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同人|【七夕特辑】阿尔法篇 灯火绀华，浅沐逐花
前排提示：
|万字章节
|ooc警告
|桃文，但低糖
|赶时间，还是初稿，所以文笔不精（后面我自己都不知道写点啥子）
以下正文：
……
……
……好亮。
眼前是一片迷蒙的棕橙。
睁开眼，映入指挥官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材质并不常见，由木梁与木板交错而成，些微的裂痕与缺口诉说着并不短暂的时光。
是符合印象的棕黄色，躺在床上盯着看，总感觉有点遥远。
这是哪里……
揉揉眼睛，掀开身上那老旧得有些发硬的薄被，从有些磕背的床上起身。脑子还有点发蒙，刚刚准备打量一下四周，一眼便望到了挂在对面墙上的自己那套有点破损的军装，还有墙角那套满是焦印与弹痕的外骨骼。
……！
阳光从窗户斜斜地洒进屋子，在床铺上留下一层毛绒绒的金黄。但此刻，指挥官却心里发寒。
……和我一起的那个小队怎么样了……露西亚有没有按时回援？那两只暴动和武藏解决了没有……我记得我好像是被武藏的剑气刮飞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算了，总之先把装备穿上再说，在地面上身上只剩一条裤衩的话，还是太危险了……
“……噔，噔，噔”
头皮一紧，指挥官抬头望向斜对面那一看就弱不禁风的木门，门外的脚步声逐渐清晰。
不急不缓，并不是灰鸦任何一个人的步频，心中不由一惊。
纵身从床上跃下，来不及做出任何对策，门在眼前打开。
“吱呀——”
……
……为什么。
闭上眼睛，指挥官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再看过去，来人的面容丝毫未变。
如瀑布般银白的长发，褪了色的破旧外套，深灰的绑腿浸满硝烟与砂土。
几枚斑驳的铭牌在胸前晃荡，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淡金的光泽。从容地拨了下刘海，阿尔法抬起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猩红的右眼中满是淡漠。
“……醒了？”
“……这里是哪？”
“……我问你话。”
阿尔法的话语中没什么感情，指挥官还是不由得脊背一凉。
“刚醒……所以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是哪？”
“……你用不着知道。”
差点被自己呛到，指挥官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好的好的……那么，阿尔法，可以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还有之前跟我一起的那只队伍，能告诉我他们怎么样了吗？”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
嘴角抽动，自己脸上一定出现了什么奇怪的表情，因为面前的白发少女勾起嘴角，轻嗤了一声。
“不错的反应。”
“……你可真是恶劣。”
“随你怎么想。”
阿尔法耸了耸肩，神情恢复了记忆中的冷漠。
“……玩笑就到这里。放心，你们的人没事，后来那家伙带着增援部队赶到了，因为我感觉到那两只感染体一前一后被摧毁，中间没隔多少时间……呿。”
皱了皱眉，阿尔法似乎有点不爽，随即恢复了常态，
“我在你被打飞、昏迷以后把你带到这里，放心，我拆掉了你的定位装置和终端，那家伙找不到这的。”
“这让我放个什么心……”
想到那只队伍和露西亚都没事，心里稍稍宽慰了些。随后，指挥官才将心思放到自己当下的处境上来。
……真是糟糕。
外骨骼都没穿上，露西亚不在身边，所在方位也没有头绪
不需要什么思考，指挥官便清楚目前最好不要反抗阿尔法的意愿，尤其是现在自己身上只剩一条裤衩。
“……你可以不用这么紧张，我还没有杀掉你的兴趣。”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脊背微绷，阿尔法挑起眉毛，语气依然淡漠。
“……谁知道呢。”
“你难道认为，提高警惕就能躲开我一刀？”
“……至少比不反抗要好。”
阿尔法哼了一声,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幼稚。”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切。”
阿尔法眉头微皱，指挥官心中一凉。
……
“……算了。”
本以为沉默会持续一段时间，没想到阿尔法主动别过头去，齐腰的白发泛着阳光，显得格外明亮。
“这次，有点事情要你做。衣服穿好，出去说。”
……先照她说的做吧。
低下头，指挥官看看自己那一身虽然有伤疤间或，但自认为还算俊朗的肌肉，身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阿尔法。”
“……有话快说。”
少女的半个身子本来已隐没在门框外，停下脚步，她头都不回，声音中透着不耐烦。
“之前，是你给我脱的衣服？”
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长时间，这个天气要是穿着外骨骼捂得太久，浑身汗臭虽然早已习惯，但对之前遗留的伤口没啥好处。
“嗯，有意见？”
……唉。
这个性格，果然交流起来还是太累了。
“……谢谢。”
……
阿尔法没有回答。
似乎是耸了耸肩，少女整个身影便一下子消失了在门外。
……
……
……怎么感觉她的步频好像比之前快了些……
