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免费打新冠疫苗：大规模接种谁出钱？是否影响医保运行？

去年末，新冠疫苗将为全民免费提供的消息公布后，引起极大关注。“钱由谁出”的问题也是关注焦点。在1月9日召开的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国家医保局副局长李滔再次解释，附条件上市后，居民个人不负担疫苗及接种服务等全部费用。

南都记者注意到，早在去年十月，国家医保局在一份答复中曾否定由医保支付的可能。不过，那次答复中也提及，“下一步，我们将按照《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医疗保障制度改革的意见》有关要求，做好服务抗疫工作，并会同相关部门共同研究新冠疫苗的费用问题。”

从官方最新的口径看，疫苗及接种费用将由财政和医保共同分摊，而非一家全额支付。李滔表示，将通过主要动用医保基金滚存结余和财政资金共同承担新冠疫苗及接种的费用，不影响当期医保基金的收支，也不会影响看病就医的待遇。

重点人群疫苗及接种费用由各级政府安排费用保障

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科研攻关组疫苗研发工作组组长郑忠伟此前曾多次回应新冠疫苗的定价问题：“在大众可接受的范围内提出指导价格”“新冠病毒疫苗的价格一定是在老百姓可接受的范围内。”

直到去年12月31日的新闻发布会，国家卫健委副主任曾益新在郑忠伟发言后进一步透露：“一个大前提是，（新冠疫苗）肯定是为全民免费提供，这是一个大前提。”这一表态迅速引发关注。

在今日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官方进一步披露了疫苗的接种费用如何承担。曾益新称，针对重点人群接种和未来的大规模接种将有不同的资金分摊模式。

这里所说“人群”，指的是中国疫苗接种的“三步走”策略。

据了解，第一步是2020年12月15日启动的重点人群接种，他们因为工作岗位的特殊性质，感染新冠病毒的风险比较高。第二步为感染病毒后，容易发生重症，甚至容易导致病亡的人群，如老人、有慢性基础疾病和糖尿病等人群。第三步是对其他普通人群进行接种。

目前，全国重点人群接种量已达约750万剂次。曾益新介绍，针对这一人群，要求各地参照核酸检测“应检尽检”的模式，由各级政府组织和安排费用保障，推进新冠疫苗的接种，个人不承担疫苗的成本和接种费用。

“也就是说，免费是包括了疫苗的费用和接种费用，不是指政府光承担接种的费用，包括了疫苗费用和接种费用。”他说。

曾益新称，重点人群接种过程中，曾发现有个别地方收取个人费用的情况，已经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综合组的名义发文，要求立即整改。“目前看来，各地对执行免费接种政策都做得挺好，很到位。”

是否会影响医保资金运行？

而针对未来的大规模接种，李滔表示，附条件上市以后，疫苗免费接种是在居民知情自愿的前提下，企业按议定价格提供的疫苗费用，加上接种服务等全部费用，将由医保基金和财政共同负担，居民个人不负担。

全民免费接种大约需要多少钱？

在去年那场新闻发布会上，曾益新还表示，一般认为，大概要做到60%甚至70%的接种率，才能建立对全民的保护。

以此为标尺，可以基本计算出接种疫苗所需的费用。按照前述比例，接种人数至少为8.4亿人到9.8亿人之间。按目前多地200元/针的招标价格，每人两针的接种情况计算，费用在3360亿元至3920亿元之间。如果全民接种，成本约为5600亿元。

这笔费用并不低。基本医疗保险大体上采取“现收现付”模式，《2019年全国医疗保障事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2019年收支相抵后，全国基本医保基金当年结余约3567亿元，累计结存27697亿元。

事实上，国家医保局在去年10月公开的一份“对十三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第9354号建议的答复”中提到，目前我国基本医疗保险筹资水平特别是城乡居民医保的筹资水平较低，2019年城乡居民医保人均筹资仅800元左右。而此次疫苗接种人数众多，所需费用总额高，明显超出医保基金承受能力。

答复称，从现阶段医保制度整体发展状况、群众疾病治疗需求以及医疗保险基金筹资水平和抗风险能力来看，当前基本医疗保险制度还是立足于为群众提供基本疾病治疗保障，着力满足群众基本医疗需求，还没有能力将支付范围扩大到疫苗等非治疗性的项目。

与前述答复不同的是，从官方最新的口径看，疫苗及接种费用将由财政和医保共同分摊，而非一家全额支付。国家医保局副局长李滔表示，将通过主要动用医保基金滚存结余和财政资金共同承担新冠疫苗及接种的费用，不影响当期医保基金的收支，也不会影响看病就医的待遇。

目前官方尚未发布具体的资金分摊方案。李滔称，正在配合相关部门研究拟定疫苗附条件上市后疫苗接种费用保障的细化操作方案。待批准后，将会同有关部门，积极做好疫苗经费的保障工作。

她解释，由于建立免疫屏障需要相当大比例的人群接种疫苗，因此有必要采取特殊的举措，来解决接种疫苗所需的费用问题。从长远看，实行全民免费接种疫苗，有利于快速建立免疫屏障，维护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和经济社会的健康发展，从而进一步促进医保基金长期可持续的运行。

进一步降价空间？

需要说明的是，新冠疫苗200元/支的价格，只是当前阶段的定价，官方曾多次表示，随着生产规模扩大，价格或将变化。

对于疫苗定价问题回应最多的是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科研攻关组疫苗研发工作组组长郑忠伟。他曾在接受南都记者提问时表示，疫苗最终依据是成本，且随生产和使用规模扩大而变化。“随着工作的推开，成本会得到大幅度下降。”他在另一次发布会上说。

使得疫苗降价的，可以理解为成本规模效应。这一规律在疫苗和药品价格谈判中屡次得到使用。

例如，据Diinsder撰文介绍，UNICEF数据显示，全球每39秒就约有一个儿童死于肺炎，可单纯依靠市场，肺炎球菌疫苗需要15年才能进入贫穷国家。而通过AMC（预先市场采购协议）机制，推动肺炎球菌疫苗生产商产量提高，整合低收入国家的需求，获得了更低的采购价格。由此，过去十年中，肺炎球菌疫苗在60多个低收入国家普及，约2.25亿儿童接受疫苗接种，防止了约700多万人的死亡。

今日举行的发布会再次谈及这一话题。郑忠伟称，企业在开展疫苗研发、生产、储存、运输的过程当中会有成本，因此企业按照新冠疫苗公共产品的属性，依据成本会作出相应的定价。政府相关部门也会按照相应程序，按照相应价格，向企业进行购买，为全民免费接种。

他再次表示，随着新冠疫苗生产规模和接种规模的不断扩大，以及上市产品的不断增多，价格也是会变动的。政府相关部门也会采取措施，制定相应的价格形成机制，将新冠疫苗的价格导入经济、合理的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