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孽印记- 高崔克与菲利克斯系列《巨魔屠夫》第四章

“由于资金短缺，我们决定回到帝国，找些有报酬的工作。 从卡拉克八峰山回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天气恶劣，大地荒凉而空旷，而我同伴的心情比平时更加不可理喻。 我们随着一个有护送大型商队，相对舒适和安全地到达南方。但我们向北的归途却是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完成的。除了我们自己的腿之外，没有任何交通工具。 我们进入的几个村子里，人们对于两个带着武器的陌生人非常警惕，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们卖给我们的粮食很贵，质量也一言难尽。

“当回到故乡，我无理由的期望能在这一连串看似永无止境的可怕冒险中能得到某种喘息，因为我和巨魔杀手似乎注定要永远遭遇黑暗势力的爪牙。 即便如此，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很难相信邪恶影响的程度。 此外，我注定要独自与黑暗势力搏斗一段时间，因为屠夫遭遇了一个奇怪的命运......”

- -摘自菲力克斯·耶格先生的《我与高崔克的冒险》，第二卷（阿尔道夫出版社，2505年）

"以格兰尼的名义! 那是什么？" 高崔克·戈尼森咆哮着，转过身来，挑衅地举起了他的巨斧。

当第二个弹弓从他耳边呼啸而过时，菲力克斯·耶格条件反射地低下头。锋利的石头砸在最近的一块巨石的平坦表面上，在灰绿色的地衣上留下一道疤痕。 菲利克斯躲在岩石后面，用惊恐的蓝眼睛回头一瞥，寻找攻击的来源。

黑火隘口下的山谷一片寂静。他只能看到树林覆盖的滚滚山丘，一直延延伸至远处高耸的山脉。他默默的诅咒这填满山丘的巨石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一阵突然的动静引起了菲力克斯的注意。从他右侧的高处，一群畸形的躯体顺着山坡涌下。当他们冲下来时，带起一阵碎石的崩塌。伴随着疯子般的吼叫，野兽一样的身影像山羊一样敏捷地从山下向他扑来。 长长的、深沉的狩猎号角划破长空。

"不，不是现在，"费利克斯听到一个呜咽的声音，令他惊讶的是，他认出这是自己的声音。 他是如此接近文明。 从卡拉克八峰山到帝国南部边境的漫长而艰难的旅程已经接近尾声。 他曾在矮人古老城市附近的山上与地精作战，也曾与在冯迪尔堡废墟中与徘徊的强盗发生过小规模冲突。 他曾忍受过黑火隘口的寒冷，在冰雪覆盖的矮人古径上瑟瑟发抖。 当他回想起那些潜伏在那里，用许多条腿在黑暗中奔跑的模糊的东西时，他不禁打个一个寒颤。他已经走了这么远，忍受了这么多--现在他已经进入了祖国的边界，但他仍然受到了袭击。 这不公平。

“别叫了，人类。”高崔克发出低沉粗哑的声音。“这只是一群被上帝遗弃的变种怪物！“

菲力克斯紧张地瞥了矮人一眼，希望他也能分享到屠夫一样的信心。高崔克大胆地站在开阔的山谷地面上，完全不屑于掩体的掩护，他强有力的拳头看似随意地握持着巨大的战斧。他似乎完全不担心冰雹般的投石索在他的脚边扬起的灰尘。疯狂的笑容扭曲了他那狰狞的面容：邪恶的喜悦在他那只完好的眼睛里熊熊燃烧。高崔克看上去很享受。

这是矮人的典型特征。他只会在激烈的战斗中表现出看起来高兴的样子。 当地精伏击他们的时候，他笑了，享受着暴力的预期。 当那些长着蝙蝠翅膀和漂亮孩童面孔的怪物在雷霆河的福特上向他们扑来时，他是真的笑了。 事情看起来越糟，屠夫就越高兴。 他欣然面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

高崔克用拳头捶着胸膛，吼道："来吧! 我的斧头已经饥渴难耐。她已经好几个星期没喝到血了。" 一块石头呼啸着从他头上飞过。 屠夫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菲利克斯觉得自己高大、瘦削的身体比起高崔克矮小、强壮的身体更像是个靶子。他摇了摇头；他的狂暴战友可能完全没考虑过这些。菲利克斯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袭击者上。