穿戴整齐，边观察着四周边进入客厅，才发觉这里是一幢木制别墅。不算太大，但足够精致。纵然年代久远，木制的地板因为打了蜡，泛着浅浅的光泽。墙壁有些许虫蛀的痕迹，而客厅整体看上去依然整洁敞亮。
尽管已经模模糊糊地猜到了些什么，但当那纯白的身影映入眼帘时，自己的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
在落地窗旁，少女就那样躺在一张样式少见的摇椅里。摇椅宽大，竹板的质地在岁月的沉淀后透着鹅黄，半蜷缩在其中的少女显得愈发娇小。
墙壁的阴影笼罩了她的大半身体，膝盖上一本小巧的书籍则沐浴在阳光中。它摊开着，泛黄的书页微微颤动，似乎还缺了一角。
少女从摇椅上撑起身子，有些慵懒地合上小书。如月华般洁白的双马尾松松地披散在肩头，她抬起眼眸，指挥官看到了那双金黄的瞳孔。
“你醒了。”
露娜淡淡地开了口。
“……嗯。好久不见，露娜。”
“好久不见……也是呢。”
轻轻重复一遍自己的话语，露娜的神色似乎有些感慨。
“……罢了。那直接进入正题吧。”
……
……离谱。
露娜的叙述平静淡漠，指挥官的内心则是一片波涛汹涌。
……“人类可能性的开拓者”么……嘶，这样的话，升格网络的目的就需要重新立论了，不小的收获……
……这么说的话，露娜暂时似乎无意与我们为敌，一个不错的消息……
……但是，
“……嗯，露娜，你认为有必要重新了解人类，我能理解，也赞同你的观点。但是，你为什么让我……当一天……你姐姐的、指挥官？”
瞥到身旁，靠着墙壁的阿尔法不带感情地望了自己一眼，指挥官努力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口水。
“我们的人选只有你一个。空中花园的指挥官……只有你有交流的价值。而且，姐姐也已经同意了。”
……啊？
“有意见吗？”
如刀般的视线伴着冷冽的话语从身侧扎过来，指挥官把已经扭了一半的头硬生生拧了回来。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姐姐，你就带他出发吧。”
“……等一下。露娜，我可以提个条件吗？”
露娜挑起了眉，
“说吧。”
轻轻吐出口气，指挥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静一点，
“你们的要求，我能够接受。作为交换，我想请你们尽量控制感染体，减轻对我们保育区的进攻。”
“可以，”
出乎自己的意料，露娜甚至没有半点迟疑，看来是早就想到自己会提条件了。
“但现在，我只会在我的感知范围内进行。至于进一步的援助，就要看你们人类的表现了。”
“……明白了，非常感谢……！？”
话音未落，一股巨力从后颈传来，令人难以忍受的压迫感从脖颈前方蔓延至全身。自己被拎到半空，眼前的景物不受控制地远去。
“废话真多。走了。”
“阿尔法……！我自己能走！放我下……”
“嘭！”
短暂的天翻地覆之后，指挥官仰面朝天，呆呆地望着头顶那正对着自己的水晶吊灯。比起身下因外骨骼的缓冲而减轻不少的疼痛，还是觉得心要更累一点。
“那就快点跟上。”
深吸口气，迅速起身，刚好见到阿尔法推开大门。
阳光倾泻而入，直直地洒在自己身上。眼睛一下子被刺激得有些受不了。
定了定神，再望过去，阿尔法正好侧过脸来。
带着些许暖意的夏风涌入室内，破了洞的外套微微鼓动，银白的发丝随风飞扬。
阳光照耀下，阿尔法姣好的面容被描上一圈金边，本来有些吓人的猩红眼眸，此刻正如宝石般熠熠生辉。
……
好好看……
“发什么呆，还不过来。”
“……啊，来了。”
……
……眼睛好疼。
耳畔，猎猎的风声淹没了听觉，身下机车引擎的嗡鸣声在其中也显得微不足道。
眼角余光中的景物飞速掠过，粗粝的风生生刮在脸上，似乎无休无止。这对自己来说虽然算不上什么疼痛，但除了空气中的沙尘时不时会眯了眼睛，高速飞驰所伴随着的窒息感也并不好受。
“阿尔法，能不能……开慢一点！”
怕自己的声音被风声遮盖，指挥官在后座大吼着。
“不舒服，可以趴我背上。”
“……”
眼前的少女正伏在深黑的机车上，银白的发丝自己面前纷乱飞舞。
盯着少女的纤腰，思考了两秒，指挥官无奈地别过头去，将原本就挺端正的腰板挺得更直了几分。
……
……
身体忽然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扑面的风沙又强烈了几分。
“……不是，阿尔法，你忽然加速干吗！”
眼睛被强风刺激得只能勉强撑开一条缝，指挥官心里满是疑惑。
……
少女并没有理会自己。
……
她到底有什么打算……
“……到了。”
机车刚刚停稳，麻利的跳下，转身便凭着感觉，随便找了堵墙靠着坐了下来。
“……你怎么了？”
“眼睛干死……我缓缓……”
虽然是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但一路未歇的沙石把自己刺激得泪流不止。而泪水还没来得及溢出眼眶，顷刻间便随着呼啸的风声干涸。
揉着眼睛，听见少女落地的闷响，脚步声到了自己跟前。
“我不是说了，不舒服可以趴在我背上吗？”
睁眼，阿尔法站在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脸上似乎有几分愠色。
“……跟女性要保持距离，不然被当成流氓可不好。”
“……我又不在意这些。”
“……那你当这是我的习惯好了。”
阿尔法不爽地啧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不闭上眼睛？傻吗？”
“……无论何时都要注意观察环境，不然我能活到现在？”
“……你是信不过我？”
“那当然……”
……
……忽然陷入寂静。
眼前的少女一下子愣住了。
……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
