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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丨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他几杯就醉(博士X黑)

2023-04-08 20:20 作者:文字如梦似幻  | 我要投稿

本文9100字,黑和博士的故事。欢迎大家点赞评论投币关注!点赞很重要,也可以转发哦!

附上篇链接:


作为汐斯塔治安局局长,黑最终选择在黑石狂欢节的舞台上刺杀市长的政敌劳伦斯。这番举动在外人看来颇有些奇怪,以为刺杀的勾当总不至于有治安局局长亲自操刀,但在黑看来是必要的。劳伦斯应该死在一场盛大的舞台,而不是像黑的那些仇家一样死在阴暗的下水道或者坍圮的废墟之中。毕竟黑和劳伦斯之间没有私仇。

 

所以,身为读者的你也应多少了解到黑身为杀手的一面,光暗地转变在这个女人身上具有清晰的分界线,表面上的治安局局长,暗地里是忠于市长先生的杀手,实际上更忠于锡兰小姐,锡兰小姐是市长的千金。

 

黑在距离汐斯塔海滩还有一个街区的街道旁的高层中的一间屋子里蛰伏的,耀眼的太阳在弩尖处反射出冰冷的白光。她早早就把弩架在了窗口,面对着即将涌上来狂欢的游人。劳伦斯,那位可怜的男人,一定会站在游人中最显眼的位置,被衣着性感的姑娘们和光着膀子的男人们簇拥在那艘巨大的狂欢节陆行船的甲板上。他向来如此,连续承办了五年的狂欢节,赚得盆满钵满,可惜他吃得太饱,就开始暗地里和市长唱反调。

 

财大气粗又和市长有一些交情的劳伦斯开始和叙拉古的一些家族联系,琢磨在汐斯塔发展地下赌博和卖淫的买卖,这在市长看来是不能接受的,这有损汐斯塔市的形象。

 

“黑色地下的产业主总想靠着政治舞台洗白,而政治舞台上的风光客又总想高点黑色收入,汐斯塔不喜欢这样的人。”两天前,市长对黑留下这样一句话,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走了。

 

黑低头瞧了一眼手表,已经十点十五了,狂欢的队伍还有十五分钟就该路过这里了。她靠着窗坐在地上,从腰间掏出一瓶酒来喝。适量的酒精能让黑保持一定的兴奋和专注,有助于她高效完成任务。

 

还有十分钟,黑闭上眼睛回忆她这些年来杀过的人,都是些死有余辜的家伙,至少是对市长来说是如此。

 

“呼,完成任务,正好还能回去和锡兰小姐喝红茶。”黑想到这里不禁笑了,她没什么爱好,治安局局长和杀手这样的二重身份都不过是工作,而只有和锡兰小姐在一起的时候才算是生活,也只要那种时候,黑会觉得自己不是一台精准的杀人机器。

 

人群的欢呼声从街道的尽头传进来,陆行船的身影也渐渐浮现出来。劳伦斯穿着白色的西装,正站在甲板上兴奋地挥舞着双手。而死神在不远处等他。

 

黑屏气凝神,将弩对准劳伦斯的额头,一击毙命就好。狂欢节刺杀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劳伦斯唯独不会在这个场合让保镖待在身边,他会让保镖们潜入周围楼层。可惜这间屋子的保镖已经被黑击晕捆在卫生间了。早先时候,黑在处理目标时是不在乎保镖的命的,后来有所改变。少杀一个人,对黑而言有一种自我救赎的意味在。虽然只是一种感觉,但黑喜欢,喜欢放过一个人的感觉。

 

劳伦斯已经在甲板上待了半个小时了,日头很大,他的大额头上汗涔涔的,此时临近中午,他有些精力不支,想来是昨晚验货的时候太累,毕竟好几个都是在拍卖会卖出大价钱的孤儿。他转过头和旁边的女人说:“你们玩吧,我要去里面坐会儿了。”说完又拍了一下女人的屁股。

 

接着,劳伦斯咣当一声倒在地上,后脑勺插了一支锃亮的弩箭。

 

