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鹅】初恋 ( 5 )
孔肖吟就这么呆呆坐了许久。
大脑放空，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她完全陷入一种无所适从的状态。眼睛木然盯着一处，直至失去焦点，视线模糊。等视线逐渐清晰，又一眼瞧见桌上亲密的过去，慌乱闭上眼睛。
不敢再看。
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的事，她和袁一琦曾经在一起过，还那样恩爱。
从照片的时间水印来看，出事前她俩分手的可能性很小。
在车祸前她俩可能那样亲密过，一场车祸之后，失忆使她们变成陌生人，甚至仇人……
孔肖吟沉默了。
她不知道这其中掺杂着怎样的弯弯绕绕，也不想去追究，她只觉得这事听来太过滑稽可笑。一看到照片，整个人都头疼了。
她目前还处在接受不了事实的初级阶段。
孔肖吟闹心按压着一阵又一阵抽痛的太阳穴，彻底陷入迷茫，她怎么会和袁一琦那个女人在一起过？
诚然，袁一琦这个女人并不差，或许还可以说是优秀，可就她们两家的关系来看，偷摸着谈恋爱就等同于玩火吧。
她会为了区区一个袁一琦冒这么大的险？
孔肖吟直觉不可能。袁一琦身上没一点吸引她的地方，从头到脚，从长相到身材，全身上下也就背影还稍微能看。
谈过恋爱实在太诡异，可事已至此，追究过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孔肖吟重新拾掇起照片，整整齐齐码在包里，又躬身去抽屉里找疑似恋爱信物的东西，打算全部装进包里带走。
本想着就那几样，却不料一个包竟然都装不下，孔肖吟又去衣帽间找了个大包，全装了进去。
鼓鼓囊囊的两个包并排摆在沙发上，活像两颗定时炸.弹，指不定啥时候就爆了。孔肖吟撑着腰再一次陷入迷茫。
接下来呢，该怎么做。
销毁？
反正她和袁一琦都失忆了，把这些东西处理掉，世界上就再没人能知道这件事。
那就变成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孔肖吟沉默咬唇，犹豫不决。
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她只知道，要是她一时冲动将其销毁了，就算以后后悔也没办法补救了。毕竟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
孔肖吟凝眉想着其他方法，各种方法和可能的结果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还是没找到最合适的办法，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不会公开。
起码她不想和袁一琦扯上关系。
袁一琦……
孔肖吟眼前突然一亮，某种不平衡的心思上头，她越发愤愤不平。凭什么就她一个人烦恼，明明事件的主人公不止她一个人。
干脆把这事告诉袁一琦好了，当成玩笑也罢，当成恶作剧也罢，反正她不想让她好过。
她就想看她的反应，就想看到她因这事苦恼烦闷的样子。
孔肖吟是行动派，想到就去做了。她拿出手机给孔子空拨了个电话，开门见山：“孔子空，你有袁一琦的电话吗？发我一下。”
孔子空当即蹙起眉：“你要袁一琦的电话做什么？”
他疑惑：“你现在应该在翠湖苑看房子吧？她怎么惹着你了？”
“没怎么惹……”
孔肖吟一句话没说话就被他打断：“我听说袁一琦在翠湖苑也有套房子，怎么，你们遇上了？”
孔肖吟一听这话，大脑已经自动将所有事串联在一起，勾勒出一幅偷摸着谈恋爱的画面，羞愧一抹额头：“你就说你有没有号码吧！”
“号码我有……”孔肖吟停顿了下：“不过，目前盯着我们两家的人实在太多，这个节骨眼上，我不建议你去联系袁家的人。”
孔肖吟一叹气：“私事也不行吗？”
“你和她还有私事可聊？”他讶异的语气拉回孔肖吟的理智，她讪笑着蒙混过关：“算账应该是私事吧。”
“我知道你讨厌她，难道我就喜欢？暂时忍着点，我们不跟她一般见识。”
他一句话说得孔肖吟服服帖帖，她点头：“好。”
挂断电话，孔肖吟觉得最好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她起身，将这两大包东西放回原处。
锁上门离开时，她心惴惴的，总觉得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
****
新礼制料总部。
孔肖吟没心思参观这座传说中的大楼有多气派，提着包直奔前台，左右环顾后，略拘谨看向前台小姐：“请问袁一琦袁总在吗？”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我是孔肖吟。”
“哦，孔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孔肖吟沉默不语。
天知道她一个孔家人跑到袁家的公司来需要多大的勇气，天又知道她这两天窝在家里被这该死的秘密折磨得有多煎熬？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了，竟然还要提前预约？
纵使再不满也不能表露，孔肖吟诚恳致歉：“抱歉，由于时间的缘故没有提前预约，但能不能请你和袁一琦提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她。”
显然自打前台小姐知道她是孔肖吟后，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孔小姐应该明白，如果每个人都是想联系袁总就能联系上的话，那袁总应该已经忙死了。”
“......”
