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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玲语】道家的“失望”哲学

2021-12-31 22:13 作者:青玉道长青玉案  | 我要投稿

新年好呀我亲爱的朋友们!元旦是不可能不更新的!

今天我要做一些“道长”该做的事情,来谈一谈道家哲学。当然我不会像有些所谓的“道长”一样固执偏激地否定唯物主义与无神论的观点哈,我知道这些所谓的“道长”不是不相信唯物主义和无神论,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但哲学要想发展的话,我们就不能做一个“不愿意”的卫道士。我记得罗素不是说过嘛:“永远不要被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所影响。”我一直觉得道家哲学的学习与研究,不应仅仅局限于大学的研究院中,一处深山一道观,一门一户一书斋,又何尝不是思想的圣地呢?大家的思想要开放一点嘛!

比如今天,我就要开放地从“意识形态”的角度入手来谈一谈道家的“失望”哲学。

一、儒家意识形态——询唤士人,造福社会

众所周知,意识形态是一个“询唤”个体为主体的过程。我觉得这个逻辑非常符合中国儒道哲学相爱相杀的暧昧情况。因为很显然致力于献身社会的儒家更注重“主体”,而追求人类本真状态且主张“老死不相往来”的道家哲学则更关心“个体”。历史上有很多儒士走向道家的故事,如果可以,我愿称之为“失望”——“个体”对“主体”的失望。

“询唤”是意识形态发生作用的基本方式,它是指个体建构其与现实(或主体)之间的想象性关系。例如“我是B站人”这句话,就是我(个体)在建构我与B站(主体)之间的想象性关系。此时的“我”,便是被“询唤”为“B站人”。“询唤”过后便意味着个体与主体的结合。这在一方面表现为个体对主体的“身份认同”以及主体中个体与个体间的“身份互认”,我此后便可以以“B站人”的身份自称了,当我遇到其他的“B站人”时我们也可以自行形成一个小圈子。另一方面,这也表现为多个“个体”的“差异性”与单一“主体”的“同一性”的矛盾,当这个矛盾激化时,就必须要求个体的差异性看齐于主体的同一性。因为“询唤”也意味着个体要屈服并服务于主体,否则这层想象性关系就会被打破,主体也会随着个体的离散而分崩离析。还是举上文的例子,当我们所有“B站人”遭到其他人的攻击时,我们会团结起来与之作斗争,维护主体即B站的权益,此时不管我们这些“B站人”来自哪个地方,代表哪个社群,我们都会先抛弃个体的差异性利益而去维护此时B站主体的“同一”的利益。这便是“询唤”。

一个“主体”只有统一步调、询唤差异性看齐于同一性,才能齐心协力地稳步前进。试想一个所有人都只追求个人差异性利益满足的社会吧,如同一盘散沙、没有规矩,是否能推动社会发展呢,个体又是否真的能完全满足其个体的差异性利益呢?中国古人似乎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他们提出了“乐者为同,礼者为异。同则相亲,异则相敬,乐胜则流,礼胜则离。”(《礼记·乐记》)的思想,找出个体间的共同利益并组成主体,求同存异,共同追求一个目标。这样,既比个人奋斗更有可能实现目标,又可以尽可能多地保留并满足自己更多的差异性的利益。可是,“社会”是最大的主体,其中个体的数量最多,所追求的利益也与其他主体不同。因此个体差异性也就越多,追求主体同一性的道路也越坎坷。于是,致力于造福社会的儒家便制定了三纲五常、四书五经之类的“同一性”的制度与思想,鼓励人们入仕为官、服务百姓,教育人民要“求同存异”,要先守好“大家”才能顾好“小家”,还有人开始批判道家的“无为”、“出世”为消极、虚无甚至是自私的学说。从汉武帝时期开始,儒家思想从诸子百家中脱颖而出,其对中国社会的贡献也是十分显著。然而,我非常好奇一个现象,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儒士会在最后选择走向道家甚至是归隐林泉之中呢?这个问题我很早就开始思考了,最近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一切都是因为“失望”。

