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彼方-The Other Side of Fantasy-楔子二
楔子二：【执子之杖】
“姐，我又来帮你开眼啦。”
一声愉悦的玩笑从洞窟外传来，尽管说话者才成年不久，但传来的话语声中仍透露着一股曾今的稚嫩。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洞窟内那仿佛永传无尽的回声。
但来者似乎早已习以为常，那只白黄相间的小型兽人背着个小型的用榕树的根须编制而成的挎包，小心翼翼地扶着洞窟的墙壁进入。洞窟的墙壁冰冷光滑，泛着异样的光辉。
在进入的过程中，他的包时不时的与洞壁碰撞。顿时，包里的物品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似是装着什么金属制品。声音在洞窟内回响，如同微风吹过了风铃而响起的铃声。在挎包外部的一处角落，绣着几个因挎包被经常使用而被磨得难以看清，但大体上可以看得出以前完整时十分清秀的字：奎罗伊。
他缓缓向洞窟深处走去，地面越来越滑，光线也越来越暗。当他踏上洞窟深处平整而又光滑的地面时，除了地面及洞壁暗淡的泛光，其他地方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中，奎罗伊皱了皱眉，似是有些意外洞窟内的亮度如此之低。随后只见其双眼的下眼睑处如同眉毛一样的白色花纹各裂开了一条小缝，其中睁开了另一对眼睛。
靠着四只眼睛对光线的捕捉形成的微弱视觉，他掌心朝上地伸出手，从他的手心处‘长’出了一根约一指宽、一掌长的刻满了花纹的黑色长方体。在此处黑暗的环境下，那一道道规则有序的刻纹如同雕刻在虚空中一样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辉。
奎罗伊将柱体握在手中暗自发力，只见那些花纹如同拥有了生命一样开始在柱体表面的一端生长，逐渐蔓延向空中。当花纹静止时，它们共同构建成了一把镂空的刻刀刀头的模样，散发着阵阵寒意。
他一手拿着刀柄，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在刻刀的刀尖处一弹。顿时，刻刀刀身上的那些花纹逐个亮起。而在下一刻，仿佛是共振一般，洞穴的墙壁上也亮起了相似的花纹。这些花纹相互交织着向着洞窟的深处蔓延而去，一路照亮沿途的洞壁。
而在此时，洞窟的模样才显露了出来。冰冷光滑的并不是洞壁，而是冻结在洞壁上厚厚的冰层；下方平整而又光滑的并不是地面，而是一片巨大的冰冻地下湖，湖中数百年前那清澈见底的水早已全部冻成了透而亮的冰层，湖的冰面上耸立着一根根约莫两人高的冰柱。透过水汽在冰柱表面凝成的冰花，可以看见每个冰柱里面似乎冻着一具具形态各异的模糊的人形生物。
在适应了冰窟内的亮度后，奎罗伊如同秉持着蜡烛一样高举着刻刀迈步走上冰湖。他脸上那双新睁开的眼睛再度闭合，眼缝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原先的那对如同眉毛一样的白色花纹。他就这样一步步穿过冻着模糊人形身影的冰柱来到湖心处，显得十分诡异。
在湖心的正中央，同样立着一根冰柱，但面朝奎罗伊的那一面却不像其他冰柱那样因水汽的凝华而模糊不清，反而像是玻璃一样通透。透过这一面可以清晰的看见内部双手怀抱着一柄法杖盘坐在地的身影。那道身影似乎想要将法杖向前递出，双手伸出了冰柱的外立面，半眯着眼的脸上还带着略有略无的欣慰的笑容。从外貌上看，似是一名女性的身影。
奎罗伊径直走到那根冰柱前驻足，他从随身的挎包中取出一把绒毛刷，抬手对着冰柱表面刷了起来。随着毛刷逐层刷去冻在表面的冰霜，因摩擦生热融化产生的水顺着冰柱表面缓缓流下，又在即将到达地面时再次冻住。而冰柱表面也逐渐越来越清晰、通透。
终于，在刷出最后一下后，他放下了手中的毛刷，打量起了冰中的人影。她身上浅绿色的衣装表面交织着各种各样的白色花纹。淡绿色的及肩麻花辫轻轻地落在她的肩膀上，辫子上密集地布满了白色的花朵，仿佛一株正在开花的风信子。
