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剑炼成记 第七章 诸神黄昏
战火必将应召而来,却未必如愿而去。
天国霸权早就开始了崩溃,崩溃的一开始,是人们不再相信他们的契约与法条,崩溃的结束,是人们不再相信他们的权柄与刀剑。吾夷踏着天国人的骸骨,从大将军到淮海国大元帅、黄海国国王、三界节度、七海之鞭……。最终他毁灭了天国,屠杀了三十六天城,将天帝位置交给神女夕岚,接下来,将要有一部统治七海的普世法典,阻止矛盾发展成祸患。
天主女娲见他不肯臣服,便将他的灵魂夺了过来,吾夷的肉体昏睡了过去,只能靠他人供养,天主女娲知道,如果想让夕岚掌握真正的权力,重建真正的帝国,就必须要借助吾夷的力量。神女夕岚将昏睡的吾夷带在身边,用他的名号发号施令,这是她选择命运的最后机会,是向最强大的神明臣服?还是向这个讨厌自己的男孩示好?她一直犹豫着。
吾夷的魂灵被钉上十字架,倒立向落向地狱,他虽穷途末路,却依然斗志昂扬,上刀山时,他高呼道:“这是属于普罗米修斯的高加索!”,过火海时,他欢喜道:“这是属于孙悟空的炼丹炉!”,被野兽分食时,他冷笑道:“人们只知道普罗米修斯的壮举,却不记得宙斯的鹰犬!”
天主女娲对他无可奈何,便拿出来一堆史料,带他去见识地球人杜撰出普罗米修斯的那个夜晚,然后对吾夷说:“世界上并不存在普罗米修斯这样的神,你若皈依我,我可以让你当护法,成为真正的神。”
吾夷却说:“所以呢?我为什么要皈依你?难道我不敬你,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凡人母亲随囗胡编的普罗米修斯?”
天主严肃地说:“那是邪恶的伪神,是无耻的谎言,是恶魔蛊惑人心的法术!”
吾夷笑道:“你若是真的全知全能,就应该知道这法术的来历,知道它的破解方法,难道你的法力,还不敌凡人的谎言、恶魔的法术!你若不说个明白,我永远都会胡思乱想!凡人喜欢那样虚构的神,而不喜欢你!明白吗!”
天主骂道:“仅仅因为你这孩子胡思乱想,害得天国被灭,如此罪过,还不悔改吗?”
吾夷大笑道:“这样的评价对凡人孩童而言实在是最高的赞誉,也不知元朝人要杀掉多少个乞丐,才能保住江山,更不知英国人要收走多少粮食,才能饿死整个爱尔兰!伟大的征服者啊,请你们在享乐之时保持敬畏,只要人们依然含泪远望,世界就不会宁和安祥!”
天主没办法用嘴炮击败吾夷,于是用法力造了个稳固的锁链,将他困住,拖着他来到地狱最底层的魔狱,教他指认蛊惑他的邪神。地狱众魔在刑场下集合,看着那至高无上的天主,欺压柔弱无助的孩童,心中升起了一股敬意,吾夷和北风之神轻岳被一起吊在刑架上示众。吾夷竟然激动地说:“天主竟然会将我与自己崇拜的英雄并列,实在是荣幸之至!”,天主惊讶地看向他,想知道这孩童的魂灵怎能在枷锁中发出声音,孩童没有回答,只是朗诵写给英雄的赞歌!
《献给北风的赞歌》
诸神占据了天理与正义,
用庄严的权威锁住世界,
但他们依旧满怀着恐惧,
因为有形的枷锁挡不住远山的放歌!
听吧,令所有血肉跃动的呼号,
那是来自北风长久的召唤!
天主的走狗挥动正义的皮鞭,
他们要问出作乱的邪神,
神圣的刽子手们不必寻找,
我就是邪恶与野蛮的化身!
我是北风之神!
我是北风之神!
我是迅猛的彗星驱动战车!
我是不朽的坚骨燃着鬼火!
我是永恒的幽灵自由翱翔,
在死寂的世界搅动风波!
我们是不愿作奴隶的人,
每一个都是北风之神!
呼号吧,北国的狼群冲破牢笼!
骄傲吧,曾经的奴隶打碎枷锁!
自豪吧,散落的同胞再次团聚!
前进吧,邪恶的战旗所向披靡!
现在,大魔和凡人团结一心,
让我们向着阿特拉斯前进!
众魔听到孩童的诗歌,也纷纷欢呼起来,他们终于听到了彼此的声音,用身上的锁链打着拍子,向刑场上的孩童致以最高的敬意。那孩童的魂灵忽然从刑具里滑落,接着又有了肉身,他挣脱束缚后,用锁链勒死了几个守卫刑场的神明,将自己心目中的普罗米修斯,那位景仰许久的北风之神,从刑架上救了下来!天主女娲惊慌失措,连忙逃往天堂避难,而众魔此时拿着的唯一武器,就是众神强加给他们的枷锁!在这无法损坏的枷锁面前,众神的刀剑黯然失色,那一条条铁律准则,终于落在了众神身上,越狱的恶魔纷纷长出了肉身,不用跳跃,他们自己就从地面坠向天堂,众魔与诸神之间的吸引力越来越强,恶魔的黑色渐渐淡泊,众神的白色渐渐阴暗,天堂地狱仿佛翻转过来的沙漏,众神苦苦挣扎,却不能逃脱引力和陨落的宿命。女娲先是被那孩童的锁链挂住,然后被众魔彻底撕碎,如果有历史学家考证,就会发现传说中的女娲,与普罗米修斯一样,都是谎言的产物!
恶魔获胜了,他们将吾夷奉为主人,让他制订神圣的律法,吾夷却说:“人们的认知,都是用自己的智慧在世间获得的,我们有什么资格划分善恶贵贱?我们当然可以评价,可以指责,但不能胡乱改变他人的命运,不去决断他人的命运,亦是一种决断。不去审判他人的行为,亦是一种审判。这样,神明的旨意,便不会迟到,不会让人猜疑。正因为我们不服从众神的审判,所以我们才在这里。”
众魔成了神后,也开始像上一代神一样骄纵起来,吾夷叹息道:“难道我的事业,也要和曾经伟大的天国一样,被后人毁灭吗?”
犹豫许久后,吾夷放弃了权柄,将自己交给所有生灵审判,在被告席上只讲事实,不做辩解,生怕更有智慧的后人识破他的谎言。他自认为这是自首的最佳时机,因为人们还愿意为他说好话,其他不愿认错的新神,只能被人们粗暴地赶下神位。天地虽大,但只有地狱能令他心安,世界虽已易主,可却依然还有凡人误入歧途沦为恶魔,毫无悔改之意,新的众神只是将他们丢进地狱,丢进自己听不到咒骂的地方,就享受起生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