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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与俄罗斯的恩怨情仇

2023-08-13 12:58 作者:谜之现象  | 我要投稿

导读 最近,不断升级的乌克兰危机,在炮火中酝酿着新的世界地缘政治变局。2022年2月普京发表了全国电视讲话,从历史说起,“乌克兰对我们来说不只是一个邻国。它是我们自己的历史、文化和精神空间的一个组成部分。” 其实,同为东斯拉夫国家的乌克兰与俄罗斯之间的恩怨情仇,已历时千年。俄罗斯和乌克兰,在语言和文化上同出一源,双方都视自己为基辅罗斯的历史继承者,而在沙皇俄国和苏联时代,两者更是同属一个国家。 同出一脉 乌克兰的首都基辅,被誉为“罗斯众城之母”,它是东斯拉夫人(注:“斯拉夫人”,是一个欧洲庞大的民族集群,他们有着相近的语言文化和亲缘关系)建立的最古老城市,位于第聂伯河右岸一块高度约90米的台地,三面濒临陡峭悬崖,形势险峻。 基辅处于三条重要商路的交叉处。一条从水路上把波罗的海一带与黑海连通;另一条陆路大商道由东向西——自黑海起,把阿拉伯世界与西欧连接起;第三条商道起自里海,通过基辅抵达波罗的海,把阿拉伯世界与北欧连接起来。可以说,谁掌握了基辅城,谁就有可能把自己的权力扩展到这一地区广大的土地上。历史注定将赋重任予基辅城。 公元8世纪时,东斯拉夫人开始与东罗马帝国进行贸易,用毛皮、蜂蜜换回丝绸和金银器皿。在贸易的过程中,产生了作为商品集散中心的商业城市。为了保护城市,商人们武装起来。当实力强大之后,城市又成了地区的政治中心。于是,在公元885年,历史上第一个东斯拉夫人的国家——基辅罗斯,便是以基辅为中心建立。 基辅罗斯是东欧平原上最早出现的文明古国之一,在弗拉基米尔大公及其子雅罗斯拉夫统治时期,基辅罗斯的人口达到500余万,疆界空前广阔,成了当时欧洲最大的国家。基辅城也被誉为第聂伯河上的“帝王之城”。 弗拉基米尔父子统治时期,基辅罗斯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活繁荣昌盛,由此奠定了今天俄罗斯、乌克兰共同的文化基础。公元988年,弗拉基米尔娶拜占庭帝国的安娜公主为妻。所以,今天俄罗斯的国徽上带有拜占庭文化的标记——双头鹰。历代沙皇也以拜占庭文化的继承人自居。 与沙俄的苦涩结盟 “帝王之城”的基辅罗斯,却面临着历史上最强大的征服者蒙古。悲剧发生在1240年,成吉思汗孙子拔都率蒙古军队第二次西征,攻陷基辅之后将其夷为平地,延续近400年的基辅罗斯大公国灭亡。后来,拔都折回南俄草原建立了“金帐汗国”,开启罗斯诸邦的蒙古统治时代。 从这开始,俄罗斯和乌克兰就走上了不同的演化道路。 俄罗斯开始走上强国之路:基辅的毁灭,使东斯拉夫政治、经济和文化逐渐转移到莫斯科。莫斯科大公国“韬光养晦”,给蒙古人当包税人,携金帐汗以令诸罗斯,逐渐势力强盛,最后统一罗斯多个邦国(不包括乌克兰地区),摆脱蒙古统治。 1453年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攻陷东罗马帝国(拜占庭)首都君士坦丁堡,东正教中心搬到莫斯科,莫斯科的大牧首成为全东正教的领袖。有了宗教法统加持,莫斯科大公改称沙皇(“凯撒”之意),开始以第三罗马帝国继承者自居。 乌克兰则日益松散。攻陷基辅后,蒙古未在乌克兰地区建立有效统治,以基辅为中心的乌克兰地区一度出现权力真空,给周边势力东征西进创造机会。波兰、立陶宛和“波兰-立陶宛联邦君主”国先后成为这里的统治者。 1569年,乌克兰人被置于波兰-立陶宛王国的统治之下。波兰人在统治初期,对乌克兰比较宽松。随着波兰融入欧洲进程的加快,对出口到欧洲小麦的需求不断上升,波兰贵族们纷纷拥到土地肥沃的乌克兰掘金。由于波兰贵族对土地的渴盼,一批批的乌克兰人失去了土地,沦为农奴。原先宽松的环境此时也不再,乌克兰语被禁止使用,东正教被置于罗马天主教的控制之下。 