“……当然信得过你啊，但是无论何时，总要保持警惕，这是法奥斯开学第一天讲的内容……你不知道吗？”
指挥官努力使语气轻松一些，但似乎并没有取得很好的效果。
“……也是。”
没有理会自己的话语，阿尔法扭过头去，背对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总感觉她好像叹了口气。
等到她重新转过身来，先前的怒意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阿尔法脸上已是熟悉的冷漠。
“……休息好了？”
“……啊，差不多了。”
“嗯，那就对我下命令吧。”
“好……
……
……诶？”
沿着荒草丛生的街道，一幢又一幢蒙尘的建筑无声地往身后淡去，阿尔法一言不发地跟在自己斜后方。
已经环顾过四周了。街道并不宽阔，但纵横交错。路旁那些比常见的废墟还要有年代感的建筑，以及密集度让自己有点头皮发麻的岔道与路口，让指挥官对内心的猜测更加确定。
阿尔法把我带到黄金时代的老城区干嘛……
用力撑个懒腰，听着咔吧声从后背响起，指挥官舒活下脖子，叹了口气。
……嗯，走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吗……虽然阿尔法说是说让我平时怎么对我的队员的，就怎么对她，但果然，还是有点那个啊……
路旁，一段墙根吸引了自己的目光。几步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一株小小的爬山虎正努力地伸展根须，青翠的叶片泛着阳光。漫不经心地揉捏着那小巧柔嫩的茎尖，指挥官的思维又发散开来。
……有植物啊……这么矮的墙根也会长呢……不过这一路上植物好像确实不少，是红潮没有侵袭过吗……挺好……要是丽芙看到了估计会很开心呢……
淡淡的笑容刚刚浮现于嘴角，指挥官面庞一僵，内心又被愁云覆盖。
……不对，现在这个处境，如果我不能让阿尔法满意，我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个问题……虽然说要当她的指挥官，但通常的支援啊，重建啊之类的任务都没法做……
……已经以“执行侦查”为名走了段时间，一直走下去也不好……而且既然把我带到这里，那这一片区域的威胁应该已经被阿尔法清除完了，就算有感染体，阿尔法估计也能控制……有点麻烦……
……那这样是不是没活了……
挠挠头，有点苦恼地捏捏鼻梁。一个想法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
抬手看看腕表，现在午后一点多，时间还早。
……既然没活，那么今天稍微放松一下，应该也没关系吧？
想到这里，指挥官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
手指放开爬山虎的茎尖，站起身，转头望向身后的少女。
阿尔法仰着头，不知道眺望着什么。她神色淡漠，厚厚的刘海挡住了左眼，面庞上还残留着些尘土的痕迹。
似乎从不离身的红色围巾上能看见不少破洞，修长的小腿本应光洁细腻，却不知何时沾上了一片沙尘。逆元装置尽管仍是印象中的锋锐，而指挥官早已注意到那上面细小但密集的划痕与缺口。
……这么久了，她也要稍微休息下吧。
一个莫名的念头忽然闯入脑海。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目光，阿尔法偏过头来，挑起了眉。
“阿尔法……”
自己都感觉得到，嘴角的笑意越发难以抑制。
“要不要跟我单挑？”
“……哈？”
已经和阿尔法缠斗一分多钟，二人的状态都已快到极限。
并不想跟阿尔法硬碰硬，指挥官不断变换着方位，让阿尔法难以锁定自己的身形。
“……你就这点实力？”
而这一次，身体还在半空，阿尔法似乎看透了自己的意图，向着自己心中的落点迈步，几乎转瞬即至。
……切，跳跃的间隔被她看出来了吗……！
刚刚落地，面前阿尔法的刀刃即将挥扫而出。
这时，指挥官嘴角轻轻勾起。
“……那可不止呢。”
“轰！”
“什……！”
之前设下的陷阱轰然爆发，冲天的红光伴着碎石飞溅，瞬间将面前的身影淹没。少女的惊愕还未出口，便生生卡在了嗓子眼里。
“阿尔法！栽在我手里了吧！”
抑制住狂笑的冲动，指挥官兴奋地拖起长刀，抬手，斜劈而下！
刚刚那一击并不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自己一开始就打算先制造破绽，再好好来上一下！
“……是么。”
“……嗯？”
预想中的击中感并未传来，指挥官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
烟尘散去，面前空空荡荡，自己头皮一炸。
……糟了！
来不及多想，指挥官立即扑向地面！
……并没有赶上。
三道刀光几乎是瞬间便占据了自己的全部视野。当指挥官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然后，那个充满压迫感的身影从空气中闪现而出，瞬步到自己面前。
“阿尔法，等一下……”
少女对自己的哀求置若罔闻。
不急不缓地抬起手臂，闪着寒光的一刀向前递出。
“砰！”
游戏机的屏幕上，指挥官看到塞壬的身体飞了出去，血条正式清零。
“不是吧……”
望着眼前通红的“DEFEAT”，手中的游戏手柄慢慢滑落在地，塑料外壳与瓷砖碰撞的脆响格外清亮。
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肩膀无力地垂下，指挥官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面庞。
“……阿尔法，你真的第一次玩？”
“当然。怎么，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
