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怪录】卷三04萧志忠

中书令萧志忠在景云元年的时候担任的是晋州刺史，将要在腊日上狩猎，已经在准备罗网了。

在前面几天，有一个樵夫去霍山砍柴，突发疟疾回不了家。他就找了一个岩洞里休息，呻吟着睡不着觉。夜晚就快结束了，樵夫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的声音，刚开始还以为是盗贼来了，就挣扎着爬到树林里趴着。

当时月亮还是很明亮，只看到一个高几丈、鼻子像是三角、穿着豹皮、眼睛炯炯有神的人对着山谷长啸。不久就有老虎、犀牛、鹿、野猪、狐狸、兔子、野鸡、大雁围绕这个人百多步。这个人对着这些动物宣判：“我是玄冥使者，奉北帝的命令而来。明天就是腊日了，萧志忠定会按照民俗狩猎。你们将会被射杀几个，人围起来捅死几个，罗网网住几个，打死几个，猎狗杀死几个，老鹰杀死几个。”

这个人说完了，动物们都很惶恐。从老虎到麋鹿所有动物都屈膝恭敬地向这个人请教：“按照我们的命运，这样死是应该的。只是萧志忠公子仁厚，并不是他虐杀成性，只是按照民俗将要狩猎罢了。如果发生了点小意外萧公子就会停止这一次的腊日狩猎。使者您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我们？”

使者说：“不是我想要杀你们，我刚刚宣读了北帝对你们的审判，使者的任务就完成了。接下来我就可以帮你们出谋划策了。我听说东边山谷严四足智多谋，你们现在就去请他吧。”群兽显得十分高兴。使者向东出发，群兽跟在后面。这个时候樵夫疟疾稍微好了一些，就跟着一起去了。

到了东边山谷，只看到有数间茅草房屋，屋内架子上挂着老虎皮，一个黄冠人正在熟睡。黄冠人一下子惊醒过来，见到是使者来了，说：“好久不见啊。常常还会想你的。你今天来这，莫不是宣判动物的？”

使者说：“恰如你所猜测的。只是它们现在要靠四兄帮忙了。四兄帮忙想想办法。”老虎等动物屈膝苦苦哀求黄冠人。

黄冠人想了想，说：“萧志忠使用百姓，会体恤手下人的饥寒问题。如果可以请滕六降雪，再请巽二刮风，明天的腊日狩猎就会被放弃。我昨天还收到滕六的来信，得知他夫人刚刚去世。还听说索泉家的第五娘子是个歌姬，因为被人嫉妒才被罢黜。你们如果有本事为滕六求得这第五娘子，滕六一定会帮忙降雪。这个巽二是个贪杯的酒鬼，你们要是准备好酒去贿赂他，他也会帮忙刮风的。 河东县尉崔知的第三个妹妹长得十分俊美。绛州卢司户家擅长酿酒，他妻子出产的酒水里一定有好酒。“说完就走了。百兽里走出来两个狐狸，自称妍媚，可以帮忙。

这个时候百兽都觉得有救了，很是高兴。黄冠人对使者说：“我常常怀念自己在仙都的日子，怎料我当了千年的动物，常常感到郁郁不得志啊。就有一章《述怀》”严含质（严四）悠悠吟诵：

昔为仙子今为虎，流落阴涯足风雨。

更将斑毳被余身，千载空山万般苦。

缓了缓，严四继续说：“但是我严含质被贬谪的时间就要满了，只剩下十一天我就可以回仙都了。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结果离开的时候还有点遗憾。那就在石壁上题几行字，让后来的人知道我曾经居住在这里。”说完就去北边石壁上题字：“我，丹飞先生严含质，被贬到此八千亿个甲子了。刚被贬下凡的时候，我当了禽兽六十个甲子，每天吃生肉，在山涧里饮水，在猿猴聚集的地方如厕。景云年间重新飞升仙都。”躲在暗处的樵夫是个识字的人，就暗暗把这些话都记下了。

不一会，老狐狸背着一个美女回来了。这女子才是十五岁的样子，红色的衣服十分醒目，妆容稍微花却也增添了凄楚可怜的美感。小狐狸背着两瓶美酒也回来了。严含质把美女和美酒各自收到一个袋子里，取了一枚红色的纸，嘴里含了一口水喷到上面。两个袋子就飞走了。

樵夫觉得害怕了，直接原路返回。

天还没亮，风雪就来了，下了一整天才停歇。于是乎，萧志忠真的没有去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