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连结半月刊21年10月下旬】
次元旅店——爪磨外传
你曾对我说过,时间会抹除一切的伤痛,但我不清楚,这到底会是多久,而当你再遇见我的时候,彼此的那份伤痛,还会是那样的强烈吗……
“嗷呜~不给布丁就捣蛋~”
在次元旅店的一楼,利维坦和爪磨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披着白布的幽灵,叉起了腰。
“布丁厨房有,自己拿去。”
“嘁,无趣。”大夫摘下了接在白大褂上的头套,“你们也不配合我一下,今天可是万圣节啊。”
利维坦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都多大了你还过万圣节?话说你这套装扮是跟那个叫宫子的幽灵学的吧?”
“怎么?大人就不能过万圣节?偶尔也要放松一下嘛。”大夫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蜂蜜糖,“看看你和爪磨,一天天冷着个脸,偶尔也要高兴一下嘛。”
他将蜂蜜糖拆开,递给二人一人一块,“来,尝一尝,家里做的蜂蜜糖。”
“哦?”利维坦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我都快要闻见糖的甜味了,看来她的厨艺真是不错啊。”
“那是自然,我的栞栞……”大夫得意的说道,然而下一秒他就发现利维坦和爪磨都笑嘻嘻的看着他。
“啊呸!”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你们居然套我的话!”
“哦,就是我们在那边见到的柏崎栞,她的同位个体是吧?”利维坦带着一脸八卦的笑容凑了上来,“快说快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大夫干脆不说话了。
“哈哈哈……”二人大笑。
“唉,真羡慕你们这些生活在和平中的人,”笑完之后,爪磨又叹了口气,“可以有心思庆祝节日。”
“话说,好像一直没怎么听你说过你的事情。你呢?你经历过什么?”大夫问道。
“我吗……”爪磨的脸色露出了回忆的神色,“我的前半生……”不知为何,这个脸上一贯是坚毅凶狠的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丝伤感。
“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看着爪磨脸上的神色,大夫有些犹豫。
“不……”爪磨仿佛下定了决心,“我确实不想回忆起来,但这些事我不该瞒着你们。”
“没关系的,我们不会介意——”
“我介意!”爪磨斩钉截铁的说道。
大夫和利维坦对视一眼,都察觉到爪磨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并不简单。
“这件事该从哪说起呢……你们知道,在不同时间线中的我们,名字不是佑树就是坂井直人,所以我们在这里,互相用外号来称呼。”
二人点了点头。
“但其实我们六个人当中,只有大夫你的外号,是直接因为你是一个医生。我们的外号,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特殊的意义。而我的外号‘爪磨’,还要从我仍然叫做‘佑树’的那一年说起……”

“赛博朋克”这一词汇,最初来源于两个独立的词,“赛博”指控制论,“朋克”指混沌。寓意高度发达的科技与基础设施以及与其发达程度旗鼓相当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贫富分化、社会混乱,民不聊生。
2033年的椿丘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闪耀的霓虹灯光芒万丈,如夜为昼。而繁荣与腐败就如同一枚硬币的两个面,在这钢铁丛林的顶端与根部缠绕不息。而它们赖以生长的沃土,就是底层人的血肉。
城郊的公路上,一辆不起眼的轿车。
“大姐头,我们这样进城真的没关系吗?”坐在驾驶席上,佑树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观察后座上流夏的反应。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带着货物进城,缉私署不会找我们麻烦吗?”佑树瞟了一眼后座上流夏身边的黑色箱子。
“这个啊,”流夏抚摸了一下箱子,“光顾着叫你出来办事了还没跟你说过货是什么。”
“大姐头要是觉得不方便说,就别说了。”
“你这是什么话?”流夏刀语气带上了一丝嗔怪,“有什么需要瞒着你的?还有我说过,不要叫我大姐头!”
“好的,”佑树拖长了声音,“流夏—大姐头~”
“真是的,你就不能叫我姐姐吗……”
“好吧,流夏姐,这货是什么啊?”