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指挥官仰头盯着那排在天花板上不断延伸、因为覆满灰尘而显得黯淡的节能灯，有点生无可恋。
……我好歹是空中花园第二塞壬……和第一次玩幻痛囚笼的PVP，我竟然输了……我还给人家选的最基础的武藏……
“……对了阿尔法，我刚刚那下，为什么你没被僵直？”
“……僵直？”
“额，就是受到攻击，无法操作人物的一种状态。”
“哦，”
阿尔法耸了耸肩，
“我又没被你打到。”
“……啊？”
“卡了你视角而已。或许你看到的是我中了陷阱，不过我当时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再进入那个，呃，心剑模式，是这名字吧。”
僵了一秒，指挥官缓缓点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愧是你……好厉害……”
“呵，”
听到阿尔法轻笑一声，
“或许我该说，谢谢夸奖？”
“那也不至于……”
“不过你还有点东西，这么快就能找到这商场的备用电源。”
“任务做得多了……这种东西的位置差不多都在一个地方……不过没想到竟然真的能用，其实一开始我也没啥把握。”
“……那你平时也跟你队员玩？”
“那倒没有，”
仰躺在那张表皮斑驳的竞技椅上，盯着天花板，指挥官漫不经心地回答着着，
“出任务的时候都挺忙的，什么侦查啊，支援啊，开路啊这些……没时间玩。而且任务结束以后经常累得要死，也没那心情。就只有在空中花园的时候，有空会跟我同学打两局。”
“那家伙也没跟你玩过？”
“露西亚？当然没跟她玩过……”
直起身子，正想起身，余光却瞥见阿尔法淡淡的笑颜。
“不错。”
有些诧异地转过头，一旁的阿尔法微笑着，看上去心情很晴朗。
察觉到自己的目光，阿尔法不着痕迹地摸摸鼻子，转眼又恢复了平时的冷峻，
“好了，接下来去哪？还是说，你打算给自己挣回面子。我都奉陪。”
“唉……”
……再怎么跟她玩，都不会赢的吧……
从竞技椅上起身，指挥官环顾四周。
四周空空荡荡，听不见什么声息，偌大的商场只有自己与阿尔法二人。
“……难得来一次，阿尔法，要不在这里逛逛？”
“……我怀疑你在摸鱼。”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词……”
“拉弥娅教的。不过……”
起身，拨了下额前厚厚的刘海，阿尔法双手抱胸，嘴角微扬地望了过来。
“……算了，陪你走走也不是不行。”
眼眸是一如既往的绯红，她似乎饶有兴致。
“你这家伙……是不是以为我对你客气点，我就不会弄死你。”
“但是这套很好看啊……你不觉得吗？”
“……色鬼。”
听到这话，指挥官差点喷出一口积郁老血。
自己和阿尔法正在服装区。
虽然商场废弃已久，然而在使用氮气防护的橱窗中，衣物与崭新出厂并无二致。
阿尔法皱着眉，打量着眼前的一套服装。
“你这身穿了很久吧……偶尔换一套如何？我真觉得这套挺适合你的。”
“……你在面对其他构造体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花言巧语。”
差点被口水呛到，自己心里还是有点无奈，
“并没有……我都是让我的队员按照他们自己的喜好换涂装的，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不是那种会打扮……呸，会注意外表的人，所以给你提点建议。”
“既然知道我不在乎外表，为什么还让我换衣服？”
“因为阿尔法很好看啊……”
……
……糟了。
一不小心好像把自己的真实想法给说出来了。
看到阿尔法微张着嘴，愣在自己面前。
“……不是！那个，阿尔法是女生吧，也要注意一下外表……”
话没说完，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阿尔法好像轻微地踉跄了一下。
“说我是，女生……”
从嗓子中挤出的话语微不可闻，阿尔法似乎更震惊了些。
……完了……
要被杀掉了，指挥官无比确信。
于是，自己释然地闭上了眼。
“……色鬼。”
听到阿尔法骂了一句。
然后，是玻璃破碎的声音，感到有细小的碎片溅到了自己脸上。
“……？”
睁眼，却发现阿尔法怀中抱着那套自己推荐的衣服。她身后的橱窗已然碎裂，大小不一的玻璃渣子洒了遍地。
“……我现在换上。”
……
“瞠目结舌”一定很适合描写自己现在的表情。
“阿尔法，你刚才不是……”
“我也没说我讨厌。”
少女低头打量着怀中的服饰，耸了耸肩。
自己似乎听到她模糊的呢喃，
“……久了……人……女生……”
阿尔法把怀中的衣服放在地上。
当着自己的面，她解下围巾，脱下外套，拿下挂在胸前的铭牌。
“等等等等……阿尔法？！你在干吗！？”
“换衣服啊，怎么了？”
一边说着，指挥官看着她弯下腰，利落地解开左腿上深灰的绑腿，大片大片如羊脂玉膏般光洁白腻的肌肤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不行，不能再看了！
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转身，盯着眼前货架的锈斑，站出最为标准的军姿。
听着身后衣料剥落的声响，指挥官感觉耳根都在发烫。
……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
默背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指挥官强迫自己不去想象阿尔法更衣的场景。
“嗒”
自己的肩头被拍了一下。
“……我换好了。”
深吸一口气，指挥官转过身去——
——自己瞬间忘记了呼吸。
一袭连衣裙以纯白为底，黑色的内衬为其增添了几分高雅，深黑的缎带束出少女完美的胸型。
