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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文本对比(25)

2023-07-10 10:46 作者:zy义123  | 我要投稿

鲁达传12——打周通 且说鲁(金本无前三字)智深自离了五台山文殊院,取路投东京来,行了半月之上。于路不投寺院去歇,只是客店内打火安身,白日间酒肆里买吃。在路免不得饥餐渴饮,夜住晓行。(百二十回本金本无此句)一日正行之间,贪看山明水秀,不觉天色已晚。(简本“且说智深行了半月之路,不投寺院,只投客店安身。正行之间,天色已晚,错过了宿店。”) 但见:山影深沉,槐阴渐没。绿杨影里(百二十回本“郊外”),时闻鸟雀归林;红杏村中,每见牛羊入圈。落日带烟生碧雾,断霞映水散红光。溪边钓叟移舟去,野外村童跨犊归。(金本无) 鲁智深因见山水秀丽,贪行了半日,(金本无)赶不上宿头,路中又没人作伴,那里投宿是好。又赶上三二十里田(金本“头”)地,过了一条板桥,远远地望见一簇红霞,树木丛中闪着一所庄院,庄后重重叠叠都是乱山。鲁智深道:“只得投庄上去借宿。”径奔到庄前看时,见数十个庄家忙忙急急(金本“急急忙忙”)搬东搬西。鲁智深到庄前,倚了禅杖,与庄客打个问讯。庄客道:“和尚,日晚来我庄上做甚的?”智深道(简本“智深又赶行了数里,望见林子里一所庄院。奔到庄前,与庄客曰”):“小僧(百二十回本金本“洒家”)赶不上(简本“失了”)宿头,欲借贵庄投宿(简本“歇宿”)一宵,明早便行。”庄客道:“我庄上今夜(简本“今晚”)有事,歇不得。”智深道:“胡乱借洒家歇一夜,明日便行。”庄客道:“和尚快走,休在这里讨死。”智深道:“也是怪哉!歇一夜打甚么不紧,怎地便是讨死?”庄家道:“去便去,不去时便捉来缚在这里。”鲁智深大怒道:“你这厮村人,好没道理。俺又不曾说甚的,便要绑缚洒家。”庄家们(金本“庄客”)也有骂的,也有劝的。鲁智深提起禅杖,却待要发作。只见庄里走出一个老人来,(简本“只见一个老人出来”)(金本百二十回本还有句“鲁智深看那老人时”) 但见:髭须似雪,发鬓如霜。行时肩曲头低,坐后耳聋眼暗。头裹三山暖帽,足穿四缝宽靴。腰间绦系佛头青,身上罗衫鱼肚白。好似山前都土地,正如海底老龙君。(此诗只有百回本有) 那老人(百二十回本金本无此三字,百二十回本有个似字)年近六旬之上,拄一条过头拄杖,走将出来,喝问庄客:“你们闹甚么?”庄客道:“可奈这个和尚要打我们。”智深便道:“小僧是五台山来的和尚,(金本“洒家是五台山来的僧人”)要上东京去干事,今晚赶不上宿头,借贵庄投宿一霄。(简本“今晚借贵庄歇一宵。”)庄家那厮无礼,要绑缚洒家。”(简本没有庄客要绑鲁智深的情节)那老人道“既是五台山来的僧人(金本“师父”),随我进来。”智深跟那老人直到正堂上,分宾主坐下。(简本“智深太公直到正堂,分宾主而坐。”)那老人道:“师父休要怪,庄家们不省得师父是活佛去处来的,他作繁华(百二十回本金本“寻常”)一例相看。老汉从来敬重(百二十回本金本“敬信”)佛天三宝,虽是我庄上今夜有事,权且留师父歇一霄了去。”智深将禅杖倚了,起身打个问讯,(金本“起身唱个喏”)谢道:“感承施主。小僧(金本“洒家”)不敢动问贵庄高姓?”(简本“敢问老丈高姓?”)老人(简本“太公”)道:“老汉姓刘,此间(简本“此处”)唤做桃花村,乡人都叫老汉做桃花庄刘太公。