,   “那日我与瑶琴姐姐闲聊,你可在场?”   听到了瑶琴的名字,张大神色有一瞬的慌乱,又藏入眼底。   “是,我在场。”   张大答。   何立笑笑,我接着说,   “瑶琴姐姐被叫去侍奉那金人了,你可知?”   “知道。”   张大沉不住气,我杀金人那晚,他分明就在窗外看着,瑶琴歌舞之时,我从席下冲出,瑶琴趁机用水袖遮了他的嘴,我拔出短刃,一刀毙命。   我再说下去,瑶琴就会暴露。   人有了软肋,就有了弱点。   孙均拔刀作势要砍我,   “哎——孙统领莫不是想杀人灭口?”   我庆幸他救了我一命,却又想到是因为他的计划还未完成,何苦患得患失。   “我确实与这姑娘在那一晚见过面。”   张大松了口。   “见了面,那就是参与了杀人。”   “至于孙统领,你说那晚与张大在一起,莫不是也参与了杀人?”   二人否认,何立瞥我一眼。   我伸出手指着张大,   “明明是我们一起做的,你为何不认?”   抬手的角度很巧妙,正好是背对何立,而张大与孙均都看到了我袖中藏着的一截带血的白布——正是瑶琴那晚刺杀中无意划断的水袖,在黑夜中那样显眼。   张大欲求瑶琴无事,只能收走这个证据。   因为我身上伤痕太多,打眼也看不出来藏了东西,都与血混在一起。   何立开口,   “既然二位都否认与此人合伙,那便——自证清白吧。”   我神色一紧,最后一步,能否成功全在此举。   何立拿出一把短刃——正是我的那把,放在桌上,   “二位,请吧。”   孙均先上前一步,短刃插入腹中,伤痛被重新唤醒,拔出,鲜血涌出,我忍着痛呼,将袖中之物趁着蜷缩之时往出拽了一点。   “还剩五分活路。”   张大前来,接过短刃,蹲在我的面前,突然抱住我,   “她很喜欢你,可她看错了人。”   他的声音很小,我知道她指的是瑶琴,还未等我反应,短刃从后背插入。   我好像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痛得发抖,却还是敏锐的感知到袖子一松——还好,他入局了。   “张大这一刀巧妙,还剩三分活路。”   何立看向我,我几乎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一瞬间泄了气,伏在地上颤抖。   “二位已然自证清白,如若没有什么事就可以离开了。”   何立还是那轻快的语气,看也不看那流了一地的血,倒是血腥味惹得他以扇遮面。   二人一走,何立的局便是设好,这证物是我那晚故意割断留下的,何立自然知道,张大原想将瑶琴抛到局外,殊不知她早已成为最初的棋子。   此番报告宰相,二人必死无疑。   又二人将我抬到柴房,我已失了力气,奄奄一息地趴在草席上。   梦中似有何立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柴房门打开,何立走进来,身后泛着微微的光亮……已经天亮了。   何立遮住了门口的光,把玩着他的诡刃。   “宰相让我处理你。”   已经知道结局,我没有动,也动不了,本就是吊着一口气活着。   “我们来变个戏法……”   我知道他那诡刃,生与死都是他来定,选什么都决定不了。   我想赌,赌他心存善意。   却深知,我为他办事,必定是要灭口的。   只能闭了眼,心中还存有一丝侥幸。   “或许他看我已没了威胁,念在过往相处的份上,留我一人在这里自生自灭。”   诡刃向着心脏插来,疼痛布满了全身的每一处神经。   刀尖锁住了。   早该知道,何立何等人也,表面温润儒雅,内里心狠手辣,幻想自己的死是否能换来他心中丝毫的波澜,终究是一厢情愿。   身体发冷,困倦的很。   再看一眼他吧。   他何时已经出了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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