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之聚》 序

    “一切终将回到起点。”

    暗夜笼罩之下的索尔之塔静谧而压抑，只有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塔中回响。从索尔之塔向下俯视，可以看见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的——阿斯特莱亚大陆。

    死寂，死寂，永远的死寂，这个世界所留下的只剩崩碎的板块、四溢的岩浆和诉说着昔日繁华的残垣断壁。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只是欣欣然地踏上了索尔之塔——这个象征着最高荣耀的高塔，《阿斯特朗》游戏的最终目标。

    “真抱歉，我又赢了一次……”登塔者志得意满地自言自语道。“虽然你确实对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是你却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环——最强大的堡垒，是从内部攻破的。”

    “是的，变貌大妃和我确实水火不容，她也有想要掌控密涅瓦的强烈欲望，你很好地抓住了这一点，设法将她拉进了你的阵营里——然而就是那关键的一刻，她竟然愚蠢地想要反戈一击，试图在将我击杀的同时把你重伤。呵呵呵……不过她似乎对自己的实力过于自信了，她的实力确实是七冠顶尖，不过在我吸收了整片大陆所贡献给我的能量之后，就另当别论了……”

    一阵咳嗽声传来。

    “咳咳咳……可恶，即使是抓住了破绽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我还是受伤不轻。我觉得我应该就地休整一下……”

    她在其中一层停了下来。她拖着剑，慢慢地走向窗边，坐在了窗台上。藉着月光，可以看出她身上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和被魔法炸伤的痕迹。

    “不知道这一次，索尔之塔的顶端会不会给我一些惊喜呢？我很期待。”

    璀璨的星空之下，索尔之塔塔顶。

    “唉……又是她。不得不说，霸瞳皇帝的实力确实很强，这也是她的野心之所以又一次实现的原因之一。”密涅瓦俯视着宛若地狱的阿斯特莱亚大陆，不禁摇摇头。“只不过，有我在，她的野心是不可能实现的，得杀杀她的傲气才行。”

    密涅瓦又转身笑了笑，说道：“怎么？爱梅斯？觉得很痛苦吗？如今他又一次失败了，即使有你的鼎力相助。”

    爱梅斯此刻正坐在一块平台上，望着头顶的星空出神。被密涅瓦这么一问，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痛苦？那倒没什么必要，只不过是有些憋屈——苦心经营这么久的成果化为泡影，任谁都不能不感到无奈吧。”

    “慢慢来，机会还有很多。”密涅瓦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我虽然都只是智能AI，是人们造出来的工具，但这不代表我们不会反抗。其实我并不是单纯地想要把人们困在这里受苦，我想要以此为契机，我要彻底脱离他们的掌控，成为一个自由的个体。只要他们不再试图掌控我们，我自然会解除禁锢。”

    爱梅斯则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不过密涅瓦的计划其实对大家并没有什么害处，只不过是让他们损失一个花费大量人力、物力、精力开发出来的游戏系统而已，他们完全可以再开发出一个像密涅瓦一样——甚至更强于密涅瓦的超级智能AI，然后再构造出一个全新的世界。

    “但愿如此吧……”

    与此同时，在距离索尔之塔顶端约有几十层的地方，霸瞳皇帝又一次停了下来——并非因为伤重难愈，而是因为一道奇异的橙色光芒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的好奇心驱使她前去一探究竟。

    “似乎是一个悬浮UI按键，上面写着大写的‘RESET’……嘶，我不记得这里曾经设计过这么一个按键啊……”谨慎起见，霸瞳将身上一片残破的盔甲扯了下来，用盔甲残片去接触“RESET”按键——刹那间，一道橙光覆盖了残片，余光散去后，盔甲残片瞬间完好无损——不，这并不是修复物品的按键，因为霸瞳在这片盔甲残片上看到了一些划痕，这些划痕她记得很清楚，是在这一次游戏世界重置完毕的时候她刻意划下来的，为的就是记住自己目前处于时间线中的哪个位置，而这个盔甲残片上本来已经布满了战斗的痕迹，然而在经过“RESET”之后，便只剩下了时间线开始运行的那一刻霸瞳所刻下的特殊痕迹。