敢问师父俗姓,唤做甚么讳字?”智深道:“俺的师父是智真长老,与俺取了个讳字,因洒家姓鲁,唤做鲁智深。(简本“与俺取名智深。”)”太公道:“师父请吃些晚饭,(简本“请师父吃些晚饭。”)不知肯吃荤腥也不?”鲁智深道:“洒家不忌荤酒,遮莫甚么浑清白酒,都不拣选;牛肉狗肉,但有便吃。”太公(金本有个“便”字)道:“既然师父不忌荤酒,先叫庄客取酒肉来。”没多时,庄客掇张桌子,放下一盘牛肉,三四样菜蔬,一双箸,放在鲁智深面前。智深解下腰包、肚包坐定。那庄客旋了一壶酒,拿一只盏子筛下酒,与智深吃。这鲁智深也不谦让,也不推辞,无一时,一壶酒、一盘肉都吃了。太公对席看见,呆了半晌。庄客搬饭来,又吃了。(简本“太公教庄客将酒肉来。智深也不谦让,把酒肉饭都吃了。”) 抬过桌子,太公分付道:“胡乱教师父在外面耳房中歇一宵,夜间如若外面热闹,不可出来窥望。”(简本“请师父在外面耳房中歇息。夜间闹嚷,不可出来。”)智深道:“敢问贵庄今夜有甚事?”太公道:“非是你出家人闲管的事。”智深道:“太公缘何模样不甚喜欢,(简本“小僧看太公不喜欢?”)莫不怪小僧(金本“洒家”简本“我”)来搅扰你么?明日洒家算还你房钱便了。”太公道:“师父听说,我家如常(百二十回本金本“时常”简本“常常”)斋僧布施,那争师父一个。只是我家今夜小女招夫,以此烦恼。”鲁智深呵呵大笑道:“男大须婚,女大必嫁。这是人伦大事,五常之礼,何故烦恼?”太公道:“师父不知,这头亲事不是情愿与的。”智深大笑道:“太公,你也是个痴汉,既然不两相情愿,如何招赘做个女婿?”(简本“既然不是情愿,如何招他做女壻?”)太公道:“老汉止(金本“只”)有这个小女,今年(百二十回本金本“如今”)方得一十九岁。被此间有座山,唤做桃花山,近来山上有两个大王,扎了寨栅,(简本“老汉止生一女,年方一十九岁。今被桃花山,两个大王扎了寨栅”)聚集着五七百(简本“数百”)人,打家劫舍。此间青州官军捕盗,禁他不得。因来老汉庄上(简本“家中”)讨进奉,见了老汉女儿,(简本有个“便”字)撇下二十两金子,一匹红锦为定礼,选着今夜好日,晚间来入赘老汉庄上。又和他争执不得,(简本“择了今夜,要来入赘。老汉和他争不得”)只得与(简本“从”)他,因此烦恼。非是争师父一个人。”智深听了道:“原来如此!小僧有个道理,教他回心转意,不要(简本“来”)娶你女儿如何?”太公道:“他是个杀人不眨眼魔君,你如何能勾得他回心转意?”(简本“他是个杀人的魔君,你怎能勾得他回心转意?”)智深道:“洒家在五台山真长老处,学得(简本多个“会”字)说因缘,便是铁石人也劝得他转。今晚可教你女儿别处藏了,俺就你女儿房内说因缘劝他,便回心转意。(简本“俺却在你女儿房中劝他,便回心去。”)”太公道:“好却甚好,只是不要捋虎须。”智深道:“洒家的不是性命?你只依着俺行,并不要说有洒家。(百二十回本金本无此小句)”太公道:“却是好也,我家有福,得遇这个活佛下降!”(简本“若得如此,是我家有福德,遇活佛下降。”)庄客听得,都吃一惊。 太公问智深:“再要饭吃么?”智深道:“饭便不要吃,有酒再将些来吃。”太公道:“有,有。”随即叫庄客取一只熟鹅,大碗斟将酒来,叫智深尽意吃了三二十碗,那只熟鹅也吃了。(简本无此情节)叫庄客将了包裹,先安放房里,提了禅杖,带了戒刀,问道:“太公,你的女儿躲过了不曾?”太公道:“老汉已把女儿寄送在邻舍庄里去了。”智深道:“引洒家(金本“小僧”)新妇房内去。”太公引至房边(简本“房中”),指道:“这里面便是。”