孔肖吟气极反笑，本就是典型的猫相，盛极的情绪下竟平添几分艳丽，正要理论，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孔小姐。”
孔肖吟回头，是不认识的人。
她身材高挑，穿着浅灰色条纹的套装，步伐稳中略显急促，谦恭的笑容让她想到秘书一类的人物。
对方径自走过来与她握手：“孔小姐你好，我是袁总的秘书，之前签合同时我们见过一面，想必孔小姐已经忘记了。”
孔肖吟点头回应，默不作声。原来真是袁一琦的秘书。
“孔小姐是来找袁总的吗？”
一看有希望，孔肖吟假装不解：“要预约？”她余光不经意间扫了眼前台的位置。
秘书立马上道解释：“普通人见袁总自然是需要预约的，孔小姐想见的话，我去通报就行了。正好袁总那个会快开完了，孔小姐不如随我一同去会客室等？”
孔肖吟迟缓着点头：“行。”
由秘书带领，孔肖吟一路畅通无阻到了袁一琦办公室旁的小会客室。
门合上，她满脑袋问号。袁一琦的秘书对她格外亲切和蔼，难道对以前的事……她知道点什么？
眼下的情况已不容许她思考这些，孔肖吟的心思全被接下来那件事占据。
她是来找袁一琦摊牌的。
她这两天在家呆了多久，就煎熬了多久。她依旧认为，只有她一个人饱受折磨实在太不公平，她决心把这件事告诉袁一琦。
袁一琦不是很讨厌她吗？那就让她知道她还曾那样爱不释手地抱着她亲过，恶心死她。
正想得起劲，会客室的门被推开。
袁一琦从外走进来，她一身纯白色的修身西装，面容严峻，气场使然，她朝她看来时，孔肖吟不由得心一凛。
袁一琦的眼神总是略带侵略性的，或许是她眼尾天生上挑的缘故，就算平视看人，也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距离感，叫人不敢靠她太近。
诚然，她这眼神也能是妩媚的，只不过孔肖吟从没看到过她除冷漠以外的其他眼神。
气场不能输，孔肖吟扬起微笑着朝她看去，勾唇：“袁总，好久不见了。”
袁一琦连微笑都觉得多余，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公事公办的语气，声音清冷：“你找我？”
孔肖吟极其讨厌她这种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语气，却也笑着忍了。
她默默从包里掏出那一沓照片甩在她面前，话说得帅气又洒脱：“看完再和我说话。”她期待她的反应。
袁一琦漫不经心扫了一眼过去，第一张接吻的照片就已经惊到她了，她完全无法再淡定，伸手将照片拿在手里，她翻过第二张，第三张……
时间水印是出事前，照片上与她亲密的人就坐在她对面，袁一琦翻着照片，从没觉得任何事有像这件事这么糟心。
她莫名想起丁晗的一些话，如果她当时和孔肖吟在交往的话，确实说得过去。
可她为什么会和孔肖吟交往？一个矫揉造作还爱装模作样的女人。
袁一琦头疼炸裂，抽空瞥了眼对面那人，她表情里隐隐有着不满，眼神里还有与她相似的荒唐可笑，看来想法都一样。
袁一琦冷静下来。
她将照片整齐码好摆在桌上，平静的阐述事实：“从照片看来，我们以前是情侣。”
袁一琦看向她，谋求她的应和，孔肖吟本不耐烦，却架不住她一直盯着瞧，愤懑答：“嗯！”
袁一琦将照片推至办公桌的中央，故意道：“说实话，其实我不太清楚孔小姐将照片拿给我看是出于什么目的。”
“再续前缘？”袁一琦恰到好处疑惑了声。
虽然她还不清楚孔肖吟找上她的目的是什么，但绝不可能是什么好事。既然孔肖吟讨厌她，那就只能利用她骄傲的性格将这事压下去了。
她不信她都这么说了，孔肖吟还能死乞白赖拿照片缠上她。
孔肖吟果然嫌弃蹙眉：“你别太自恋了。”