一大一小如鲸骨般的饰物静静地悬挂在裙摆处。它们通体深灰，在节能灯的照耀下泛着金属的冷光。
雪白的香肩裸露于空气，紧致的左腿与小臂则被若有若无的薄纱紧紧包裹。蔷薇的纹样于其上绽放出朵朵纯白，而其下依稀可见的肉色令自己心驰神往。
阿尔法晃了晃头，有些迟疑地扶了扶头顶那摄人心魄的蓝蔷薇。尽管有着几近透明的丝物覆盖，然而随着她的动作，指挥官还是看到少女胸前的大片凝脂白玉微微改变着形状。深黑的锁链环过脖颈，本应是有着禁止意味的装饰，却给指挥官以奇妙的观感。
“喂……怎么样？”
与之前的表现不同，阿尔法在换上衣服后终于表现出些许羞涩。于是她侧过身，后背大片大片温润的白皙就这样展露在指挥官眼前。
“……很……很漂亮……”
“……那继续走吧。”
“哦……好……”
晃了晃秀发，阿尔法率自大步迈出。拍拍微微发烫的脸颊，指挥官小跑几步跟上，与少女并肩而行。
……恍若一对普通的青年男女。
“锵！”
刀光乍现，眼前的刺钳蝎仍保持着腾跃的趋势，而它的身体在半空中突然分成了两半。
“啪嗒，啪嗒”
残躯无力地坠落到地面，步足在空气中痉挛地颤动，腥臭的液体从如镜面般整齐的断面中汩汩涌出，顷刻间便浸透了一小片干裂的道路。
立刻调转枪口，下蹲，毫不迟疑地扣下扳机。
“砰砰砰！”
三发点射，一只株的硕大口器毫无悬念地炸成了碎片。
迅速翻滚到一块墙基根部，手腕翻转，打空的弹匣已被换下。
重新举枪，扫视四周，却再也不见能行动的敌影。
“别看了，都是些没什么意思的东西。”
扭头，阿尔法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侧。长刀一甩，破碎的路面立即溅出点点血迹，红樱的刀身重归光洁，泛着闪闪寒光。
“不愧是你，这么快就全部解决了。”
“那是自然。”
耸耸肩，阿尔法心情不错地伸出手，将自己从地上拉起。
“但是……阿尔法，为什么这里会有异合生物？”
少女皱起眉，罕见地露出一丝疑惑，
“我不知道。”
刚刚走出废弃商场，一小撮不知从何而来的异合生物就将自己二人包围。还好有阿尔法在，这个数量不足为惧。
“当啷”
身后，金属碰撞的声响吸引了自己的注意。
转身，街道的拐角处，一个锈迹斑斑的垃圾桶有些突兀地杵在那里。
“……阿尔法，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
“嗯。”
皱起眉头，子弹上膛，指挥官招呼着阿尔法走了过去。
走出几步，身后却没有脚步声跟来。
“……阿尔法？”
回头，少女却一步未动。
“喂，那边的，我知道你听得见。给你三秒，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三，”
“二，”
“……等等！”
沉闷的呼喊忽然从垃圾桶内传来，
“那个，我现在就出来……请等一下……”
望望阿尔法，再望望那个似乎是藏了人的垃圾桶，自己有点回不过神来。
……为什么她这么熟练……
……
……
“……所以说，这些异合生物是你引过来的？”
“对不起……我只是想收集物资，结果一不留神就招惹到它们了……”
“……被追了那么远，你也真是不容易。”
“实在抱歉……”
指挥官叹了口气，重新打量一番面前很是拘谨的男孩。
身上的衣服照例尺码偏大，袖子松松垮垮地耷拉着，如以往遇到的许多年纪尚小的拾荒者一样。但男孩的身板虽然并不能称得上结实，也并不算瘦弱，倒是有些少见。
“我看你的样子……你们那里应该不很缺物资吧？你们那里应该也有大人……为什么你一个小孩子要冒这样的风险？”
“今天是节日……我也想帮叔叔们的忙……”
“……节日？”
和阿尔法对视一眼，互相都看到了对方的茫然。
“嗯，大哥哥不知道吗？今天是七夕节。叔叔们好像准备了很久……昨天我在吃饭的时候听说礼品不太够，才想出来找一找……一不小心就跑远了……”
自己挠了挠头。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问一下，你是从保育区里出来的吗？”
“是啊，怎么了？”
……果然。
“阿尔法……我希望能把这孩子送回去。”
自己知道，节日当天，如果重要的人忽然不见，那这一天绝不会给当事人留下什么美好回忆。
“……然后你就能逃回去，顺便向你的上司通风报信？”
阿尔法就站在自己身侧。她冷冷地看着自己，面若冰霜。
……也不能怪她。
保育区通常都有会三四名构造体驻守。自己失联的消息估计已经在执行部队中传开了，如果他们见到自己，想必会直接上报吧。
……这样就是违约了。
“不……我不会走。既然答应了你们，那我就会切切实实地做到。”
“……我凭什么相信你，因为露娜的承诺？”
阿尔法并未动摇分毫。
“跟那个没关系……”
确实，自己没有什么资本，能够赢得升格者的信赖。
但是……
自己注意到，阿尔法并没有盯着自己。
少女似乎有些执拗地看着自己身后，贝齿咬着下唇，喉咙微微发颤。
“……我相信你。”
“……哈？”
“我相信你。”
自己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并没有，”
顿了顿，自己继续说着，
“你的经历……我听说过一些。我知道，相信他人，对你来说可能很难，但是……”
深吸一口气，重重呼出，内心的决意越发强烈，
“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人与人之间的信赖是真实存在的。
偶尔也试着相信一下他人吧，阿尔法。”
“……”
“……”
“……我被背叛过，两次。”
“……雷文治和加百列？”
垂下眼帘，少女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一股巨力忽然从身前传来，待自己反应过来时，发现阿尔法正拽着自己的领口，她精致的脸庞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