她手中的法杖约莫有一人高的长度，法杖的顶端固定着一颗大约有拳头大小的长八面体冰晶，冰晶锐利的一端沿着法杖前端的方向指向空中，两边分别被一根从法杖顶端上长出的藤蔓夹住固定着。
“姐，你变得更漂亮了呢。”
似乎感觉到有一滴水落在了奎罗伊的头上，他疑惑地掌心向上伸出了手，却没有感觉到第二滴水的落下。
……
细小的雨滴落在他所在避雨的屋檐上，破旧的屋檐根本无法完全挡住下落的雨点，一些雨滴打穿了屋檐的缝隙落在了抱腿而坐将头埋在膝盖之间的他的身上。雨水渗进了他身上破旧不堪的蓑衣汇成一股沿着他的身躯滑落而下，伴随着风的吹过，透露出丝丝的凉意。
似是听到了一阵零零散散的脚步声，奎罗伊睁开眼将视线透过两膝之间的缝隙望去，一队穿着一身白衣，头披白巾的队伍正绕过一片灌木向他旁边的路口走去。他们有的泣不成声，有的神情肃穆，有的皱眉沉思。为首的那名女性用左手扛着一面白幡，脸上却呈现着坚定的神色。整个队伍显露出一股压抑的气息。
似乎是有谁‘离开’了呢……
奎罗伊这么想着重新闭上了双眼，不再看向那只队伍，企图不让他们发现自己。
希望他们不会觉得我‘晦气’吧……
他在黑暗中感觉到这只队伍似乎在不远处突兀地停了下来，下一刻，奎罗伊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替他挡住了下落的雨滴。
他抬起头向前看去，送葬队伍中为首的那名女性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前。她略弯着腰，右手向他伸出似乎是在示意让他拉上她的手起来，另一只手拿着白幡略微前倾。
这时奎罗伊才知道是什么东西替他挡住了雨水，那面白幡手持的杆子其实是一柄法杖，法杖顶端的冰晶不断向外散发着阵阵寒气，每当雨滴穿过这阵寒气就会被瞬间冻成冰粒。它们悬浮在那颗冰晶的周围环绕着它不断旋转，渐渐组成了一张由极薄的冰壳组成的伞面。而那幡面只是挂在法杖的顶端而已。
奎罗伊与她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后者在对上他的视线后不易察觉地愣了一下，双眼中流露出怀念与怜爱的神情。下一刻，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直接弯下身子伸出手拉起了奎罗伊并将其拉至身前细细查看。
“像……太像了……”
奎罗伊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她拉至身前时隐隐约约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几秒后那位女性牵起他的手将他带入了那只送葬的队伍中。
队伍在经历了这样一个小插曲后继续前进，在行进的路上奎罗伊时不时地听到含有“晦气”、“渗人”、“像”等词汇的话语，但她如同没听见这些话语似的牵着奎罗伊的手。冰粒组成的悬浮伞面替他挡下了所有下落的雨滴，让他不再受到雨淋。
奎罗伊不记得是怎么走完那一段路程的，又是怎么被她牵着手回到了她家。他只知道从那以后，他在也没有受到风吹雨打过。直到有一天他被叫到了她的面前。
“经过与家族的讨论，我决定认你为我的……‘义弟’，我想参考下你的意见……”
她半蹲着身体平视着奎罗伊的双眼说到，其中某个词对她来说似乎有点难以说出口。她绿色的麻花辫上插满了白色的花朵，辫子从她的肩上跨过就这样垂在身前。她的双眼中充满着不安与期待，希望能听到她自己想听到的回复。
“嗯……”
奎罗伊有点勉强地用沙哑的嗓子应了一声，太久没有与他人说过话的他有点不适应自己刚模拟出的声带。
“那我就当你同意咯！”
她脸上不安的神情顿时消失的无隐无踪，处在兴奋中的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捏了捏奎罗伊的脸颊，奎罗伊倒也不敢躲，就任凭她这么捏着。
