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山邸 · 寻梦笔记

   他只是梦，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会是。

   在梦的时空，他就在那里。还是那个模样，他吊儿郎当又稳当地站在那里，腰似挺非挺，衣服无异于常人，表情无异于常人。毫无独特感，他站在那里，我不知道他是否在看着我。

   颜色变深，一点，两点；身上的寒意，一滴，两滴。变化无常，天下起了雨。缓缓张开双臂，我向天空。抬着头，沐浴着，就像在招募我的信徒，是微笑的脸庞和展开的胸膛。快，急，密，瞬间瓢泼而至，雨浸透我的衣服，飘飞，乱舞，天旋地转。移形换影的模糊，是唯我当时所见。就这样带着半透明的湿衣，裹挟着滴滴分明的雨水，我倒在阳光照耀的水泊之中。倒影里，我感觉到他的手拉住了我的胳膊。他在看着我。

   告别，他坐在箱式车上，浅浅地挥了挥手，用他似半闭一样的眼睛。好像无数次看过他告别的样子，我竟感到无比熟悉和真实。明白他还会再回来的，迟早，他走了，消失在视野。

   但是，我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我，只是一位过客。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永远地去了梦的彼端，那是云霞灿烂的地方。

——水山邸佚名留书，于癸卯年秋录入《寻梦笔记》第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