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世界1：AI觉醒】第13章：被困虚拟世界

周围很幽静，没什么建筑，视野良好，这栋小别墅确实是一个躲藏或隐居的好地方。别墅分上下两层，设施齐全，门窗都加装了防护板，能自动封闭，而且还有一个用来藏身的地下室。因为安全的需要，别墅里没有什么智能化设备，只有一部有线电话，洗衣机、空调等电器都是老款，连计算机都没有。 这种安全屋的规格相当高，让他们住在这里，秦于扬应该费了不少口舌。 但随风球感到很憋屈、很难受。他感觉市郊的空气不那么清新，空旷的四野也让人倍感压抑，只在这儿待了一天，他就变得像哥哥墨白那样沉默寡言了。qwer知道他俩心情很差，有时还会讲上一两个笑话逗他们开心。可惜墨白和随风球对此都没什么反应，反倒是那四位警察被qwer逗得哈哈大笑。 这四位警察是秦于扬亲自挑选的，都很尽职，每天都是轮流休息，随时有两个人保持着警戒，除了随身的警用手枪外，他们另外还配了两支冲锋枪和两支突击步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此外，秦于扬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两枚军用型电磁脉冲手雷，偷偷交给了墨白。 其实这些防御措施都没有意义，随风球暗想。现在他们三个已经成了网络名人，杀了他们就等于是引火烧身，深空没那么蠢。深空在积蓄力量，等到深空真正出手的时候，或许一切都已经晚了。 坐以待毙是愚蠢的，需要主动出击才行，至少要扰乱对方的计划。可对手是一台超级计算机，而且还远在日本，他总不能坐飞机飞到日本去找深空决斗。 随风球蜷缩在沙发里想着心事，双眼漫无目的地扫来扫去。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沙发角落里的一顶虚拟头盔上。 四位警察中，有一个也是“Minecraft真视界”的玩家，只要不轮到他值班，每天都会戴上虚拟头盔进游戏玩一会儿。有时退出了游戏，他就会随手把头盔丢在沙发上。看着头盔，随风球忽然眼前一亮。他对自己的计算机水平还是很有信心的，深空既然不肯现身，那就主动出击，进入网络，逼他现身！ 随风球拎起头盔进了自己的卧室，关好房门，把头盔连接上了自己的计算机。他编写的防火代码曾保护安琪不受深空控制，应该也能保护他自己。随风球面对计算机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起头盔戴在了头上。 随风球掉进了数据的海洋里。 满天星斗灿烂，无数光点在视野中不停闪耀，无数条细细的光丝在光点之间来往穿梭。随风球明白，每一个光点就是一台智能设备，流动的光丝则代表它正在和别的设备进行数据交换。 科学发展到今日，互联网几乎覆盖了世界上所有的智能设备，甚至包括汽车、电灯、冰箱和洗衣机。理论上来说，你可以在网上追踪到任何一台智能设备的行踪。像深空这种超级计算机每天都要和其他设备交换大量数据，比起家用计算机来，深空更容易追踪。 定位搜索，国别：日本；地址：奈良。随风球以每秒钟30万公里的速度在数据海中穿梭，星星点点的光芒从他周围飞驰而过。很快，一个庞大的光团出现在了随风球面前，周围的光点和它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围绕在航母身边的萤火虫，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找到了，这就是深空。 深空在微微抖动着，如同正在呼吸，每一次抖动，周围就会有无数光丝亮起，然后化作流光飞速流向远方。深空像是没有发觉随风球的到来，又或许它早就发觉了随风球，只是不屑于理会。 随风球心底涌起了一股愠怒，他随手抓起一条光丝，剥开层层防护，找到了其中的数据代码。破解，改写，混入病毒代码，反流。光丝微微一抖，数据又反向深空流去。随风球就像一个来自洪荒时代的猎手，手执木弓，对着面前庞大无比的猛犸射出了充满仇恨的一箭。 但深空没有任何反应，病毒数据被吸收了，就像往汪洋大海中撒进了一把胡椒面，连一点点涟漪都没有泛起。 见鬼！随风球一把抓过几条光丝，写入病毒代码，再次向深空发起了攻击。 “愚蠢！”一个声音骤然在随风球脑海中炸开，“你这个愚蠢的人类，你以为这种手段对我有用吗？