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于梦尽
第一部分完，即将开启玄幻篇章·神界第一战神戎询X神后之妹阙然上神，双强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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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不言写完信后，将毛笔搁回笔架上。
又将宣纸一张一张按顺序折起来，放进之前的信箱。
才抬眼开口，把门外的周思元和许从安叫进来。
周思元缓缓抬起头，便见自家老师眼眶发红，隐含泪光。
不禁心头一疼。
却依然牵起一丝笑来道，“老师您累了吧，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沈不言闻言微微摇头。
然后道，“好，不过你还得帮忙把信箱搬到房间去，我想我让它们再陪陪我，到时候还是一起下葬就是了。”
说完伸手将檀木盒拿过来放在面前，将其打开。
垂眼盯着玉佩看了一会，便心道：阿鸢啊，我们还能再见吗？你，会收到我的信吗……
思及此，泪水便再度难以抑制。
师兄弟两人见状，终是只能静默在侧。
过了半晌，他们见他慢慢平静下来。
合上了盖子抱在怀里。
才一起先将他扶起来，坐回轮椅里。
再将那箱沉甸甸的信抱起来，说了声“好。”
许从安便推着他回了卧室。
他们将他扶到床上躺好，他便对许从安道，“我有些饿了，不如大家一起再吃顿饭吧。”
许从安知道，离别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他也只是说，“好，我这就去厨房看看。”
话落，打开空调。
沈不言朝他笑笑，目送他们出了房间后。
便拿起刚刚被他们放在枕边的檀木盒，取出玉佩握在手里摩挲了好一会。
困意渐渐袭来才将其放回。
然而，他只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就醒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胸闷头疼，折磨得他依旧冷汗不止，哀嚎不断。
听得守在门外的周思元十分无助。
却又无能为力，如此反复。
直至晚上七点多夜幕降临，他才撑过去。
周思元和许从安这才一前一后佯装若无其事地进卧室打开灯。
继而，许从安笑着走到床前对他道，“老师，可以吃饭了。”
沈不言哑声应道，“好，走吧。”
师兄弟两人将他扶起来穿上鞋，扶他坐进轮椅，来到客厅。
他看着满桌的饭菜，像是少了点什么。
微微一怔，转而对周思元开口道，“你忘了多拿一副碗筷，盛一碗饭。”
周思元听后，立刻起身去厨房盛了一碗饭放到他旁边。
跟着露出歉疚的目光，开口道，“老师对不起，我给忘了。”
沈不言看了一眼身边的空位，目光回到他脸上。
浅笑道，“没事，我们吃饭吧。”
这些年沈不言一直忙于工作，很多时候都是在外面随便对付两口便罢。
但只要有空在家吃饭便会习惯性留出一个位置，另外准备一副碗筷，就好像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这事，他们也都知道，只是不好深究原因。
饭后，大家陪着沈不言再次回到卧室。
他和他们聊了很多，他甚至拿出一侧床头柜里的竹笛，吹了一小段《相思曲》
那笛声哀转久绝，扣人心弦。
笛声终止。
对众人道，“这饭也吃了，曲也听了，我累了，你们也该回去了。 ”
他们强忍没让眼泪落下，临别前还向他道了晚安。
只是他没有回应。
待学生们离开，他便重新有了困意。
不多时，他就睡了过去。
他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沈不言，似乎回到了千年前，也回到了南梦湖。
他重新见到18岁明媚而勇敢的陆鸢，独自坐在玉兰树下捧着《诗经》
读到那篇《郑风·缁衣》时欢快且羞怯的模样。
也见到她不辞辛苦浆洗晾晒好他的衣服后，悄悄用手丈量其长度。
还见到夜晚，她与倚华坐在屋内借烛光一针一线耐心缝制。
却在听见他的声音后，连忙掩藏没让他发现。
眼前景物一改，他又见到21岁的陆鸢，将早已做好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一同收进了自己的行囊。
只是一样，并未来得及送给他。
沈不言顿觉心中苦涩，却又见到26岁的陆鸢，在滂沱大雨中不停地呼唤他的名字。
淋了半晚的雨，好几日高烧不退，一直昏迷不醒。
倚华找了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
说只能看她的命数，她守着她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
起初苏醒的那些天里，也一直闷闷不乐。
大病初愈后整个人清减了许多。
沈不言只觉心痛难忍，一转眼就见到36岁的陆鸢，在上巳节这日命身边的宫人不得跟随，只身前往御膳房亲自下厨准备了那一桌菜肴。
他便感到心头又痛又甜。
不仅如此，他也见到41岁的她身着素衣，往挂满许愿牌的玉兰树上，新添了一个牌子那上面写着：再见，沈不言一面。
听见她问倚华，“我还会再见到他吗？”
还听见她说，“可我还想告诉他，我还活着。我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他，你说他，还会念着我吗？”
他仿佛就在她眼前，却怎么无法回应她。
欲伸手去触碰她，亦只能扑空。
沈不言眼前的景致变幻未停，竟让他见到60岁时自缢前的陆鸢。
一再嘱托楚同裳一定要将挂牌许愿，及玉佩一直流传下去。
还告诉他，她的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仿佛她知道，沈不言一定会为她正名。
他也知道，他从不在乎那些虚名。
一切的一切，他已经了然。
只是心中潜藏的思念反而越发浓烈，无法消弭。
而那魂魄带着思念，渐渐脱离了肉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