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高崔克与菲利克斯系列中古ET 完结篇 SLAYER 第一章翻译

2019-09-24 17:31 作者:伯格曼啤酒馆  | 我要投稿

原作者:David Guymer


‘If this journal is found, if the day was won, then remember this – here a Slayer lies.’

——《我与高崔克的游记》,未出版

菲利克斯·耶格尔绅士


Part One REDEMPTION IN THE EYES OF MY ANCESTORS


第一章He Who Changes


帝国历2527年,早春


据说,伟大的诸神在防守阿尔道夫的时候回应了凡人。但即便是自然与荒野之神塔尔(Taal)此时也无暇顾及这位于霍克领(Hochland)大森林中渺小的一角。

完了!马库斯·韦斯曼(Markus Weissman)喊叫着,直到他的声音彻底崩溃。在这片参杂野兽人和人类的嘶吼与尖叫声,只不过是又一个绝望的声音。

他所在的部队开始从各方涌入,在空气中,他可以闻到士兵们的汗水,嗅到他们红绿相间的制服上的泥土,当他们在山丘上重新列队,组织盾阵的时候,马库斯能感觉到他们手中颤抖的长矛。一只野兽人挥击手中的棍棒,顿时发出一声响亮的碎裂声,盾牌裂开了。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将野兽击退,就听见了恐怖的惨叫声。

霍克领的人们!希尔克中士(Sergeant Sierck)咆哮着,他的上衣袖口在战斗中被撕扯破碎,露出了肩膀。他的披风一面红色一面绿色,当他在鼓舞士气的时候,他用那红色的一面来掩盖他身上,脸上甚至是牙齿上的血迹。

全完了马库斯又抽泣了一声,盲目地用长矛刺向野兽的脖子。这头长着山羊头的野兽叫了一声,倒在地上,马库斯的矛尖还卡在它的喉咙里。他大叫一声,松开了那把武器,挣扎着要把他那把短剑——那把不常用的,作为最后手段的短剑——给拔出来。

他琢磨着这把劣质的短剑,目光呆滞。

从他身后伸出一只长矛,刺中了一只野兽人的眼睛,野兽人蹒跚着,倒在了马库斯的短剑上。热乎乎,发出恶臭的胆汁流过了他的手,洒在了他的靴子上,这让他想起了以前在邻居家看分娩牛犊的时候流出的液体,几乎一模一样。被捅穿内脏的野兽人发出了一声嘶吼声,马库斯被恶心到了,他抽出短剑,用盾牌猛击这奄奄一息的野兽,猛兽颠簸着滚下了斜坡,马库斯第二次脱险。

他喘着粗气,肋骨如同钳子般遏制住了肺,他太过难受,难以呼吸,于是乎将自己的凹凸变形了的头盔取了下来,任它掉落。高山上的风吹过他的胡须,没了那顶破烂头盔的阻挡,他看到了野兽人军队可怖的全貌。

正如马库斯所说的一样,他们完了。

·拜厄斯多夫将军(General von Baersdorf)曾想在这片布满岩石的空地上,率军队亲自对抗那些自从赫吉格(Hergig,霍克领首都。)还未扩张时,就一直在骚扰他们的野兽人。这片空地绵延上升,直到北边的这座小山的尽头,没有一块光秃秃的岩石不隐藏着野兽人的部队。冯·拜厄斯多夫匆忙部署去保卫炮车和补给品的弓箭手和先遣队,这时已被歼灭,野兽们在废墟中狂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小片红色的旗帜飘过破损的货车,那是将军所属军队的旗帜残片,野兽人的战利品。

妇女和小孩的尖叫声时不时地浮现,马库斯从破败不堪的纵队中心往后方部队望去,看到了他们在空地南方边缘的队伍;一支被野兽人包围的戟兵部队正在保护着马车以及他们的家属,惊恐万状的马车夫拉着他们的车辆在士兵家属周围围成一个防御圈,霍克领枪手们站在马车上方对来犯的野兽人倾泻着死亡与雷霆,一时间黑烟弥漫。

在这地狱般的惨叫声中,响起了一个长长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浑厚声音。

混沌战士如同雕像一样,凌驾于所有为他服务的野兽之上,象征着至高的邪恶力量。北方人骑着粗壮、脾气暴躁的战马在他两侧护卫,他们强壮的身体上纹着奇怪而令人不安的纹身,身上挂着一排旗子、锣和其他乐器,但即使作为一个团体,他们的体型和仪态也无法与那位混沌冠军相匹敌。他那厚重的盔甲呈天空般的深蓝色,上面闪耀着冰冷的白色符文,虽然马库斯看不懂这些符文,但这些符文无疑是象征着死亡。从一个密封的头盔上,两团巫火将众神对尘世的冷漠蔑视都照耀了出来。他迈着沉重而缓慢的步伐,回荡着末日的回响(根据后面的描述,这是一位T党混沌冠军)。