“我想也是。”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袁一琦显得格外冷静：“虽然不知道我们当初为什么会在一起，但说实话，我对孔小姐完全……这样说或许不太好。”这停顿……没说和说了又有什么区别。
孔肖吟被她激得完全将修养抛之脑后，回应：“没什么不太好，我对你也完全……是完全没有感觉！”
她本以为袁一琦会像她一样深受折磨饱受煎熬，可她没想到她会这么快接受在一起的事实。
这人是妖怪吗？嘴上说着这么讨厌她，心里却又能这么快接受她。
“如此，最好。”袁一琦仿佛在总结陈词。
经此一举，孔肖吟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她就当从前是被狗啃过舔过，反正事情都过去了，她也失忆了。
孔肖吟起身，将所有照片拿起来装进包里，态度冷硬：“那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吧。”
她正要走，手腕却倏地被袁一琦攥住，耳边还响起她若有所思的话语：“孔肖吟，我们要不要合作？”
“什么？”孔肖吟简直怀疑她听错了。
袁一琦也为她那灵光一闪而苦恼，却也循着本心往下说：“相信你也有疑惑，为什么我们两家的关系会一直不好，这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操控什么。”
她眼睛直视着她：“你小姑和我小叔的事，还有你和我的事……种种事情联系在一起已经不能简单用‘巧合’二字来形容了，这像是有人故意要破坏两家交好。”
袁一琦调查过一段时间，她认为她该抓住这次机会，联合孔肖吟。
孔肖吟确实有想过这方面，可她觉得这事实在太诡异了，简直是匪夷所思。如果是事实，那幕后人如此煞费苦心的谋划究竟是为了得到什么。
“我最近一直在调查车祸的事，出事货车司机的信息像被人故意抹去，很多细节性的消息都查不到，可越是这样就越是可疑……”
孔肖吟这才正眼看她：“你想做什么。”
“幕后人越不想发生的事，就越要让它发生，我们合作，一起揪出幕后黑手。”
咚，咚，咚。
室内静得仿佛能听见不知是谁的心跳声，沉默良久，孔肖吟终于开口：“合作的事我还需要考虑……”
袁一琦等着她的后话。
孔肖吟视线落在两人交缠的手腕处，凝眉，故意刺激她：“但现在能不能请你先不要占我便宜？”
“……”
袁一琦毫不留恋松手，优雅从一旁抽了张纸巾擦手，眉目坦然：“抱歉，但孔小姐委实多虑了。”
“……”到底是谁刺激谁啊。
孔肖吟虽然不喜欢袁一琦，但合作的提议委实有吸引力。
双方虽没直言，但都清楚这次的车祸和袁治礼孔颂吟的车祸失踪案件，大概是同一批人所为。目的明确，两家不能交好。
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失踪的亲人着想。孔肖吟想着，或许她这样做了，真能查出点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来。
找到袁一琦临走前递给她的字条，孔肖吟一打开眉毛就自动嫌弃成了‘八’字。
“13********* 袁”
孔肖吟腹诽，既然连名字都不愿意写全的话，那索性就不要写啊，装高冷给谁看。
她瘪瘪嘴，还是拨通了袁一琦的电话。
“哪位？”
“……”孔肖吟沉寂两秒：“袁小姐既然让我想清楚了联系你，如今却在这里装陌生人似乎不太好吧。”
“孔肖吟？”
“嗯，合作吧。”孔肖吟补充：“但先说清楚，合作归合作，除合作外，我们不要任何的牵扯。”
“孔小姐这是在担心什么？”
就算被说自作多情孔肖吟都认了：“有些事情还是担心担心比较好，别等到时候出现问题，再担心就来不及了。”
