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撒旦的情人 ②异端裁判所

②异端裁判所

  又是一个阴天，空气中的水汽凝重，街上每一个行人脸上的神情只会更加凝重，整个小镇都仿佛失去了色彩，只留下灰色。如果说白色代表上帝，黑色代表恶魔，那么灰色就是不受任何一方管辖的的地带。

  异端裁判所。壳刚在办公桌前坐稳，准备开始看案件资料，办公室的大门就被敲的咣咣响。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壳紧锁眉头，一只手按了按两边的太阳穴，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人一席长袍，白得刺眼，果然是主唱，身后还躲着一个留着毛绒绒中长发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 

  “我这儿不帮迷路的小朋友找妈妈…”壳瞟了一眼绒绒，又慵懒地望向主唱，不知这次他又要搞什么新花样。

  “我可没功夫跟您开玩笑，壳总裁判官。”主唱一脸严肃，把身后的绒绒推到壳的面前，双手捏了捏绒绒的肩膀，“我可怜的孩子，快跟总裁判官大人说说你的遭遇吧，不用害怕，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绒绒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不敢看壳。

  壳见他不说话，叹了口气，无奈地抬了抬眉毛：“进来坐下说吧…”

  壳转身进屋，没有看到身后的主唱一改方才怜悯的神态，居高临下地瞪着绒绒，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伸到了绒绒的屁股后面，狠狠地捏了一下。

  “昨天教会的礼拜结束之后，我在从教堂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了飒飒…”绒绒终于开口，声音却异常沙哑。

  那个人的名字像根针似的从壳的脑袋里穿过，壳放下了手里把玩的银杯，抬眼看向绒绒。

  “我把他手里拎的一筐橘子撞掉了，急忙帮他全都捡了回来，他给了我一个橘子说是表达感谢，之后我吃了那个橘子，觉得肚子里跟火烧似的，好不容易肚子不疼了，我发现我的嗓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绒绒的声音确实可以听出他的嗓子出了问题，说出这一大段话似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可是只有主唱知道，绒绒昨晚伴着教堂钟声的呻吟有多么好听。

  壳还没来得及对这一番话作出反应，站在一旁的主唱先开了口：“哦我的上帝啊，又是一个被巫术诅咒了的可怜人。”他张开双臂抬头望天的动作极其夸张，仿佛他的主就站在面前。

  飒飒，巫术 

  这两个词产生了关联，壳有了不好的预感。

  “总裁判官大人，您有所不知，绒绒是我们教会唱诗班里歌声最动听的，他的嗓音是被天使亲吻过的。可如今他却受到了那个叫飒飒的巫师的迫害，夺走了他最美妙的声音，绒绒以后还怎么为上帝咏唱圣叹，这是对神明的大不敬啊！”

  壳被主唱慷慨激昂的陈词吵的头疼，拳头抵着太阳穴用力按压，“唱大人…您如何能断定，这孩子的嗓音，是被飒飒夺去的呢？” 

  “这个镇子上哪个人不曾被飒飒的歌声蛊惑？”主唱双手撑在壳的办公桌上，身体向壳逼近了些，“包括您吧，壳大人…”

  壳慵懒的眼神没有半点躲闪：“难道不包括你吗，唱大人…？”

  主唱慌了，他怕自己曾追求过飒飒的事情败漏，眼睛转向别处，双手离开了办公桌，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但是我现在认清了，那是巫术所致，他拥有将他人的嗓音占为己有的能力！他一定和撒旦签了契约，成了巫师，夺去了无数人美好的嗓音，否则怎会有一个人类拥有如此神圣美妙的嗓音？！” 

  这位咄咄逼人的主教每次前来提起诉讼时都是这副模样，但很多时候审判的最终结果都和他的指控如出一辙，这些审判中不乏壳亲自敲定的结果，因此壳虽觉得他聒噪，但一般还是愿意审理他提出的审判的，更何况今日的指控，还是来自一个仅仅十五六岁的唱诗班少年，只是这被告…

  良久，壳开口：“可是…”

  “如果您想对我的陈词提出质疑，请上了审判庭再提。”主唱打断了壳：“我清楚您在犹豫什么，但在这个时代，如果有人指控他人为巫师，那么异端裁判所就必须举行审判，并且被指控者没有聘请辩护人的权利…这些，不需要我来提醒总裁判官大人吧？”

  “确实不需要，我会交由下面的裁判官审理的。”

  “飒飒可是这个镇上所有人都垂涎的对象，如若不是总裁判官您亲自审理，结果怎会有说服力呢？”主唱重新占据了对话的上风，他将身子凑到壳跟前，压低了声线：

  “况且您最清楚不过了，飒飒他本身就是个下贱坯子，与恶魔勾结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说着，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这话壳没有办法反驳。

  但他还是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拿起精致的羽毛笔写下了审判内容的简述，说道：“我亲自审理。”

  一块石头扔进了水里没有水花也会有波澜，壳表面平静，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他未曾想过，跟多年未见的旧情人，再见面，会是在审判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