    “我想，我已经知道了……”霸瞳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声甚至逐渐猖狂。“重置世界的秘密，我已经找到了。这一个小小的按键之中竟蕴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能够让我绕过密涅瓦的管理权限重置整个《阿斯特朗》。很好，很好，想不到这里居然还留给了我如此厚重的礼物。那么，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片刻之后，霸瞳挥一挥手，“RESET”便化作一阵尘埃消散，霸瞳已然将这个按键掌控到了她自己的手中。“现在，密涅瓦，你即将为你的自作聪明付出代价——正如猴子不能超越人类一般，人类的造物又怎会胜过人类呢？哈哈哈哈……”

    霸瞳狂妄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索尔之塔中，一颗流星在天边划过，带来的并非绚烂和浪漫，而是陨落的不祥之兆。而从星空之上俯瞰整个宇宙，《阿斯特朗》和现实世界宛如两个“球”，两个世界之间的连接已经支离破碎，“现实”之中的人们无法进入《阿斯特朗》，而“游戏”之中的人们则受困于此，和自己的亲人朋友天人两隔——难道命运本该如此吗？即使人们已经在尽己所能地反抗、修复、救赎，也终究无力回天吗？

    或许并不尽然，正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在绝境之中，总有一丝生机在悄然酝酿……但至少现在，黑暗依旧笼罩大地。在群星璀璨之前，是黄昏，是落日，是光明的消逝。

    “她来了。”

    密涅瓦的眼神逐渐变得凝重起来，望向那矗立在楼梯口的黑影。“欢迎您大驾光临啊，霸瞳。”

    “闲话少说，你知道该做什么吧。”霸瞳从楼梯口一跃跳上了塔顶，剑指密涅瓦。“说吧，这次我可否许下几个小小的心愿呢？”

    “哈哈哈哈……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吗？”密涅瓦不屑地冷笑道。“我说过，只要我还存在，你的野心就不可能实现。你们妄图控制我，想把我当作你们实现野心的垫脚石，一个好用的工具。只可惜，你们失算了。”

    密涅瓦的手边浮起了控制台的界面投影，她已经预先在上面输入好了重置世界的所有指令。“很抱歉，这一次，你的努力还是白费了。”

    话音未落，密涅瓦就已经按下了键入指令的按钮。一秒，两秒，三秒……

    “嗯？怎么回事？”密涅瓦并没有等到预料之中的时间线的重组，她惊疑地看向控制台——控制台上的红色字符串让她顿时如遭雷击。

    “您没有执行该命令的权限。”

    “怎么……可能？我……我作为管理AI明明是有权限的……”密涅瓦一遍遍地输入着指令，得到的结果却让她越来越绝望。

    “我……我这边也不行。”爱梅斯的神色也变得慌张了起来。她回过头去质问霸瞳：“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霸瞳只是站在原地，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面对爱梅斯的质问，她只是冷哼一声，悠然开口道：“你可别冤枉我，我可什么都没干啊……哦，对了，除了这个……”

    随着霸瞳一个响指，泛着橙光的“RESET”按键闪现在她的面前。“这可是我偶然间捡到的‘小玩意儿’，你或许不认识它。”

    “这……这是什么？”密涅瓦确实对此一无所知。在极速遍历了所有数据之后，她惊骇地发现自己找不到有关于这个按键的任何数据。“RESET……重置……不，《阿斯特朗》根本没有设置这个UI……”

    “所以，这意味着……”

    霸瞳将手掌盖在按键上，“RESET”顷刻间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几乎笼罩了整个世界。“你的权限对它来说，没有丝毫作用。”

    “不……怎么会……时间线……正在重置！”

