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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光沫雪

2023-02-20 22:52 作者:無钟的打鸣  | 我要投稿


  清澈的小溪于明媚的阳光下流动着微微水波,小时候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沉淀在一点一点逝去,我唯独记得那天早上水面反射出来的自己,

稚嫩的脸颊,呆滞的眼神,双手扶着勾栏,静静地俯视着。

  每每这一画面出现在脑海里,都有一股不知名的忧郁,从心灵某处散发出来。起初还没有这种感觉,但到青春期开始,我便对这一感觉

感到困惑。其实现在的我才明白此为成长期所不得不接受的孤独感,“自我”的萌芽生长需要的肥料,许多时候表现地极为朦胧。索性

只是一种疑惑,一直以来也只是不断地思考这一问题。让我初步明白这种感觉的,是深夜的精神内耗,似无尽的黑洞一般,把热血的、

真实的吞噬了,最后又留下了自我,哪怕身处于灯火通明的街道。

  17岁那年我断定自己可能生活在上世纪,并不是真实的。我喜欢写信给远处的朋友,听听古典音乐,随心所欲,非常向往背包客。经过

一番探索,我经常听上世纪香港的流行乐,或是这个世纪初的,越听越喜欢的歌曲有很多,有些十分中意的歌甚至特意去买了唱片,拿到

手上有一个怀旧感,弥补了我许多乐趣。现在我还留着朋友的回信,偶尔拿出来重新阅读,每次都有不同的感受,这是我读到一位古人的文章所留下的习惯。

第一次机会是学校举办的活动,由全市高中联办,我在活动的最后一天将信寄了出去,收件人是我的初恋。这之前已经有三年没有联系了,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

想起她,不仅是这次。

  伴随着德彪西的《月光曲》我写下这样一行字“抱歉很久没有联系你,你好吗?我很好!”当时我刚看过岩井俊二的《情书》,因为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头,偷偷引用

了这句话。写了两遍,手像掉了零件一般,写的字很丑。为了防止这一情况,我在别的纸上打了一遍草稿,改了又改,才抄到新的纸上。

回想上次见到她,我们并排走在一起,她那秀发轻轻拂过,微微甜美的气味仿佛还遗留在我身旁。

“沫雪,你要考去哪个高中?”走了许久,我开口道。

“我......打算离家附近的学校哩。”

“这样啊,我打算去远一点的地方,也没决定好呢。”不知道能说啥,又看向子静,等待回应。

“是嘛......”往后她没有吭声,话题被终止了。

  那个雨后的下午,树叶散落在街道上,轻柔的风混杂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我走得稍快,沫雪走在我后面。平时放学我们都是一起回家的,坐上公交后又在不同的站台

下车。我们的距离大概有两个身位,每走过两颗树我就会回头看她,保持一定距离。

  沫雪和我的关系是说不清的,可以简单地认为是好友之上。初三上学期通过考试重排了位置,我和她成为了同桌,日后有说有笑。不过越临近中考,她的话就变少了,

除了我有意逗她,她都多半沉默。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年轻天真的我索性什么都不做,等待沫雪的回应。

  在车站等车时,她的目光滞留在马路对面的花草里,我一直观察着她,但沫雪似乎感受不到一点压力,可惜原本是要吓她的。搭上公交后,我们像以前那样,找一个

两位座,她坐里面,我坐外面。明明我们近在咫尺,某种意义上又被一层层厚实的墙间隔开。往常她比我先下车,我都会故意不放她出去,沫雪就会生气又似撒娇的语

气扯开我,我就笑嘻嘻地放她走。沫雪每次下车都会回头看我一眼,嘴一股一股的,像棉花糖那样。我眯着眼睛,挥舞手跟她说拜拜,她转头前留下一个“哼”字。

  然而这次沫雪没有下车,车内广播通报两次,车门都紧闭上,她都只是静静地坐在里面。我感到奇怪,连忙提醒她到站了。

“我不堵你啦,你赶紧回家吧。”我侧过头看向她。想不到沫雪早已看着我了,她那深邃的眼睛凝视着我,仿佛有说不尽的话。我突然不敢与沫雪对视,眼睛撇来撇去,

头又转回去,用余光偷偷看她。

“沫雪,你怎么啦?”我见她还是看着我,冷静下来后小声地问她。

  沫雪并没有回应我,车内传来下一站的广播。我的头像缺少零件那样一卡一卡地,再次看向沫雪,她依旧看着我,不过这次她黝黑的双眼多了些湿润,一股不明确的怜悯

或是关爱从我内心深处被挖掘出来。随之而来的又是紧张感,下意识拿出了MP3,忙手忙脚地解开耳机线,装着无事发生扭头听歌。我明白沫雪肯定还在看着我,但又怎么

讨她开心呢,不如给她听喜欢的歌么?老式广播再一次响起,趁着人流,我深叹了一口气,望向沫雪的双眼,一直抿着嘴,轻轻地把耳机放到她耳垂边,她只是隐约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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