“啊对了，请让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文陵，不过你怎么叫我都没事啦。”她依依不舍地收回手说道，“你呢？”
“奎罗伊……”
“奎罗伊么……虽然那群老不枯的家伙想要你也改姓叶……但没关系的，不用改也没事。”
“嗯……”
叶文陵盯着他的双眼看了一会，后者似是不敢与其对视，迅速地低下了头。
“你有一双……针孔眼？”
奎罗伊将头低的更低了，仿佛想要把头钻进地里。
“不必自卑，与你的其他族人相比，你其实是已经非常厉害了的。”
“既然你愿意成为我弟弟，那我这个当姐姐的就送你一份礼物吧……虽然，原本它是属于文冰的……”叶文陵掏出一个用叶子叠出的长条盒子，回忆似的留念地在盒子表面摸了摸。将盒子郑重其事地交到奎罗伊的手里。
奎罗伊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视线对上了她的眼睛。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有人不去贬低他的眼睛，也是第一次有人送他礼物。
“拿着吧，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奎罗伊轻轻撕开盒子的一侧，小心翼翼地从中倒出了一根有着光洁表面的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的黑色长方体，有点像加长的方形印章，但两端并没有刻印。
“希望你喜欢。”
……
奎罗伊将那柄刻满了花纹的刻刀拿至眼前细细查看。虽然因为针孔眼全色盲的他分辨不了任何颜色，但回想起在他第一次收下时它那黝黑光洁的表面，至今仍是他眼中的灰色世界里唯一无法替代的颜色。
“姐，我很喜欢。”
他从挎包里取出纸巾，伸手用纸巾擦去了落在他头顶上的水滴。在确认擦干之后将纸巾叠起放入包内。
“姐，你还记得吗？以前你总喜欢偷偷往我身上滴水，虽然每次我身上滴过水的地方都会长出碍事的蘑菇，但你每次见到我这样你都会笑得很开心。”
奎罗伊从冰柱中叶文陵的手上取下法杖后，面朝着冰柱原地盘腿坐下，将手中的法杖置于双腿上。
“姐，你看，我这里又要长一朵蘑菇了，但是你能不能笑一笑……”
他伸出手指了指头顶上刚长出一丁点的蘑菇尖，但叶文陵的脸上依旧是那幅半眯着眼的微笑，仿佛与所在的冰柱一样永恒不变。
奎罗伊不知为何突然感到鼻子一酸，眼眶顿时有些湿润，似是有泪水就要流下。
“我族可是天生的战士，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也不要怕，微笑着面对它，真正的勇士从不会哭泣。”
耳边似是传来了叶文陵的声音，他急忙把眼睛闭上不让眼泪流出。
奎罗伊伸手将头上的蘑菇尖掐掉丢在一旁，拿起刻刀开始在法杖上刻画纹路。刻刀的镂空刀头在接触到法杖时，刻刀上的花纹便如同流水般沿着刀身流到了法杖上，将法杖上原有的花纹一一点亮。
……
“元武前辈，您为何不建议我教导他冰系魔法？”
“您就不必叫我前辈了，叶家主。”叶元武淡笑着控制着岩石傀儡摆摆手说道，“他去学冰系魔法的话，我担心他会跟您以及家族里的其他人一样……”
“走上不归路，对吧？”叶文陵替他说出了后面的一段话，她用法杖在地上轻点几下后说到，“您不用担心说错话，我知道的，我们一族本就不该深究，将水系魔法研究到极致。看似是做到了极致，其实却断了自己的后路。相比起来，前辈您反而是最聪明的一个。”
“不敢当，不敢当，我早在年轻时就知道自己的实力无法做到将水系魔法深究成冰系魔法，算是在‘水神’的庇护下没有走错路吧。”
“那么，前辈，您希望他去学什么魔法呢？”叶文陵向叶元武问到，毕竟她也是学冰系魔法的，无法教导奎罗伊其他的魔法。
“若是家主愿意，可由老夫教导其水系魔法。这样他也可以安然无恙地生活在‘水神’的庇护之下了。”
“那还是算了吧，奎罗伊他们一族的体质您也是知道的。他宁愿头上长蘑菇一个月不清理也不愿意碰一次水。”叶文陵自动忽略掉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并找借口拒绝掉。虽然家族内允许信仰自由，但她不希望让信仰笼罩在家族之上。