“行。”袁一琦依旧是公事公办的语气：“除合作内的事，我不会主动联系孔小姐。”
“嗯。”
合作已定，可关于合作后能做什么，孔肖吟毫无头绪，不得不问她：“你打算怎么做？”
“找个地方我们见一面，到时候你把星空近期的合作厂商名单带来。”
孔肖吟拧眉犹豫：“名单这么重要的东西……”
“孔小姐这点不必担心，我到时候也会把新礼这边的合作名单带过去。”袁一琦解释完又补充了一句：“既然已经决定合作了，也希望孔小姐能够信任我……或许是信任孔小姐你自己。”
“嗯？什么。”孔肖吟听不懂她最后那句，怎么就成信任她自己了。
袁一琦没再解释，她脑袋轰地一声想到那些亲密的照片。既然两人在一起过，她就该相信她以前的眼光，继而相信她。是这么个相信法吧？
孔肖吟不想谈她还介怀的事，转移话题：“带过去了，然后呢。”
“既然那人的目的是不想两家合作，那我们在解除合作后，近期合作名单上或许会有那人的身影。我们先列出可疑人的名单，再慢慢核实。”
孔肖吟跟着她思路在走：“那到时候可以先放出我们两家即将要合作的风声，观察哪家最先坐不住。”
“不错。”
你一言我一语，突然就得了袁一琦一句类似夸奖的话，孔肖吟懵了两秒，随即往额头上重重拍了下，她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袁一琦会夸她吗？再说了，就算袁一琦是夸她了，她这么聪明难道不该理直气壮的被夸，还怀疑什么？
啪的一声响倒引来了袁一琦的注意，她颇玩味似得问起：“孔小姐刚才怎么了？难道……有自虐倾向？”
孔肖吟瞬间为那一两秒的恍惚而后悔，微微笑：“打蚊子呢。”
“哦——”她拖长的尾音简直意味深长。
间接承认她是蚊子？孔肖吟恨得咬碎一口牙。
如此聊法，再聊下去简直是拿生命在开玩笑，商量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孔肖吟毫不留情挂了电话。
平复心情的孔肖吟急需喝水，她觉得嗓子都快冒烟了，正满屋子找水呢，视线突然落及门口，仿佛兜头被浇了一盆冷水，啥烟都不冒了。
她妈妈就站在门边。
孔肖吟讪笑两声，起身接过闻樱送来的汤盅，谄媚道：“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啊？都不敲门，吓我一跳。”
“我敲了门，你自己打电话没听见。”
孔肖吟心一咯噔，由着闻樱帮她打开汤盖，一股甜香混杂着药味齐冲向她鼻腔，孔肖吟霎时苦了脸，仰头：“那妈妈都听见了什么？”
拧着眉瘪着嘴的模样连闻樱都觉得可爱，她手捏上她腮边的软肉，拉开凳子坐在她旁边：“你这是希望我听见还是不希望我听见？”
孔肖吟蹙眉喝下一口，小表情如喝毒.药般，腹诽：那当然是听不见，听见了还得了。
“您都听见了啥？”孔肖吟努力放缓语调。
“就听你说打蚊子呢。”闻樱突然认真的看她：“你过两天要去尚古和谁见面？”
孔肖吟差点呛着，躲避她的视线，诺诺答：“就一朋友。”
“我可不知道你有什么朋友值得瞒着我。”
“妈……”
“行啦，知道你脸皮薄，不就是李一鸣嘛，说出来我又不会取笑你。”
孔肖吟眨眨眼，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瞬间掩面作娇羞状，将错就错：“妈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啊？”
“就你那点心思，我一猜一个准儿。”
闻樱突然撑起手肘看她：“瞧你这模样，你俩聊得挺好？”
“还行，他很体贴，也很尊重我的想法。”孔肖吟开始昧着良心瞎编。