智深道:“你们自去躲了。”太公与众庄客自出外面,安排筵席。智深把房中一椅独桌都掇过了,(百二十回本、金本“智深把房中桌椅等物都掇过了”)将戒刀放在床头,禅杖把来椅在床边,把销金帐子下了,脱得赤条条地,跳上床去坐了。(简本“跳在床上去坐了,把销金帐子放下。”) 太公见天色看看黑了,叫庄客前后点起灯烛荧煌,就打麦场上放下一条桌子,上面摆着香花灯烛。一面叫庄客大盘盛着肉,大壶温着酒。约莫初更时分,只听得山边锣鸣鼓响。这刘太公怀着鬼胎,庄家们都捏着两把汗,尽出庄门外看时,只见远远地四五十火把,照耀如同白日,一簇人马(金本没“马”)飞奔庄上来。(简本“太公出来,安排酒席,点起灯烛伺候。初更时分,只听锣鸣皷响。太公同庄客出门看时,只见一簇人马前来。”) 但见:雾锁青山影里,滚出一伙没头神;烟迷绿树林边,摆着几行争食鬼。人人凶恶,个个狰狞。头巾都戴茜根红,衲袄尽披枫叶赤。缨枪对对,围遮定吃人心肝的小魔王;梢棒双双,簇捧着不养爹娘的真太岁。高声齐道贺新郎,(百二十回本“夜间罗刹去迎亲”)山上大虫来下马。(金本简本无) 刘太公看见,便叫庄客大开庄门,前来迎接。只见前遮后拥,明晃晃的都是器械,旗枪尽把红绿绢帛缚着,小喽啰头巾边乱插着野花。前面摆着四五对红纱灯笼,照着马上那个大王。怎生打扮?(金本无此四字) 但见:(金本无“但见”二字)头戴撮尖干红凹面巾,鬓傍边插一枝罗帛象生花。上穿一领围虎体挽绒金绣绿罗袍,腰系一条称(金本无称字)狼身销金包肚红搭膊。着一双对掩云跟牛皮靴,骑一匹高头卷毛大白马。 那大王来到庄前下了马,只见众小喽啰齐声贺道:“帽儿光光,今夜做个新郎。衣衫窄窄,今夜做个娇客。”刘太公慌忙亲捧台盏,斟下一杯好酒,跪在地下。众庄客都跪着。(简本“太公慌忙同众庄客都跪下迎接。”)那大王把手来扶道(简本“那大王扶起太公”):“你(简本还有个“今”字)是我的丈人,如何倒跪我?”太公道:“休说这话,老汉只是大王治下管的人户。”那大王已有七八分醉了,呵呵大笑道:“我与你家(金本没“家”字)做个女婿,也不亏负了你。你的女儿匹配我,也好。我的哥哥大头领不下山来,教传示你。(百二十回本金本无此句)”刘太公把了下马杯。来到打麦场上,见了香花灯烛,便道:“泰山何须如此迎接?”那里又饮了三杯,来到厅上,(简本“同到厛上”)唤小喽啰教把马去系在绿杨树上。小喽啰把鼓乐就厅前擂将起来,(简本“小喽罗将皷乐就堂前吹打起来。”)大王上厅坐下,叫道:“丈人,我的夫人在那里?”太公道:“便是怕羞,(简本“小女害羞”)不敢出来。”大王笑道:“且将酒来,我与丈人回敬。”那大王把了一杯,便道:“我且和夫人厮见了,却来吃酒未迟。”(简本“难怪他,我先入房与夫人厮见后,却来吃酒。”)那刘大公一心只要那和尚劝他,便道:“老汉自引大王去。”拿了烛台,引着大王,转入屏风背后,直到新人房前。太公指与道:“此间便是,请大王自入去。”太公拿了烛台,一直去了。未知凶吉如何,先办一条走路。(简本“太公请大王直入去。”) 那大王推开房门,见里面黑洞洞地,大王道:“你看我那丈人是个做家的人,房里也不点碗(金本“盏”)灯,(简本“灯也舍不得点一盏”)由我那夫人黑地里坐地。明日叫小喽啰(简本有个“去”字)山寨里扛一桶好油来与他点。”鲁智深坐在帐子里(简本“在床上”)都听得,忍住笑不做一声。那大王摸进房中,叫道:“娘子,你如何不出来接我?你休要怕羞,我明日要你做压寨夫人。(简本“我明日要娘子,做人压寨夫人。”)”