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 第2章

42号在一条长椅上醒来，环顾四周，除了头顶的天空泛出微弱的白光，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单调压抑的深灰。一转头，身后是一排延伸至视野尽头的高楼，同样是压得人无法呼吸的无限接近黑的深灰。那些窗口浸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仿若无数空荡的眼眶。转头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地面被“劈”开一条骇人的缝隙，只见深渊中的黑暗，不见另一侧的断崖。断崖边缘极为整齐，42号怀疑这条与高楼一样长得可怕的深渊属于人造物，至少应该是智慧生命的造物。 她坐在那张长椅上，保持一种相当僵硬的姿势停留在原地长达数个小时，目力所及的范围仍不见任何活物。出于一种不明来源的恐惧，她整个躯体微微战栗着。不知何时，空气中弥散开极淡的血腥味，一个漆黑的身影出现在地平线的一端。这发现竟让42号感到没来由的安心，紧握的双拳不禁放松下来。那个戴着兜帽的身影在42号的视野中逐渐清晰，直到祂接近42号，她才看清祂与自己差不多高，套在身上的黑色长袍有深色液体不断滴落，在灰黑的地面上留下一条斑驳的痕迹，宽大的衣袖中有物品闪过一丝反光。 黎明终于察觉42号的目光，左手向身后缩了缩，藏在兜帽下的一双白瞳似乎闪过几分意外。 “你应该在房间里的，跟我上去吧。”黎明说着便继续向前缓缓走去。此时，祂身上的血腥味道再也遮掩不住，直冲进42号的鼻孔。一种来源不明的对祂异常的亲切感战胜了恐惧，她跟上黎明的步伐前行着，细细打量一旁的高楼，这才发现每一栋都有编号，那淡灰色的字体几乎要融进灰黑的墙面。 当黎明走到428栋时，祂推开那扇比祂高上不少的门，刺骨的寒意使42号打了个寒战，稍作停留才跟着进了门。 到了三楼，黎明将42号领到一间房间门口，指着门牌号“372”对42号说：“这里以后就属于你啦！好好看看自己的房间吧。我的意思是你得待在这儿，明白吗？” 42号一言不发，犹豫着是否要询问黎明祂之前干了什么。 “好吧，我走之后最好不要到处闲逛。”黎明将身份卡塞进42号手里，转过身不紧不慢地下了楼。42号将身份卡揣进口袋里，推开房门。出乎意料地，房间是一片纯白，像她梦里令人窒息的虚空。一张小床，一套桌椅，这就是房间里全部的陈设，连卫生间都没有。 42号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下，谨慎地观察着这间拥挤的小房间。房间一尘不染。42号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桌面，它光滑得难以置信，毫不走样地映出她温润的脸庞。42号又摸摸床上的被褥，像是丝绸制成的，却比丝绸更加光滑细腻。 42号的眼神在房间中游走，终于，她的眼睛与那枚监视器相对，她毫不意外地取下它细细打量着。这东西相当精巧，不过黄豆大小，近乎纯白的外壳使它完美地隐藏在床头，不过细微的色差还是让42号察觉了异常。不久，42号就找出足足五个相同的监视器，随意扔在桌面上。 黎明需要为此做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