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兽人向小说）破魂兽影 第八章第三节 AL线

  “该死的玩意。”威尔德从白色的手铐中脱身，浑身的毛发拧作一团，缠绕着黏在皮肤的表面。

  他想要发泄，却无力去进行任何活动。站立已经付出了他很大的努力，劳累仿佛让他的身体燃烧，每一根毛发都变作一束火花，逐渐的冷却中，精神化为松散的炭渣。

  “您想去哪里？”多伦特用爪子搀扶住灰狼，身后的尾巴仍然上翘，像是等待着主人命令的猎犬般，又或许本就是如此。

  “第一，对我说话不需要用敬语，我不是你那所谓的‘主人’；第二，带我去浴室。”威尔德的尾巴相比之下，则像是伤了羽翼的小鸟，躲藏在灰色的枝丫里，露出一幅无精打采地模样。

  “好的。”狼犬口头上至少是答应了。他搀扶着灰狼，像对待一个老人般，缓慢地把他带到隔壁房间。

  至少这里有一个干净的浴室，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挂饰，只有铺满了整个房间的白瓷砖。不同于大部分现代浴室，除了花洒头，这里几乎是用温泉的模式来进行建设的：摆放在门前的洗浴用具和填满整个水池的温水。自然，也有些私人用具，摆在通风口的正下方，用一块台面支撑着。

  “就是这里了。”多伦特把威尔德送入房间，自己则关上了浴室门。

  “你要进来也无所谓的，没必要在外面站着。你不是我的仆人，阿切尔如何待你与我无关。”威尔德站在池边，朝着门的方向望了一眼。

  “好的。”机械的回答伴随着门再次被拉开的声音。不同于房间门，似乎这里所有其它的门，仍然保留着传统的门把手。

  多伦特走进门内，将自己的衣物有条不紊的解下，再折成一块又一块，堆在门口的木桶里。

  “如果需要衣物的话，可能需要去房间里找。”他再一次叮嘱了威尔德，不同于那时的面无表情，多了些生活中特有的脆弱和温柔。

  灰狼并没有在意这些。他将一只爪子伸入池中，确认水温合适后，再一步步让水将自己身体淹没大半。

  在水的抚摸下，时间仿佛变得缓慢，疼痛渐渐化解，血污渐渐溶解。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温暖中失去感官，毛发上的结也因此解开，在水中如风筝般招摇。无论是胸口环状的挂饰，还是颈部黑色的项圈，都在温暖的水波中沉眠。

  多伦特倒是省去了试探，直接让蒸汽与温水覆没细胞的王朝，让身体所有的消亡都在缅怀中淡忘。他将可能会需要的洗浴用具都放在池边，用爪子再次整理毛发上的污渍。尽管机械已经将他的身体清洗得一干二净，他仍然能享受水温给他的松懈与放纵。

  “你们平日里都是怎么过的？”威尔德有意无意地搭着话，并用爪子仔细地清理着身体上的伤口与毛团。

  “和故国的大部分人一样，我作为阿切尔主人的副官，替他承担整理雇佣兵军队的责任。”多伦特倒是爽快的回答着，用毛刷梳理着自己细长的毛发。

  “你不是人造人吗？他居然会是雇佣军的人。”威尔德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他对于那个男人真正的身份更为不解。

  “他喜欢角色扮演的游戏，用多个身份在国家多个位置以不同的替身做着不同的事。他仍然认为是‘雇佣’的我们。不过我仍然很感谢他，他让我活了下来。

  “至于人造人的问题，你们外国人可能不了解。故国近乎所有的人都是人造人，都是最早一批人的基因随机拼接而成的。而这些基因的泄露者，就来自你的故乡，只是具体是谁，长官不让我多说。”多伦特解释着问题，也埋下了更多的疑问。

  “不必说了，我清楚了。”威尔德用毛刷与洗涤液整理并清洁着自己的毛发，用泡沫来祭奠这些血液里残碎的灵魂。

  “但长官让我尽可能满足你的要求。尽管我是人造人，和你一样，但我仍然不是机械，拥有自己思考判断的能力。”多伦特将自己梳洗完毕后，仍然浸泡在水中，朝着灰狼的方向缓缓走去。

  在水中漫步的滋味与平日不同，更为缓慢的走姿代表着那股阻力的存在。多伦特走到威尔德身旁，继续为他梳洗着毛发。

  “为什么说......和我一样？”灰狼无暇拒绝，更多的碎片从言语中显现。他需要去拼凑这些碎瓷，如对待文物般细致的缝合记忆的裂纹。

  “你是第一批成功的人造人，和你的兄长一样。”多伦特让柔软的毛刷穿过灰狼背上的灌木丛，让那些依然黏连的毛发散开，再自然地向下低垂。

  “你知道多少有关我过去的事？”灰狼转身，以一副极为严肃的表情凝望着狼犬。

  “并不多，只是长官告诉了一些。当然，能透露的我自然会给你阐述，但对于你的父母亲与兄长，我的确一无所知。”狼犬将毛刷对准了灰狼的脖颈处，用力量去克服脆弱的部位，将每一个瞬间纠缠的结在温暖中瓦解。

  “兄长是？”那些被遗忘被忽略的片段在问答中被揭露，就像阿喀琉斯之蹱般被刺破，让瘀血在忘却中复苏。

  “您忘了？也罢，我想您会清楚的。”一只爪子拨弄着灰狼的耳尖，让那块隐蔽的土地从乌云中显露出来。

  扭曲的恐惧从血液中流淌而出，爆发出空洞与回忆的火焰，在无数鲜艳的花瓣上蠕动，用极为婀娜的动作诱惑着无知的水手奔赴火海。

  “不......不要再说了。”他的视线仿佛在颤抖，凝视着波光中自己荡漾的身影，仿佛在风中丧失了飞翔的勇气，羽翼躲在灰暗的毛发中，唯一陪伴自己的乌云也在雨中消散。

  “你害怕吗？”那份笑容丧失了刹那的温暖，变得狰狞了许多。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会做，我也会依着你，只是请你......”灰狼向后退了一步，湿漉漉的尾巴激起几阵水花，他也在无意间按开了花洒的开关。

  细雨轻轻地洒在他的头上，让他冷静了许多。身前的人朝着自己挪动了几步，他只是望着那个恶魔的身影，让自己陷入那双眼睛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