一头叫娘子,一面摸来摸去;一摸摸着销金帐子,便揭起来,(简本“一面把销金帐揭起”)探一只手入去摸时,摸着鲁智深的肚皮。被鲁智深就势劈头巾带角儿揪住,一按按将下床来。(简本“把手一按,按在床下”)那大王却待挣扎,鲁智深把右手捏起拳头,骂一声:“直娘贼!”连耳根带脖子只一拳。(简本“一拳打去”)那大王叫一声(金本有个道字):“做(金本无做字)甚么便打老公。”鲁智深喝道:“教你认的(金本简本“得”)老婆!”拖倒在床边,拳头脚尖一齐上,(简本“拳打脚踢”)打得大王叫救人。刘太公惊得呆了;只道这早晚正说因缘劝那大王,却听的里面叫救人。太公慌忙把(简本“拿”)着灯烛,引了小喽啰,一齐抢将入来(简本“入去”)。众人灯下打一看时,只见一个胖大和尚,赤条条不着一丝,骑翻大王在床面前打。为头的小喽啰叫道:“你众人都来救大王。”众小喽啰一齐拖枪拽棒,打将(金本无“打将”二字)入来救时,(简本“喽罗向前来救时”)鲁智深见了,撇下大王,床边绰了(简本“捉了”)禅杖,着地打将出来。小喽啰见来得凶猛,发声喊,都走了。刘太公只管叫苦。打闹里,那大王扒出房门,奔到门前,摸着空马,树上折枝柳条,托地跳在马背上,把柳条便打那马,却跑不去。大王道:“苦也!畜生也来欺负我。”再看时,原来心慌不曾解得缰绳,连忙扯断了,骑着扌产马飞走。(简本“那大王走出门前,跳上了马,飞走”没有忘解缰绳一节)出得庄门,大骂刘太公:“老驴休慌!不怕你飞了(金本多个“去”字)。”(简本“老驴!不怕你,就来理会!”)把马打上两柳条,不(百二十回本金本“拨”)喇喇地驮了大王上山去。(简本“飞奔去了。”) 刘太公扯住鲁智深道:“和尚,你苦了老汉一家儿了。”(简本“师父,你苦了我一家性命。”)鲁智深说道:“休怪无礼。且取衣服和直裰来,洒家穿了说话。”庄家去房里取来,智深穿了。太公道:“我当初只指望你说因缘,劝他回心转意,谁想你便下拳打他这一顿。定是去报山寨里大队强人来杀我家。”智深道:“太公休慌。俺说与你,洒家不是别人,俺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官,为因(简本“因为”)打死了人,(简本多个“便”字)出家做和尚。休道这两个鸟人,便是一二千军马来,洒家也不怕他。你们众人不信时,提俺禅杖看。”庄客们那里提得动。智深接过来手里,一似捻(百二十回本“拈”)灯草一般使起来。(简本无)太公道:“师父休要走了去,却要救护我们一家儿使得。”智深道:“甚么闲话!俺死也不走。”太公道:“且将些酒来师父吃,休得要抵死醉了。(简本“休得要吃醉了。”)”鲁智深道:“洒家一分酒只有一分本事,十分酒便有十分的气力。”太公道:“恁地时最好。我这里有的是酒肉,只顾教师父吃。”(简本“随你吃。”) 且说这桃花山大头领坐在寨里,正欲差人下山来探听做女婿的二头领如何,只见数个小喽啰,气急败坏,走到山寨里叫道:“苦也,苦也!”大头领连忙问道:“有甚么事,慌做一团?”小喽啰道:“二哥哥吃打坏了。”大头领大惊,正问备细,只见报道:“二哥哥来了。”(简本“却说桃花山大头领,正在山寨里等候消息”)大头领看时,只见二头领红巾也没了,身上绿袍扯得粉碎,下得马,倒在厅前,口里说道(简本“跳下马来呌曰”):“哥哥救我一救。(金本…)”(金本多一句“只得一句”)大头领问道:“怎么来?”(简本“大头慌问曰:“怎的来?””)二头领道:“兄弟下得山,到他庄上,入进房里去。叵耐那老驴把女儿藏过了,却教一个胖和尚躲在他(百二十回本金本无他字)女儿床上。