“有句话叫事不过三。那么，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看你的了。”
感受到阿尔法松开自己的领口，指挥官狂跳的心脏冷静下来些。看着阿尔法叹了口气。转身，不带感情地盯着偷跑出来的男孩，
“你刚刚听到的，要是敢说出去一个字，宰了你。懂？”
男孩打了个寒颤，
“明白明白……”
望着二人，指挥官忽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为什么阿尔法要威胁这小孩……
“……喂，那些是什么？”
“露天摊，阿尔法没见过吗？”
“……没有。”
一番风驰电掣后，阿尔法在男孩的指引下送他回到了保育区。
本来计划着在离门口百米处就把他放下，没想到还没等折返，就碰上了巡逻回来的构造体小队。万幸的是，因为这支队伍被派到地面有一段时间，所以没人认出自己，身着华服的阿尔法也没被认出来。
于是很轻松地，扯了个谎说自己是调休的指挥官，就被正大光明地邀请进了保育区。
抻了抻手臂，指挥官心情舒畅。
金黄的太阳逐渐慵懒成暖暖的橙红，于远方的天边晕染出一片浅幻的瑰粉。暮色从地平线悄然氤氲，然而大片大片的流云仍在天际徜徉。温热的橙红与柔软的粉意在黄昏中肆意交织流淌，连晚风都更加可爱了几分。
天未全黑，然而华灯初上。大大小小的露天摊在道路两边向前延伸，孩童三五成群，欢笑着，频频与自己擦身而过。青年的男女们并肩闲逛着，不时于路边的摊位前逗留。他们总是愉悦地谈论着什么，偶尔能得到对方近似宠溺般的拧耳捻鼻，再双手合十笑着求饶。
“阿尔法，去看看吗？”
望着眼前并不常见的盛景，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
“……希望能有可以提起我兴致的东西。”
“额，那个可能不是很现实……”
“……我就知道。”
阿尔法轻嗤一声。她向前走了几步，转过身来。
路旁的霓虹灯闪烁着，将她身上那雪白的华服映成五彩斑斓。撩了下头发，头顶的蓝蔷薇熠熠生辉。
然后，她朝自己伸出手来。
“走吧，早点回去，露娜还在等。”
迟疑了一下，指挥官有些犹豫地伸出手，却被阿尔法一把拽过，脚下不由得绊了个趔趄。
“哎哎，慢点慢点……”
阿尔法的手心温软细腻，感到自己脸上微微发烫。
……与青涩的小男生别无二致。
“……所以，这个七夕节到底是什么来历？”
一脸淡漠地嚼着手中的糖葫芦，阿尔法听起来有点口齿不清。
“唔……”
咽下嘴里的爆米花，向阿尔法解释了天琴座α与天鹰座α，也就是织女星和牵牛星的故事。
“……有什么想法吗？”
阿尔法蹙了蹙眉，看上去满不在乎，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不会成为里面的任何一方。
有想要保护的东西，就应该去变得强大，把它夺回来，而不是屈服在规则之下”
该说不愧是阿尔法吗……
“假设，有一天我是传说里的一方呢？”
用玩笑的语气开了口，自己挺好奇阿尔法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你选择跟着我，那么就不会有那一天。”
“哇……那我这辈子就跟着你了？”
阿尔法被嘴里的糖葫芦呛了一下。
“……你认真的？”
她仰起头，看着自己。唇边还沾留着红色的糖印，绯红的眼眸中，透出的认真非比寻常。
“呃……可能还得再考虑下……”
“……切，没劲。”
阿尔法嗤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自己，似乎有点不爽。
“……要真的到了那种情况，我会让你见识下，我的做法。”
将后脑勺对着自己，看不见少女的表情。阿尔法的语气是一如既往地锋锐，但这次，似乎还蕴含着其他的什么东西。
“……啊，是帮了我的大哥哥和很漂亮的大姐姐！”
熟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循声望去，是先前的遇到的小男孩，在一个摊位后朝自己兴高采烈地招着手。旁边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人，胡子拉碴，一顶打满补丁的工帽软塌塌地趴在头上。
“哟，小哥！要不要来一局？六个镖，两百分以上一等奖，一百分以上二等奖，第一次免费！”
转头和阿尔法对视一眼，她无所谓地冲自己扬了扬下巴。
“老板，我来一次。”
……
“三百三十分……真的假的……”
三个靶心，三个六十分区，老板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靶子。
“大姐姐好厉害……”
阿尔法有些得意地扬起嘴角，双手抱胸，冲着失魂落魄的自己挑了挑眉，
“怎么，法奥斯的首席就这点实力？”
扁了扁嘴，有点不忿地移开目光。
“咳咳，那么一个参与奖，一个一等奖……来来来，奖品从这里选哈！”
望着面前琳琅的玩偶，阿尔法毫不迟疑地把一只大号阿呆蛙抗在肩头。自己俯下身子，思量一番，最后从一堆小物件中挑了盏乳白色的小夜灯。
“……好，那我们走吧。”
“小哥，先等等哈！”
正欲转身离开，摊主却叫住了自己。中年人有点费力地俯下身子，从摊下拖出一个并不算小的蛇皮袋，抱到自己面前。
“这是……”
“这也是两位的奖品，收下吧！”
蛇皮袋几乎是被塞进了自己怀中，打开粗粗一看，大多是些瓜果米面。虽然一路看下来，这保育区还算富足，但这个数目的食品也并不算少。
“您这是……”
刚想开口询问，中年人拍了拍男孩的头，笑着摆了摆手。
“……我知道了，那我们就收下了。阿尔法，走吧。”
“……”
“……阿尔法？”
转头看去，见到阿尔法愣了一下，晃了晃头。
“……知道了。走吧。”
“……那个，谢谢大姐姐！谢谢大哥哥！”
身后，传来了稚嫩的呼喊。