他们确实是变种人，是人类被混沌的神秘力量所腐化和改变的产物。有人说这是因为他们的血液里有次元石头的痕迹。还有些人说他们早已是黑暗力量的秘密追随者，他们的外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改变，反映着他们内心的腐坏。一些专家坚持认为，他们是席卷整个人类的变革进程的无辜受害者。就在那一刻，菲利克斯完全不在乎。他对这些肮脏的生物有一种隐秘的恐惧，每次遭遇他们，他们的身形都会变得更大。恐惧充斥着他，让他升腾起一股杀戮的怒火。

他们已经离得很近了，足够菲利克斯分辨出队伍中的每个成员。领头的是一个极其肥胖的巨人，在他隆起的腰间系着一把匕首。他实在太胖了以至于他的身体就像是面团做的。随着他笨拙的步伐，巨大的褶皱在肥肉上起伏波动。令菲利克斯感到惊讶的是，他脚下的大地竟然没有震动。首领像个孩子似的露齿而笑，露出了多层的下巴和嘴里的缺牙--几乎和高崔克的回应咆哮露出的缺牙一样多。在他一只肥硕的手里挥舞着一根巨大的石头狼牙棒。

首领的侧翼是一个比菲利克斯还高的瘦长生物，它的耳朵上有一道疤痕，应该是在自相残杀中被狠狠的咬过。长长的头发就像腐烂的地衣一样耷拉在它那几乎光秃秃的窄脑袋上。他把锈蚀的弯刀高高举过尖尖的脑袋，发出了一声咆哮。菲利克斯可以看到他嘴里像狼一样的尖利门牙。

一个长着麋鹿头的巨人停了下来，把一只卷曲的号角举到唇边。又是一声雷鸣般的声响彻了这片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土地，然后变异人让号角从脖子上的链子上再次摆动起来，继续向前冲，头朝前，鹿角朝下。

在他们后面跟着一群衣衫褴褛、脸色阴沉的跟班。每一个都带着混沌的烙印。有一些身上烙着泪痕的印记。一些人长着狼、山羊或者公羊的脸，一些人原本是手的地方长着爪子、触须或者巨大的骨棒。其中一个的头从肚子里长出来，脖子上只剩一个桩子。另一个背上长着驼峰，一张大嘴在里面流着口水。变种人们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原始武器；长矛、棍棒或者从早已被遗忘的战场上寻拾到的锯齿状弯刀。菲利克斯估计袭击者的人数在10-20人左右。他不喜欢这个人数比例，尽管他知道屠夫可怕的战斗力。

菲利克斯默默地咒骂。 他们差一点就能从黑山逃到帝国最南端行省的低地了。 前一天晚上，菲利克斯已经从山口的边缘看到了一个城镇的灯光。 那天晚上，他一直盼望着能有一张温暖的床和一杯冰镇的麦酒。现在，恐惧像冰冷的水流过他的血管;他必须再次为生命而战。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呻吟。

“起来，人类。 是时候放点血了。”高崔克说道。 他向脚下的岩石吐了一大口痰，用左手捋了捋剃光了的纹身脑袋上浓密的红色头发。 他的鼻链轻轻地叮当作响，与他疯狂的隆隆笑声形成奇怪的对比。

菲利克斯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褪色的红色斗篷披在宽阔的右肩上，腾出了持剑的手臂，然后从华丽的剑鞘中拔出了长剑。 变红的矮人符文沿着剑身闪耀。

变种人越来越近，他能听到他们的光脚拍打地面的声音，以及他们各自说话的刺耳喉音。他能看到他们的黄眼睛里密布的绿色血管，还能数清他们皮盾边缘上的钉子。 他不情愿地从隐蔽处站起来，准备战斗。

他瞥了一眼戈崔克，惊恐地发现一块投石砸在了矮人巨大的头骨上。 他听到了爆裂声，看到了屠夫的摇晃。 恐惧充满了他，如果矮人倒下了，他知道面对成群的攻击者，他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高崔克打了个趔趄，但还是站了起来，然后伸手摸了摸石头留下的伤口。 当他看到指尖上的血时，脸上掠过一丝惊讶。 这表情随即被一种可怕的愤怒所取代。 巨魔屠夫发出一声怒吼，冲向那些咯咯笑着的变种人。