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或者一个人。

马库斯害怕地呻吟着。他是个农民,不是战士。当赫吉格的士兵们经过他的土地,前往沃尔芬堡(Wolfenburg,位于奥斯特领的一个城镇。)时,他就应该留下,最好就死在他妻子和小女儿死的地方,他并不觉得奥斯特领的境况会比他们的好。他抬起头来,眼里含着泪水,心中充满了对神灵的祈求。苍穹亦被毁坏,晨云被彗星划过,留下了疤痕,这些彗星在莫斯里布邪月(Morrslieb)被摧毁几个月后仍在坠落。

他想,沃尔芬堡的情况又会好到哪里去呢?甚至是米登海姆(Middenheim,米登领首都。),也不再安全。那里曾——

一只粗壮的手将马库斯从阵列上抓了回来,恩斯特·霍勒(Ernst Höller)迫使马库斯戴上那没用的头盔,头盔使得周围的惨叫声稍微变小了,使得眼前恐怖的景象变得狭窄了。霍勒那布满线纹,红通通的脸,担心地看着马库斯。霍勒曾是个鞋匠,最好的鞋匠,马库斯的脚上穿的鞋子就是他做的。

看,霍勒吆喝道,指着战场东方边界的森林。

马库斯不再觉得现在的任何行动有任何意义,但他还是麻木的照做了。箭矢从野兽人身后的森林射出,放倒了一批野兽人,清出了一小片空地。一群穿着破烂的战士从树林中咆哮而出。他们挥舞着剑、狼牙棒、戟和锤子。有些人有盾牌,虽然没有盾牌颜色或图案是相同的,而其他人则用两把斧头和狂暴的热情来攻击他们的敌人。同样,从他们的衣服就可以看出他们经历过战争的洗礼。马库斯认出了标志着奥斯特领、塔拉贝海姆和其他一些图形和颜色,这些颜色肯定来自更远的地方,因为他没有认出它们。马库斯看着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奥斯特领持斧手用自己的斧头挡住野兽的斧头,然后用盾牌将野兽砸倒。如果说这群不知从哪儿杀出来的士兵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他们身上棕红色的污渍——血迹斑斑,锈迹斑斑,还带着森林里黏糊糊的泥浆。

他们的其中一个人,吸引了马库斯的注意。

他个儿高,穿着看上去很结实,很旧的盔甲,身上披着一件红色的披风。金黄色的长发显得格外突出,在穿过云层的微弱晨光中闪着金色的光芒。他挥舞着一柄华丽的长剑,有着过人的技巧,从野兽群中快速穿行,使得周围的野兽人显得格外笨拙,仿佛它们的蹄子被灌了铅一样,每当他经过人群时,就对周围的人大声鼓舞。令人惊讶的是,他的鼓舞十分有效,那些人似乎更有力量了,表现的更好了。

谁说北方没有英雄的?霍勒说。

马库斯继续回头观望,当他看到那个穿红披风的剑客扑到一个被打倒的士兵和袭击他的三头野兽之间时,他的心怦怦直跳。第一只野兽人很快就被击倒了,然后第二只。看着那个剑客的符文长剑,马库斯立刻想到了霍克领强大的符文牙,但是霍克领的哥布林之灾(Goblin-Bane)已经不见了,霍克领也已经沦陷了。第三只野兽奋力战斗,就像它的众神在看着它,而更多的可怕的野兽人开始围了过来。马库斯看不下去,但就在剑客几乎一定会被兽群淹没的刹那,野兽们竟然发出了惨烈的尖叫,它们的断肢四处乱飞,就像一颗炸弹在他们身下爆炸了一样。一绺带着血污的红色头发从屠杀中冒了出来,一个马库斯见过的最大,最血腥的矮人扑向了溃不成军的野兽人,如同一只杀红了眼的持斧牛头人一样。

稳住,别乱希尔克叫道,马库斯一时间还以为是那个野蛮矮人让他的同伴感觉到不安和动摇,然后他发现了真正的原因,他颤抖了,刚才的短暂希望顿时消失了。恩斯特·霍勒紧紧抓住盾牌,呻吟了起来。

这不是属于凡人的时代,这是一个属于传奇和命运的时代,是诸神下凡来重新挑起远古伟大斗争的时代。

这,就是世界末日。

那位恐怖的混沌战士已经到达了山丘下。


菲利克斯·耶格尔战斗时,他周围的形状和声音都变得模糊起来。尖叫和屠杀包围了他,他的舌头上只剩下了腥臭的生肉和内脏味道。刀刃的碰撞声就像铁匠铺的铁锤敲打一样在他耳旁回荡。

他年轻时曾痴迷于优雅的剑术,但现在他实在是太累了,为了求生,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又踢又咬,凭着意志力和直觉,不停地挥剑劈砍。一把锈迹斑斑的剑从他的苏登领羊毛披风的破洞中穿了过去,刺中了他的肩胛骨。他的盔甲承受了大部分伤害,但身体的瘀伤让他确信自己被击中了。他咬紧牙关忍着疼痛,拿起剑来,开始招架向他挥舞过来的宽刃剑,然后按摩了一下身体,用膝盖猛击长着牛头的蹄兽的肾脏。一只箭失从菲利克斯的脸上呼啸而过,菲利克斯没有理会他背部的剧痛,把野兽推了一边。这只嘶叫的动物直接被菲利克斯右边的矮人一斧子砍死。