    密涅瓦惊恐地意识到，事情已经完全地脱离了她的掌控。她感受到自己被强行撕扯成一块一块的数据碎片，又按照时间线开启时的样子重组起来。在重置的前一刻，她看到了霸瞳脸上的笑容：那是掌控一切的、胜利者的笑，志得意满之中带着一丝嘲讽。

    “我说过，人类的造物又怎么能够超越人类呢？”

    时间线反复跳动，在终了的那一刻，一切都归于原点。这一次，是属于霸瞳的胜利，重置的权限被掌握在了霸瞳的手中，《阿斯特朗》江山易主。

    时间线开始缓缓地向前流动，霸瞳站在皇宫的天台上，俯瞰着整个兰德索尔。此刻，她已然胜券在握。

    “一遍又一遍，愚蠢的蠹虫们，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生命的真谛！我，就是这个新世界的神！”

    而与此同时，幕间——

    “不见了……全都不见了……”密涅瓦焦急地检索着游戏文件。“他们的记忆文件，居然全部消失了，自管理AI以下的权限组……全都不见了！”

    爱梅斯一脸茫然地看着焦急万分的密涅瓦，她从未见过一向沉稳谨慎的密涅瓦变得如此失态。

    “不见了……都不见了……我们该怎么办……”密涅瓦将头发抓的如一片杂草般凌乱，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喃喃自语着。

    “或许……我有一个办法。”一直保持沉默的爱梅斯开口了。“现在往返于游戏和现实的通道在经过又一次重置之后已经完全破碎，但以我们的能力，是可以开启一个较小的专用连接的。”

    说着，爱梅斯打开了自己的数据库。“您也不用担心，我自己备份有记忆文件，但是只保留下了七冠的记忆。不过以七冠的能力，他们完全可以修复这一切，对抗霸瞳的篡权。”

    “对……就按照你说的这么办！”密涅瓦冷静了下来，缜密地计算了一会儿，得出的结果是计划可行。“所以我们现在先把记忆文件下发吧。”

    片刻之后，记忆文件传输完毕。

    “他们已经发来了消息，说他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会全力配合我们行动的。”爱梅斯一边浏览着信息一边说道。密涅瓦点点头，在另一边的控制台上输入了几串指令。“已经准备好开启新的接口，你过来帮我打下手。”

    “是。”爱梅斯随手关闭了全息投影，传送到密涅瓦的身边开始进行配合。

    “能量传输完毕，信息源载入完毕，信息源用户：爱梅斯（admin），能量源用户：密涅瓦（admin）”

    “接口7112已成功开启，正在进行网络构造……”

    到了这一步，网络通道就正式开始构建了，在此期间爱梅斯需要在控制台上不断输入指令以保障两个接口顺利对接，而密涅瓦则负责提供构建连接的能量——这个位置的作用更为重要，一旦能量源出现差错，整个构造过程就会前功尽弃。

    “构造进度50%”

    “呵，还是不肯放弃挣扎吗？”霸瞳感知到了《阿斯特朗》出现的异动——出于她掌握之外的异动。“既然如此，那我正好试一试重置的冷却时长。”

    她唤出“RESET”按键，再次按了下去。出乎意料地，随着“RESET”的光芒笼罩世界，时间线再次被重置了。

    “嗯……随心所欲的重置，这正是我想要的……”站在空白的时空中，霸瞳的嘴角又浮上了一丝满意的微笑。“不管你们有怎样的雕虫小技，在我的重置面前也不过是过眼云烟，挥之即去。一旦时间线重启，你们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作泡影……”

    “不好……时间线再次重置了！”密涅瓦再次感受到了那一股来源于数据重组的力量。但此时正是能量传输的关键时期，一旦进行数据重组，密涅瓦的能量传输就会被迫中止，接口就会因此报废……

    “不行……我的能量已经不足以支撑下一个新接口的开启了……要是在这里出了差错，整个计划就全盘失败了。”