“啊啊啊啊啊啊!”甲板上慌乱一团,而游行的人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即便有人看见甲板上女人们惊恐扭曲的脸,听见她们尖叫着喊:“杀人了”,也会被震耳欲聋的欢声淹没,被后方的人群簇拥着向前行,来不及确认船上的事情。甲板上的男人们迅速将血流如注劳伦斯抬下去抢救,街道两侧楼栋里的保镖则开始迅速地寻找目标。

 

黑撤离得很快,但依然被对面大楼里的人捕捉到了窗帘和撤弩的动静,紧接着同一栋楼里也出来急促的脚步声。不过黑早就计划好了逃跑路线,从阴面的房间靠着钩索缒到堆放垃圾的甬道,接着摘了帽子,脱掉外套,混入游行的人群里。

 

黑本想顺着人群一直走,却被人用铁器抵住了腰。

 

“刚才就是你刺杀的劳伦斯先生吧。”低沉的声音从脊背后传来,黑在炎炎夏日感受到冷寒。

 

“继续走,不要停,别搞小动作。”那个人用铁器顶了一下黑的腰,继续说。

 

黑感觉应该是把枪,不过她还不明白那个人是怎么从这拥挤的人潮中找到自己的。

 

俩人又走了一会儿,黑听见那个男人似乎在对着对讲机说:“我抓到她了,一个娘儿们,沙滩口见面。”

 

“就是现在。”黑迅速转身打掉男人手里的武器,接着一拳击中他腹部,趁他弯腰的时候,对着脊背又是一记沉肘,男人被打地跪在地上,黑则冲到了人群边。

 

盛大的狂欢不在意这样一场骚动,黑顺着分流的人群混入汐斯塔的海岸。海滩上的男女老少们几乎都穿得清凉的泳衣,便装追来的保镖们一瞬间便暴露在人群里,而同样暴露的还有黑本人。黑早就预料到这样的可能,她佯装绊倒在一个体型健硕的男子身后,藉着再起身时,早已脱去外衣,着上了泳装,就连头发也从高马尾变成披发。

 

不过衣着再变,气味也很难改变。保镖追到黑消失的地方,捡起了地上的衣物,交给猎犬嗅了嗅。凶狠的猎犬很容易就在人群间开出一条道来,没人想招惹这样一群人。

 

黑意识到猎犬的登场,心里暗叫不好,她没想到那批人会那么快捡到她丢弃的衣物,以至于气味还没有被污染。这样她迟早会被找出来,于是黑决定先躲起来,伺机而动。

 

黑躲进了一处浅蓝色的帐篷,自顾自地拉起门,留一个缝隙向远处盯。

 

“喂,你这女人怎么随便闯进别人的帐篷。”没好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黑瞥了他一眼,一个面容清秀,眉眼却硬气的男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六七。她伸手示意他安静,继续朝帐外看,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她似乎在哪儿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呵,原来是治安局局长黑小姐,怎么,你被人追杀了?谁这么大胆子呀!”男人先一步认出了她,话里带着讥讽。

 

黑威胁说:“闭嘴,如果你还想活着离开这里。”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搜寻猎犬。或许只有一头,或许有两头甚至更多。她的手心里已经紧张出了汗。

 

“过来。”男人将手放在黑的肩膀上,似乎想让她远离帐门。

 

神经紧绷的黑带着杀气转过头,右手已经准备将这个男人击晕。哪知刚转过头,却发现男人正拿着一只匕首贴在她的脖颈处。“这也是劳伦斯的人吗?”黑带着一些绝望地想。

 

“别动,黑小姐,如果你还想活。”男人一边说一边从左手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一罐喷雾,对着黑从脖子到脚踝“滋滋滋”地喷了一圈。黑下意识以为是迷药:“你想做什么。”

 

“这是驱蚊水,很香,可以遮盖住你的气味。你的警惕性太强了,救你有点费劲。”男人说着将匕首和驱蚊喷雾收起来,一边爬到帐门前,一边抱怨说:“唉,难得的假期又要泡汤了,真是触霉头。”