血溅了菲利克斯一脸。

被救起的士兵身穿破旧的环甲背心,身穿脏兮兮的紫红色与金色紧身上衣,他敬畏地看着菲利克斯,就好像西格玛下凡拯救了他一样。又一只野兽人袭来,菲利克斯转动剑柄,反手击穿了野兽的胸腔。菲利克斯回头一看,士兵已经离去,混战迫使他们分开。菲利克斯把他那粗糙的红色披风夹在脸颊和肩膀之间,擦去脸上的汗水和血迹。

菲利克斯深深感到自己的年纪上去了。他的关节如同垂老的战马一样,在上一场战斗中还隐隐作痛——和一群库尔干战士在一处驻地废墟中战斗。之后他们认为即便是走森林里,还是太危险了。他让僵硬的肢体引导着他,以比他想象中更快的速度闪开了攻击。他想他很可能在十分钟内就会战死,如果他周围的人能记得他的鼓舞,也许十五分钟之内。

菲利克斯在心里为自己对任何情况下都敏锐的洞察力而欣慰,他迅速地扫视了一下混战,试图寻找那位混沌战士的迹象。在菲利克斯的经历中——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快速地去寻找敌军的首领——因为他们依赖于领袖的力量,这点他们仅次于绿皮。

如果那个混沌战士能被拿下

菲利克斯最后一次看到那个混沌冠军的深蓝色盔甲,是在一堆排列马车附近的废墟中,那里正处于一片骚动。但是现在没有了混沌战士的影子,也没有他那一群唱着战歌的人和战斗乐师的影子,但是菲利克斯肯定他就在那片废墟的某个地方。他越过山头望过去,看到了一群微不足道的长矛兵——实在是太远了,说不上来——他们穿着霍克领的制服,守卫着山头,抵御着无穷无尽的狂暴野兽的袭击。除非有人采取行动,否则这将是他们的最后一搏。

那么这个人如果是他菲利克斯·耶格尔,一个诗人,一个宣传家,一位虚假的游荡者,他顿时感到无趣。

一声响亮的撞击声把菲利克斯的全部注意力拉回了眼前的战斗。一个基斯里夫斧手挡住了猛兽的攻击,他们开始角力。在其他地方,菲利克斯看到另一个人被一头猛兽的角顶穿,随后被野兽的蹄子践踏。又有一声像山羊一样的嚎叫从人群中发出来。这与其说是一场战斗,还不如说是一场酒吧斗殴,这是一种近距离的、不受限制的暴力,在这种暴力中,充满野性的混沌野兽显然更胜一筹。

大家靠拢!菲利克斯喊道,冲过去帮助那个基斯里夫人,从后面砍倒了意图偷袭他的敌人。不要试图跟他们一对一。不要试图和他们比力气。不要远离你的战友,相信你的战友,把你的后背交给他们。

耶格尔 !”附近有人用战斗口号般的爱国热情高声喊道。基斯里夫人同样用他那带着浓重口音叫了起来,人群开始向菲利克斯聚拢,他们喊着他的名字。

愤怒和尴尬交织在一起,菲利克斯鼓起勇气,把Karaghul (菲利克斯的符文佩剑)从一个野兽的脖子上刺了进去。混沌大军的闪电战把基斯里夫和帝国的城市夷为了平地,两个国度都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没能去前线而留守后方的人如同一帮乌合之众,平庸的他们只得指望菲利克斯当他们的领袖,但菲利克斯实际上跟他们一样,只想回家与家人团聚而已。他从未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从混乱中救出来过,他只是把他们召集到一起,给了他们一个方向。

阿尔道夫。

菲利克斯回想起了与家有关的痛苦记忆,以及他当初决定离开家的决定,但这时,一只身强力壮的野兽从菲利克斯的盲区一侧冲出了兽群,他身穿红色皮革,戴一顶头盔,挥舞着一把巨大的战斧。菲利克斯估计已过去大约有五分钟,这之前一直认为自己比较幸运。拿着斧子的野兽人距离菲利克斯只有一臂之遥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嘴里咳嗽出的血液洒在了菲利克斯的脸上。

你别想伤害他。从野兽的脊骨后方传来如同钢铁一般坚实沉厚的声音。

野兽在空中无力地挥舞着爪子,高崔克的陨铁战斧仍然埋在它的脊椎里。仿佛把一头全副武装的成年公牛角兽举过头顶是一项他可以愉快地重复一整天的壮举一样,屠夫张开他那布满伤口和水泡的嘴唇,恶意地咧嘴一笑。鲜血染红了他的头皮,每当那只野兽胡乱摆动的蹄子拍打矮人的橘色头发时,血就会滴答滴答地流出来。