“这个,”流夏拍了拍箱子,“是藤原军工生产的最新一代动能武士刀,也是到现在为止为数不多的仍然拥有实战价值的纯冷兵器,应用了最新的锋刃收敛技术与单分子剑刃,全球限量三百把。每一把都有独有的名字与序列号,这一把叫做‘爪磨’。”
“流夏姐你是要把它留下来自己用吗?”
“不,这是雇主要的。”流夏摇了摇头,“我对我的波浪丸很满意。”
佑树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前方路面上,“我们的雇主是谁啊?”
“中间人‘双子星’,也就是星野静流和仓石惠理子。至于是不是她们想要这把刀,还是另有客户,我就不清楚了。”
听见这两个名字,佑树突然打了个冷战:“进城以后就你跟她们勾兑吧,我在车里等你。”
“哟,怎么,我还打算让你去交货呢。”流夏打趣道,“我看她们两个好像都挺喜欢你的,没准一高兴还能多给你点报酬,或者是留你住一晚呢。”
这话似乎让佑树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你确定你这么干第二天我还能活着出来?”
“活着是肯定活着,不过估计只能躺着了。”
“流夏姐!”
“哈哈哈……好了不开玩笑了,”流夏探过身子,伸出手来捏了捏佑树的脸蛋,“我怎么舍得把你让给她们俩呢?”
佑树微微红了红脸,岔开了话题:“这么显眼的货物不怕有人追查过来吗?”
“七七香已经预先抹了序列号,没了序列号,”流夏冷笑一声,“他们来又如何,你说这刀是你的,那它就是你的。”
“那缉私署呢?那帮收城门税的家伙对于货物查的可是比海关还严。”
后座传来箱子开启和刀出鞘的声音,佑树看了眼后视镜——
“流夏姐,这样你腰上就别了三把刀了。难道你要胸口拔刀吗?”
“我知道,所以这把给你。”流夏将腰间的绝海·波浪丸解下,递给前排的佑树,“这样进城的时候我们就只有一个空箱子,他们要愿意,把这个箱子收了吧,哈哈……”
佑树把手中握着的芯片放回了口袋:“我把钱都准备好了。”
“你这话说的,这可是我拉上你去办事,怎么能让你花钱呢?”
“你跟我……”佑树不由得脸一红,随即小声说道,“还分那么清楚干嘛……”
“嗯?”流夏来了兴趣,“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没……没什么。”佑树的脸更红了。
“哦,原来是这样,”流夏盯着佑树的背影,脸上的表情仿佛看着一个已经落入陷阱的猎物一般,露出得逞的笑容,“你喜欢什么样的室内设计风格啊?”
佑树想了想,“啊?……西式金属风……或者是传统的和式风格吧?”
“那我们等这次差事交了之后,就在城外买上一片地,修一座和式住宅,怎么样?”
“好……咦?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怎么?你不愿意和我一起隐退?还是说你不喜欢我——”流夏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不不不我没有——”误以为流夏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佑树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我……我喜欢流夏姐的!”