他凶猛的攻击让他们措手不及。 胖首领勉强躲开了屠夫从他头上呼啸着飞过的斧头，他的敏捷让菲利克斯惊讶。随着一声可怕的嘎吱声，斧头划破了瘦中尉的胸膛，然后砍掉了第二个袭击者的脑袋。 的斧头呼啸着从他的头上飞过。 他的敏捷使费利克斯吃惊。 随着一声可怕的嘎吱声，斧头划破了瘦中尉的胸膛，然后砍掉了第二个袭击者的脑袋。 冲击力撕破了皮盾，同时削断了一条附着在皮盾上的触手。

不给他们恢复的时间，高崔克就像致命的旋风一样在他们中间肆虐。 肥胖的首领远远地躲开了致命的斧头，向他的手下发出命令。 变种人开始包围矮人，高崔克的战斧挥舞出的巨大的八字形将他们挡住。

菲利克斯投入战斗。 他从死去的圣堂武士奥尔德雷德手中得到的魔法之刃，在他手中就像一根杨柳魔杖一样轻巧。 当他从背后劈开一个变种人的头骨，就像在唱歌。 符文发出耀眼的光芒，就像屠夫的切肉刀切下一块牛肉一样轻松地切下了他的头盖骨。 变种人的脑浆喷涌而出，像果冻一样溅到了他的脸上， 菲利克斯做出一个鬼脸。 他强迫自己不去理会自己的厌恶，继续攻击另一个变种人。 当他将剑从一个斑驳的胸腔下刺入这个生物腐烂的心脏时，一股震动传遍了他的手臂。 他看到变种人的眼睛因为恐惧和痛苦而睁得大大的。 它长满疣的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临死前还呜咽着，像是在向它的黑暗之神祈祷或诅咒。

菲利克斯的手现在感觉又湿又粘。在他同时受到另外一边的攻击时，他调整了一下握剑的姿势，以免它滑落。 他躲开了一根钉头狼牙棒的挥击，并向右猛砍。 他的刀刃划破了一个桶一样的变种人的脸颊，削掉了他皮盔的耳罩。头盔向前滑到怪物的脸上，遮住了它的眼睛，暂时模糊了它的视线。 菲利克斯用他那只沉重的雷克兰靴子的脚尖踢中它的肚子，它弯下腰来，愚蠢地伸出脖子，等着那砍下它头颅的致命一击。

当狼牙棒擦过菲利克斯的肩膀时，他感到一阵疼痛。 他咆哮着转过身，被痛苦逼得发狂。 那个被诅咒的人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 它举起了武器，似乎是投降的姿态。 菲利克斯摇了摇头，砍断了那怪物的手腕。 血溅了他一身。 变种人尖叫扭动着，抓着自己的残臂，试图止住流血。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仿佛是慢动作。 菲利克斯转过身，看到高崔克像个醉汉一样摇摇晃晃，脚下躺着一堆血肉模糊的尸体。他的视线随着巨斧缓慢地扫过，砍中另一个受害者，把被砍烂的尸体推回两个畏缩的敌人中间。它们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地上。他的斧头一起一伏，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弧线，高崔克正在把他们砍成碎片。

所有人性和克制的痕迹都在嗜血、恐惧和仇恨的浪潮中消失不见。 菲利克斯跳进幸存者中间。 魔法之刃像毒蛇的舌头一样敏捷地闪动着，随着它吸取到更多的鲜血，符文变得越来越亮。菲利克斯几乎感觉不到冲击力的影响，也听不到痛苦和绝望的嚎叫。 现在他变成了一台机器，一心一意只为杀戮。 他不再考虑保全自己的生命，只为成为敌人的屠宰者。

结束得就像开始时一样迅速。 变种人开始撤退，以他们的腿所能承受的最快速度逃跑，他们的胖首领跑得最快。 菲利克斯看着他们跑远。 在最后一个敌人消失以后，他带着挫败的杀人欲望嚎叫起来，开始把尸体劈成碎片。

过了一会儿，他开始发抖。 他仿佛第一次注意到他和屠夫所造成的可怕的破坏，便弯下腰来，开始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