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江湖10】竹马

    孟鹤堂送走了杨九郎，又拐回了张云雷那里，果然不出所料，刚刚还“不省人事”的美少年正在屋里不紧不慢的品茶呢。

    孟鹤堂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啊，九郎是个品性纯良的孩子，你唬他做什么？”

    张云雷得意的挑了下眉毛：“觉得他很有趣啊，你怎么认识他的？”

    “路上捡的。”孟鹤堂有把这句话还给了张云雷，张云雷一口茶呛到：“什，什么？”

    “是啊，当时他重伤躺在路边，被我遇到了。你不知道，不知道是谁，下这么重的手，颈骨差点掐断！”

    听到这张云雷又一口茶呛到嗓子眼，心虚的不敢接茬。

    “哦，哦，这样啊……那个，我还没问，你来春回做什么？”张云雷转移话题。

    孟鹤堂答道：“我来找一味药材。你呢？又领了什么了不得的差事？”

    张云雷才流露出一丝疲惫，在多年的好友面前。

    孟鹤堂和张云雷，因着两人父亲的关系，从小就认识，他们的父亲，一个是大名鼎鼎的雁北王，另一个，是战功赫赫的宁远侯，一南一北，作为大梁的屏障。

    年少时机缘巧合相遇，但是因为皇室和大臣们都不喜欢他们走的太近，所以，实际上见面的机会寥寥，再后来，两个人长大了，发生了很多变故，一个留在京城，另一个云游四方，已经数不清多久没有见过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默契，两个人都安静下来，月光伴着二人的沉默，落在湖面上，悠悠，荡荡。

    “孟哥，”张云雷没有忍住轻轻唤了孟鹤堂一声哥哥，这两个字，颤颤悠悠，不轻不重的落在孟鹤堂的心上，他眼角微红。

    “辫儿。”孟鹤堂动情回应。

    好多年过去了，多到他们差点忘了还认识彼此，一切，恍若隔世。

    那时候，小张云雷才六岁，小孟鹤堂也不过十岁，京城的各位叔叔伯伯还都是朋友，大家推杯换盏，笑谈风月人生，有人将小张云雷带到小孟鹤堂面前，说，这是你张家弟弟，好好照顾他，小小的孟鹤堂认真的点头，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握住张云雷。

    “我叫孟鹤堂，你叫什么？”

    “家里人都叫我小辫儿。”

    “好，那我也这么叫你，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哥哥，我会保护你。”

    “嗯。”

    ……

    很快，雁北王一个人回了北边，小张云雷留在京城。

    雁北王走的那天，张云雷哭成了泪人，小孟鹤堂抱着哭得不成样子的小张云雷站在城墙上，看着马队越来越远。

    小孟鹤堂心疼的对小张云雷说：“别怕，哥哥在。”

    小张云雷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把他一个人留在京城，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皇帝陛下派了一个又一个钦使来哄他，可是怎么都哄不好，孟鹤堂不得已住在了雁北王府。

    很快，质子之说在京城传开，一次集会，王老太爷家的孙少爷王轩居然指着张云雷的鼻子说到：“哈哈，小乡巴佬，你父王不要你了，把你押在京城了，你懂什么是押吗？你就是个俘虏！”

    小张云雷咬牙瞪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人，握紧了拳头，狠狠地挥了出去，可是他们人多势众，很快就把他打倒在地，有人起哄道：“你说一声爷爷我错了，就放过你！”众人的情绪越来越高。

    地上有一幅画，有人上去踩了一脚，后来，路过的每一个人都想踩一脚。

    小张云雷咬着牙抱着头，一声不吭。

    很快，得到消息的小孟鹤堂冲了过来，一脚将王轩踢倒在地，拨开所有人，遇见不让的就打，查看了小张云雷的伤势以后起身，露出狠厉的眼神，对着刚刚爬起来的王轩又是一脚，不顾他龇牙咧嘴，反手将人扣在地上，将头按在地上，王轩吃了一嘴的沙子，嘴里含含糊糊的求饶，小孟鹤堂根本不顾，甩了他一个耳光，对着众人狠声道：“我是他哥哥，谁再敢动他一下，这就是下场。”说罢，亲手拧断了王轩的手臂。

    众人呆呆地看着孟鹤堂背着张云雷离去地背影，惊魂未定，天子脚下，都是高门贵胄，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打人。

    事情很快传开，正逢战时，宁远侯和雁北王的分量谁掂量不出，没人敢多说一句，只有当时的御史中丞站出来，言道：“我大梁法度为先，身居高位者更应以身作则，若因犯事者属皇亲或高官便放任不管，恐令天下人不服，王轩断臂，王老太爷上伤心欲绝，几次昏死过去，请陛下秉公决断，还王家一个公道。”

    众人看向宁远侯，可他一直目不斜视立于台前，未曾说过一字。

    最后，孟鹤堂被申斥，闭门思过，宁远侯教子不善，罚俸三个月，明眼人看得出，皇帝陛下还是偏向宁远侯的。

    不过是仗着现在还用得上他们罢了！这是当时在京一大部分官员的心声，他们自来瞧不起武将，打打杀杀，粗鄙不堪。

    后来，再也没人惹过张云雷，当然，也没有肯靠近他。

    一年后，孟鹤堂随宁远侯赴南境，二人分别，再见，就是在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