二、“失望”的产生——我关心你,你无视我

我记得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晚年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哪本书我忘了,应该说他比较晚的一本,大概是说:“一切社会都是建立在对欲望的压抑的基础上的。”诚然,“差异性”注重人类的本真状态,它符合个体欲望,追求快乐原则。但社会发展不是个人的发展,而是整个社群甚至是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差异性”下的社会只是一盘毫无凝聚力的散沙,不可能形成统一团结且持久的力量去推动社会发展。“同一性”则注重人类群体的社会化状态,由于个人利益不可能各得其所,人们不得不团结起来先去满足共同的利益或普遍的利益。社会发展诚然是需要“同一性”的,只有“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礼记·大学》)才能统一步调、团结大家向前进。然而“同一性”产生于“差异性”,当主体内部某个体的差异性占主导时,便上升为此时此刻要求其他差异性看齐的同一性,于是便有了王安石和苏轼的反复横跳与相爱相杀[滑稽]。当然,当正当的差异性上台成为同一性的时候,大家不用担心其他个体会不看齐,儒家思想教育他们“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论语·里仁》),这要求他们相信事实而不是自己更愿相信或更喜欢相信的东西。我坚信当正当的同一性要求人们放下差异性而服务于它的时候,是必要的也是必然的。即使有人真的想要与“义”为敌的话,外界舆论也会给他们施压,有时还会被贬官甚至罢免。可如果当“义”也被利用的时候,当不正当的差异性利用不正当手段上台成为同一性的时候,便会滥用同一性的权威去排挤其他正当的差异性,这在个体与个体之间关系的层面上也即我们常说的“清除异己”,比如《史记·屈原列传》中:

上官大夫与之同列,争宠而心害其能。怀王使屈原造为宪令,屈平属草稿未定。上官大夫见而欲夺之,屈平不与,因谗之曰:“王使屈平为令,众莫不知。每一令出,平伐其功,曰以为‘非我莫能为也。’”王怒而疏屈平

当正当的差异性无力抗衡强权霸道的不正当同一性的时候,我所谓的“失望”悲剧式地产生了。

我关心你,你无视我。我大可以去追求我本真状态原始欲望下差异性的快乐,但我却顾全大局地接受儒家思想教化,放下个体差异性利益而为主体同一性服务,然而我的“顾全大局”非但没有得到社会的肯定,非但没有体现个体在主体中的价值,反而换来的却是同一性的排挤、驱逐甚至是迫害。正常的逻辑应是“我”在“个体差异性”与“主体同一性”两者之间偏重性地讨好,总有一边是会需要“我”的。而现在的“我”,那个“个体差异性”与“主体同一性”两边都不得讨好的“我”,却成了付出一切却一无所有的小丑,我很“失望”。。。于是,多少儒士在“失望”的驱使下脱下了官服,悲剧地换上了一袭青衫,失望地戴上了一顶黄冠。

三、道家的慰藉——我们只关心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德经·第一章》)我相信大家都知道这句话,但我如果问大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话,大家可能就会懵了。我看了市面上很多书对这句话的翻译,没有一句是真正让我满意的,大多是直译水字数。我个人有一种新的看法,其实这句话是一个符号学最基本的命题,只不过老子把这个命题上升到“人”的层面——老子看到了“失望”的年轻人,于是安慰地在第一句话就开幕雷击地告诉他说:我们只关心你。