我们没时间在这里小打小闹了,高崔克说到,斧子上的符文在野兽人的血肉中发出了红光,在他那健硕的、刺有纹身的身体上投下了一层淡淡的紫青色阴影,聚集在了他凹陷的眼窝。我发誓要让你回到那个小家伙(译者注:原文是the little one,是高崔克对菲利克斯妻子卡特琳娜的称呼,因为他们二十年前一起冒险的时候,曾经救了卡特琳娜,当时卡特琳娜还是个小女孩,所以高崔克从一开始就称呼卡特琳娜为小家伙)身边,人类,我并不关心其他人。(高崔克在Kinslayer小说的最后单方面发誓要将菲利克斯带回他妻子身边,他很坚定。)

菲利克斯咬紧牙关,把剑拔了起来防御,背对着高崔克。光是看他这以前的朋友一眼就使他感到恶心。菲利克斯很清楚高崔克沾上的鲜血,杀再多的野兽他也洗不掉。曾经自己的一个誓言将自己和这位屠夫绑在了一起,而这次甚至不是他的决定。现在折磨他的是矮人的固执和严重错位的责任感,而不是他自己醉酒后的愚蠢行为(菲利克斯对高崔克因为自己的屠夫誓言而杀死他们多年的共同好友斯诺里而耿耿于怀,他现在非常反感这种誓言)。

你看到那个混沌战士去哪儿了吗?”菲利克斯终于开口回答,声音绷得很紧。

你气死我了,人类。要是你要去追赶一个身后跟着一群野兽人的混沌冠军,我怎么能保护你的安全呢?”

你很沮丧的,是吧?”

在菲利克斯的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好像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被人从刀刃上拽了下来,接着是砰的一声。那是什么?”

不要紧。

在战斗中,高崔克·戈尼森不可避免地被死神注视着,吸引了大部分敌人的注意力。菲利克斯利用这点得以稍微缓缓,他再次擦去眼睛里的血,观察着那群寡不敌众的霍克领长矛手。他确信那位混沌战士正向往他们那里赶去。当他正要和高崔克分享他的想法时,他从相反的方向听到了仿佛是小孩子的尖叫声。他猛地转过身,对卡特(Kat,全称为卡特琳娜,菲利克斯的年轻妻子)的思念和一种弥漫的父爱的渴望在他的脑海中盘旋(因为,Kat在菲利克斯临走之时怀了孩子),直到他的目光落在远处一团由长矛和火药组成的朦胧烟雾上。他的手指紧抓着剑柄,捏着戴在无名指上的金戒指。

他转向了高崔克,他强忍愤怒,终于开口问高崔克。

你发现了啥?”

他说,我想那边有妇女孩子

高崔克哼了一声。嘲讽?菲利克斯说不出来,矮人也没有表现的很清楚。

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一个人去救。

矮人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让你在我转身的时候去追赶一个混沌战士? 我发誓,人类,我不会让你那么做的。 

你知道混沌战士想要什么,当他发现你的时候,他会立刻——高崔克,我让你感到厌烦了吗?”

高崔克用一只粗壮的大手捂住了他的哈欠。他疲倦地摇了摇头。在菲利克斯看来,高崔克貌似很累。他鼻子和耳朵之间的金链子丁当作响。他用拇指绕着斧头刃的边缘,直到一颗血珠在斧刃上形成。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人类,交给我吧。

推进!希尔克中士吼道。给老子拿出吃奶的劲儿来!

霍克领人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战吼,向森林推进。野兽吼叫着,攻击着盾阵,但渐渐旳,野兽们被推了回去,霍克领人的阵线慢慢地把他们推下了山。

尽管马库斯·韦斯曼吓得双臂发抖,但他还是照做了,他全力以赴,直到眼睛被泪水模糊。如果可能的话,他会选择逃跑,但是他们此时被包围了。而现在他们又有了一丝希望,那位英雄。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更加努力地去往他那边靠拢,问题是,这渺小的希望看起来难以实现。

马库斯发现了异象,从他的盾牌上瞥了一眼。他看见拿着斧头的矮人和那个穿红斗篷的剑客分开了,当矮人像巨石坠落一样击中野兽人时,他几乎感到了冲击。

不对!矮人往相反的方向去了!为什么要离开他们? 这时马库斯看到那个剑客还在向他走来,而山脚下那个可怕的混沌战士已经停了下来,发现了侧翼的骚动。这个全副武装的魔鬼的目光从马库斯和其他人身上转向那个矮人,他如释重负,心头一块石头落了下来。

他想,那个剑客和矮人终究会救他们的。

然后混沌战士转过身去,举起了蓝色的护手,高举着它直到它突然变成了炽热的黑色火焰。

菲利克斯感到脖子后面一阵刺痛,他打了个寒颤,差点没躲过野兽人的袭击,一个穿着叮当作响的锁子甲的野兽人用剑擦伤了他的手臂。菲利克斯很清楚,混沌的力量能给他们的追随者带来不可思议的祝福,但这些祝福往往都是单调的——触手、犄角、更大的肌肉、更致命的刀刃。

一股不安的感觉渐渐涌上他的心头,菲利克斯先是佯攻,然后熟练地向下挥砍,劈开了野兽的内脏。当野兽倒下时,菲利克斯重新调整姿势,把野兽那野猪一样的扁鼻子砸在一门倒扣的加农炮管上。