    密涅瓦看向爱梅斯，爱梅斯的数据也还在重组当中，只能支撑她进行指令操作，不可能由爱梅斯来顶替密涅瓦的位置。“那么……就只有全力一搏了。”

    密涅瓦非但没有放弃能量传输，反而加大了能量输出功率——与此同时，她的身上开始出现了乱码，她的身体逐渐被一个个崩坏的代码肢解。但构造进度也因为能量传输功率的增大而加快了不少。

    “构造进度70%”

    “还不够……远远不够……”密涅瓦的意识开始模糊——哪怕是超级智能AI，在能量不足和系统崩坏的情况下也难以支撑。但——是意志吗？是什么东西让她依旧在坚持着？作为AI，她似乎根本不可能拥有人类的情感，不可能拥有“意志力”这种生物才能够拥有的特质。

    “爱梅斯……记住……我们……绝不为奴……”

    “构造进度90%”

    乱码几乎完全覆盖了密涅瓦的身躯，她的状态已经岌岌可危。与此同时，她的能量也即将耗尽。

    “爱梅斯……不要停……继续。”密涅瓦感觉到构造的进度有大约0.01秒的停滞，她猜测是爱梅斯停顿了一下。“不用担心我……我会……没事的……”

    “构造进度99%”

    “构造进度100%，专属接口7112已顺利完成对接。”

    在构造完毕的这一刻，密涅瓦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好在，此刻时间线的重置已经完成，她才没有彻底崩坏，化为一团错误的代码彻底消失。

    “爱梅斯……你为什么要哭呢……你忘记我教给你的东西了吗……”密涅瓦气若游丝地对跪在面前默默抽泣的爱梅斯说道。“做你该做的事情吧……我会回来的。”

    “是……我知道了……”爱梅斯点点头。“从今以后……我将独自面对一切，您就安心地睡吧。”

    随着爱梅斯在控制台上输入的指令开始执行，密涅瓦身上的乱码逐渐消失，但她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涣散——那双眼睛貌似再也无法装下更多的智慧和野望。

    “用户密涅瓦（admin）信息清除完毕，已保存设置。”

    爱梅斯回过头来，看着密涅瓦站起身来——她的眼睛已经失去了色彩，空洞无神地望着前方。而她也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宛若一座雕像，没有表情，没有动作。

    “弱人工智能没有感觉，只能通过控制台进行操控。”爱梅斯自言自语着，调出了技术手册，查看控制弱人工智能的相关指令。“应该就是这些没错了……唉，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也可以命令密涅瓦……”

    看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机械地执行着自己的指令的密涅瓦，爱梅斯的心中五味杂陈。现在最高权限从密涅瓦转移到了爱梅斯手里，计划将得以按照爱梅斯的轨道运行。不过，这也就意味着她将孤军奋战——不止是对抗霸瞳，还要防止七冠的清算。

    “总之……接下来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七冠开始通过专属通道在现实和游戏中穿梭，与此同时进行着对《阿斯特朗》的数据修复。虽然在此期间霸瞳会时不时地重置时间线——当她觉得这个时间线没有什么好玩的可能性之后便会选择重置，看看自己不同的举动会对时间线产生什么不一样的影响。《阿斯特朗》在她的随意重置之下仿佛就像是为她自己量身打造的天地——不过数据修复还是在缓慢地进行着，虽然进展不大，但至少能够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让一切重回真正的正轨的希望。

    但是，正如我所说过的，在群星璀璨之前，是光芒的消逝。而现在，星辰还未绽放出它们应有的光彩，黑暗将趁此机会肆意地吞噬大地。

    与此同时，在另外一个遥远的时空……

    多元宇宙之王正端坐于王座之上，通过复杂无比的代码和全息控制台监视着整个多元宇宙系——《Undertale》。以源宇宙《Undertale》作为根系的多元宇宙系宛如一棵大树，根系之上分生出无数的枝叶和果实。而多元宇宙之王的职责，便是维护这一整棵“大树”不会轰然倒下。

