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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神gl (快穿)1.楔子

2023-06-22 12:14 作者:玄枵清言  | 我要投稿

我走出漓渊再缓缓抬起头,北边的天幕大亮,有些刺眼,印着“极神殿”三个大字的琉璃门立在那儿格外显眼。 压下心中的痛苦,我淡淡一笑,扭头看向一旁还没有消失的时间门,顿了顿,我道:“就送我到这儿吧,十二金仙会来接我的,莫要忧心,还请帮我护好阿秦和龙族。” 语罢,我挥了挥广袖,时空门被我强行送回。 使用神力后的反噬让我不由得眼前一黑,我晃了晃头,太阳穴隐隐作痛,还没等我缓过来,十二金仙来了。 化祎带着其余十几仙朝我拱了拱手,我看着她们嘴巴张张合合,似乎很纠结的样子,摆了摆手,道:“我已不是你们的上神了,唤我‘漓渊君’吧。” 十二金仙互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悲痛和无力,却还是应了下来。 “漓渊上......漓渊君,巳时已到,我们来接您了。” 我点了点头,随她们上了极神界。 (以下为第三人称视角) [极神界·祭池] 贺清言一身淡蓝色衣袍,随着十二金仙到了祭池。贺清言朝她们颔首,示意她们看好门口,便独自走了进去。她身后的十二人沉重地点了点头,朝着她的背影郑重一拜,便下去了。 ...... “天道,出来。” 清冽的女声如冬水,气势淡淡显出来。 “哈,漓渊君啊,不知你来此所谓何事?”天道的声音虚无缥缈,却说着暗示性很强的话。 “阿秦何在?”贺清言抿了抿唇,眼中尽是对天道的厌恶。 “自然...自然是修补法则去了。”天道停了停,颇有些心虚。 划破虚空的声音,天幕传来一道尖锐的大叫,一个发光的能量体掉了出来。 贺清言抬剑指向所谓之“天道”,眼中尽是冷意。“天道”后怕的抖了抖,又壮胆子似的讥嘲起来: “就算我告诉你她在哪儿,你又能如何?不一样救不了她?” 贺清言收了剑,沉默良久,她冷笑道:“我能如何?哼,我可放弃神位,领下神罚,在自愿献祭,怎样?如何?” “天道”怕了,向后移了一小步,抖着嗓子问:“你...你,一百颗销魂钉,三千御仙鞭,在你没有任何神力的前提下,会死的。” 贺清言闻言手上的剑一滞,嘴边划过几丝偏执与嘲讽,冷声道:“天幕将碎,我想它很乐意看到我死,不是吗?” ‘天道’不语,过了一会儿,它严肃道:“你可知,天下人尽在负你?” 贺清言把剑收进储物戒,淡声道:“阿秦爱的是天下,我自然不会放弃,世人态度如何......与吾有关?” 光团突然变成一段白光围住她,‘天道’的声音响起:“是否放弃神位?” 贺清言闻言闭了闭眼,道:“是,我自愿放弃神位。” [嘀——收录已载入,正在传送,请稍等。] 贺清言感到身上的神契散去,突然就笑了。 她想,她曾经的确是想过自己放弃的那一天,原因会是什么,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狼狈。她大抵是自愿疯了吧。 不等她再多想,‘天道’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是否接受神罚?” “是。”声音清淡而坚定,让人心受震撼。 神罚有四个时辰,贺清言不愿耽搁太久,便强行将时间压缩至两个时辰。 神罚开始,“销”“御”两罚同时施下,她咬牙承下,眼中却是沉沉的笑意,又带着浓浓的苦涩。 那身淡蓝很快被鲜血染红,殷红的血几滴几滴地垂落在无尘的地上,好似一朵朵在冬天绽放的妖艳的寒梅,破碎又使人心悸。贺清言嘴角渗出几丝血,终是受不住,发出几声克制的痛吟。 许是血腥味飘远了,远在门外的十二金仙都察觉的出来,她们互相看了一眼,暗道不妙,连忙闪身冲了进去,却不曾想看到刚才那一幕。 “漓渊上神!” “漓渊上神!” 化玗看向化祎,急道:“怎么成这样了?” 化祎恍然:“漓渊上神,放弃神位了......““怎么会?!”有几人齐道:“上神为何要...” 还没说完,说话那几人被化祎冷眸看了一眼,顿时闭嘴。