这一部分战场到处都是看起来像炮兵的残骸。铜管和钢桶像棺材一样躺在地上,等着被埋葬。菲利克斯感到一阵遗憾,因为这些威力强大的武器在被摧毁之前甚至没有机会开火。如果他们能够发挥出作用,那么这场战斗的结果可能会大不相同。

菲利克斯仍然看不见那个混沌战士,因为损毁的马车就像从天而降一样布满了中间的空间,但他也没必要去看。他对巫师有足够的经验和认识,他内心的不安在嘲弄他。也许这是菲利克斯的运气,使得他能够在遭遇一位远强于他的混沌战士时活下来,菲利克斯吻了手上的戒指,祈求奇迹发生。

当他需要麦克斯帮助(译者注:麦克斯·施莱伯,一位人类光明系法师,也是菲利克斯在早期冒险途中遇到的好友)的时候,他在哪里?

马库斯的内脏在肚子里搅动着,他手背上的汗毛竖了起来,好像突然温度骤降一般,他从头到脚打了个寒颤。混沌战士仿佛变成了一座灯塔,一根黑色火焰的柱子,触碰着痛苦的天空,映衬着下面的野兽人。马库斯从来不是一个虔诚的祈祷者,但就在那时,尽管神灵没能够保护他的家,他似乎也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他绝望地四处寻找那个穿红斗篷的英雄。他感到一只手臂拽住了他的胳膊。

愿西格玛保护我们。恩斯特·霍勒说。

可怜可怜我们吧。马库斯结结巴巴地说。

起来!希尔克吆喝着,把剑高高地挥舞在周围的雾气中。气温继续骤降。中士的声音因担心而变得紧张。这几乎和混沌法师本人一样困扰着马库斯。让他们看看帝国——”

他话音未落,举起的剑被黑色的火焰点燃,就像被闪电击中一样。在那一瞬间,马库斯看到了希尔克的骨头在扭曲滚动的肉体下显现。当灼热的灰烬落到并点燃他们的衣服时,坐在希尔克左右两侧的人都在尖叫。其中一个被一个冲上来的野兽击倒了,但马库斯所能做的就是惊恐地盯着看。希尔克烧焦的尸体上起伏着,他的胸部开始肿胀变形。

马库斯突然从他的恐惧中挣脱出来,某种本能把他的朋友霍勒拉到身后,他把盾牌从野兽手中移开,对准了中士的尸体。一只布满了吸盘和倒钩的触须,刺穿了他的木盾牌和他的皮革背心,从他的背后炸了开来。

糟糕!”马库斯扯着嗓子说,触须把他的同伴撕成了碎片。

爆炸将山丘撕裂,但由于离得比较远,近处战斗嘈杂,所以菲利克斯没怎么听到爆炸声。当那只长着触须的怪物被吸回混沌领域,肢体开始瓦解的时候,一切就像是慢动作一样。菲利克斯诅咒着,挡下了飞过来的一块物体,看上去像是人的肺,物体砸到了菲利克斯的手臂上,他顿时感到一阵恶心。而离他最近的野兽人并不在意,但它很不幸运,一个戴着角盔的马头从天而降,像迫击炮弹一样直接砸穿了他的头颅。

随着一阵阵撞击声,越来越多的东西从上空掉了下来。

菲利克斯尖声喊着让周围的人找掩体,然后他自己扑进了一辆炮车轮子下,有些厚重的东西仿佛被人从高空抛下般砸在了炮车的木板上,吱吱作响,又有一些类似于人骨一样东西掉了下里,菲利克斯差点吐了出来。

他想,世界到底咋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冒险,菲利克斯认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恐怖,但此时此刻的景象对他来说还是难以承受。他感到恶心,也感到了疲劳,他只想让这一切都停下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怀疑来帮助这些陌生人是否有必要。这里已不再是他记忆中的帝国,不再是他曾经希望回到的那个帝国。菲利克斯承认,不在帝国的期间,他一直幻想着帝国的美好。但他所做的只是任何一个正派的人都会做的事情。

慢慢的,物体坠落的咚咚声开始稀疏,菲利克斯从车底爬了出来。

在他眼前的末日景象堪比混沌废土。

马车和帝国战争机器的残骸到处都是,到处都是尸体,被砸下来的断指残臂弄得粉碎。所有的东西,甚至空气本身,都带着一层薄薄的血雾,在山顶上变得越来越浓,变成了深红色。残骸之间仍不时传来零散的战斗铿锵声,现在几乎是一种令人放松的平静,周围的一切似乎陷入了沉寂。

菲利克斯趴在地上,在血迹斑斑的岩石上扭动着,然后跪了下来。他周围都是尸体,大多数是男人,穿着工人式的皮革衣服,黑色的标签上写着他们是来自一所省枪炮学院的工程师。菲利克斯对帝国的各种工程机构不太熟悉,所以无法准确说出是哪个。他认为这些都无关紧要,这只不过是一个死人地,或者是又一个死人地。