个体的差异性是极其复杂的,没有两个个体是可以完全划等号的,有的只是你的差异性与我的差异性间的“交集”(A∩B={x丨x∈A且x∈B})。我们其实很难用一个“符号”给一个个体下“定义”。这个“符号”不要理解为一种文字、物象,而是泛指一切想象性关系。例如我说“鸡汤来咯”,大家就会想到“穿山甲”这个人,不是因为“鸡汤来咯”等于“穿山甲”这个人,而是说“鸡汤来咯”可以指代、象征或者说是让你联想起“穿山甲”这个人。因为“单一”的符号只是个体此时此刻所表现出的差异性的定格而已,不可能完完全全地“总括”个体的所有差异性,更不能预测差异性在将来的变化。然而有的时候我们甚至会用这种“符号”来给“自己”下“定义”,也就是我说的“询唤”。我说我是“B站人”,是在用“B站人”的符号把自己标签化、本质化、同一化。我们会依照着外界给我们的“符号”与“定义”去想自己应该怎样做,会在社会趋同中去维持自己那个仿佛“从来如此”的“人设”。可是,这些“符号”、“定义”、“人设”,都是对你差异性的抹杀呀——你有各种各样地差异性人格,你的性格与梦想也会差异性地转变,你又怎么能用三两个“符号”就草草提交了你还未完结的一生呢?你很悲伤,悲伤自己为什么要在他人的给你定义的人设下矫揉造作、强颜欢笑;你很失望,失望自己为什么不能有一片只属于自己星空——所有的星辰都只关心你。

于是老子教你说——破坏询唤,回归个体。

四、道家的目的——破坏询唤,回归个体

这似乎太罗曼谛克,也非常不利于主体发展,但它却是“失望者”最好也是最后的归宿。

“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绝学无忧。”(《道德经·第十九章》)

老子要求我们破坏我们与现实(主体)的想象性关系,离开主体的“看齐”对你的束缚,不再置身于权力体制之中,莫要成为别人眼中“应该”成为的那个人。道家哲学一直在教育我们做“减法”。在某种程度上,身份、地位尤其是外人的期待其实会成为牵绊我们的枷锁,因为你需要顾虑的东西不再仅仅是眼前如何迈步,而更需要顾虑身后的脚印是否完美、迈步的姿势是否优雅体面,而当“失望者”抛弃这些顾虑的时候,便只省下眼前如何放手一搏地去迈步了。

见素抱朴,要求失望者回归那个像为被染色的丝一样的纯真的状态。

少私寡欲,要求失望者减少过度的执着,放下一厢情愿的“执念”。

绝学无忧,要求失望者多关心自己与身边的人,莫要太高估自身价值。

“失望者”回归了个体的差异性,他们别无选择。同一性对他们的伤害太深,而差异性对他们来说却依旧青涩懵懂。因此在这层意义上,“烂醉花间应有数”其实和“复得返自然”是一个意思。所以为什么说我们现在很多人会“消沉”,我觉得除了是因为躺平和摆烂,还有可能就是这个人受的伤太重了,太“失望”了。

我也曾经“失望”过(真的),但机智的我意识到我应该破坏这层询唤,于是我和很多“主体”解除了想象性关系。既解除了一些组织编制上的想象性关系,也解除了我个人心理上的一些想象性关系。我带着我的才华独自飘向远方,不再留在那个行动不便的孤岛上。我很佩服我那段时间的毫不犹豫,我真得很果断,而且我是在完成了“主体”给我的任务之后才“逃走”的,甚至还淘气地为一个想逃出“主体”却无力回天的好朋友当“枪手”以帮助她“解脱”出来,因此我同时获得了了名利、朋友与自由!在那以后我偶尔也会听到“主体”中其他成员的一些话,我发现我的故事似乎还在“江湖”上流传嘛!这不也挺好吗?那段时间我也“消沉”过,我开始敢买自己喜欢但不敢买的东西,敢写自己平时不敢写的东西,敢花时间追自己喜欢的动漫,开始在创作中夹带私货(我平时其实很孩子气的),甚至还搞起了行为艺术以表达反抗呢!

我“消沉”着看完了《玉子市场》和《玉子爱情故事》,内心无比地雀跃!

但现在回想起来,“失望”的背后是“消沉”,“消沉”的背后是“快乐”,但“快乐”的背后其实是一场“悲剧”啊!这是我离“道”最近的一次,于是我便把它转化为心得,写下了这篇文章!

梧桐雨,梧桐雨,梧桐树下玲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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