流夏伸出手臂,环在佑树腰间,将自己的脸贴在佑树的脸颊上,打断了佑树语无伦次的解释。
“我知道,我也……喜欢你,一直都喜欢……”
…………
…………
“好哇,”大夫一脸恭喜的神色,“那之后你们……”
然而爪磨并没有像他们预料的那样,反倒却露出了悲痛的神色。
“等等,你们之后——”
“在我们过缉私署的时候,”爪磨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有一个人一种盯着流夏姐看,我以为他就是好色而已。”
“那实际上呢?”大夫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在过关后不久,刚走到旧工业区,就遭到了袭击。对方不亮名号,不报来意,直接对着我们发射了一枚火箭弹,我急打方向避让,车子还是被冲击波掀翻了。”
“这……”大夫和利维坦对望一眼。
“当我醒来的时候,”爪磨的声音颤抖着,语气中的悲痛无法抑制,“流夏姐就趴着我身上。她看见我醒来,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吻了我。我当时脑子里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到她把一针药剂打进了我的体内。”
“那是什么?”大夫问道。
“人选择性不完全河豚毒素。”
“那是一种假死药。”大夫说道,“她应该是为了让你躲过追杀。”
“是的,当她从我身上起来时,我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意识仍然是清醒的。我看见她胸前的一大片血迹,那不是我的血。随后追杀我们的人就到了,她拿起波浪丸,像疯了一样朝着十几个拿枪的人冲了过去,一瞬间,就被……就被……”爪磨说不下去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恐怕她是为了吸引注意力,她那种近乎自杀的举动,估计也是为了让别人觉得她失去了理智,这样结合你当时的情况,那些追兵很容易就会认为你已经死了……”
爪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后来……”利维坦有些担心。
“后来,是‘双子星’及时赶到——可能对你们来讲叫她们惠理子和静流更习惯——消灭了追兵,救下了我。从她们口中我才知道,那次想要我们命的是谁。”
“是谁?”下意识的,大夫和利维坦也攥紧了拳头。
“是这次发布委托要这把刀的客户,御久间家。”
“啊?可是为什么,你们都已经顺利的把刀带回来了——”
“如果中间人接了委托却没能解决,那他们就要支付高额的违约金,”爪磨缓缓说道,“所以接了这活的佣兵在城里,在‘双子星’自己的地盘上被劫了,她们是要赔一大笔钱的。御久间家这招是空手套白狼,只可惜最后被‘双子星’识破了。”
“那你之后怎么处理的?”
爪磨攥紧了拳头,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我埋葬了流夏姐的遗体,让‘双子星’告诉别人我已经死了,整了容,改名换姓,然后继续当我的佣兵。我花了十年时间,爬到了椿丘市的头号中间人的位子上。然后在十年后的同一天,我整容回原来的样子,腰间别着那把‘爪磨’,带着我的人,大摇大摆的走进御久间家,亲自把这把刀送给了他们的家主——就插在他的心脏上。”
“……”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做完这一切,我本来打算退隐,找个地方安度余生,把我留下的这些都交给‘双子星’,可我见到了一个人。”
“谁?”
“上喜忍。”
“咦?你是说——”
“不,”爪磨摇了摇头,“不是引我们到这次元旅店的那位,而是在我所在时间线的同位个体。当时她张口就说出了我那段被隐瞒的过往,那几乎没有人知道,而我当时并不知道次元旅店,自然也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预言术或者魔法之类的东西——”
“准确的说这些不是魔法,它们也是在自然规律之内的。”利维坦打断道。
“随便了,我立刻质问她想干什么。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告诉我,我想念的那个人终有一天会回到我的身边,只要我‘不要放弃希望’。”
“你当时并不知道次元旅店或者是亚特兰蒂斯,那你又为什么会相信她呢?”利维坦问道。
爪磨没有说话,但大夫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你想要相信,相信她还能再回来,或者说你并不想接受现实……我在许多失去亲人的人——大多数是身患绝症的人的亲属——身上见过这种反应……”
“至少,在见到次元旅店后,”爪磨抬起头来,“这里的存在,种种超越了常识的奇迹般地力量。让我明白,这话并不是无中生有,也许,真的有一天,她能……”
一阵沉默,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安静的仿佛安静本身都成为了一种噪音。
“哎呀,蜂蜜糖化了。”

“所以……你其实是用那把刀的名字,作了自己的外号是吗?”
“在那之后,我就用‘爪磨’作为自己的化名,那把刀再也没有离开过我身边。用以提醒我,流夏姐的仇。”
“那你的心中,还在等着她吗?”
“我会一直等下去,等到我死为止,就算那样,我也不会放弃……”


作为一种题材,赛博朋克很热门,但没人愿意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