他面前的尸体看上去已经被吃掉了一半。这名男子腹部的伤口脏乱不堪,内脏七零八落。他腰间夹着一支长筒手枪。很明显,这个人还没来得及拔出来就被杀了,但菲利克斯认为这对他来说,这是一种仁慈。他不假思索地拿走了这支枪。在基斯里夫和帝国到处都是混沌军队的荒野中生存了一年,他学会了不浪费。他突然感到一阵忧郁,紧紧抓住手枪上的胡桃木柄,用拇指在木桶上粗糙的蚀刻上摸索着,也许这是某个制造者的标记。菲利克斯想着这把枪是在哪里制造的,那座城市还存在吗?这个制造者还活着吗?他把这突如其来的绝望感推到一边,把枪管从裤子底下推到剑鞘的另一边。菲利克斯看不见子弹和火药,他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翻那个浑身是血的工程师的口袋。他站了起来。

他杀死那位混沌战士的决心已成为当务之急,这使他热血沸腾。如果他当时有时间去考虑这件事,他可能会比现在更苦恼,但现在他需要惩罚那个人——那个恶魔——他也许会造就更多的毁灭。菲利克斯强忍着饥饿和疲劳,又一次转向马车,把手伸到车尾板黏糊糊的涂层上,爬上了马车。

一座沉重矮胖的迫击炮车被绳子绑在马车上,炮管中的火药一点没少,被一块帆布盖住了部分炮身。菲利克斯没有理会脚下发出的黏糊糊的嘎吱声,他朝着炮车走了过去,爬上了高处,他第一次完整地看到了战场的全貌。

山丘周围布满了尸体,一时间安静了下来。野兽人的尸体在山丘顶周围躺了一圈,如同一群被流星砸中而向周围倒下的树木。在菲利克斯的周围,浑身是血的士兵从掩体下爬了出来,恐惧地看着周围尸横遍野的景象。菲利克斯也许是一个鼓舞人心的存在,但现在似乎没有多少人是活着的了。

寻找你们各自部队的长官,在森林处重新集合列队,菲利克斯喊了一声,尽量把声音压低而让其听起来更像那么回事。记得一起行动,不要走散。

当被坠落肢体惊吓到的士兵们开始从马车和各类武器的残骸中回撤时,菲利克斯把视线转向了南边战斗还在进行的地方。

看起来,霍克领的后卫部队将马车摆成了一圈来进行防御。这些车辆的一侧高木板上挂着盾牌,竖立着长矛。箭和螺栓在空中嗡嗡作响,手枪的射击声断断续续,像雷声一样在屠杀中响起。高崔克的红发随着身体的转动而抖动着。菲利克斯看到一群哥萨斯人穿着敞开的长大衣冲了进来,他们拿着手斧和标枪来支援屠夫。菲利克斯怀疑这与其说是一种勇气,不如说是一种寻求自我保护的行为。正如同菲利克斯之所以会跟着高崔克,也不过是因为呆在屠夫身边活下来的概率会更高一点罢了。

他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他的目标。即使在如此混乱的状态下,一个混沌战士也是非常显眼的,而且他似乎也不想隐藏自己。他的仪仗队则吹打着发出不和谐的鼓声、锣声和轰鸣的号角声。这位黑暗冠军正向高崔克战斗的地方直奔而去,菲利克斯很想不插手。要不是为了那些被困在马车圈里的人,他是真的不愿意去面对混沌战士。对他们来说,混沌冠军所能造成的毁灭打击,简直无法想象。此外,菲利克斯也不相信高崔克会关心这些人的死活。

同样的冲动,曾经驱使他毅然进入一个僵尸横行的城堡,因为他相信卡特仍旧活着,哪怕这个希望很渺茫(译者注:在高崔克与菲利克斯系列Zombieslayer这本小说里面,菲利克斯和高崔克,以及卡特琳娜等一行人曾在瑞克禁卫城面对成千上万的僵尸大军,进行了极其艰难的守城战,最终城堡失守,而卡特琳娜没能逃出来。菲利克斯尽管自己也疲惫不堪,但还是毅然决然地跟随着迟到的救援部队一起再次进入城堡对决海因里希·凯穆勒,并最终救回了卡特琳娜。)他跳跃到下一辆马车。这辆马车失去了左后轮,倾斜成一个尖锐的角度,但这一次,粘糊糊的马车对菲利克斯有利,他只用轻轻挥手保持平衡。然后他跳了下来。

突然,一个野兽人朝他跑过来,打算用牛角刺他。菲利克斯灵巧地做了个假动作,把它打了个措手不及,它撞到了马车坚硬的木制底盘上,失去了知觉。然后菲利克斯冲向下一辆马车。

这辆车只剩下了一个扭曲的车轮底盘,菲利克斯滑了进去,肩甲撞上了前轮。他的背部伤痕累累,疼痛欲裂,他畏缩了一下,然后,把剑举到胸前,环顾四周,越过了这堆马车残骸。

混沌战士在大约二十步远外,他正渐渐远离。他的身高和骑在马背上的骑兵一样高。落在他盔甲上的夜光在周围人刺着纹身的身体上闪耀,就像一根照亮周围森林的蜡烛一样。前面的掩体越来越少,越来越近,菲利克斯仍然不认为他能够对抗这么多可怕的战士和一个混沌冠军。如果他能快速突入,如果他能出其不意地袭击冠军……