化祎看着上空血肉模糊的人,沉声道: “漓渊君放弃神位,是为了救澜洛上神,所以甘愿自烬了。” 十二金仙沉默下来,心中都被贺清言的选择震撼。 最终化祎叹了口气:“我们退下去吧,漓渊君不会愿意自己这么狼狈地被人看到。” 说着,便带着其余人出去了。 ...... “唔......噗!” 贺清言已经挨着一个时辰了,淡蓝色的龙角被痛给激了出来,却又很快被血染红。贺清言紧蹙着眉,隐隐有些急躁。 “抱歉,我想剩下的,...咳咳,都换成‘极神剑’吧,痛快点或许......”我也不会那么纠结。 贺清言嘴唇翕动,悬在她面前的销魂钉浮动着,过了好一会儿,‘天道’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漓渊君,你可知剔除神位之后,神界不会有任何神会记得你。”言外之意,你做了这么多,你的阿秦连你是谁都不会想起来,又有何用? 贺清言听完眼眸闪了闪,淡定回道:“自然是知道的。” ‘天道’一哽,气地不想再说些什么,确实答应了她的要求,100柄极神剑瞬间朝她刺了过来。贺清言随之调动全身的妖力,紧盯着刺来的利剑。 “哧——” “噗——” 贺清言本来以为已经痛得够麻木了,可是在那些剑刺过来之后,只看她脸色苍白,额上还有未干的汗渍,淡蓝色的衣裙如鲜艳的红玉。 反噬涌上来,贺清言压下口中的腥甜,抬眸看向远处的光团,冷冽道:“让她回来吧,这位也退了,罚也受完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了吧?” ‘天道’似是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嘲笑出声:“呵,情根深重的疯子......罢了,还你便是。”说着,那团白光在天幕上一划,一道显而易见的裂痕出现,紧接着,又一大束光点散下来。 贺清言看到一袭白衣的顾洛秦,指尖颤了颤,眸子隐晦的爱意也只有在这一刻显现出来,热烈而纯粹,好似一坛陈年的酒。 她就这样安静的看了她很久,直到一旁的‘天道’有些不忍地开口:“我可以帮你压制一点,但时间也拖不了太久,最多也就三年。”它顿了顿,感叹道:“你说你们龙族,这5万多岁才算成年,可你这...才两万岁都不到,啧啧,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一侧的贺清言听到这一句话,虚弱地笑了笑,也不回答,只是目光转向‘天道’。‘天道’看着她那双蓝紫色眼眸,只觉得背脊一凉,颇不自在的开口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还得谢谢你,帮我修补天幕呢,你师姐我会送回浣灵宫的。”说完,贺清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点,但还是让‘天道’忍不住抖了抖,然后赶忙将这一龙一神送了回去。 ...... (一个月后,天界) “宫主”十二金仙看着眼前刚苏醒的神作了个揖,恭敬道。

“嗯,对了,近来天界怎么样?可有什么乱子?”顾洛秦揉着太阳穴,视线飘向一旁的副座,平静的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和疑惑,心中的违和感冒了一点尖。

下座的化祎作了一礼,说道:“上神放心,并没有。”

顾洛秦点了点头,将方才的违和感压下,转而谈起其他的事情。

… (天界·司命殿) “我艹,这死宅龙疯了吧?!她就这么想死?!”司命殿殿主看着手中已经裂了个稀烂的“神烛”,头一次感到头大,美艳的脸庞上满是愠怒,又压抑着悲痛。 “怎么了?阿寒?”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让人心情忍不住平静下来。 叶倾寒看向来人,见是自已的道侣,内心压抑的悲痛便不再掩饰地暴露出来,她嘴边扯出一抹难过的笑,喉咙发紧:“阿然......漓渊上神、陨落了......”最后一句传到沈听然耳中时,带着几丝泣音。 沈听然听完眼中划过惊愕,作为凤族的族长,她怎会......