当乌克兰人心生不满之时,骁勇的哥萨克射出了叛逆的第一箭。“哥萨克”,意即脱离本民族的自由民。乌克兰的哥萨克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准国家组织“盖特曼”,到1648年,哥萨克领袖“波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终于起兵反抗波兰。 连年战争使得乌克兰经济最发达的第聂伯河两岸废墟成片,人口损失高达30%以上。波兰只想用武力彻底解决“乌克兰问题”,“叛乱首先必须由军队镇压。”尽管获得了许多胜利,但力量有限的哥萨克“盖特曼”已无力再战,只能寻求外援。权衡利弊之后,乌克兰投入了沙皇俄国(1533年由莫斯科公国改名而来)的怀抱。 这时,沙皇俄国开出丰厚条件,保证尊重哥萨克“高度自治”,企图合并乌克兰。最终,1654年乌克兰与沙俄签订《佩列亚斯拉夫协议》。沙皇俄国以此条约为契机,势力不断渗透到当地,最终把乌克兰中部和东部并入版图,哥萨克政权想反悔也为时晚矣。后世也把这个条约叫作“俄乌合并条约”,沙皇俄国统治的乌克兰过去长期有“小俄罗斯”的称号。 乌克兰人在莫斯科统治下的日子开始了。但乌克兰人很快就发现,这是“乌克兰国家的严重错误和战略失策,导致乌克兰人失去了国家和民族独立”。 莫斯科并不是解放者,只不过是以“俄罗斯化”代替了“波兰化”。沙皇逐步取消了哥萨克人的自治权力,取而代之的是与俄罗斯本土完全一致的行省体系;“乌克兰”的名称遭到禁止,被更加政治正确的“小俄罗斯”代替;乌克兰语被视为俄语的一种方言(两者互通),禁止乌克兰语文艺演出,也禁止学校教授乌克兰语。 在俄罗斯的打压下,乌克兰文化呈现倒退倾向。1652年,乌克兰人的文化程度相当之高,几乎所有的男人都识字,女性识字的比例也很高。到了1897年,统计数据表明,俄国的乌克兰人文盲比例最高,识字者仅占乌克兰人口的百分之十三。 1900年,乌克兰第一个政党革命乌克兰党组建,它的目标是建立“从喀尔巴吁山到高加索山,不可分割、自由、独立的乌克兰”。该党形成之后,开始在各地积极活动,但遭到沙俄镇压,被迫转入奥匈帝国控制下的乌克兰地区活动(波兰此时已被奥匈吞并)。 苏联大棒下的日子 1914年一战爆发之后,由于乌克兰已被俄国和奥匈帝国分别控制,乌克兰人加入了两边阵营作战。在俄国军队中服役的乌克兰人多达350万,在奥匈帝国军队中服役的乌克兰人也有25万人。在前线兄弟之间兵戎相向、自相残杀,充当了统治者的炮灰。既让乌克兰人痛心,也加速了他们追求民族自治、国家独立的步伐。 大战的结果是古老帝国走到了末路,1917年二月革命宣告沙皇政体的崩溃。4月份,基辅召开了乌克兰中央拉达大会,中央拉达主席,著名乌克兰历史学家格鲁雪夫斯基向游行队伍发表了演说“乌克兰人!千年的枷锁已被打破,你们解放的时刻到了!”十月革命之后,1917年11月20日,乌克兰中央拉达宣布成立“独立、自由的乌克兰人民共和国”。 1918年2月,乌克兰与德国、奥匈签订合约,承诺为两国军队提供粮食,两国则承认乌克兰人民共和国的主权。为了表示对乌克兰的支持,45万德军进驻乌克兰。在德军的威逼之下,苏俄无奈地在与德国签署的《布列斯特和约》中,承认了乌克兰人民共和国独立。 在德国战败之后,苏联红军开展反攻,迅速进入了乌克兰,仿效苏俄的乌克兰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在1919年1月成立。 1920年,波兰强人领袖毕苏茨基下令进军基辅,以实现波兰、西乌克兰、西白俄罗斯统一,组成大波兰国的目标。但强大无比的苏俄红军,却折戟于华沙城下,狼狈退回。战败的结果是,此后有将近20余年,西乌克兰被波兰管辖。 1922年,乌克兰作为第一批4个加盟共和国之一,加入了新成立的苏联。在加入苏联的初期,乌克兰人一度享有相对宽松的环境。乌克兰得到了一定的自治权,学校中使用乌克兰语授课,大部分的书籍和报纸使用乌克兰语,国民识字率大幅提高。在俄罗斯已经风风火火推广的集体农庄制,在乌克兰也被推迟执行。