身旁，阿尔法的脚步似乎有一瞬间的停顿。
回程，阿尔法在上车前便脱下了不便驾驶机车的华服，换回原本的衣服。
她开得并不快，然而一路无话。
“……露娜，我们回来了。”
推开门，客厅已充斥着温馨的暖黄灯光。
“嗯，欢迎回来，姐姐。”
在空中缓缓飘了过来，露娜冲着阿尔法露出微笑。
……不欢迎一下我吗……
指挥官腹诽着，将拎着的大包小包轻轻放到地板，肩上扛的大号阿呆蛙则端端正正地摆在沙发上。
但是这些要怎么处理……
蹲在地上，盯着先前人家送的食材，指挥官有点困扰地挠了挠头。
放久了会坏掉的吧……但是构造体不用进食，露娜和阿尔法应该都不会做饭……
……还是得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起身，看见露娜和她姐姐还站在原地聊着什么，阿尔法恰好露出淡淡的微笑。
……就跟普通的姐妹一样。
……她们也好久没吃过正经的食物了吧。
“阿尔法，问你个事。”
“……嗯？”
“这里的厨房能不能用？”
“……哈？”
……这是第三次水开。
浅白的汤水在锅中翻滚，破裂的气泡中涌出水汽，使得锅中白花花的饺子不断上下游动着。
既是因为不希望浪费食物，也是因为对阿尔法姐妹两人的厨艺不抱什么希望，指挥官花了些时间，将食材尽量包成易于烹饪的饺子。
这当然没什么难度，只不过露娜在自己包饺子的时候盯着看了好久，多少还是有点不自在。
舀一瓢阿尔法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清水，将瓷碗上厚厚的灰尘冲洗干净。甩干水珠，起锅。
……因为用的是柴火，所以并没有关火的步骤。
三碗饺子盛好，指挥官并不急着端上餐桌。从水桶里拎出两条被浸得冰凉的黄瓜，甩甩水珠，头也不回地向身后抛去。
“阿尔法，帮忙削下皮，切段。”
“……你还真会使唤我。”
少女嘴上这么说着，指挥官还是听见刀刃划过空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干净利落。
接过阿尔法递来的盘子，利落地撒上一把白塘，晶莹的颗粒渐渐融解在一盘浅绿之中。
虽然没问过，不过她俩应该都喜欢甜的吧……
拿上筷子，将自己的手艺端上餐桌。
露娜饶有兴致地看了自己一眼，接过筷子，试探性地戳了戳碗里的饺子。
“……样子不错。”
脚步声从身侧传来，只见阿尔法挨着露娜，坐在了自己对面。
“露娜，你先等等。”
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她率先用筷子戳穿一只水饺，在两人的注视下送入口中。
……
“……唔。”
直到咽下口中的食物，阿尔法脸上仍然看不出半分表情
“……味道怎么样？”
咽了咽口水，指挥官有些紧张地问道。
阿尔法闭了闭眼，再重新睁开。
“吃吧，露娜。”
……啊，过关了。
自己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
“姐姐……”
“……怎么了？”
“有点烫……”
仰起头，纯白的少女望着姐姐。阿尔法轻轻揉了揉露娜的脑袋，罕见的露出了带着几分宠溺的微笑，
“没事，我帮你吹吹。”
“那个……你们先吃，我有点热，到外面吹吹风。”
久经沙场所培育出的直觉，让指挥官意识到接下来并不是自己该看的画面。端着手中发烫的汤碗，指挥官识趣地跑到了屋外。
望着稀疏的星辰，将汤碗凑集嘴边，浅浅地啜了一口汤。
烫烫烫烫死我了……
“……你在干吗？”
吓得一哆嗦，指挥官猛然转头，一个熟悉的人影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旁。
“在看星星……还有，你以后脚步声能不能大一点……”
“……以后？你打算一直赖我这了是吗，倒也不是不行。”
指挥官翻了个白眼。
天早已全黑，虽然一轮弯月高悬头顶，但这点微弱的月光都不能使自己看清阿尔法的面庞，指挥官倒也不担心被她看见自己的神情。
“饺子怎么样，露娜喜欢吗？”
“嗯，”
黑暗中，能辨认出阿尔法点了点头，
“黄瓜她也喜欢，第一次见到她吃那么多……算了，这次你干得不错。”
“承蒙厚爱，不胜感激。”
“……别给我阴阳怪气。”
“哈哈，开个玩笑。”
“……你星星看得差不多了没。”
“怎么了？”
“给我洗澡去。”
“……哦
……
……啊？”
跟在阿尔法身后七绕八绕。
“阿尔法……还有多远？”
“……已经到了。”
“……啊？”
还想说些什么，话语却卡在了嗓子眼里。
眼前是一片湖。
宽广，浩大，一望无垠。
沉下心来，能听见水波轻轻拍打着岸边，水面泛着疏朗的星光。洁白的月华则倒映在远处的湖面，不知为何，似乎比天空的弯月更为澄澈透亮。
四周一片漆黑，粼粼的湖光一直向天边延伸，指挥官一下子甚至分辨不出远处的粼光与星光。
“真是……漂亮……”
“不错吧。”
指挥官正想回头，却听见布料剥落的声响。
僵了半秒，自己感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擦肩而过。
然后，一个人影跃入湖中。
眼前，沐浴着月光的白皙肌肤一瞥即逝，星空下溅放出一朵银色的水花。
“哗啦——”
摸了摸脸上溅到的水，指挥官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失望，
果然，什么都看不见啊……
……
……等等，我为什么会有这种低俗的想法？！
“……喂，你还不下来？”
即使看不清面容，少女的催促清晰可闻。
“来了来了……”
卸下外骨骼，脱下军装，不一会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裤衩。
试探着走入湖中，脚尖传来的凉意瞬间攫取了全身。
……有点冷啊……
缓缓地向前走去，感受着冰凉的湖水淹没脚踝，漫过小腿，没过胸膛，指挥官打了个寒颤，身体肌肉逐渐绷紧。
