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茵随想

绿色，条条缕缕，柔顺浓密。 绿茵！那是一片绿茵！ ——我的眼无意中关注到公园里的这一片草坪。 这一眼，让绿茵从地上蔓延进我的心，唤醒我心中已隐匿三月已久的那份感觉——我以为它早已湮灭殆尽。 那时，也是这样的一片绿色，在地面上，不过那时它并非主角——只是模糊的背景——在我的记忆里。 他飞奔在绿茵场上，两条修长略瘦的腿有力的迈动，深蓝色的钉鞋闪成影子，认真地踢一只足球。 汗珠从碎发上洒下，消失在刺眼的阳光里。 他微黑的面两侧的汗水分别流下，最终交汇、滴落，进入衣领里，淌在锁骨上。 他与朋友谈笑，一起奔跑。 我混在人群里余光中，看到他。 他每一寸露在阳光下、闪着汗珠的肌肤，都足以作为对付我的筹码，作为我的把柄。 新入学时，作为我同桌的他，对我报以灿烂的微笑。 上课时，他常常闲话，但是那些闲话真的令人愉快——那些适时的轻语，总能扫去课程某些部分的枯燥乏味。 他似乎拥有打破一切沉寂、庸碌、死板的魔力——我所没有的，某种意义上针对死板、庸碌、沉寂的我的。但我喜欢他。 他上课对我讲话，我假装不在乎。 心中厌恶他把我带进被老师抓包、惩罚的风险圈里，但厌恶之后总有一种好感不断攀长。 他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说闲话的“坏学生”，并且他对自己的成绩有把握、自信，自然成绩好的很。而我的刻板、装乖、懒惰、不作为在他与我之前划开一道裂谷，让我苦思、不解、自已为是。 试卷来到眼前，我总望一望他那双劲瘦有力的手，不敢与他对视，也不在意他的卷子。 我为他的热情陶醉，但也知道他对人皆如此。 可有些痴心妄想藏在心底里，哪有那么容易被拔除？ 我不承认这是暗恋，我并不以为那种感觉可以被与爱关联。 爱是伟大的，我这样想，我那时在心里先入为主地为爱限定了条件——我在现实见不到、感受不到的，才是爱，那是只存在于影视、文字里的。 当然，还有梦里。 但是，我对他的爱不是爱，只是心中某些东西的寄托、移情，入我梦的确确实实是另一个人，也可以是更多人——任何可以被我的欲望瞄准、被我的感性锁定一段时间的人——甚至无需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这份情感、见到他时心中的悸动不过虚幻，我要是因此与他相守，那一定是悲剧。我要是因为这份虚无缥缈的情感为他改变，那一定不值——对他一文不值，我实际上只是接着他的躯壳，与自己对话，为自己找一份信念。 所以，失败了，与他有何关系，成功了，也与他无干系。 见到他不难，你日日与最本质的他待在一起，那才是你愿意见到的他的本质——承认吧，真正的他，我并不完全喜欢啊，真正让我爱他爱到到完美、爱到圆满的情况，只能是在这最本质存在处发生。 欲无穷，爱虚幻，万事皆空，万事不空，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与其在大地上撕缠，不如在天空畅谈、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