 

猎犬的声音到了不远处突然停止了,似乎是失去了目标。男人看见几个衣着显眼的男士正拿着铳一个帐篷挨着一个帐篷的搜。

 

“似乎气味遮掩得有点晚,局长小姐。”

 

“你跑吧,我不想连累你,匕首留给我就好。”黑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男人转过头,和黑对视了一眼,又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黑不喜欢这种感觉,让她想起她早先逃往的那段经历,充满了各种的欺骗,以及不怀好意的眼神。

 

“你在想出卖我吗?先生。”

 

帐外那粗野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男人叹了口气,一把抓住黑的右手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拽。

 

“你要做什.......”男人突然地使劲儿令黑猝不及防,径直倒向他怀里。

 

“想活就闭嘴!”男人说着便吻住了黑。

 

“干什么呢?这个帐篷!!”明晃晃的刀一下划开了帐篷,三个男人和一只猎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帐篷内的场面,一瞬间面红耳赤。

 

“哎呀,大哥,这也太刺激了。”年轻的保镖红着脸说。

 

男人装出被打断亲吻的样子,将伏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扶正了,女人背对着几位保镖,双手镇静地在发绺间摩挲。

 

“这几位大哥,我这帐篷里是吧,你们给我曝光了也太不地道了。”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牵着猎犬的壮汉保镖轻轻扇了两下年轻保镖脸,几个人连连低头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两位,打扰两位兴致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还看?还看!看个屁!人都追丢了!废物!”壮汉保镖对着年轻的保镖就是两脚,带着其他人迅速朝海滩深处找去。

 

眼见那帮保镖远去,男人松了一口气,对黑说:“他们都走了,你可以离开这里了。强吻是紧急手段,如果伤害到你的话,我也只能说一声对不起。”

 

“不,不用了,谢……谢谢。”黑感觉自己脸颊烧得发烫,二十年来只有血与钢接触她轻薄的红唇。她匆匆起身要走。

 

“等等,这件外套也给你,我不确定他们还有没有人在街口,你穿着泳衣上街也太明显了。”

 

“恩。谢谢。”黑低着头结果外套穿上,头也不回地快步向海滩外走去。那一刻,她想起来这个男人曾出席过汐斯塔慈善晚宴,市长还向她介绍过——罗德岛的代表:博士。

 

劳伦斯遭到暗杀的新闻在当天下午就登报了,一击毙命,当场死亡,抓捕凶手的工作还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市长先生和治安局局长对此事表达了深切的慰问与惋惜。

 

这对黑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任务完成得很干净。不过她还是偶尔回想起海滩上那强行的拥吻,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心跳漏了拍,有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心情在。黑想确认这到底算是一种病还是其他,便和锡兰小姐谈起,得到的答案是“女性在遇到这种情况,如果不产生厌恶的话,大抵是对对方的印象不错,未来有可能发展成情侣。”

 

“那如果是不得不呢?”

 

“那就不好说了。”锡兰小姐歪着头若有所思,又表情玩味地问:“黑,你的初吻被人抢走了吗?是谁?”

 

初吻的概念往往在当事人确实经历之时才会意识到其背后蕴藏情感变化是如何产生的。他人在谈及自己初吻时那种朦胧梦幻的神态,以及表达完成时或者将来时的措辞,在初吻成为现在进行时的自我眼中,都成为一种遥不可及的爱情临摹。亲历时的滋味如桃汁如蜂蜜,随着唇齿的感受和脑中的爱情期望在那一刻浮现出等式,接着烙印在海马体中,即便最后没能获得爱情,也会为未经爱情的自我勾勒出爱情的轮廓。

 

黑对爱情的模样有了一种微妙的虚实相间的感受,不过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不是,我、我就是随口问问。电影上看到的。”

 

“这样啊,”锡兰的表情有一瞬的失落,随后又温柔地说,“我觉得黑一定会拥有比所有人都美好的爱情,好到将黑以前一切的痛苦和黑暗都抹去的爱情。”