我却不提防,揭起帐子摸一摸,吃那厮揪住,一顿拳头脚尖,(简本“被他揪住拳打脚踢”)打得一身伤损。那厮见众人入(金本无“入”字)来救应,放了手,提起禅杖,打将出去(简本“出来”)。因此我得脱了身,拾得性命。哥哥与我做主报仇。(简本“才得脱身。哥哥替我报仇。”)”大头领(简本有“怒”字)道:“原来恁地。你去房中将息,(简本“你去保养”)我与你去拿那贼秃来。”喝叫左右:“快备我的马来。众小喽啰都去。”大头领上了马,绰枪在手,尽数引了小喽啰,一齐呐喊,下山去了。(简本“即时捉枪上马,引众迳到庄上。”) 再说鲁智深正吃酒哩,庄客报道:“山上大头领尽数都来了。”智深道:“你等休慌,洒家但打翻的,你们只顾缚了,解去官司请赏。取俺的戒刀来。”鲁智深把直裰脱了,拽扎起下面衣服,跨了戒刀,大踏步提了禅杖,出到打麦场上。(简本“智深遂提了禅杖出庄”)只见大头领在火把丛中,一骑马抢到庄前,马上挺着长枪,高声喝道:“那秃驴在那里,早早出来决个胜负。”鲁智深大怒,骂道:“腌臜打脊泼才,叫你认得洒家。”(简本“匹夫认得洒家否?”)轮起禅杖,着地卷将来。那大头领逼住枪,大叫道:“和尚且休要动手,你的声音好厮熟。(简本“和尚且休动手,你的声音我认得熟。”)你且通个姓名。”鲁智深道:“洒家不是别人,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鲁达的便是。(简本“洒家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鲁达”)如今出了家做和尚,唤做鲁智深。”那大头领呵呵大笑,滚鞍(金本没鞍字)(简本有个即字)下马,撇了枪,扑翻身便拜道:“哥哥别来无恙,可知二哥着了你手。”鲁智深只道赚他,托地跳退数步,把禅杖收住,定睛看时,火把下认得不是别人,却(简本“智深却认得…”)是江湖上使枪棒卖药的教头打虎将李忠。原来强人下拜,不说此二字,为军中不利,只唤做“剪拂”,此乃吉利的字样。李忠当下剪拂了起来,扶住鲁智深道(简本“李忠问曰”):“哥哥缘何做了和尚?”智深道:“且和你到里面说话(简本“叙话”)。”刘太公见了(简本“看见”),又只叫苦:“这和尚原来也是一路。” 鲁智深到里面,再把直裰穿了,和李忠都到厅上叙旧。鲁智深坐在正面,唤刘太公出来。那老儿不敢向前,智深道:“太公休怕他,他(百二十回本用“也”字)是俺的兄弟。”(百二十回本金本还有一句“那老儿见说是兄弟,心里越慌,又不敢不出来。”)(简本““这是俺兄弟李忠。”太公方敢相见。”)李忠坐了第二位,太公坐了第三位。鲁智深道:“你二位在此。俺自从渭州三拳打死了镇关西,逃走到代州雁门县,因见了洒家赍发他的金老。那老儿不曾回东京去,却随个相识也在雁门县住。他那个女儿就与了本处一个财主赵员外,和俺厮见了,好生相敬。不想官司追捉的洒家要紧,那员外赔钱去送俺(金本“送俺去”)五台山智真长老处落发为僧。洒家因两番酒后闹了僧堂,本师长老与俺一封书,教洒家去东京大相国寺投托(百二十回本金本“了”)智清禅师,讨个职事僧做。因为天晚,到这庄上投宿,(简本“智深把为僧的事说了一遍,及往东京大相国寺去投智清,在他庄上借宿事,亦说一遍。”)不想与兄弟相见。却才俺打的那汉是谁?你如何又在这里?”李忠道:“小弟自从那日与哥哥在渭州酒楼前(百二十回本金本“上”)同史进三人分散(简本“分别”),次日听得说哥哥打死了郑屠,我去寻史进商议,他又不知(简本“又不知他”)投那里去了。小弟听得差人缉捕,慌忙也走了。