作为乌克兰的标志性人物,出逃到欧洲的历史学家、乌克兰人民共和国第一任总统格鲁舍夫斯基也被郑重地请回,成为乌克兰科学院的一员。 但好景不长,列宁死后,所有“苏联人的父亲斯大林”走上了政治前台,一切都要重新洗牌。曾经活跃在文坛的乌克兰语作家基本失踪,85名乌克兰语教授中有62人被枪杀,乌克兰语报刊被禁,民族主义分子被清洗。在乌克兰政府内部,近10万名乌克兰普通党员被流放或枪决,乌克兰政府中的17位部长被逮捕和枪杀。血雨腥风之中,乌克兰人战战兢兢地看着站在神坛上的斯大林,而独立与自由的梦想被彻底抛在脑后,活着就是最大的梦想。 不过靠着苏联的强大,1939年,苏联政府用武力夺回西乌克兰地区,实现了乌克兰地域上的统一。虽然地理上是统一了,但历史上东西乌克兰长期分裂,也造成了乌克兰东西部的分裂。西部乌克兰被波兰等国统治,受天主教影响较大,乌克兰语与乌克兰文化得以保存,自然亲近于欧洲。而乌克兰东部则一直处于俄罗斯控制,在宗教、民族、语言等方面受俄罗斯影响较大,更加亲近于俄国。东西两部分的分裂是长期历史的形成,而要弥合裂痕,则需要漫长的时间。 在1932至1933年,乌克兰却发生了举世罕见的饥荒。这是因为,苏联为了从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变成现代化工业国,从1928年开始苏联进行了大规模工业化建设。然而,苏联工业化的实现是靠牺牲农业的巨大代价换来的,苏联一方面向国际市场大量出口粮食,一方面在国内采取武力手段推行农业集体化,农业集体化对农业生产造成严重破坏。 大饥荒是乌克兰人心中无法弥合的伤痕,也在乌克兰与俄罗斯之间撕开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从兄弟到邻居 1941年6月,德国入侵苏联,乌克兰大地再次沦为杀戮场。 二战结束之后,原先属于波兰和捷克斯洛伐克的乌克兰人聚集区被划归苏联,实现了“所有乌克兰人都生活在一个国家”的夙愿。1954年2月,作为庆祝《佩列亚斯拉夫协议》签订300周年的活动,赫鲁晓夫把沙皇1783年从鞑靼人手里夺来的克里米亚半岛作为“友谊的象征”赠予乌克兰苏维埃共和国。现代乌克兰的疆域就此最后形成。 对于赫鲁晓夫的慷慨,俄罗斯一直耿耿于怀,苏联解体后的克里米亚的俄罗斯族居民也一度出现过声势浩大的从乌克兰独立的浪潮;可是乌克兰却也并不领情,“在纪念俄乌合并300周年之际,把克里米亚半岛并入乌克兰是企图把鞑靼居民从半岛迁移出去的部分道德责任转嫁到乌克兰头上,迫使乌克兰负责恢复半岛的经济和文化生活。莫斯科中央则毫发无损,因为同样可以监督乌克兰”。 苏联时期,乌克兰是苏联的农业、钢铁、军工生产基地,也是黑海舰队和苏联核武库所在地。令乌克兰人难以忘怀的还有1986年4月发生的切尔诺贝利核事故。 赫鲁晓夫把克里米亚送给乌克兰的时候,恐怕不会料到俄乌还有分家的一天。但平静的表面下始终有反抗大俄罗斯主义的暗流涌动。 1990年7月,乌克兰通过了《乌克兰国家主权宣言》。1991年8月,乌克兰正式宣布脱离苏联独立,乌克兰从属于俄罗斯337年的历史告终。同年12月26日,苏联正式解体。 苏联解体之初,由于俄乌两国都陷入经济衰退和国内改革的困境,加上双方都对西方抱有一定幻想,因此在处理和定位两国关系时还可以相互尊重主权与领土完整,尊重对方选择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 当时俄罗斯为维护俄乌关系大局,曾应时任乌克兰总统库奇马的请求加快两国之间的划界工作,实际上从法律角度已承认克里米亚是乌领土。2001年11月16日,乌时任外交部国务秘书谢尔盖耶夫宣布,在耗时4年之后,乌俄两国陆上勘界工作结束——根据已达成的协议,两国陆上边界长2063公里,是“沿着苏联时期乌俄两个加盟共和国的行政区划来界定”。俄方领导人当时称:“我们不仅在克里米亚问题上迎合乌克兰,在亚速海和刻赤海峡的划界上也是。我们为什么会这么做?因为俄乌关系对我们是最重要的,它不能因为领土问题而陷入僵局。”此外,从苏联解体到2014年俄乌冲突爆发前的这一时期,两国经济往来也很正常。