 

黑愕然,而后冷冷地说:“那样的情感,不是黑有资格拥有的,小姐这样的人才值得最好的感情。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那场吻终究是事出有因,更不是一见钟情。黑如此想。

 

两周后,黑石狂欢节结束,令黑始料未及的是,她和锡兰在市长的安排下登上了罗德岛。于是,黑再次见了到海滩是和自己拥吻的那个男人,不再是穿着夏日花衬衫和蓝色沙滩裤的男人,而是穿着黑色帽衫,用面罩遮住脸的家伙。

 

分明在晚宴时也以真面目示人,在自己的地方却遮遮掩掩吗?黑有些不解。在同博士握手的时候,她敏锐地感觉这个人面罩的表情是“我们又见面了。”

 

“你好,博士。”黑说。

 

“你好,初次见面,黑小姐。”

 

“初次?”黑心想,“难道这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

 

很快,黑就等到了确认博士真实面目的机会,按照罗德岛的安排,新登船的干员都需要做一个月的办公室助理,主要负责帮助博士整理文件以及了解罗德岛的工作系统和流程。

 

黑在早晨九点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博士已经在审阅文件了。

 

“早啊,黑小姐,帮我把这叠文件交给采购部可露希尔,坐在唯一办公桌上的女性。顺便告诉她下次不要把私人物品的代购单夹进来。”

 

“早,博士。”黑刚进来又抱着文件走了出去,临走时瞥见书架旁摆置的匕首和沙滩上是同款,“我这就去办。”

 

黑气场很足,走路带风,高挑的身材总给人一种不好接触的样子,以至于不少年轻干员看见黑都会躲开一点。黑不在意,杀手当然要朋友越少越好。采购部很好找,可露希尔也很好找,她确实如博士所说,正坐在办公桌上浏览价目表。

 

可露希尔接过审批单时抱怨地说:“啊?我放代购单进去就是希望博士自己能帮我买的!那个榆木脑袋!榆木脑袋!不靠谱的男人!”接着意识到还有外人在场,又不好意思地笑着打哈哈:“啊,你就当没听见!没听见我的自言自语。你是新来的那位黑小姐对吧,我叫可露希尔,你也觉得博士是个榆木脑袋吧,这样下去我和诗怀雅的打赌就要输了。”

 

“打赌?”

 

“对,我和诗怀雅说博士虽然不会给你买东西,但是给我会。毕竟在罗德岛地位不同。诗怀雅你还没见过吧,改天带你见见,那可是个自诩为龙门第一富婆的臭女人。”

 

黑思索一番,认定这两个人保不齐都对博士有恋爱的想法。又试探性地问:“直接让博士买东西,肯定不行的吧。”

 

“肯定是不行啦,但是万一他同意的话,不就证明出那个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一般了吗!”可露希尔信誓旦旦地说。

 

“那可露希尔小姐需要我带什么给博士吗?代购单?”

 

“算了算了,你先回去吧。记得帮我保密呀,黑小姐!”可露希尔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在黑离开后又哀怨道:“啊,这下又要请客了……”

 

下午的时候,黑坐在沙发上帮博士整理完文件,想起可露希尔的言论,于是拿起笔在纸上写着:“我想要一套茶具。”锡兰小姐泡的红茶在黑的评价里是无人能及,她自己也跟小姐学了不少,不过却很少实践。她一开始以为是小姐嫌弃她是个杀手,怕她脏了茶具,后来才知道,小姐的想法很简单——为黑泡茶是小姐觉得最能像黑表达友谊和感激的方式,所以她一定要自己来。

 

博士看了一眼递过来的纸,抬起头看着黑。问:“你要?”

 

“是的。”

 

“恩,给我吧。”说着博士便将便笺收到了口袋里,随后又补充道,“有品牌要求吗?”

