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家语 辩乐(原文与翻译)
家语辩乐一
孔子学琴于师襄子。
襄子曰:「吾虽以击磬为官,然能于琴,今子于琴已习,可以益矣。」
孔子曰:「丘未得其数也。」
有间,曰:「已习其数,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志也。」
有间,曰:「已习其志,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为人也。」
有间,曰:「孔子有所谬然思焉,有所睪然高望而远眺。」
曰:「丘迨得其为人矣,近黮而黑,颀然长,旷如望羊,奄有四方,非文王其孰能为此。」
师襄子避席叶拱而对曰:「君子圣人也,其传曰文王操。」
孔子学琴时遇到师襄子。
他对君子说,我虽然是打磬的官员,也更能弹琴。
现在你已经学了琴,可以继续提升了。
孔子则表示自己还没掌握琴的技巧。
稍后,师襄子再次说:“君子已经掌握了技巧,可以继续提升了。”
孔子仍然说:“我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标。”
随后又说:“你已经领会了目标,可以继续提升了。”
孔子却说:“我还没有体会到那样的人。”
然后说到:“孔子在某些时候似乎深思熟虑,有时则高瞻远瞩。”
接着孔子描述了的乐曲里面的人。
皮肤黝黑,身体健康,目光明亮,四处奔忙。
这如果不是文王,还会是谁。
师襄子起立,双手抱胸,恭敬地说:
“君子真是巨量,这是传续了文王模样的乐曲。”
家语辩乐二
子路鼓琴,孔子闻之,谓冉有曰:「甚矣,由之不才也。
夫先王之制音也,奏中声以为节,流入于南,不归于北。
夫南者,生育之乡,北者,杀伐之城。
故君子之音温柔,居中以养生育之气,忧愁之感不加于心也,
暴厉之动,不在于体也。夫然者,乃所谓治安之风也。
小人之音则不然,亢丽微末,以象杀伐之气,
中和之感,不载于心,温和之动,不存于体,夫然者乃所以为乱之风。
昔者舜弹五弦之琴,造南风之诗,其诗曰:
『南风之熏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 』
唯修此化,故其兴也勃焉,德如泉流,至于今王公大人述而弗忘。
殷纣好为北鄙之声,其废也忽焉,至于今王公大人举以为诫。
夫舜起布衣,积德含和而终以帝,
纣为天子,荒淫暴乱而终以亡,非各所修之致乎。
由今也匹夫之徒,曾无意于先王之制,
而习亡国之声,岂能保其六七尺之体哉? 」
冉有以告子路,子路惧而自悔,静思不食,以至骨立。
夫子曰:「过而能改,其进矣乎。」
子路弹琴,孔子听到后,对冉有说:“由,实在是不够才啊。
古代君王制定音律,演奏中正的声音作为准则,
让乐音向南方流淌,而不停於北方。
南方象征着生育之地,北方则象征着战争之城。
因此,君子的音乐柔和舒缓,居中以滋养生育之气,不让忧愁之感侵袭心灵,不把狂暴之动加诸于身体。这正是治理安宁的风格。
而小人的音乐则不同,高調嘈杂,散发着战乱之气,中和之感被忽略,温和之动不在体内,这正是混乱之风的缘由。
古时舜弹奏五弦琴,创作了《南风》的诗歌,其中写道:
‘南风之熏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
只有修身养性,才能让德行如泉水般流淌。
直到现在,君王和贵族依然传颂这一思想。
商朝的纣王钟爱北地的音乐,结果走向了毁灭,这也是对我们的警示。
舜从布衣出身,积累德行,兼容并蓄,最终成为了帝王。
而纣王作为天子,沉溺于荒淫暴虐,最终亡国。这都是各自修行所致。
现在的普通人,不能关注先王道义的制程,而习惯于亡国的音乐?
这哪里会保持良好的身体呢? ”
冉有把这些话转告给子路,子路感到害怕并深感懊悔,
他静下心来思考,甚至不愿进食,一直到骨头都支撑不住身體了。
孔子则说:“错失能改正,这是在不断进步。”
辩乐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