“那就好，我一开始还觉得你会不喜欢，没想到……那我和你爸哪天找个时间，将他叫到家里来吃顿饭。”话落，她就急着起身去找孔颂勤商量。
眼看着要兜不住，孔肖吟忙拉住她，尽量沉稳：“妈，不着急，不着急，我还想再看看。”
闻樱凝眉看了她几秒，拍着她的脑袋稳重答：“也行。”然后她踩着并不沉稳的步伐离开了。
孔肖吟嗷呜一声趴在桌子上，要死了。
****
因为孔肖吟的失误，两人临时将地点改在了翠湖苑的套房。毕竟袁一琦在这儿也有房子，就算两人同一天进出也不会引起怀疑。
私底下的见面活像是特务接头，碍于不能同进同出，两人到达的时间点也不同。
袁一琦在13层，孔肖吟在7层。电梯有监控，两人一致决定走楼梯。只是这一上一下，问题就来了。
孔肖吟：“你下来，走楼梯下来。”
袁一琦：“你上来。”
孔肖吟：“上楼比下楼更消耗能量好吗？”
袁一琦：“有打字的功夫就已经爬完一层了，我去喝水，随你。”
孔肖吟翻了个白眼，到流理台前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往下灌，视线死盯着门的位置。
一直没动静。十分钟过去。
她沉默闭上眼，缓缓吐出几口气，暗暗告诫她不能同袁一琦一般见识，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包，出门。
门铃摁响的时候，袁一琦来得很快，面无表情冲她说了声进来。
孔肖吟反复告诉自己要忍，面无表情跟了进去。
绷着的表情只维持一秒就崩塌了，这屋子的装修完全是她的风格。
这扑面而来的线条感，这直线型棱角分明的沙发，还有这仿佛用尺子丈量过的家具摆放，相得益彰，格外高级。
袁一琦不知何时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她手边：“坐吧。”
孔肖吟余光瞥着身边冷脸的女人，默默端起杯子抿了口。她实在难以想象她这种人会喜欢圆润线条可爱风的东西。
不过，以前恋爱的两个人都是傻子吧，房子装修就因为对方的喜欢这么瞎搞？值得？孔肖吟难以接受她是这样谈恋爱的。
“这是新礼近两个月的合作名单。”袁一琦直接把名单递到她这边，孔肖吟依言照做拿出星空的名单，递给她。
“好，我们现在开始核对，和两家都合作的企业是重点怀疑对象。”
拿起纸笔，两人一行一行往下比对。
孔肖吟看到袁一琦将贺家列上名单，微微反驳：“这是我嫂嫂家的产业，就算我们两家合作，对她们家也没影响的。”言下之意，贺家没有可疑。
袁一琦转头看向她：“你对别人讲情义，名单上的人对你讲过情义吗？”
孔肖吟凝眉：“难道就因为这样，所有人都不该相信？”
袁一琦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贺家和我家合作的主要是蚕丝断丝，大部分都是茧衣和蚕丝的下脚料，贺家将短丝纺成长丝，再加工成绢丝和䌷丝往外卖……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家经常从贺家进口绢丝吧？”
孔肖吟迟疑了：“……这方面的业务我不太清楚。”
袁一琦淡淡扫了她一眼：“如果我们两家合作，没有中间商和差价，贺家完全没存在的必要。”
“行吧。”孔肖吟妥协了，“我记得丁家和贺家在生意上有竞争。”既然贺家有嫌疑，那丁家应该也有嫌疑。
“丁家和你们家从没合作过。”袁一琦倏地想到什么，把丁晗家的公司名字写了上去。
她边说边解释：“出事那天去的饭店是丁晗介绍的……以防万一。”
袁一琦此举完全刷新孔肖吟对她的看法，她没记错的话，丁晗和她是好朋友……她这简直是冷漠无情大义灭亲的代表了。