“那您的意思是……？”
“我想让他去学铭刻魔法。”叶文陵决定道，“前不久我刚教会了他一些基础的铭刻魔法，而我现在正好可以顺便教他一些冰系的铭刻魔法。”
“……家主，老夫有一件事不明白。”
“前辈请讲。”
“您为何要对奎罗伊他那么好呢？虽然这么说有些冲突，但他毕竟是不属于我们叶家的人，甚至到现在他都没有叫您一声‘姐’，他似乎并没有打算承认他是您义弟的身份。”
“因为他……实在是太像，太像文冰了……”叶文陵有些自责地说道，“原本这家主的位置、这铭刻魔法以及我原本将要送给他的礼物和这些原本不属于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但我这个身为姐姐的却没有尽到保护好他的责任，我希望我能将我没有尽到的责任通过奎罗伊弥补给他……”
她将法杖在地上用力一点，大声说道：“……而且，就算他没有叫过我一声‘姐’又如何？我依然愿意认他为我的弟弟，这类问题我不希望以后再次听到。叶文冰生前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能学会冰系的铭刻魔法，我希望奎罗伊能替他完成这一愿望。”
叶文陵的眼中渐渐充满了希望，语气也越来越向往：“这样的话，未来的某一天，也许他就能掌握所有元素的铭刻魔法了呢？”
说到这里，她的周身开始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寒意，似是有些许的激动。“我现在就叫他过……”
叶文陵的面色一僵，一抹淡蓝色出现在她的发梢。下一刻，她似乎是稳定不了自己的身形一般直直地向后倒去，手中的法杖也掉落在地。叶元武连忙控制着岩石傀儡将她拉住，以免叶文陵倒在地上。
“家主！家主！！”叶元武摇晃着叶文陵的肩膀，她头上几缕被冻成冰的发丝因振动断裂，碎片带着几朵花摔落在地上。叶元武一看立马就急了，“快来人啊！赶紧将家主送到‘冰窟’里！切记不要耽误了！”
几名叶家的族人听到后立即上前搀扶住叶文陵，迅速将她抬起跑向‘冰窟’，叶元武控制着岩石傀儡将法杖从地上捡起后也随之跟了上去。
而就在此时，奎罗伊刚学完一些铭刻魔法回来。他看到了叶元武一行人向远处跑去，自己也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
不知道跑了多远，奎罗伊终于远远看见他们进入了一个洞窟。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有了一种心里不安的感觉。
当他终于跌跌撞撞地滚下洞窟后，他终于明白这种不安感来自何处：叶文陵此时被冻得脸色发白地低着头不停颤抖着，怀中紧紧抱着自己的法杖。法杖上正散发着阵阵光芒，似乎正在帮助她缓解这种寒冷。叶元武与其他叶家成员正对着叶文陵施法，一层冰层正在逐渐上升，似乎就要把叶文陵冻在冰柱里面。
“不……不该是这样的……”奎罗伊撒开腿奋力地向他们跑去，“姐！姐你怎么了！”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只知道一个事实：包括叶文陵天天跟他谈起的那个人一样，那些进入到冰柱中的人再也没有传出过任何声响。
似乎是听到了奎罗伊的叫喊声，叶文陵颤抖着抬起头看向前方，冻僵的脸上露出了难以分辨的笑容，几块碎冰从她的脸上落下，在地上摔成碎片。
“弟……你终于……这么……叫叫……叫我了……”
奎罗伊一愣，连忙喊道：“姐，你要是喜欢，我以后都这么叫你……姐，我还偷偷提前学会了一些冰系的铭刻魔法，原本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的……姐，我现在还会将铭文刻在武器上来加强威力，你的实力又可以提升了……姐，你倒是说句话呀……”
他哭喊着跑向叶文陵就要扑到她的怀里，但叶文陵却顺势将法杖塞到了他的手上阻止了他。
“那……答应姐……让它……在你手中……焕发光彩吧……”
“还有……真正的勇士……可不能……哭鼻子哦……”
