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诀后传——第五章赠情
第五章 赠情
水笙睁开了眼，看见眼前的狄云泪眼朦胧，正盯着自己。她紧紧抱住了狄云，哭道:"狄大哥！我当再见不到你了！"
"天可怜见！你终于醒了，我以为神照经也不管用了。"狄云喜出望外，也紧紧抱住了水笙。
水笙伏在狄云肩膀上，哭着说道， "狄大哥，我晓得我刚才断气了。跟做梦一样，我到了鬼门关前，听见我爹爹在身后叫我，叫我不要到鬼门关里去，他说你在等我。原来你真的用神功把我救活了，你的大恩大德，真不知该怎么报答了。"
"不...不，这没什么。"
狄云和水笙才发觉自己这么抱着对方实在失了礼数，忙各自撒开了手。
空心菜扑到了水笙怀里，"水姐姐""水姐姐"地叫着。
狄云看着眼前的空心菜和水笙，恍惚间把水笙认作了戚芳。当日戚芳却是被万圭以短刀刺中小腹，无论如何也救不得她的性命了。念及此处，狄云只觉悲痛之情难以自抑。
水笙对狄云情根深种，也晓得他忘不掉戚芳。水笙看着狄云的神情，知道他想起了他的小师妹。水笙心里微酸，又暗自存了一个念头："戚芳姊姊究竟去了，我陪着狄大哥的日子却还长。"
"狄大哥，你怎么知道神照功能救我的？"水笙问道。
"这却是因着那贼人的一句话，那人说你被掐死了。那时我上吊死去，能被丁大哥救活。我想着上吊和遭人扼喉都是闭气而亡，或许你也能用神照功救一救。"
"这神照经实在厉害，竟真能叫人起死返生。"水笙叹道。
狄云却悲伤地说，"再厉害的内功，也救不了丁大哥的性命，也救不了......"
狄云顿了顿，看了眼空心菜，原本想说戚芳，又怕空心菜伤心，便止住了。
狄云转而问水笙这两个恶人是如何寻到这雪谷里来的。
水笙道："不知狄大哥你还记得吗？那个先倒地的人，就是你我初见那日，在长江边遇着的铁网帮的渔贩头儿。那日我和表哥强夺了他们的金鲤鱼，还将他扔到江里，打得渔贩四散奔逃，他今日是寻仇来了。"
"这事我还记得，那另一个又是什么来头。"
"要说这人，便要说我们为什么要抢那金鲤鱼了。那时花铁干的徒弟被一个使蓝砂掌的高人打伤了，性命危在旦夕，除了玉肌丸，只有金鲤鱼或是雪参才救得，两湖寻不着雪参，自然是要金鲤鱼了。刚才这人对我起了歹心，竟偷袭了那渔贩头儿。你看，渔贩头儿的背后，这蓝色掌印便是蓝砂掌所伤了。我虽未曾与那使蓝砂掌的高人谋面，却在花铁干徒弟身上见识过这掌印。我想这人便是那打伤花铁干徒弟的蓝砂掌的主儿了。可是他二人如何寻到这川西藏边的深山雪谷，我却不晓得了。更蹊跷的是，那渔贩头儿一口认定我晓得连城诀和宝藏。"
狄云道，"这么说来，我在密林之中听着的那人，大约不是好人了，连着一个多月，我日日都听着有人，原以为是个猎户樵夫，便不管了。偏生今天没有听到，就出事了。或许我们闲话时谈及连城诀，被那人听了去。"
水笙一拍脑袋，"我说今日怎么生意做得这般容易，集市上有个人花了三两银子把一大半的毛皮全买了去，这会想来，那人正是这使蓝砂掌的人的模样。他们定是认出了我，想叫我早些收摊，再一路跟着来了。"
"原不该叫你一人到山下去，竟差点叫你丢了性命。这几天我也不去打猎了，只在山洞里守着你。等过些时日，我们带着空心菜一起到山下去买米。"
水笙点了点头，心里十分开心，走下石床，捡起了自己的剑，又到了箱子边上，从里头拿出了另一把剑。