想到近日南海龙族换了族长的事,眼中的惊讶都多了几分。 就在沈听然想着“神陨”时,一旁的叶倾寒扑了过来,将头埋在她肩上,闷声哭道:“呜...沈听然你知道吗?就我每天和你,说的、那只死宅龙,她才多少岁啊,...世人皆知龙族大概5万多年成年,最少也要3万多岁,可她呢?!也不是我说她不务实,而是当年你也知道龙族内乱,嫡系一脉除了那个老不死的贺长岭,就剩下一个还未出壳的少族长,你就是小漓渊,为了不让小漓渊被迁及,就把她送往了外界......”叶倾寒不忍再说下去,紧抿着唇,难受地闭了闭眼,一行清泪落了下来,人见犹怜。 沈听然心疼地抱紧她,眼下满是沉思。 ...... (凡界·极南之地) “叔叔,你回龙族吧,小挚还需要你辅助。” 女人的嗓音低沉而清冷,兜帽下面容苍白,腰间挂着一残剑。 贺长岭看着眼前的女孩,骨龄不过两万多,却是做了让所有人都不敢想的事情。又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找到她时没太注意,如今倒是震惊了,要知道他侄女最喜淡色,如今却换了一身浓墨色的衣服,说是性情大变也不为过吧? “叔叔?”女人疑惑。 “咳,我知道了,小挚我会看着的,可是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到了凡界?”贺长岭是真的奇怪,自从三个月前,他们少族长一身重伤回来后,他们寻了不少灵丹妙药,却是什么用都没有,反倒是成了个被称陨落的神。一个月前从濒死状态恢复了点,便将少族长之位扔给旁系一脉的孩子,自己到了凡界。 要不是贺长岭有她的命灯,恐怕都找不到她。不过他来这儿,也是因为贺清言的命灯极其暗淡,像是勉强吊了一口气一样。这可把他吓坏了,要知道这是龙族嫡系的最后一脉了。 竹笠下贺清言惨淡一笑,并不回答贺长岭的话,只转过身去,清瘦而又破碎的身影隐没在云雾中,看着像是一个随时准备离世的人。 贺长岭被自己的想象惊地一悚,刚想追上去,贺清言那边隐约传来一句话,让他瞬间僵在原地,不敢上前。 只听那人清冷的声音悦耳而飘散,却让人不敢反驳什么。 “叔叔,是吾自愿放弃神位的,也是吾甘愿自烬的,吾已时日无多,让我安静地待在这儿吧。” 贺长岭紧拧着眉,尽管前方早已无人,却还是心疼道:“清言...,”他闭了闭眼,想到自己大哥临终前的嘱咐,心中沉痛,“是我对不起大哥啊......”再未多说,千言万语最终一叹,他离开了凡界。 ...... (七个月后,天界) “不行,我还是得去见她,清言就那么死了,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你们理解得了,我不想理解!” 叶倾寒坐不下去了,她昨日挨不住,付了点代价,算出了八个月前大概发生的一切,看完之后,气得想提刀上去逼宫,要不是有沈听然拦着她,她早去了。 ... “姓顾的你给我出来!”叶倾寒双手环胸,眼里的小火苗燃烧着。在她身前拦着一众天兵天将,说实话,其实她挥挥手就可以直接过去的,但谁让她家阿然在身后拉着她呢? “不知叶殿主和沈家主来我浣灵宫所为何事?” 一道低沉的女声从宫殿里面传来,带着几丝漫不经心。 “澜洛上神。” 众人(除了叶)恭敬地行礼。 沈听然扯了扯叶倾寒衣角,叶倾寒僵了僵,随后别扭地行了一礼。 顾洛秦挥手让旁人退下,在抬眸看向二人,内心的违和感又一次升了起来。 “姓顾的我告诉你,你特么......唔!”叶倾寒瞪向一旁的沈听然,眼中怒气较之刚才更甚,被沈听然轻飘飘看了一眼,顿时理智回归,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顾洛秦平静的面容,眼中复杂尽现。 僵持了许久,最后叶倾寒认命地叹了口气,声音暗哑而深沉: “世人诟病,众仙忌骇,小漓渊说过不在乎,可谁又会知道,她不过一个小毛孩,最怕的就是被你忘记......”叶倾寒看着眼前气息冷冽的某神顿了顿,又冷笑道:“呵,到头来怕她的众仙没忘,讥笑她的世人没忘,极神界的十二金仙也没忘......倒是咱们风光霁月的澜洛上神忘得一干二净...哈,妙哉,妙哉!” 