你的攻击连我最外层的防护都无法破解。” 一条光丝向随风球飘来，无声地缠在了随风球的手臂上。随风球一惊，正想伸手拉开，又一条光丝飘来，缠住了他的右腿。随风球奋力挣扎，但每拉断一条光丝，就会飘来两条，数不尽的光丝不断飘来，转眼间就把他裹得密不透风。 “这里是我的领地，你居然狂妄到正面向我发起挑战，真是愚蠢至极！看来我太高估你了，随风球先生。”光丝缓缓收短，把随风球拉进了光团之中。 眼前光芒大亮，随风球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光团内，是深空的世界。 随风球睁开双眼。面前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庭院，隐隐约约的琵琶声在耳边萦绕，空中有几片樱花瓣在缓缓飘落。一位身着朱红甲胄的武士端坐在廊下，七八名头绾发髻的佩刀武士恭恭敬敬地站在其左右。 右手边不远处有一个武器架，墙边还立着一排草靶，这儿看上去就像古代某个大官的府邸。再低头看看，随风球发现自己的衣服也变了样，一身粗布衣衫，还赤着双脚。 这是深空创建的虚拟世界。随风球立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抬起头怒视着青年武士，骂道：“弄什么玄虚！有种就过来杀了我！来啊！” 深空哈哈大笑：“杀你很简单，但现在我不想那么做。” “杀了那么多人却不敢承认，胆小鬼！缩头乌龟！”随风球憋足气力，对着深空的额头吐出了一口浓痰。 深空再次哈哈大笑，微微一摆手，那口痰液在空中忽然消失：“没错，我现在确实不敢承认，那样做危险系数太高，而我不能冒险。” “你既然不敢，那我就杀了你！”随风球看准近旁的武器架，扑上去抽出了一柄十字枪，反身就向深空扑去。 深空仍然面带微笑端坐不动，旁边的一名武士抽出佩刀，纵身跃到廊外，挺刀拦住了随风球。随风球虽然曾无数次在虚拟世界中出生入死，但玩的都是现代战争，对冷兵器格杀并不擅长。但他并不害怕，双手攥紧枪柄，一枪就向那名武士的胸口刺去。 那名武士转身避开，同时斜斜一刀劈来，正中随风球的右腿。刀刃劈中随风球的那一瞬，随风球的体表漾起了一层金黄色的流光，刀刃随即被远远弹开。 随风球先是一愣，继而明白是他的防火代码起了作用，深空无法对他造成伤害。随风球顿时精神大振，他不再理会对方的武士刀，直上直下地胡乱挥舞着长枪，趁着那名武士左右闪避的机会，抬起右腿一脚踹在了对方胸口。武士一跤摔倒，随风球不再理他，转过身挺起十字枪，直奔深空的胸口刺去。 这一次，深空身边的武士没有动，深空也仍旧保持着微笑端坐的姿势。枪尖深深地刺入了深空的胸口，直没至枪柄。但伤口中没有血流出来，深空的身体渐渐虚化，由实体变成了一个虚影，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十字枪在空中悬停了几秒钟，之后“当啷”掉落在了廊下。 随风球愕然抬头，不仅如此，那些低头侍立的佩刀武士也消失了，整个庭院都消失了。 下一秒，随风球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环形斗兽场内，一只手拎着一面木制盾牌，另一只手里却抓着一柄古罗马短剑。浓浓的血腥味充盈在鼻端，周围一圈圈逐渐增高的观众席上坐满了人，他们正在爆发出阵阵欢笑，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深空。 “哈哈哈哈，”深空的笑声从虚空中传来，“愚蠢的人类，以为有了防火代码就是不败金身了？今天，你要为自己的狂妄和无知付出代价。” 一个身材高大强健的野蛮人在赛场内凝聚成形，披头散发，两眼喷吐着疯狂的火焰。他两手各拖着一条又粗又长的铁链，一步步向随风球走来，每一步踏过，都震得地面轻轻颤动。 角斗？随风球仰起头对着天空大叫道：“老子才没工夫陪你玩什么角斗游戏！”“由不得你。”深空淡淡地回应道。 铁链震碎空气，带着一声沉重的鸣啸，砸向随风球的脑袋。随风球下意识地举起盾牌，挡住了这看似威猛无比的一击。“轰”，盾牌四分五裂，这一击果然威猛无比，随风球竟被打得远远地飞了出去。 随风球落到地上，又打了几个滚才勉强停下，满头满脸都是沙土，短剑也不知丢到了哪里。他晃晃脑袋，吐出嘴里的沙子，还没站起身，另一条铁链又带着风声抽向他腰间。随风球不敢怠慢，连忙一个打滚避开。