"狄大哥，谢谢你救了我，我送你这把剑，你千万收下。"这两把剑乃是水岱与水笙母亲的定情之物，水笙回家时取的，那时拿来权当留个念想。如今水笙将水岱曾用之剑送与狄云，心思再清楚不过了。只是水笙羞于启齿，只说是报答狄云救命之恩。
"好！我收下。"狄云心里想着，这些日子多亏了水笙照顾空心菜，才没让空心菜受什么苦，自己也该送她点东西，可自己却孑然一身，真不知有什么可送的。
狄云有点尴尬地摸了身上，突然想起来，自己不是还有一身乌蚕衣吗？水笙若是再遇歹人加害，有乌蚕衣防护，也多一分相抗之力。
狄云也不顾忌，就脱了外衣下来，开始解乌蚕衣。
水笙看狄云脱衣服，羞红了脸，忙背过身去，说道，:"狄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啊？"
"水姑娘，你看，"狄云穿好了外衣，把乌蚕衣拿在手上，"这乌蚕衣是极珍贵的，是刀枪不入的护身宝衣。我送它给你了。"
"不不，狄大哥，这样稀罕的物事，该给你用才对。"水笙说道。
"当初丁大哥神照经大成，也不要这乌蚕衣，他认我作兄弟，送了我乌蚕衣。如今我神照经和血刀经都练出了些门道，也不必再穿着乌蚕衣了。这些日子你帮我照顾空心菜，我感激不尽，你一定要收下。日后要是再碰上歹人，也好多些防护。"
"那好，我也收下。只是狄大哥，我能再求你一件事嘛？"水笙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求不求的，你说便是了。"
"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水姑娘了。"
"不叫你水姑娘，我该叫你什么？"
"我叫你大哥，你就叫我妹子嘛。"
"好，那我.......那我就叫你水笙妹子吧 "
"四个字倒不如'水姑娘'三个字了，怎么还越发烦难了。"水笙嘻嘻笑道，"倒不如去了头和尾，叫我笙妹可好？"
笙妹？芳妹？狄云想出了神，若是戚芳还活着，自己自然会叫她一声芳妹。若是领着戚芳到这雪谷之中，与水笙相见，不知道会是怎么一番光景。"可都不会了，芳妹光念着'一日夫妻百日恩'，白白丢了性命。"狄云心里叹道。
"狄大哥......你要是不肯叫，那就算了......叫我水姑娘也好......"水笙有些失落地说道。
狄云回过神来，"我叫，我便叫你笙妹。"
水笙一双妙目闪着光，心里向讲不出的开心，可脖子突然奇痒无比，转而又是头晕目眩。水笙险站不稳，狄云忙上前扶住。
狄云扶水笙到石床上，水笙道："狄大哥，我脖子痒，头又晕，怕是那人掐我时也使了些蓝砂掌的力，我也中了那蓝砂掌的毒了。"
"这可如何是好，神照经如何也救不得这中毒之状。"狄云急道，"对了！你将将说那雪参也救得蓝砂掌的伤，我这便去寻雪参！"
狄云转身欲行，水笙忙劝道，"狄大哥！外头这白茫茫雪天，你何处寻去！"
"雪天也无事，总归要寻到那雪参来救你。"
水笙还欲相劝，终是体力不支，晕睡了过去。
狄云见状，只觉半分耽误不得，又担心空心菜。便取了些昨日烤好的肉下来，对空心菜说道："空心菜，你要是饿了便先吃这些肉，你在洞里守着水姐姐，我把洞口堵了住，你在洞里莫要出声，我出去寻雪参救水姐姐。"
"空心菜听舅舅的话，守着水姐姐。"
狄云将那二人的尸体拖出洞口，又将洞口堵住，拿起血刀便出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