说完,叶倾寒才吐出口气,怒火消了一点。 “漓渊......”顾洛秦紧皱着眉喃喃,不知道为什么,她听见这名字,竟有点想哭? 她甩了甩头,见那二人要走,止道:“不知叶殿主到底有何意?” 背对着她的叶倾寒定住,表情藏在阴影里,叫人看不清。 “我只知那日你极神界的祭池满是人间最鲜艳的红。” 叶,沈二人走了,顾洛秦在原地思量一二,唤来化袆。 “带我去神祀阁。” 化袆眼睛闪了闪,拱手道:“是。” ...... (极神界·神祀阁) “上神,到了。”化袆撤下阁中的禁制,又朝顾洛秦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抬步跨上门槛,顾洛秦似有所感地向极北方看了一眼,信步走过去。 “时空门?”看着眼前的空间门,顾洛秦眸中闪过疑惑,想了想,她进了去。 (嘭————) 顾洛秦刚走进去,一道白光向她刺来,她一时不察,被射中。 “唔......” 顾洛秦痛苦地捂住脑袋,识海中突然多了一大堆记忆。 这些记忆中大多是她所熟悉的事情,只不过她身边多了一个人,哦不,多了一个神。 那个神也是一个女孩,她看不太真切,只是女孩一声一声的喊着自己“师姐”,声音中含着淡淡的甜。 记忆接收完的最后一刻,她与那双蓝紫色的星眸对上,看清那其中压抑着无尽的悲伤和隐晦的爱意后,她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人捅了一刀,然后缝缝补补再被人生生撕裂了一般。 顾洛秦垂下眸,眼睫颤了颤,面庞上划过一道扭曲的清泪。她看着那抹晶莹,眼神茫然,声音沉重地有些沙哑: “阿言......” ...... (一年后,凡界·极南之地) “哎,姑娘啊,你来啦?喏你要的米糕,我都帮你绑好了,还热乎着呢,趁着吃哈!” 糯米庄的庄主正摆着摊子,笑眯眯地对待每一位客人。忙活里着空一看,诶!巧了,那带着行笠的姑娘又来了。要他说啊,这有一次无意间瞥见那兜帽下的芳颜,那可是实实在在地被惊艳了啊!只可惜脸色过于苍白了些,像是个短命的,连他都不得不说一句“红颜薄命”。 “多谢。”贺清言不知老庄主心中所想,淡然接下米糕后正要走。 “哎,小姑娘,我们店里新来了一个厨子,做的东西可好吃了,要不...尝尝?”老庄主搓了搓手,善意地看着她,时不时招呼刚来的客人。 贺清言轻皱着眉,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轻声道谢,然后转身离去。 老庄主也不恼,只好作罢,招呼别人去了。 长街上,贺清言看着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敛了敛眉眼。正走着,一阵清香擦肩而过,熟悉得令人心悸,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朝前走。 顾洛秦一袭白衣,神色平静,心下却紧张得不行,兴奋被理智压制着。正想着如何找起,又似有所感地回头看了一眼,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后,并将之前的直觉抛之脑后。 ...... (临仙居) “温可?别睡了,去后山摘点药。” 贺清言回到故居,刚一进门便看到躺在窗户边上的寻云兽,下意识拧起眉,叫醒了它。 寻云兽通体雪白,生性懒惰,一年到头至少睡上五个月,能坐着绝不站着,简直懒到令人发指。 贺清言记得自己那天泡完药泉,正要去集市,就看到了重伤倒在门口的温可,见其可怜,便带了回去。本以为小东西为了报恩至少做点什么,可惜是她想多了,温可只是想寻个安全之地睡觉而已。 “哇呜......”温可伸了个懒腰,跳下窗走过来亲昵地蹭了蹭贺清言的腿,便听话地去了后山。 贺清言也背上了小竹篓,慢悠悠的走去后山。 ... “唔,闲晨草......可以入药,香杼...可以,籽藤......好像不太行,登柿花,啧,也不行......” 贺清言弯着腰在山上挑挑拣拣,口中喃喃着草药的名字。 “哇呜!哇呜!”清清!我摘好啦!要回去睡觉了! 晃悠了一大圈的温可脖子上挂了一个小竹筐,里面装了许多的......