菲利克斯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自己的想法过于天真。他不止一次地面对着混沌军队,但曾经,他和尤莉卡(Ulrika,他的旧爱,这俩的故事......也是个悲剧)一起幸运地击败了艾寇德·海尔布拉斯(Aekold Helbrass,一位奸奇冠军),那是他击败的最强大的敌人之一了。

一位混沌的战士,要经过长年的竞争,在戎马生涯中存活几十年才有机会成为混沌冠军,除非他们天生就很强大。对于菲利克斯·耶格尔来说,两者都是远超于他的存在。菲利克斯咒骂着,但他还是稍稍松开了他的剑,不管怎样,都比把剑握得死死的要好。

但是他,菲利克斯,也已经在战斗的路上走了这么远。

叔叔!

菲利克斯转向喊叫声的方向,像往常一样,当他看到侄子身穿尤莉卡的象牙白鳞甲,挥舞着她曾经使用过的那把沉重的基斯里夫骑兵军刀时,他还以为见鬼了。他镇定下来,那是一个他不愿再见到的鬼魂。

古斯塔夫·耶格尔(Gustav Jaeger,菲利克斯哥哥的儿子,也就是他侄子)从菲利克斯后边,在一辆货车旁边踉踉跄跄地走着。从这个角度看,菲利克斯可以看到全副武装的前自由连队士兵排在他侄子的后面。站在马车前轮上,古斯塔夫环顾四周,然后发出一声咒骂。

别告诉我你想那样干。

菲利克斯选择不回答。在古斯塔夫的鳞甲下,积了厚厚的一层尘土,就像掘墓工人指甲缝里的灰尘一样。披在他肩膀上的黑狼皮上插着一支箭,根据菲利克斯的判断,这只箭可能是从他们这边射来的。他长长的金发用黑布扎成马尾辫。他的一只手粗糙地缠着绷带,但他坚定地握着那把笨拙的武器。今时今日的他不再是那个离开巴登霍夫的傲慢小子了。他为他的傲慢找到了理由。

你和你的人不应该在战场右翼的吗?”菲利克斯问。

也许你没有注意到,我们没有所谓的右翼。好了,我认为你接下来会去做一些近乎英雄的事情。

菲利克斯摇了摇头。为什么古斯塔夫要把这一切都搞得这么尴尬?

菲利克斯在考虑他的选择时,一名基斯里夫男子弓着腰沿着士兵队伍向前跑去,他穿着一件打了很多补丁的麻衣,衣服上装饰着丝带和色彩鲜艳的纽扣。流苏从两个弯曲的末端飞了出来。古斯塔夫和其他几个人拖着脚步走了回去,科拉(Koyla)坐到他的位子上,从稀薄的空气中抽出一支箭,把它拉到弦上。他的外套是无袖的——帝国的春天对这位文明人来说太暖和了——他裸露的手臂上的瘦长肌肉像弓弦一样绷得紧紧的。他朝混沌战士的背上标记了一下,然后放松下来,降低了准心。

你只管射他,古斯塔夫说,别吹毛求疵。

你没看见混沌盔甲? 而且还是在这种距离? 如果你必须用棍子来猎杀熊的话,那么你的棍子起码得足够锋利而且足够长,对吧?”

你觉得这一切都让你听起来很聪明,是不是?”古斯塔夫说。

这是来自冰雪国度的智慧。古斯塔夫,我的朋友。

好吧,我想你是刚刚编造出来的。

那样不就显得我更聪明,不是?”

你不应该和高崔克在一起吗?”菲利克斯问道,打断了他们的争吵,一只眼睛盯着混沌战士。

他说,那矮人并不是几头野兽就能被解决的了的。但如果他们做到了,这位前长矛骑手冷冷地耸了耸肩,那么也许他宁愿我没看见。

菲利克斯皱起了眉头,他一开始想,这位基斯里夫人作为记录者的失职与他无关。但在某种程度上,他还是忍不住生气了。他不假思索地拔出了那把长手枪。他知道,帝国的科技要与矮人的战争机器相媲美的话,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他仍然会把赌注押在一把做工精良的手枪上,无论哪一天,哪怕对抗那厚重的混沌盔甲,他也会赌一把。但可惜的是,手枪并未上弹。

有人知道怎么用这把枪吗?

扔过来古斯塔夫说。菲利克斯把枪扔了过去,古斯塔夫用没有受伤的手利落地把枪接住。

麦克斯在哪里?”当古斯塔夫检查枪管和火药时,科拉问道。

这是个好问题,菲利克斯想。麦克斯曾轻易地将敌人击溃,他展现出了难以置信的威力。但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他又朝他那辆破车的一侧望去,看着混沌战士和他的随从们越走越远。菲利克斯相信,麦克斯可以将那个混沌战士的盔甲一片一片的给撕下来,并使用恐怖的法术将混沌冠军的肉体完全摧毁。

拿着!”