近来她想过太多次她为什么会和她谈恋爱，如今，她好像更想知道她谈起恋爱来是什么模样了。
改房屋装修？送情侣对戒？还特制一抽屉写满她名字缩写的丝巾？
这他妈是闷骚吧。
孔肖吟走神太久，程双放下笔，看她：“在想什么？”
这场景太类似，她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她刚进屋时看到的那个录像机。
她从来不用这东西，对它出现在她家感觉很新鲜，便趁着喝水时打开看了下。以往录的视频很多，而她点开的第一个就是她和孔肖吟。
两人肘着枕头趴在床上，她在看书，而孔肖吟手持着DV一直干扰她，这里戳戳那里点点，她会觉得烦，可镜头里的她自己却是乐在其中的表情。
突然孔肖吟盯着她就不动了，她扭头看她，眉眼含着笑问她：“发呆想什么呢。”
镜头里的孔肖吟有点可爱，凝眉疑惑的样子很生动：“袁一琦你好像又瘦了，怎么我每天这么喊你都喊不胖呢。”
觉得幼稚的话题，镜头里的她却在认真答：“你又不是每天都和我见面，电话里喊的又不算数。”
孔肖吟一字一顿戳着她的手臂：“又骗我和你见面。”
孔肖吟扭开头，生怕被她看出她在想什么，漫不经心答：“没想什么。”
想象和现实的落差莫过于此，过去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袁一琦突然生出一种庆幸，幸好是两个人都失忆了。
没时间伤春怀秋，袁一琦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桌上的名单，笔尖轻点了点：“可以借鉴上次聚会的形式，将名单上公司的儿子或者女儿约出来，趁机观察下。毕竟他们呆在家里，总会听到些长辈对我们两家合作的看法。”
“一次性？”
“一个个太浪费时间，而且容易引人注意……”
孔肖吟手机突然响了，因为手机就放在两人中间，袁一琦非故意的瞥到了来电人。
李一鸣。
孔肖吟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走到一边接了电话。
“刚才阿姨打电话叫我有时间去家里吃饭。”
孔肖吟满头黑线，无奈道：“其实是因为……”
“我知道，可能阿姨有些误会了……刚才阿姨还说她现在打电话会不会打扰到我们约会，我猜你可能和她说了点什么，就将话给圆过去了。”
孔肖吟难表感激之情，“真的非常感谢。”她趁机将事情和他简单解释了下。
“没事，我的荣幸，以后有需要尽管找我。”
“找个时间我请你吃饭？”
“我都可以。”
挂完电话，孔肖吟见袁一琦表情似乎比刚才冷了几分，皱眉坐在她身边，佯意看那份名单：“刚才我们讲到哪儿了？”
她完全没理她。
“我提点要求。”袁一琦突然将笔往纸上一放，看向她：“以后在谈公事的时候，不要打私人电话。”
孔肖吟一愣，同样冷了脸，直接气笑了：“我觉得这通电话对我们的合作并没有影响。”
“会议被迫中断，若是对孔小姐的思路没影响那自然是因为孔小姐机智过人，可原谅我这种普通人并没有孔小姐这么聪明，还是希望孔小姐能体谅下我们这种不那么聪明人的感受。”
自谦的话讲出自傲的味道也就这人做得出来了。
孔肖吟稍一思索答应了：“行。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提一个要求。”
袁一琦挑眉示意她说。
“能不能麻烦袁小姐不要每次都用命令的语气和我讲话，我并不是你的下属，我们自始至终都只是合作的关系。”从名单到上楼再到提要求，她完全是命令式口吻。
孔肖吟扬眉，表情全是被她恭维起来的骄傲：“尤其这样还会让我这种聪明人很不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