杂草?! 贺清言复杂地看了一眼眼睛发光的温可,表情一言难尽。只不过一瞬,便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眼神至始至终毫无波澜。 她向温可挥了挥手,不想它在这儿捣乱。温可得了允许欢呼一声,一下子便没了影儿。 贺清言看了看山下的临仙居,施了个小法诀将竹篓放回了内阁。她刚施完术法,单薄的身子晃了晃,心口传来一阵阵的闷痛,贺清言的脸色较之刚刚又苍白了许多,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她的人影都虚晃了一下。 贺清言抚着心口,承受着神罚时留下的病根,眼神却是从开始后从未改变。 “这位姑娘......你还好吗?”低沉悦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贺清言心跳停了停,紧接着又是比方才更加窒息的揪痛。 贺清言咬牙忍下,朝后摆了摆手,正要回去,身后那人抓住贺清言的手腕,又很快松开。贺清言一僵,蓝紫色没有波澜的眼睛也在此刻发生了变化,只不过几瞬,那双眸子里明明灭灭,在最后归为一滩死水。 “没事。”她声音十分沙哑,也有刻意的成分存在。 “那...姑娘近日可有见过日日身着淡衣的女子?”顾洛秦紧盯着背对着她的女孩,双眸满是欣喜。 “并没有。”贺清言喉咙一哽,眼眶在此刻红得厉害,她压下口中的腥甜,看似慢慢,实则极快的走了。 顾洛秦望着那浓墨苦涩一笑,心里痛得厉害:“阿言......”我找到你了。 ...... 另一边,贺清言脚步不稳地走近一池覆着寒气的水潭。 体内的痛楚暂时被压下,她睁开眼,在这无人的地方暴露出自己的脆弱。 “天道。”这一次贺清言一如既往的淡然。 白色光团从虚空的缝隙里出来,咋呼道:“你,你怎么越来越严重了?!是我的问题吗?明明的确还有一年时间啊!” “阿秦记起来了。”贺清言冰冷的眸子锐利地看向它。 “呃...这都是你的漓渊干的好事!不能怪我!”光团有些抓狂,暗恼自己的不注意。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贺清言盘腿坐在潭中,她低着头,将体内又一次涌上来的反噬堪堪压住,双眼因克制而变得格外腥红。 一旁的小光团看着她颤抖不已的身子,叹了口气,离开前喃喃:“都是些不惜命的疯子啊......” ...... (临仙居) “温可?” 贺清言褪下被淋湿的蓑衣,头还隐隐有些痛,唤了声温可无应后,环视一周。 “姑娘?你在找它吗?” 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压抑着惊喜。 贺清言听出来了,却没回答她的话,只是背对着她摇摇头,广袖一翻,顾洛秦被她关在门外。 “噗...!”反噬再一次涌上,贺清言之前只顾着赶走顾洛秦,一个不注意,那口鲜血瞬间喷出。眼前成了一片血雾,美得像是看了一场寒梅的盛开。 淡淡的血腥味散在空气中,顾洛秦作为神自然五感敏锐,顿时大惊,放下温可便直接推门而入。 “阿言!” “别过来!” 两道夹杂着不同情绪的声音同时响起,前者焦急心疼,后者无情冷漠。 贺清言一手紧紧捂着心口,另一只手勉力伏在木雕的桌子上,吐血时连眼神都没变过。顾洛秦眼眶一红,正要上前一步。 “我说了,让你别过来!”贺清言歇斯底里,脸上因为情绪激动而多了层不正常的潮红。 “阿言......”顾洛秦摇着头走近一步,声音中带着乞求,“...师姐带你回家...”她颤了颤,“好不好?” 贺清言抬眸看向她,无神的蓝紫色眼睛依旧一滩死水,却又多了几分讥诮:“师姐?回家?”她嘲讽地笑了笑,“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顾洛秦双手紧攥着,指甲刺入皮肉,她涩然一笑:“你知道什么?” 贺清言被她那神情刺得心中一痛,狼狈地低下头,她们谁都没看到对方眼中满是隐晦的爱意。 “我知你修的是弑神之道,救下我也只是因你知我日后有成神的资质,而在这之后,你的每一次蓄意接近,都是为了......