 

“没有,我不是很清楚这方面。”

 

博士心下觉得好笑,不清楚却想买,就像一个孩子,不过他还是答应了。“行。”

 

他竟然答应了?黑觉得这似乎和可露希尔说的不太一样,还是说可露希尔没有说错,证明了黑在博士心里的地位要比可露希尔高。但黑觉得后者并不可信。

 

黑在夜晚入睡前的时间总喜欢待在罗德岛的酒吧,她会坐在吧台靠近留声机的地方,一杯一杯喝着酒,一点一点地给坐在旁边的人讲她那些刺激又紧张地刺杀故事。黑的酒品是数一数二的好,甚至用优雅来形容也不为过。沾了酒的黑小姐,就连桃金娘也喜欢黏着她听故事。

 

“今天就讲到这里吧。”黑看见酒架旁的座钟已经指到了十一点二十分,觉得也到了回宿舍的时间,便将故事停在了杀手刚刚被数个敌人包围的段落处。

 

“唉?”桃金娘嘟着嘴表示不满,央求黑把故事讲完。

 

“乖,明天再讲了,后面的故事我得想想,我已经,已经有些醉了。”黑摸摸桃金娘的头,摆摆手保持优雅地走出了酒吧,只不过到门口下台阶时打了个趔趄,还好她反应快,机敏地抓住了门把才不至于闹出洋相。

 

当黑带着一身的若有若无的酒气回到宿舍时,看见博士似乎在门口等她多时。

 

“博士?”黑很惊讶,“您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不,我刚到一会儿。”博士自然地说,接着将放在脚边的红木箱子拎起来,“茶具已经到了。你喝了不少酒啊。”酒精混杂着香水的味道令博士不禁蹙起了眉。

 

“博士要进来坐会儿吗?”黑开门后问。

 

“改天吧。”博士将箱子放在地板上便告辞离开了,他不认为深夜和醉酒的异性共处一室是明智的选择,“晚安,黑小姐。明天见。”

 

“恩,明天见。晚安博士。”黑有点期待他能在这里坐一会儿,她想用新茶具为他泡一杯红茶表示感谢。黑和锡兰学了很多茶艺,只是没机会展现,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和锡兰小姐相比到底还差多远的距离。

 

博士尝到黑泡的红茶是在第二天中午,清澈的阳光正好洒在红茶的杯中,香气氤氲,液面起伏着黑与红的层叠。博士拿起来品了一口,醇香微甜,他不禁夸赞道:“黑小姐真是泡得一手好茶,好茶呀!”

 

“博士您喜欢就好。”黑心里激动的小鹿乱撞,第一次有人这样夸赞她的手艺。

 

“这套茶具多少钱?”黑对茶具的认知大多来源听锡兰小姐平日里的闲聊,她看见茶具上鲜红的槭叶时,便知道这一定价格不菲。

 

“不用还,就当上次海滩那件事的赔礼。”

 

“原来是赔礼。”黑心里有些失落。分明早就知道可露希尔的话不可信,但真深究起来,她还是期待自己在博士心里的地位会高一些。对于这件事,她明明不相信,却又隐隐期待,这样的感受着实令人焦虑。当然,这样的心理波动永远不会浮现在黑的脸上,她表情平静又冷漠,像翻滚岩浆上覆盖的经年不化的冰层。

 

临近下班,博士突然问道:“黑小姐晚饭后都喜欢去哪儿?”等了一会儿不见回答,他抬起眼看见黑小姐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博士小心翼翼地起身,走过去将窗户关上,又把薄毯轻轻地盖在她身上。他想就这样让她睡着吧,也不用叫她下班了。

 

黑睡着的容颜像一块温和的璞玉,好像先时的冰层都在渐渐融化褪去。博士知道她醒来的时候一定又会恢复成冰山美人的样式,心下便希冀她能这样多睡会儿。

 

博士的本质上,是带有一些大男子主义的,还有一点利己主义的影子。这导致他不经意间就被黑小姐这样身心明暗分界清晰,又带有神秘色彩的女人所吸引。不曾见过她时,他渴望了解汐斯塔市长口中那位表面的治安局局长,暗地里除暴的杀手;在海滩见到她时,那份渴望就更加的强烈了。他觉得自己和黑小姐是一类人,表面一个样子,暗地里又一个样子,心思意念能藏就藏,绝不轻易向谁坦诚。

