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潜症》第十八章 一个问题

牛奶回到监控室，用椅子将大门死死卡住。最后一组敌人还有几十秒就会抵达这里，而东翼的队友也会在两三分钟内与另一组敌人遭遇。

牛奶：“是啊，我早该想到的……”

如果我有一群行动力惊人、听觉异常敏锐、还有超强恢复能力的士兵的话——为什么只给它们配备冷兵器呢？需要团队行动，只能以超强的个体战斗力弥补战术上的低效。

牛奶：“那些东西，早就不让称之为『人』了啊……”

牛奶看了看主控台左侧的一排控制器，上面是白烛刚刚留在那里的样本箱。

牛奶：“现在人物已经不重要了……这里的攻击性防御策略还是挺全面的嘛～希望那个扩音器有用吧。”

少女深吸一口气后下定了决心，在控制器前输入一连串指令……

昏暗的仓库内，白烛焦急的不断摸索着。

白烛：“密码……密码是……”

少女颤抖的手指，已无法准确点按仓库内壁上的密码按键。如果白烛输入正确的密码，就能从这里出去与好友一起并肩作战。但是这一次，门壁另一侧的牛奶没有留下任何破解密码的提示。又或者，再也不会给她任何提示了……

白烛：“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即使白烛不计后果的疯狂敲击着壁门，她所期望的那一幕依旧没有发生。在黑暗寂静的封闭空间内，少女想象着接下来壁门另一侧会发生的事情。

白烛：“不要……”

（是因为……）

（没有足够的力量吗……）

（父亲也是……牛奶也是……）

（为什么……会这样……）

（无力。）

（弱小。）

（……又自私。）

（为什么？）

（只是想抓住这些微的温暖……）

（为什么如此微小的愿望也……）

黑暗中，少女泣不成声。

白烛没有意识到刚才的接连高强度的战斗，已经让自己的身体严重透支。深海后遗症逐渐将她的心智淹没。脑内轰鸣的水声一点一点将她的精神抽离。或许在黑暗的深海中，她并没有看到那个存在……

少女仿佛置身一片冰川，细密而尖锐的冰刺深深的刺穿了她的心。她柔软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血液似乎也开始凝结。无数纯白的光团环绕在周围，直到完全覆盖了她的存在。痛苦也好，孤独也好，全部被涂抹的一干二净。

在一片纯白中，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旋律。

白烛：“……牛奶？”

那是她和她最喜欢的歌。

白烛体内突然爆发出数百个光团——少女渐渐睁开眼睛，随着刺眼的白光和一声巨响，壁门已经被整体吹飞。监控室的扩音器中正播放着牛奶手表里的歌，音乐在隧道中回荡。几十名循声而来的敌人聚集在附近，基地里潜伏的敌人远比她们刚刚看到的更多。十几个敌人已经聚拢在了监控室门前——此时少女距离中控室只有三十米左右的距离。

（只要十秒……不，五秒！）

她就可以出现在好友面前，阻止那个笨蛋。大群寄生士兵立刻涌向了白纸，几柄利刃突然从她身后袭来。白烛转身从枪刃中射出数发伴着强光的霰弹，瞬间将几个敌人打成了墙壁上的碎浆。她毫不停顿地向监控室奔袭，身上散发着从未如此耀眼的辉光。奔跑中巨大的能压剥落了隧道的内壁，闪耀的强光，像是一曲神圣的挽歌。已经没人能阻止这股力量了……

此时从白皇后基地射出无数道强光，极夜的星空也被照耀得恍若白昼。这一切……似乎在迎接神明的降临。突然，整块大陆开始颤抖……

在短短几秒内斩杀数十敌人的白烛，视野逐渐被光斑所侵染。体内疾驰的力量似乎要将她自己一同吞噬。就在少女右手的利刃划开一个阻挡在面前敌人的瞬间。十几个敌人同时攻破了监控室的大门并一拥而入——

白烛：“笨蛋……等我！！”

“我来了……”

轰——！

少女眼前，监控室内先是放出一道巨大的电弧，随后在一秒内传出数十次强烈地爆闪。

时间仿佛凝滞了。

距离监控室仅有几米的地方，少女踉跄着停住了脚步。此时，这片毫无慈悲、终年被冰架覆盖的大陆，如梦初醒般睁开了眼睛。黑暗中，从地底的冰层一直冲破隧道地板，飞出一个金色的影子，无声的贯穿了少女的身体。

那是一杆样貌朴素的长枪，只在枪头镶着金色的包边。

白烛：“……”

一股温暖的热流划过枪尖，顺着枪身，和血液融合在一起。少女的双手无力的垂下，双眼不甘地盯着前方，而瞳孔已经逐渐涣散。

血液滴在地上。

——啪嗒。

极地的闪光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