杀了我,不是吗?” 贺清言故作玩昧地看着她,声音慵懒又有一丝漫不经心。 顾洛秦脸色沉下来,看着眼前脸色苍白中带了点红的女孩,头一次觉得她十分陌生,她声音也冷冽下来:“你当真这么认为?!阿言...我要听实话。” 贺清言脸色不变,却被她眼中的失望刮了一下,难堪地扭过头,淡淡道:“...顾洛秦,我从不开玩笑。” “好啊...好极了!”顾洛秦心里像被人堵了一团棉花,凶手是她最爱的女孩。她气得双眼发红,这一次眼中连失望都没有了,只剩让人胆寒的冷意。 “贺清言......我累了,不会再来找你了。” 她的声音格外淡漠,贺清言听出这并非说笑,心头蔓延了无尽的悲凉,却坚持维持着和顾洛秦如出一辙的冷漠:“慢走,不送。” 顾洛秦冷哼一声,脸色极冷地回了极神界。 她走后,贺清言才缓缓垂下头,温可也跳进她的怀里,担心似地蹭了蹭她。贺清言失神地落下泪,嘴角扯开一个苍白的笑,口中喃喃道:“走了挺好,走了挺好......走了,我就不会再说谎了。” 凡间的南方四季温暖如春,每年都要下好多场雨。顾洛秦走的那日雨下得格外大,临仙居外天雷滚滚,闪电泄愤似的扯了好久,也让贺清言残破不堪的心抖了又抖。 ...... “白桐?”贺清言疑惑地与眼前人对视,神色有些迷茫。 楚白桐在贺清言面前站定,看见友人淡淡的迷茫不禁好笑,打趣道:“不认识我啦?小漓渊?” 贺清言愣了愣,随后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些笑,回道:“不敢不敢,医仙救死扶伤,我又岂能不晓?” 楚白桐被她逗笑了,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脸色又瞬间冷下来,小心地询问道:“是小寒托我来的,说说吧,怎么回事?” 楚白桐是以医术入道,却又同叶倾寒一般,修习了占卜这种东西,不过,她是辅修。 从风洲回来后,叶倾寒便找到她,将一命灯的残片交给她,说司命殿有事她走不开,不便来找贺清言。随后又讲了这两年来发生的事。听完后她和当初的叶倾寒一样气愤,但理智尚存,冷静地问清一些细节后,叶倾寒便走了,走前还让她帮她看看那条傻龙怎么样了。 想到到这儿她暗自摇头,又忍不住也担心起贺清言的状况。 贺清言听完凄凉地笑了笑,也不瞒着好友,但隐藏了些原因,她不急不徐地讲着,最后总结道:“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弃位领罚,如今拖着个残破的身驱罢了。”她顿了顿,不想看见楚白桐痛惜的眼神,便又岔开话题道:“你看我种的这些花好看吗?我可是照看了他们好久。” 楚白桐看着她这般风轻云淡的样子忍不住鼻子一酸,便也顺了她的意,转头看向一旁的花海,强颜欢笑道:“嗯,确实,要是小寒知道你居然肯种花,恐怕要抛下司命殿来你这儿瞧瞧了。” 贺清言眼中也划过一丝笑意,似是没看到一旁人的表情,语气也因故作自豪而有了些起伏:“那还得拜托你拦着她了,这清思草可不容易种。” 楚白桐眼中有些悲凉,闻言却也笑了:“你又嫌弃她?不过也是,以她那咋咋呼呼的性子,”她有些得意的朝贺清言晃了晃手中的传音符,“你这一片怕是都得遭殃啰~” 贺清言一愣,无奈道:“她来了也破不了我的阵法。” 楚白桐和传音符那边刚来的叶倾寒:“......”喂喂喂,伤人心了吧!? 叶倾寒酝酿的悲伤的情绪瞬间跑空,不可置信道:“你怀疑我的实力?!” 楚白桐无语抚额轻叹,贺清言则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直接损她:“不是怀疑,”她顿了一下,“是的确不太相信。” 叶倾寒一噎,笑骂:“拜托啊小漓渊,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逆天?” 贺清言笑而不语,而一旁的楚白桐抽了抽嘴角,讷讷道:“我记得你家听然似乎也差不多...” 叶倾寒翻了个白眼,没反驳。 三人就这样沉默着,谁也没有打破这份安静,反倒是温可先来了。 “哇呜!”温可黑亮的眼睛看着主人旁边的温婉女子,有些疑惑。 “寻云兽?你哪儿捡的?”