奎罗伊狠狠地将哭腔忍住：“姐，我答应你，你能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叶文陵仿佛不再受到寒冷的侵袭一般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这个动作令奎罗伊心中的不安瞬间放大，他急忙丢下法杖扑了上去，却只是撞到了一块寒冷刺骨的坚冰。
奎罗伊心里一惊，作势就要再扑上去，却被一名叶家成员拦了下来。
“家主意外发病，我们也无能为力，还请节哀……”
“你住口！我姐她还没死呢！你怎么敢这么说！”
奎罗伊从手心取出已被他改造成刻刀的那根黑色长方体朝着那位叶家成员挥舞着，刻刀刀尖处闪烁着刺眼的蓝色光芒。叶元武见状急忙让岩石傀儡把他从后面抱住，那位叶家成员趁机手脚并用地跑开了。
“奎罗伊！你忘了你答应过家主的话了吗！她现在还没逝世呢！身为她弟弟的你难道要抹黑她的名声吗！”
奎罗伊听到这句话后身躯一震，随后瘫软在了叶元武的怀里。手中闪烁着的刻刀不受控制地脱手落下，刀尖深深地插入冰面。
“为什么会这样……”
……
回过神来时，奎罗伊才发现手中法杖的铭文早已维护完毕。他将刻刀重新收入手心，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原地。
“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一具布满了爬山虎的岩石傀儡从洞口处向奎罗伊走来，但后者依旧安静地坐在原地。
他走到奎罗伊的身旁，同他一起静静地看着冰柱中那道美丽的身影。
“有一个机会。”那株爬山虎发声道，“叶家不久前收到一个可以离开这片大陆去往外界的邀请。”
奎罗伊依旧坐在原地没有任何动静。
“也许……外界就有可以救家主的办法……”
奎罗伊猛地转过头看向那株爬山虎，似是在等他确认。
“真的。”
他猛地从冰面上站起身，连放在腿上的法杖都顾不上拿，险些滑倒地抓住岩石傀儡。
“不必那么急，距离邀请还有一段时间，来得及的。”
奎罗伊站稳后说道：“感谢元武前辈的关心，但是我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还请前辈告诉我该如何去。”
“可是，外界充满着未知的风险，以你的实力恐怕无法自保……”
奎罗伊听后将地上的法杖捡起顺势一甩，法杖上陡然亮起了金色的铭文。与此同时法杖顶端用以固定冰晶的藤蔓向两边张开，外侧长出了锋利而又坚固的叶片。而那颗冰晶也并没有因此掉落，就这么浮在法杖的顶端，整个法杖就像是一把大戟一样。
“原来，你已经学会使用第二种元素了……”叶元武摇摇头，将一张写了时间和地址的纸张交给奎罗伊，苦笑道：“我想……我因该拦不住你吧。”
奎罗伊一听立马像只兔子一样飞快地跑向洞口，生怕他把纸张收回去。
“诶？糟糕，忘记跟他说让他代表‘水神’一派去参加了！”叶元武一拍脑袋懊悔地说到，“唉，只能用备用计划了。”
……
奎罗伊在丛林里飞快地跑着，不知何时下起的雨拍打在他的脸上。他顾不上是否擦干净了就直接在脸上随便一擦，随后手伸到头顶一抹，一朵巨大的灰绿色蘑菇伞盖像斗笠一样长在它的头顶上为他挡住下落的雨滴。耳边却回响起熟悉的话语。
“那我就当你同意咯！”
“既然你愿意成为我弟弟，那我这个当姐姐的就送你一份礼物吧……”
“希望你喜欢。”
奎罗伊伸手挡住那些被风吹落在脸上的雨滴，但脸上的液体却越来越多。
“弟……你终于……这么……叫叫……叫我了……”
“那……答应姐……让它……在你手中……焕发光彩吧……”
“还有……真正的勇士……可不能……哭鼻子哦……”
奎罗伊伸出手狠狠地在脸上抹了几把。他的手还没放下，脚步却随着他的奔跑变得越来越坚定。
“姐，你等着，我一定会就你出来！”
他手上法杖的冰晶微微闪动，如同在回应他一样。那白黄相间的小身躯在雨中跃动着，慢慢消失了身影。
——楔子二（完）——
（本文约6961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