(简本“小弟听得差人缉捕得紧,也自走了。”)却从(简本“在”)这山下经过。却才被哥哥打的那汉,先在这里桃花山扎寨,唤做小霸王周通。那时引人下山来,和小弟厮杀,被我赢了他,留小弟在山上为寨主,让第一把交椅教小弟坐了,(简本“他就请我上山寨,让我为主”)以此在这里落草。”智深道:“既然兄弟在此,(简本“兄弟既然在此”)刘太公这头亲事再也休提。他止(金本“只”)有这个女儿,要养终身。不争被你把了去,教他老人家失所。”太公见说了,大喜,安排酒食出来,管待(简本“款待”)二位。小喽啰们每人两个馒头,两块肉,一大碗酒,都教吃饱了。太公将出原定的金子段匹(简本多个纳还二字),鲁智深道:“李忠(百二十回本金本“李家”)兄弟,你与(简本“替”)他收了去,这件事都在你身上。”李忠道:“这个不妨事。且请哥哥去小寨住几时,刘太公也走一遭。(简本“且请哥哥同太公到山寨住几日。”)”太公叫庄客安排轿子,抬了鲁智深,带了禅杖、戒刀、行李。李忠也上了马。太公也坐(百二十回本金本“乘”)了一乘小轿。(简本“一同李忠、太公上山。”) 却早天色大明,众人上山来。智深、太公到得寨前,下了轿子,李忠也下了马,邀请智深入到寨中,向这聚义厅上三人坐定。李忠叫请周通出来。周通见了和尚,心中怒道:“哥哥却不与我报仇,倒请他来寨里,让他上面坐。”李忠道:“兄弟,你认得这和尚么?”周通道:“我若认得他时,却不吃(简本“被”)他打了。”李忠笑道:“这和尚便是我日常和你说的,三拳打死镇关西的便是他。”周通把头摸一摸,叫声:“呵呀!”扑翻身便剪拂。(简本“周通纳头便拜。”)鲁智深答礼道:“休怪冲撞。”三个坐定,刘太公立在面前。(简本“四人坐定”)鲁智深便道:“周家兄弟,你来听俺(简本“我”)说。刘太公这头亲事,你却不知,他只有这个(简本“止有一个”)女儿养老送终,承祀香火,都在他身上。你若娶了,教他老人家失所,他心里怕不情愿。你依着洒家,把来(金本“他”)弃了,(简本多个你字)别选一个好的。原定的金子段匹,将在这里。你心下如何?”周通道:“并听大哥言语,兄弟再不敢登门。”(简本“就依大哥言语,小弟再不敢。”)智深道:“大丈夫作事,却休要翻悔。”周通(简本“遂”)折箭为誓。刘太公拜谢了,纳还金子段匹,自下山回庄去了。 李忠、周通椎(金本“杀”)牛宰马,安排筵席,管待(简本“款待”)了数日。引鲁智深山前山后,观看景致。果是好座桃花山,生得凶怪,四围险峻,单单只一条路上去,四下里漫漫都是乱草。智深看了道:“果然好险隘去处。”住了几日,鲁智深见李忠、周通不是个慷慨之人,作事悭吝,只要下山。(简本“看了回寨,住了两日,要辞下山”)两个苦留,那里肯住,只推道(简本“智深曰”):“俺如今既出了家,如何肯落草。”李忠、周通道:“哥哥既然不肯落草,要去时,我等明日下山,但得多少,尽送与哥哥作路费。”次日,山寨里一面(金本无一面二字)杀羊宰猪,且做送路筵席,安排整顿,却将金银酒器设放在桌上。正待入席饮酒,只见小喽啰报来:“见山下有两辆车,十数个人来也。”李忠、周通见报了,点起众多小喽啰,只留一两个伏侍鲁智深饮酒。两个好汉道:“哥哥只顾请自在吃两杯。我两个下山去取得财来,就与哥哥送行。”分付已罢,引领众人下山去了。 且说这鲁智深寻思道:“这两个人好生悭吝,见(百二十回本“现”)放着有许多金银,却不送与俺,直等他去(百二十回本金本“要去”)打劫得别人的送与洒家。这个不是把官路当人情,只苦别人。洒家且教这厮吃俺一惊。”