楚白桐看着贺清言怀里的小白团,眼神兴昧。 “门口。” 贺清言平静的眼眸看着温可,深处藏着不舍和决绝。 楚白桐想了想,认真地看向她:“你还是要去?” 贺清言抚了抚温可,听到问话手停下来。她将温可推给楚白桐,中途迟疑了一刹,又很快坚定地交给了她。 抬眸再看向楚白桐,苍白的脸庞上绽放出明媚的笑意,这次是真的笑了。唇红齿白,明眸流转,眼若点漆,笑得像个跟大人讨糖的孩子。 楚白桐明白了,却也恍惚了,看着眼前纯粹又快乐的女孩,她觉得她似乎又看见了......不能再想,楚白桐抿紧唇侧过头去,去看那片失色的花海。 过了好久,楚白桐回过头看依然笑着的贺清言,眼神近似哀求:“...能不去吗?” 贺清言愣了愣,随后笑意更深。 仿佛没看到楚白桐眼里的情绪一般,她微微抬头望向楚白桐身后,细细碎碎的暖光散落眼底,轻声回答着不知是谁的问题:“......大概,不能吧。” 不能后悔这个决定,因为如果后悔,死的是师姐; 不能不守护这个式微的天幕,因为要拼死护下世界的是师姐; 不能不替她去登那九千台阶,因为如若不登...那长阶血流池尽染的...是师姐。 贺清言这不长的一生里,除了几个至交好友和师姐,余下的大多时间都被仇恨所埋没着。 贺清言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拿个例子来讲,当年没遇上顾洛秦之前,还没成年的她不小心被诱导,掉进了仇家布下的,专门对付龙族的大阵里。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年让父亲陨落的阵法后,强行逆转经脉,燃烧精魂,拔出钉入身体的几十颗噬魂钉后,将布阵的一个分神期大能给杀了。 也就是那时,她的修为从元婴突破至大乘期,提前在一万岁成年,引得三界哗然,在三界还没回神时,又放出自己是南海龙族的少族长,且是全大陆百年难得一见的冰龙。 自此,沉寂百年的南海龙族在衰败后,第一次以一个强者的姿态再现于世人眼前,而其领导者...便是比同期的大佬年纪都要小上好几倍的贺清言。 谁都不敢小瞧了这只小冰龙,甚至见着了,还得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句:“漓渊君天之骄子,实乃吾辈之楷模。” 不过贺清言再如何神乎传神,她的行为方式还是让某些‘心慈之辈’不敢苟同,且对其颇为诟病。 ...... 那日楚白桐走后,温可也被带走了,贺清对此没什么感想,只是每日悠闲地给好不容易长起来的清思草浇浇水,跟伴生的棉花树说说话,清闲地不像是个即将赴死的龙。 ... 这天下午,阳光微暖,微风和煦。 贺清言一如既往地和那棵棉花树聊着天,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她换上了一身墨蓝色的神官服,披散的青丝被她用一条浅蓝色的发带束了起来,苍白而又精致柔和的脸露出,眉宇间透着些些清冷,但更多的是一种难言的威势。 “时辰到了,走吧,我送你去极神界。” ‘天道’赶来时,太阳还没落山,只是有些西斜。 “嗯。” 贺清言轻轻应和着,缄默随它上了极神界。 ... [唰——] 贺清言刚要踏入极神界的脚收回,看着眼前的一列列拿着长矛的天兵,面色平静。 ‘天道’说它只能送她到这儿,剩下的就只能交给她自己解决。 “澜洛上神这是作何?布下这些是想让我强闯吗?”贺清言声音淡淡,却让她面前的一众天兵不禁背脊一凉。 “那漓渊君又想做甚?擅闯神界,有何企图?”顾洛秦从天兵身后的光幕中走出来,对上贺清言,表情有些讽刺。 贺清言垂眸,避开那让她难堪的目光:“自然是去祭池。” “若是我不许呢?”顾洛秦眼神中淬了冰,右手一翻,一把泛着冷光的剑被她握在手中,整个人周身气势肃杀,恍若实质。 “那我便只能硬闯了。” 贺清言见她做的这么绝,神色有些晦涩,却也坚定地从腰间抽出那把残剑,与顾洛秦两相对立。 顾洛秦认出那把剑后恍惚了一瞬,随即恢复过来冷呵一声:“一把破剑?你忘了当初我怎么教你的了吗?” “自然记得,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贺清言扯开一抹笑,这样答道。 “你最好是。”顾洛秦咬牙切齿,话音刚落便攻了上去。 那两道身影在上空对峙着,看得众天兵心惊胆颤,生怕自己小命丢了。 ... [呲——] 两人之间的对战最后以贺清言落败告幕,此时天值黄昏,半落的霞光照在二人身上,残阳如血。 玄冰彻底碎了,使用神力的反噬瞬间涌上,她压下口中的腥甜,趁着顾洛秦的呆愣,极轻地吻了吻她眼尾的泪痣,又飞快的将‘天道’给她的控神符贴到顾洛秦背上。 使用神力催动,二人很快进了极神界的祭池。 贺清言看着台上浮现的云梯,眼眸闪了闪,转身同双目空洞的顾洛秦对视。 沉默良久,她还是催动符咒让顾洛秦转过身去,而她也同时背对着她踏上第一个台阶。 一股恢宏磅礴的威压朝她压过来,贺清言动作一顿,又很快毫不在意地继续往上走。 到了第三阶时,贺清言沉思了一会儿,看着左肩上的那道伤口慢慢溢出血,而后渐渐流淌至指尖,又滴落到白玉台阶上,她叹了口气,声音轻柔地像只受伤的鸟: “......师姐啊,你一定要走,从这儿走到极神殿,从南到北...短短七十三步,就莫要再回头了......” 月光惨淡,两个人背对着各自向前走,贺清言没发现身后的顾洛秦指尖颤了颤,人也慢慢停下来。 顾洛秦低着头,白色的月光印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有些模糊。 “贺清言......”她声音低哑,眼眶内泪水要落不落,眨了下眼,晶莹砸在地上,背对着她的贺清言停下,没说话。 “我后悔了。” 贺清言身子晃了晃,口中溢出鲜血,她温和地笑了笑:“师姐,记得带我回家。” 言罢,又继续向上走,一路上绯色的血花在玉阶上一朵朵地绽放,在幽幽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绮丽。 顾洛秦没再开口,只是地上的晶莹又多了些许,清瘦的身影颤抖着,这一刻深沉的窒息感压向她,原本挺直的脊梁微微弯下来,她张了张口,喉咙干涩。顾洛秦抬手靠近眼尾的泪痣,那里热得发烫,最后没碰上手又无力垂下来。 顾洛秦绝望地闭了闭眼,清泪划至下颚:“...好,我记着。” ........ 时光荏苒,转眼间,十年过去了。 说实话,十年,对于神仙来说真的不算长,顾洛秦就在祭池等了十年,她看着极神界白天和黑夜交替,看着凡间的岁月变幻,再看着眼前的祭池渐渐被血染红。 白玉阶延伸至天边,看不到尽头,其上面的血干涸后又被新鲜的血覆盖,似乎流不尽。 直到这天,白玉阶消失,天幕上细细碎碎的裂痕早已被修复。 顾洛秦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她缓缓朝祭神台走去。 颤着手将池水中的女孩抱起来,让她靠在怀里,也不管衣服被血染红。顾洛秦轻抚着贺清言的脸,想把自己的温度传给她。 可此时的贺清言双眼紧闭,身体冰凉,又怎么可能会捂热? 顾洛秦自然也知道,可是她不敢信。这十年里她从未离开过这儿,曾经有好几次都想着,要不直接冲上去得了。 可是不行,如果她上去了,那么阿言的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快等不住时,她的耳边又突然响起少时阿言的声音,她说她想吃极南山下的甜米糕,她还听到她喊她阿秦,直到最后她红了眼,也明白了自己有了心魔。 想到这儿她微微发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素手一翻,一帛书出现在她眼前,她在上面拟下神喻,其内容大抵就是赐神位予沈听然和叶倾寒,再昭告天下南海龙族漓渊君恢复神位。 做完这些,她便看见怀中的人溃散成了星子,眼中划过一丝惊愕和愤怒,又很快灵光一闪,灰暗的眼眸燃起一丝光。 顾洛秦呼吸有些急促,按耐下激动,她在虚空上划开丝细缝,随即便消失在原地。 【作者:其实可以跳过不看(ฅ•﹏•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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