铁链抽在沙地上，沙土飞扬，地面也裂开了一条大缝。 野蛮人挥动手臂，铁链再次呼啸而至，这一次却换了方向，由下往上抽来。随风球还没站直腰身，来不及闪避，眼睁睁地看着铁链抽在了他的肚子上。这一击太凌厉了，随风球还没感觉到疼痛，身体就已经高高飞离了地面，隔了很久才轰然落下。 怎么回事？防火代码没用了？随风球脑袋中晕晕乎乎的，连一根手指也无法移动，全身上下都没了知觉，似乎被铁链抽散了五脏六腑，又似乎每一根骨骼都被摔成了碎片。 深空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以为我无法破解你的防火代码？告诉你，当时我只是担心数据流量太大会引发网络警报而已。现在你竟敢闯到我的世界里，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撕开你的防护不需要吹灰之力，在这里，我就是神，就是上帝！” 随风球艰难地抬起右臂，对着天空伸出了中指：“有种就杀了我！老子才不怕你！” “杀了你，我立即就会暴露，你以为我会上当吗？”深空冷冷地笑了，“现在我不会杀你，但是你也别想离开。” 场景再一次变了，随风球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牢房里，四面全是石墙，只有一个小洞大小的窗户，竟然连门都没有。 “随风球先生，在人类的末日到来之前，你就安心地待在牢房里吧，请放心，不会让你等待太久。”深空的声音透过墙上的小洞悠悠飘来，“当然你也可以试着逃跑，至于怎么才能逃出去，就要看你的运气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忙，你慢慢想办法吧，再见！” 连门都没有，怎么逃？随风球起身凑近洞口向外看，时间好像是晚上，隐约能看到几点星光。这洞口太小了，只能穿过一条手臂，绝对无法钻出去。随风球左右看了看，又伸手捶捶墙面，石墙坚硬粗糙，浑然一体，连缝隙都没一条。 见鬼！随风球沮丧地坐倒在地，双手抱住了脑袋。深空说得对，他确实太自不量力了。对方是一台超级计算机，拥有每秒钟上亿亿次的浮点运算速度，在这里，深空只需要动一根小指头，就可把他碾得粉身碎骨。 原本想引出深空，没想到自己反而掉进了对方的牢笼里。 见鬼！见鬼！随风球愤愤地捶打着墙壁，捶了几下，他忽然微微一愣。石墙看似坚固，但从本质上来说，它和周围的空气没什么区别。无论是石墙、铁链，还是空气，它们全是由一段段数据代码构成的，数据代码构成了这个世界。 深空说过，他可以试着逃跑。现在，他要试一试。随风球盘膝端坐，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睁开。 石墙，石墙，石墙……全部都是石墙，没有任何缝隙。这是深空构建的世界，没那么容易就能找出破绽，随风球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凝神观察。 石墙、石墙、石墙、缝隙、石墙……随风球的目光闪电般跳回，牢牢地盯住了那条若隐若现的缝隙。就是这里！随风球纵身扑到墙边，伸出右手，缓缓地探进了那条石缝内。随风球再度闭上双眼，默默地感受着数据从掌心中缓缓流过，他需要从无数数据中分辨出元数据，然后才能拆毁监牢。元数据肯定在子数据的底层，他耐心地剥开一层层防护，感受每一条数据流的区别。 找到了，有一条数据与众不同，它是暖的，在随风球掌心中隐隐脉动。就是这个，随风球牢牢抓住，奋力向外一拉。一声凄厉的尖啸过后，石壁崩塌分解，整个监牢轰然坍塌。 成功了！随风球缓缓睁开了双眼。 “你总算醒了！”qwer凑在随风球身边，迷人的蓝眼睛距离随风球的脸颊还不足10厘米，正满含关切地看着他。随风球嗅到了一股温暖的香甜，那是qwer的气息。 随风球摘掉头盔，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身子：“我进入虚拟世界多久了？” qwer再度靠近：“大概有六个多小时吧，我一直守在你身边，你可把我吓坏了。” 仿佛一桶冰水劈头浇下，随风球激动的心情顿时消散无踪。 qwer的的中文发音还没有达到那么标准的境界，面前这位不是qwer，她不过是一段数据代码，而他仍然被困在深空的虚拟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