四周是一片漆黑，即使有星光的照耀，也是伸手难见五指。脖颈以下完全浸没于湖水，凉意刺激着感官。然而，当最初的紧张过去，一股久违的感觉逐却渐浮现，一点一点浸染了指挥官的身心。
……是安全感。
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明明眼前什么也看不见，然而在黑暗的包裹下，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肌肉的放松。
尝试着不去控制自己的身体，逐渐地，周身的湖水在感官中一点点消失，指挥官站在原地，自己的身体似乎也虚幻起来，连呼吸也逐渐平缓悠长。
这就是……被黑暗包裹的感觉吗……
“……感觉怎么样？”
阿尔法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破了悠长的寂静。
“……很不错。”
……
……
“……我有些东西想问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不见对方，阿尔法似乎少了些顾忌，比白天主动了些。
“嗯。”
“……那家伙，经常被人感谢吗？”
“什么意思？”
黑暗中，阿尔法沉寂了一会。
“那个孩子……”
少女停顿了一下，
“……老实说，这么久了，除了从露娜身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那样的感谢。”
“是吗……”
“……是的。”
点点头，指挥官平静地问道，
“感觉如何？”
“……并不差。”
黑暗中，阿尔法的方向传来水花四溅的声音。
这样啊……
“我们被很多人帮助过，也帮助过很多人。露西亚也一样。”
“……所以她经常被感谢喽？”
“我觉得，经不经常并不重要。”
将手臂抬离水面，借着月光，看见晶莹的水珠缓缓从指尖跌落，在眼前激起一圈圈涟漪。
“感谢并不在于多少，而在乎诚意。
我们遇见过诚恳的人，当然也遇见过虚伪的家伙，不少人还对我们有着偏见。不管怎样，对于需要帮助的人，我们并不吝啬自己的力量。
从结果上看，嘛，确实收到了很多令她开心的感谢。”
“……你的大道理真是一套一套。”
翻了个白眼，反正也习惯阿尔法对自己的嘲讽了。
“……她真是幸运。”
“……？”
反应过来阿尔法看不见自己疑惑的表情，指挥官听少女继续说着，
“我以前也相信，有付出就有回报……帮助他人，他人也会善待自己……
……可结果呢？我都得到了什么？”
……
阿尔法再次沉默。
……
“……对不起。”
“……哈？”
“对不起，阿尔法。”
“你……道什么歉？”
咬了咬嘴唇，尽管自己知道阿尔法看不见。
“‘世界上既有好人，也有坏人。如果不幸遭到背叛，那也请再试着相信他人’，
这样的话，你已经听过了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既然这样，请容许我向你道歉。
对不起，让这样的事，发生在你身上。”
“……喂，”
“这个世界很不公平，我一直都知道。
所以，请原谅我的傲慢和自大。请允许我，代替这个世界，向你说声对不起。”
……
……
“……你这家伙，真是受不了。”
看不见对方，但指挥官依然能听出来，阿尔法声音中些微的颤抖。
“你不需要自作主张替其他人还债。谁欠了我的，我就要亲手拿回来。”
“在那之前，你就好好地做你自己，别死就行。”
“……为什么，你这么在意我？”
“哈？……你在说什么蠢话。”
有些剧烈的水声一下子传来，阿尔法的声音有点不自然。
“一开始我坐在你机车后面，我没照顾好我自己的身体，那个时候你肯定生气了……还有后来，你威胁那个孩子不要泄露消息，现在想想……凭你的能力，你自己无论怎样都不会有事，所以，你是怕我受到盘问吧？”
……
……
一片寂静。
“……毕竟你很特殊。”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水声响起，阿尔法终于开了口。
“我承认，从那家伙……还有你的身上，我看到了新的可能。
‘人类存在着可能性’……这种话我也听过不少。不过，从你的身上，我才真真正正看到了这些。
那么，你就给我好好地负起责任……在我满意之前，你必须给我好好活着，明白了吗？！”
……
依旧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水花溅起的声音。
听到阿尔法表露的真心，指挥官的脸庞微微发烫。
寂静重新笼罩了黑暗。
……
“嘭，”
从远方传来模糊的声响，循声望去，一朵小小的烟花绽放在深黑的天幕中。
“……这叫……烟花吗？”
远处那小小的色彩并不能提供什么照明，然而阿尔法的话语中仍能听出几分惊讶。
“嗯，是的……原来那个保育区离这里不算远啊……”
“嘭，嘭嘭，”
轻微的闷响接二连三地传来。抬头望去，小小的烟火在天幕一角不断绽放。当然比不上近距离观看来得震撼，然而在这里看过去，斑斓的五彩努力地在黑暗中盛开，微小，但美好。
“……好，我答应你。”
微笑着，指挥官舒了口气。
“……嗯？什么？”
“我答应你，我不会随便死掉啊……这不是你刚刚自己说的吗……”
“啊，哦……你还算有点脑子。”
“那么……阿尔法小姐，就让我们活在当下？”
“……什么意思？”
仰起头，看着清冷的星空，指挥官缓缓地开口，
“今天……是七夕节，对吧？”
“……所以？”
“既然是节日，那么这句话是一定要说的。”
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指挥官说出那句有着特殊意味的祝福，
……尽管对方大概并不知道罢了。
……算了，自己知道就够了。
“七夕快乐，阿尔法。”
……
……
“……嗯，七夕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