菲利克斯回头看了一眼,这时古斯塔夫正把手枪往他的方向投去,菲利克斯不得不从躲藏的地方出来去接住它。当炸弹没有引爆或在他手中爆炸时,他松了一口气。这些新式武器也许威力强大,但它们确实不太安全。他双手握着枪,小心翼翼地保持关节的松驰,以适应后坐力的变化,然后迅速地跟上混沌战士后面,他需要靠得更近。

他将枪管朝下,心跳加速,他的视力虽然很好,但他只有一次机会。


下士赫歇尔·(Herschel Mann)是赫吉格最后一名军官,他拿着盾牌的尖底,砸向一只受伤的野兽的头骨,在一声怒吼中,他强忍着恐惧。,喊叫着命令,吸入了大量的烟雾,他的嗓子愈发疼痛。他拔出他那破旧的盾牌,用剑柄猛击了一下野兽。连他自己也几乎听不见叫声,火药烟雾堵塞了他的鼻子和耳朵,马车圈里又黑又热,到处都是尸体,大多数都受了伤,所有人都在尖叫。

赫歇尔确信,这里起码要比马车圈要好。

他是个简朴的人,伐木工人的儿子,除了想在军官区有一所房子,有一笔微薄的退休金,还有一大群子孙陪在他身边之外,没有什么伟大的抱负。他知道,他是一个想象力有限的人。他出身贵族的上司经常对他大加赞赏,但当外面的世界一片糟糕时,他也忍不住想亲自看看着世界到底怎么样了。

西格玛在上,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导致了这些人间惨剧?

一辆马车猛地晃了一下,好像被巨人的大棒击中一样,霍克领的士兵和野兽人都从马车后面飞了出来。血,碎木片飞向四面八方,赫歇尔终于明白,混沌已经不耐烦了,他们只需要把防线撕开就行了。马车被劈成了两半,木头像马鬃一样脱落下来,周围的人被呛得喘不过气来。

赫歇尔咳嗽着,举起剑和盾牌。他从来没有组建过一个家庭,但是他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来保卫他的士兵们。无论他们面临什么,横竖都是失败。

最后一刻终于到来了。

一队野兽人从碎片中尖叫着冲了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冒着泡沫。赫歇尔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巨大的斧头闪过,第一个猛兽倒下了,它的腿被砍断了,然后第二个在斧头砍进它的背部之前惊慌地叫了起来。赫歇尔·曼恩放下盾牌,张着嘴站在那里,一个面目狰狞的矮人踩在这头野兽的尸体上,发出了可怕的骨头断裂的响声,接着在野兽人挣扎着爬开时,矮人残忍地把它那断脚的同伴斩杀。矮人身上没有多少赘肉,肌肉发达,身上布满伤疤和野蛮的纹身,弓着背,扛着看上去不可能被拿起来的沉重斧头。一绺染了色的头发从耸立在头上,几乎比人类还高。

赫歇尔与矮人的一只好眼睛对视,打算向矮人表示衷心的感谢,但矮人的深深凹陷进去的另一个眼窝引起了他的注意。里面是一团伤疤,如同被挖出来了一样,看着眼窝如同看着黑漆漆的枪管一样。而矮人的另外一只好眼睛,则更加冷酷无情,赫歇尔觉得,死人的眼睛都比他的有神。

矮人举起斧头,打量着这群幸存者。他那瘀伤的嘴唇撅着,只能用失望来形容,然后他咕噜了一声,加入了身后的战斗。


菲利克斯努力瞄准他的目标,但越想集中注意力,他越觉得自己难以瞄准。

他看到了卡特,他看到了他哥哥在阿尔道夫的房子。菲利克斯在那里并不快乐,但现在回想起来,他想也许他应该享受那段时光。他的孩子现在应该差不多一岁了。他试着想象她是什么样子的——不知怎的,他已经断定那是一个”——但他发现自己想象不出来。在他的心里,他知道卡特、奥托(菲利克斯的哥哥)、安娜贝拉(菲利克斯的哥嫂),以及在阿尔道夫的其他所有人,即使没有死,他也几乎没有可能再见到了。这名混沌战士与他们无关,但菲利克斯站在这一地的血污上,看着拿在手上跃跃欲试的手枪,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一个北方战士用木槌敲锣。那声音在武器的碰撞声和尖叫声中回响。诺斯卡人的马哼了一声,他在大叫着,仿佛有人引起了骚乱。菲利克斯太专注了,没有看清。

他强迫自己专注,模仿训练有素的枪手,他慢慢的呼出一口气。如同卡特在瞄准重要的目标时,也会这样做一样。

汗水在他的手掌和手枪上雕刻的胡桃木柄之间汇集,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枪。之后,除非古斯塔夫的人能先找到他,否则这个混沌战士愤怒的随从们很可能会把他撕碎。他把这个想法推到一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似乎不再重要。

当他的视线集中时,他看清楚了。

他看到了一位战士,满是瘀伤和纹身的肌肉,斧子上的符文发出了闪耀的光。

菲利克斯痛恨着这些日子对他造成的影响,更糟糕的是,他几乎百分百确信。

该死!高崔克。

他开枪了。


高崔克与菲利克斯系列中古ET 完结篇 SLAYER 第一章翻译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