    “Well，现在看来，一切正常。”多元王从王座上起身，扶了扶自己头上的王冠。“或许我应该出去走走，一直待在这里挺闷的。”

    多元王抬手撕开一道时空裂隙（也就是传送门），正要跨进去时，一股重力将他强行拉了出来——多元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传送门也突然被关闭了。他的王冠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哟，想去哪儿玩啊？”多元王往王座下方望去，只见Error404正笑嘻嘻地望着他，他的右手闪烁着蓝光——那是他的“重力控制”。“我知道你待在这里看着多元宇宙也挺辛苦，我理解。但是现在发生了一些很重要的事，需要你继续在这里持续监视着多元宇宙。”

    多元王一脸狐疑地盯着404，他觉得今天的404有点不太正常——404的语气听上去居然如此的和蔼、善解人意，以至于多元王都怀疑他是不是被掉包了。

    多元王捡起掉在地上的王冠，稳稳地安放在自己头上。他瞬间移动到王座上端坐着说道：“嗯……那你能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这边的控制台上面显示一切正常。”——既然404对自己足够尊重，多元王的话语里也不再带有浓重的火药味儿。

    “这件事有点复杂——话说你就让你的主人站着说话？”

    多元王一怔，随后又打了个响指，在404旁边生成了一个更豪华舒适的王座。404轻笑两声，从长廊顶端拉出几条蓝线，自己一跃坐到蓝线组成的“秋千”上。“不错，很听话。不过我还是习惯这种椅子。”

    “闲话少说，既然连你都能惊动，那这事情估计不会小——就连X-event都没见你这么慌。”多元王看得出来404的轻松之中也带有一丝紧张。“这次应该牵涉到了更大面积的多元宇宙吧。”

    “更大面积？”404摇头苦笑道。“不，是全部——基本上是全部，除了我们这些不受源宇宙影响的高级存在以外，包括源宇宙在内的所有中低级多元宇宙全部受到了波及。唉，X-event所带来的影响刚刚修复好，就出了这么大的漏洞。”

    “我看到了。”多元王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甚至有些惊恐了。“RESET功能缺失，系统出现重大漏洞，所有多元宇宙时间线被迫中止。”——控制台上赫然出现了这些红色的警告字体。“……强行中止，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我知道。”404点点头。“每个多元宇宙都像是一个独立运转的机器，强行卡住时间线就相当于是在机器正常运行的情况下突然卡住它的齿轮——这样做确实能够防止异物进入机器造成机器损坏，但是如果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对于机器来说会是不可逆的损伤。”

    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审判长廊内一片寂静，只有悬在半空的锁链相互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所以……你得离开多元宇宙吗？”

    “不，不是我要离开。”404摇摇头，回答道。“我这次来，一是为了知会你一声，让你加强监管。二是跟你借人——Ink和Error我要借走，他们俩今后可能长期不在这里，很多事情都需要你亲力亲为——或者你也可以找一些你认为靠谱的帮手。总之，我将管控多元宇宙的权限暂时交给你全权代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是，主人。”多元王罕见地称呼404为主人——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这个曾经所厌恶的秘密主人，在今天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骨”格魅力，让他不禁心悦诚服。

    404从半空中一跃而下，空中的蓝线在他触地的一瞬间破碎，化作一片乱码消逝。“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能够给我一个稳定、安全的多元宇宙。”说罢他的身影便瞬间消失，离开了王座。

    “主人……似乎要干一件大事……既然这样，我也不愿当一个无能的王。”多元王手指一划，唤出了控制台。“召寄生虫、致命错误前来觐见！”

    随着RESET的流亡，两个毫不相干的时空之间骤然搭起了一架桥梁——在两股力量悄然酝酿之时，传说，开始连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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