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凄迷中的杜少陵祠堂,背倚仙人崖,俯视峡中水,面对凤凰山——在初秋的山光水色自成
缠绵的小雨中,当日下午四时许,我们一行来到了位于飞龙峡凤凰台下的“杜少陵祠”。
对于飞龙峡,我是十分熟悉的。因为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我曾多少回来到这里,也没少在距此处不远的“泰山庙”赶过“庙会。那时还正年轻,喜欢凑热闹,每当来赶“庙会”时,飞龙峡则是不可遗忘的“角落”!
一进入峡谷,就让人感到自是“今非昔比”。至深处时,这种感受更为强烈。
到飞龙峡观景区远眺近望时,虽见“凤凰台、八卦石、万丈潭、仙人崖等景观”风采依然,“杜甫草堂”、“风台流水”更加著名,但其中却分明少了一些纯朴,多了一些商业的“造作”意味;少了原貌的某种“品味”,多了一些人为的“矫饰”痕迹!让人在欣喜之余,内心中更多了一些莫名的情绪——怅怅的、淡淡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步上台阶,进入杜少陵祠,天空的阴雨,让人怀想起诗人笔下“怒吼”的北风、洒向荒郊的“茅草”、“安得广厦千万间”的慨叹、愤怒、无奈……
在亭台楼阁前留连,感慨岁月的漫长;于长廊诗篇前驻足,重新感受诗人忧国忧民、不畏艰险、向往美好生活的无畏精神与诗歌艺术创作及表现上的灼灼才华;默默站在高大的汉白玉雕像前,与诗人对话……
此刻的杜少陵,在我心目中已然不是什么“诗圣”,而是一位血肉丰满、血脉贲张,熟悉当世民情疾苦的真的“志士”;是一位热血沸腾,用情于国、用情于民的“情圣”!
在上世纪二十年代,梁启超先生是这样评介诗人的:“我以为工部最少可以当得起情圣的徽号。因为他的情感的内容,是极丰富的,极真实的,极深刻的。他表情的方法又极熟练,能鞭辟到最深处,能将他全部完全反映不走样子,能像电气一般,一振一荡的打到别人的心弦上,中国文学界写情圣手,没有人比得上他,所以我叫他做情圣。”
梁启超先生的话,不仅精辟入微,似乎更有另外的深意!
同谷(即成县)杜少陵祠,我们习惯称之为“杜甫草堂”。是唐代大诗人杜甫于唐乾元二年(公元759年)深秋由长安流落四川中途,辗转流落的“落脚处”。
这组纪念唐代伟大诗人杜甫的祠堂式建筑,据说是国内现存的三十七处杜甫草堂中历史最悠久的一处。
草堂建于何时,已无法准确考证。但从成州志中可以读到这样的记载:
唐懿宗咸通十四年(公元872年)成州刺史赵鸿《杜甫同谷茅茨》“工部栖迟后,邻家大半无”的描述中,说明当时遗迹尚存。宋徽宗宣和五年(公元1123年),“秀才赵惟恭捐地五亩,县令涑水郭立祠。”……此后经宋、元、明、清及民国几次修葺,祠堂渐成规模。
一千多年前,大诗人杜甫在此寓居月余,著有《凤凰台》、《同谷七歌》等千古绝唱二十余首。
今日的“子美草堂”,已被打造成成州旅游业的一张“特色”名片——被列为同谷八大景之一。诗人若有知,不知当悲乎?喜乎!
在默静中,我眼前仿佛浮现出一组组舒缓的历史画面:
——唐肃宗乾元二年(公元759年)深秋,“安史之乱”战火正炽。诗人从华州弃官西行秦州,作短暂停留后,于阴历十月挈妇将雏,冒风霜辗转流落同谷,在飞龙峡口西侧结庐寓居。“自负薪采松,拾橡为生,儿女饿者数人”,但是,诗人的斗志没有被生存的苦难与现实的残酷所磨灭,也并未因家庭的不幸遭遇而颓废、自弃。
——每当夜晚来临,诗人坐在低矮的茅屋中几前沉思着,心中充满了忧愤。时光的缁衣,将诗人心中的伤痛一点点淹灭。当痛定之后,诗人轻轻提起笔来,在如豆的油灯下抒发胸臆、慷慨悲歌不平事。
——峡谷中的秋风号叫着,似在为诗人鸣其不平;溪水在长长的秋夜里,冲刷着河床中的怪石,响声更加铮鸣。然而,诗人则静如止水,一行又一行,一篇又一篇……终以如椽之笔创作出了《凤凰台》、《同谷七歌》、《发同谷县》等十几首记山水、伤乱离、抒胸臆、怀亲友之不朽诗作。
——霜染的秋叶,如滴滴鲜血,洒在凤凰台前的南山坡上。十一月,由于天气更加寒冷,松果,橡实已无法再觅,逗留在此,果腹已成为最大的问题。杜甫一家人为生计所迫,携带简单的行囊,顺着峡谷,顶着寒风,取道东南栗亭、木皮岭、白沙渡一线踏人艰险的蜀道,向西南名都——成都艰难跋涉。
也是在前不久,也是清晨的小雨中,于6月10中在成都草堂博物馆前,我叩响朝圣之门,终夙心愿。
“在成都,在朝圣之门紧闭的那个傍晚,我走进了博物馆旁那个宽阔的万竹广场:于幕色中看花溪的游鱼,于听竹吧旁小鞋……怀想诗圣的风骨铮铮!同是这个夜晚,我让自己喝得微低。在这个机缘里,生命,抵达未曾有过的一次高潮……”
那一次的朝拜,自然让我格外感动!
回想这么多年来,文学,一直在我心目中是那样的神圣: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亦如此。如果说生命里有什么不能放弃,那就是文学,还是文学!
同行的晓峰君还逗留在诗廊,也许他也与我一样,触景生情,引发了心中的许多联想吧?因为晓峰君也是一“多情”之人:于生活、于生命。
诗泉君则为山水陶醉,从他恋恋不舍的神态中,我已知他把“他乡”当成了“吾乡”!嘻嘻……如此痴人,不枉为“同行”!
细雨凄迷中的杜少陵祠堂,背倚仙人崖,俯视峡中水,面对凤凰山——在初秋的山光水色自成一格。
但如此迷人的风光,反倒让人心绪难展!
别——暮色渐合中,在凤凰台下,我们向“情圣”杜甫,做最后的告
朋友们希望明年有机缘再来,我笑着答应他们,别忘了,此处是“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