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痛文学
反映到现在,便是二战后全世界有一段时间十分盛行的是伤痛文学与伤痕文学。即使这种文学类别在如今得不到商业发展。却依旧与每一个国家原发的,独有的历史文化息息相关,它本身便是一份十分宝贵的财产。
诚然,作为一份年代有些久远的财产,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看懂它的。它本身与伤痛息息相关。一个没有受过重伤的人,自然不想见识治疗重伤的种种手段。他们说截肢是恶魔的低语,只有恶魔才截肢,他们甚至说我是恶魔的使者。
欣赏风花雪月的人,自然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要写尸横遍野。我今天甚至看到了,莫言的作品艺术价值不如样板戏的言论。评论区一片赞扬。
站在那些摒弃伤痛文学的人的角度思考。显然,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一以贯之的,对悲惨的长久的,持续的预期。尽管它作为一种智者的智慧,减少了可能发生的风险。但即使在哲学上,悲观主义哲学也鲜少受人欢迎。明明哲学本身已经间离了情感,是一种再安全不过的表述方式。这样的哲学在哲学领域尚如此凄惨,不要说让人身临其境的文学。
总之,一切与悲观有关的事物,它似乎只能流行在灾难后,而不会流行在灾难前,如果它流行在灾难前,灾难便不会发生的那么快。而任何一个和平时代的人,如果传递了任何和灾难有关的信息,似乎就在割裂这个世界。
他们的智慧不会让他们看叔本华,看弗洛伊德。他们不会知道,人基于痛苦的记忆本质。他们不知道一个人的快乐是由一个人的痛苦所决定的。当这个人脱离了他特别的那份痛苦,他才能重新拥有快乐。他们居然以为这世界上每个人傻傻的笑的一样的,快乐就是一样的!
他们以为快乐是那么简单,只要你挤眉弄眼,我就快乐。人们被喜剧演员训练的习惯于在间离中看小丑的出丑为乐。他们甚至会对顶着千斤巨石的人说同样的话,哪怕那巨石之下有他们的父母,长辈,有许许多多的无奈与许许多多的愿望。让他们分析结构,历史必然性什么的太复杂了。不尊重对于他们来讲是最快的。他们拼命的逗千斤巨石之下的人以他们以为的笑容,笑不出来就勃然大怒。弃而走之。
他们之中有名为作家的生物正在分析这块巨石。他们知道曾经的人无法在这块巨石之下做那么多的好事,对事,他们甚至不得不是小人。他们的行为有多少是曾经违背知性的理性主导,让他们痛苦,让死去的人痛苦,让他们对不起死去的人,成为了安全的卑鄙小人。
作家这种生物深知拆解这巨石是项艰辛的工作。他们要工作很久,要有组织的做,要有组织的写,要甘于贫穷,要背负骂名,要拆解巨石。他们深知如此,所以叫每个名为作家的人如此。
他们知道那千斤巨石下有很多人,有人伤于沉重的巨石,有人自愧于巨石的沉重。他们在等待一场源自必然的批判,和一场源自必然的谅解。
作家们工作了很久很久,他们的工作到上一个时代的结束,工作到下一个的来临。
这个时代有许多,短暂的,盛行的,让我们引以为傲的“智慧言论”。
科学发展预期告诉我们,世界是一匹飞速奔腾的骏马,如果你要一直在马上坐稳,就要专注于跟上时代,积极心理学又告诉我们,要把情绪的分为有用的和无用的,似乎那些无用的情绪很容易被划分为某种无病呻吟。对于受到这些思想影响的人来说,任何让他无法奔驰着这么快的事情都是十分可耻的,为此,他们设想有人看到一本书,便会产生许多有害的情感,他们产生了巨大的动摇,这些动摇甚至是早有预谋的,是某些著名组织的阴谋,尽管这组织在这本书发行的时候即没出钱,也没出力。似乎这其中所有与人的选择有关的事物都是有丑恶的操纵。甚至写了这本书的人应该得不到嘉奖。
他们以为,所有能让他们快乐的事物,便能够让世界上所有人快乐,他们在马上是快的,他们的所有快乐是短暂的,迅速的,无法细品的。一切大的动作在他们来讲都是不可思议的。所以他们看看那本书的人,睁着他们天真无辜的眼睛,问,如果你病了,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药,又为什么去要毒药。他们认为这药是不应该的,因为这让他们不舒服了。
他们从来都不去想。在几十年内走完几百年的路,又如何不在几十年内犯几百年的错?这些所有人都知道是错的错,他们却讳莫如深。他们对于错误的恐惧是最深的,对于错误的了解是最少的,却斥责那些直视错误的人。
他们怎么就忘了,不能直视错误的人,往往是最容易犯错的人?他们怎么不知道,灾难与发展从来不是一去不回。历史永远在周而复始?
为什么有人把无视过去当成这样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我们又对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要看外面!这太罪恶了,他们不能去想这匹马外的存在,若是他想了马外的存在,他还和世界上其它事物有何差异呢?如果他知道曾经许许多多努力把自己固定在马背上的人都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了。他是否还会如现在这般骄傲?他是否知道,那些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的人,不是因为他们自身,更不是因为不够专注。仅仅是因为他太专注的只直视前方,而无法注视旁边飞射而来的剑,他对马外已有的存在惊呼。“啊!是恶魔!正在叙述这个世界的可怕!”却对所有已经跌落的人视而不见。哪怕那是一代又一代的人。是很多很多的人。他们都会以为这些人是受了恶魔的蛊惑。
他若是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他将无法保持他们高贵、完美无瑕的道德观。他们只会从,“啊!世界上全是好人”,说到“啊!世界上全是坏人。“如果他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就会被迫看到这个世间的万物。他会发现,世上最低贱者屎壳郎,却糟糕的不愁食物。世上最高贵者,他自己,却糟糕的食不果腹。他会发现,世上如猪般蠢笨的存在,可以肆无忌惮的长膘发胖。猪一生在猪圈里,却一生都不愁吃喝。直至死之降至,才知道命运馈赠的代价。
即使如此,他们依旧要羡慕猪的幸福,很长一段时间。
他要在很久很久之后才去想马之外的世界,以一个人的脚,找人的路。那个时候,他才能与他嘲笑过的,和嘲笑他的人同行。他才勉强看清他在马上看到的“恶魔“。对于他来说,属于他的中世纪勉强得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