 

大男子主义的另一方面则体现在博士对爱情的理解上,他喜欢这样有挑战性的异性。他猜不透她的心思,不了解她,他就越囿于其中,想解开谜题,找到她的心。

 

坐着办公桌前的博士,望着黑入了迷,直到从天边涌进来的黄昏将黑唤醒。博士赶忙低下头装出工作的样子,在耳朵敏锐捕捉到黑坐直身子的动静时,他又问出了刚才的问题:“黑小姐晚饭后都喜欢去哪儿?”

 

“酒吧,还有甲板。”黑答道,她想博士昨天一定是在门口等了很久,才会问这个问题。

 

“那今晚,能请你喝一杯吗?”

 

“好。九点半。”

 

黑很少为着装担忧,锡兰却不一样。锡兰知道博士邀请黑的时候,少女心思飞了起来,坚决要为黑挑选衣服。黑虽不情愿,也向来不违背小姐的意思,只好任凭小姐打扮了。锡兰忙忙碌碌捯饬了近一个小时,看着眼前的被打扮得高贵优雅的黑心花怒放。

 

黑对镜子瞧了瞧,不觉得这套翻花领口蕾丝衬衣搭配浅蓝长裙的打扮和她平日里的商务衬衣配破洞牛仔裤有什么高下之别,妆容也是类似。在黑看来,二十分钟能解决的事情花了一个小时,简直就是浪费时间。这多出来的四十分钟都够她从一楼潜到五楼杀掉目标再撤退的了。

 

锡兰像老母亲一样絮叨了一堆注意事项,黑听得耳朵难受,嘴里倒是连连附和。她的注意力全在表上,只等到九点的报时响起时,她立马和锡兰小姐作别出门。巧的是,黑刚一出门便看见了博士。博士脱了帽衫,穿了一套黑色休闲款西装,他敞着领口的两个扣子,露出的项链泛着银色的光。

 

“我还以为博士在这里都要遮挡面目呢。”

 

“是的,只有少数人见过我的容貌。”

 

“为什么?这样并不坦诚。”

 

“指挥需要维持一定的刻板印象。”

 

“那你和我去酒吧,你的刻板印象不就打破了?”黑不解。

 

“谁说要去罗德岛酒吧了,和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约莫半小时后,黑跟着博士到了维多利亚的一间酒吧,他们一前一后推门而入。就穿着来说,看上去就像是某位大小姐和她的保镖。黑是在博士推门的那一刻想到痞子这个词的,她想博士内在一定藏着一种玩世不恭,不然他的举止怎么会一改罗德岛时的板正,痞得自然。接着她又想起沙滩上那件事,能一本正经地将接吻当作避险的办法,也实在是反映出他的玩世不恭了。

 

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一人点了一杯红啤酒。

 

“我不是什么玩世不恭的人,黑小姐。”博士道出了黑的心思,“只是在这样的时代里,不偶尔显得玩世不恭,我的郁愤无处安放。”

 

“博士,也会郁愤吗?”

 

窗外橘黄色的路灯忽明忽灭,博士欲言又止,他邀请黑约会不是为了向黑诉苦,他不想第一次约会就向对方表现出自己实际上的软弱与愁烦,以至于成为最后一次约会。于是他改口反问:“黑小姐会郁愤吗?”