便唤这几个小喽啰近前来筛酒吃,方才吃得两盏,跳起身来,两拳打翻两个小喽啰,便解搭膊,做一块儿捆了,口里都塞了些麻核桃。便取出包裹打开,没要紧的都撇了,只拿了桌上(金本有个“的”字)金银酒器,都踏匾了,拴在包里(百二十回本金本“包裹”)。胸前度牒袋内,藏了真长老的书信,跨了戒刀,提了禅杖,顶了衣包,便出寨来。到后山打一望时,都是险峻之处,又没深草存躲。(百二十回本金本无此小句)“洒家从前山去时,一定吃那厮们撞见,不如就此间(百二十回本金本多个“乱草间”)滚将下去。”先把戒刀和包裹拴了,望下丢落去,又把禅杖也撺落去,却把身望下只一滚,骨碌碌直滚到山脚边,并无伤损。(百二十回本“诗曰:绝险曾无鸟道开,欲行且止自疑猜。光头包裹从高下,瓜熟纷纷落蒂来。”)鲁智深(金本无此三字,百二十回本“当时鲁智深从险峻处滚下”)跳将起来,寻了包裹,跨了戒刀,拿了禅杖,拽开脚手,投东京便走。(金本百二十回本“取路便走”) 再说李忠、周通下到山边,正迎着那数十个人,各有器械。李忠、周通挺着枪,小喽啰呐着喊,抢向前来,喝道:“兀那客人,会事的留下买路钱!”那客人内有一个便捻着朴刀来斗李忠,一来一往,一去一回,斗了十余合,不分胜负。周通大怒,赶向前来,喝一声,众小喽啰一齐都上。那伙客人抵当不住,转身便走,有那走得迟的,尽被搠死七八个。劫了车子财物,和着凯歌,慢慢地上山来。到得寨里,打一看时,只见两个小喽啰捆做一块在亭柱边;桌子上金银酒器都不见了。周通解了小喽啰,问其备细:“鲁智深那里去了?”小喽啰说道:“把我两个打翻捆缚了,卷了若干器皿,都拿了去。”周通道:“这贼秃不是好人,倒着了那厮手脚。却从那里去了。”团团寻踪迹到后山,见一带草木平平地都滚倒了。周通看了道:“这秃驴倒是个老贼,这般险峻山冈,从这里滚了下去。”李忠道:“我们赶上去问他讨,也羞那厮一场。周通道:“罢,罢!贼去了关门,那里去赶!便赶得着时,也问他取不成。倘有些不然起来,我和你又敌他不过,后来倒难厮见了。不如罢手,后来倒好相见。我们且自把车子上包裹打开,将金银段匹分作三分,我和你各捉(金本“提”)一分,一分赏了众小喽啰。”李忠道:“是我不合引他上山,折了你许多东西,我的这一分都与了你。”周通道:“哥哥,我和你同死同生,休恁地计较。”看官牢记话头,这李忠、周通自在桃花山打劫。 再说鲁智深离了桃花山,放开脚步,从早晨直走到午后,约莫走下五六十里多路,肚里又饥,路上又没个打火处,寻思:“早起只顾贪走,不曾吃得些东西,却投那里去好?(金本还有…””东观西望,猛然听得远远地铃铎之声,鲁智深听得道:“好了!不是寺院,便是宫观,风吹得檐前铃铎之声,洒家且寻去那里投奔。”(简本“李忠、周通曰:“哥哥要去时,难以相留。”将出白金十两,送别去了。智深离了桃花山,从早直走到晚,肚中又饥,东观西望,猛听得铃铎之声。智深曰:“此处必是个寺院,洒家且去那里投斋安宿。””简本没有李忠周通要抢人东西给鲁智深做路费,鲁智深嫌弃他们小气偷了东西就跑了的情节) 不是鲁智深投那个去处,有分教:到那里断(金本“半日里”)送了十余条性命生灵,一把火烧了有名的灵山古迹。直教:黄金殿上生红焰,碧玉堂前起黑烟。毕竟鲁智深投甚么寺观来,且听下回分解。(简本“不知甚么寺院,且听下回分觧。”)(金本第4回,其它版本第5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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