从1991年到2013年,仅凭借俄罗斯低廉的天然气价格,乌克兰就“节省820多亿美元的财政预算”。 乌克兰的两次“颜色革命”将俄乌关系推向冰点。2004年末爆发的“橙色革命”,最终选出尤先科这位新总统。尤先科在5年任期内遭遇严重的政治危机,由于亲美和对俄不妥协,导致任内乌俄关系紧张。2013年末的“广场革命”,反对派“抢班夺权”,亲俄的总统亚努科维奇外逃俄罗斯,亲西方的乌克兰民族主义再次壮大。 这两场“颜色革命”里有一条明确的主题,那就是乌克兰要向西去,要与欧盟在一起。而随着近些年俄和西方剑拔弩张的对峙状态一直持续,夹在中间的乌克兰也只能面对难以摆脱的先天困境。北约东扩一再触发俄罗斯的敏感神经,既打乱俄想与乌重归于好的设想,也让乌克兰损失巨大。 从普京的表态中不难看出,俄在克里米亚归属问题上的立场十分明确:那就是克里米亚是俄“历史领土”,如果乌对俄友好,其归属尚且不是问题;如果乌克兰想要弃俄而去,转投北约阵营,那俄必须出手及时“止损”,克里米亚不能跟着一起走!俄方动作之快和手段之强硬令西方国家始料未及。乌克兰当时不仅失去克里米亚,还基本失去了处于亲俄武装控制下的乌东部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的部分地区。俄乌关系至此深陷僵局。 俄乌冲突不断的背后 直到今天,俄罗斯和乌克兰依然冲突不断,这是民族、宗教、历史、地缘政治多种因素的结果。 俄乌关系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波折,但俄始终没有放弃与乌克兰重修旧好的想法。但为什么俄乌关系越来越差?这背后又离不开西方的因素。 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列强及北约组织,在冲突中煽风点火,一心打压制裁俄罗斯。西方利用东欧和独联体一些国家与俄罗斯的历史积怨或领土争端,积极支持它们加入北约。在乌明确提出要加入北约后,北约在2020年6月接纳其成为“准成员国”,赋予乌“北约能力增强伙伴国”地位,与其开展实质性的安全合作。美国和英国军队还以军事训练团或演习的名义长期在乌克兰驻扎轮换。 俄罗斯认为,北约与乌克兰的实质性合作已威胁到莫斯科的安全,触碰俄方的“战略红线”。俄领导人近两年的言论表明,俄仍对西方在乌克兰推动的2014年政权更迭心存不满——正是美国对乌克兰内政的粗暴干涉,才导致乌政权的非正常更迭。特别是普京最近关于乌克兰政治的一系列发言意味着,俄要坚决反对西方想要赋予乌克兰的国家发展道路。 普京的助理苏尔科夫在2019年2月发表的题为“普京的长久国家”一文中说,“普京主义”政治模式将是俄罗斯民族未来100年生存和发展的有效手段。这位1964年出生于车臣、带浓重的高加索口音的智囊认为,“普京模式”不仅适用于俄罗斯,也有出口潜质。这意味着,在俄罗斯身边的乌克兰,即使不能复制俄罗斯的模式,也绝不能完全选取西方模式。曾任美国中央情报局俄罗斯分析主管的乔治·比贝最近在《国家利益》网站撰文称,在俄罗斯人心中,所谓“俄罗斯想要征服乌克兰”的说法太牵强,尽管仍有许多人仍怀念苏联时代,但很少有人想要重建它。 谈俄乌“离婚”后的纷纷扰扰,必须要跳出这两个国家来看。纵观冷战结束的30年,美俄关系是大国关系中最为敏感和脆弱的一环,而俄罗斯始终未能理顺与西方的安全关系:叶利钦执政时期,俄曾提出加入北约,西方对此不置可否;普京执政时期,也提出过类似想法,但美国虚与委蛇;梅德韦杰夫担任总统期间,俄曾希望构建统一的欧洲安全框架,呼吁缔结新欧洲安全条约,但西方反应依旧冷淡。就像俄外长拉夫罗夫2月10日在与到访的英国外交大臣特拉斯会谈后无奈地说,彼此的对话就像“哑巴和聋子的对话”。 美俄关系如此之差,自然深深影响了俄乌之间的正常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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