 

“会,只是当初逃亡的日子顾不上郁愤,它无法改变我朝不保夕的处境,我只能死命苟且,靠复仇的念头挨过一个个凛冽的日夜。直到遇见市长先生和锡兰小姐,那些人本该有的五味杂陈,嬉笑怒骂的情绪才渐渐在安逸中涌出来。复仇之前,我郁愤自己能力太差,无法复仇,而复仇过后,我又会郁愤双手沾满鲜血的自己竟然还奢望一段普通的人生。我是个杀手,我或许也只能是个杀手。”

 

“但你也希望自己能杀手的身份不是吗?不是为了杀掉谁,而是为保护谁。”

 

“为了保护而杀人,难道就不是杀人了吗。“

 

“这个时代下,谁都可以为了私欲而杀人,但不是谁都能保护别人。我承认杀人的本质不因其作用而改变,但承担这种内心的代价,我们才能开拓出不再需要为了保护谁而杀掉谁的未来。”

 

“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大话。”黑不知不觉已经喝了三杯了。

 

博士有些懊恼,分明是想安慰对方,却又搞得像在说教。他摸了摸脸颊,索性说道:“不谈这些,说点开心的事情,黑小姐喜欢罗德岛吗?”

 

“算喜欢吧,即便知道自己将来也会为了罗德岛奔赴战场,但在这里会感到心安。”

 

“你终于笑了。”博士透过酒杯,看见黑在谈及心安时微微上扬的嘴角,“我还从没见过你笑。”

 

“博士,为什么要邀请我喝酒,这也是办公室助理的工作任务吗?如果说是为了上次那件事情的抱歉,茶具你已经交给我了,所以.......”黑急切地想知道一个答案,以至于她能够说出“抱歉,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倒不是真的不合适,只是她还滞留在恶人的自我定义里,不敢拥抱更多的光明。

 

博士也喝了不少,他酒量不如黑,此时已有醉意。他思索一番,又没思索出个所以然来,便说:“我为什么?我渴望找到一个同类,我觉得你就是我的同类。”

 

“博士你一定是醉了。”黑认为博士这话说得没道理,自己抓着杯子的手却紧张的绷着,心想“会是同类吗?”

 

“让我说完,”酒的后劲上来,博士觉得自己要和时间赛跑:“是,就是同类,如果、如果这个说法黑小姐觉得不满意,觉得滑稽,那我就说的俗套点,我喜欢你。渴望的喜,爱慕的欢,我没办法将你从我的脑海里丢出去,我就是想让你在我身边。对,还有!”博士忘了眼窗外,看见那盏忽闪的路灯还没有熄灭,觉得那是让他继续的信号,他又全力注视着黑的眼睛说:“别说什么配不配,不配我就分你点,分到我不配都可以。好了,回答我,坦诚地回答我你现在的心意!”

 

博士在朦胧中看见黑的嘴唇一张一合,在他听清她到底说什么之前,醉意汹涌,他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黑不解红啤酒为什么六杯就能罪倒,她此刻还清醒得很。

 

博士的话令她受宠若惊,但此刻她的答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将博士送回罗德岛。思来想去,索性就等他酒醒吧,他肯定也不希望其他干员看到他这个样子,丢死人了。

 

黑起身将博士的外套盖在他身上,把他的双手从桌上拿下去,她突然想起锡兰小姐曾经让疲惫的她躺在自己大腿上,便有样学样地将博士的脑袋也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她摸着他温热的指骨并手掌,想象出一幅牵手的图景来,不禁露出笑意。或许那样的生活也不赖,只是她心里还越不过那道妄自菲薄的坎儿。

 

看着博士熟睡的侧脸,黑心里一阵感动,她并不感谢悲惨的过往,只是由衷的感激出现在她生命里的这些给她温暖的人。她想起博士偶尔看向窗外的眼神,也向同样的方向望去,那是一盏明晃晃的路灯,在茫茫的黑夜里散发着耀眼的光。

 

黑好像在夺目的光晕里看见了她至今的人生,看见了市长先生、锡兰小姐,以及博士。那光照亮了黑心底的勇气,她低下头,温柔地吻在了博士的脸颊上。

 

与此同时,一个鲁珀男人走进酒馆,还未走到吧台便冲着酒保喊道:“拉尔森,一扎杜松子。这大晚上还让老子修路灯,真是倒霉!”

 

无论过了多久,鲁珀男人也不会知道,他那一晚修好的不仅是一盏路灯,还有一段爱情。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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