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BA同人】禁忌饥渴

*这是俄罗斯作者Kristabelle的同人作品,已向太太求得翻译和转载授权
*AO3原链接: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29002620
*赞美这位高产又高质量的作者!!!我实在太喜欢她写的BA同人了!
*这篇背景是天使刚回到军团,军团还是幽魂军团的时候;设定应该是从法罗斯中天使会对阿兹卡隆的血感到饥渴这一点出发做了一个假设,如果对有着血腥传统的老第九军团战士来说,这种反应是双向的……?
**圣吉列斯节快乐!

禁忌饥渴
By Kristabelle
数天已过,我仍旧无法忘记那种感觉。
那感觉很难形容。那是本能?渴望,或是转瞬的冲动?它搅乱我的意志,片刻间冲刷着我的思维;接着褪去,残留微弱的回音。但它并未消失。即便是现在,在一段时间之后,我还能在脑海捕捉到它的回响。与塔加-彭塔卢斯之上的那种感觉微妙的相似。
无论如何,都没法否认它存在过。
我依旧能感觉到每一次见到天使时,我胸膛之内心底某处那久久不散的压力。我觉得我并非唯一一人。
我的兄弟们也有同样的感觉,虽然我确信极少有人胆敢承认。这耻辱的感觉挥之不去,我越是努力想将其遗忘,它便越发茁壮,或许它将萦绕我的整个余生。
这不该如此,可第九军团本就与他人不同。这一点很少被坦然言明,但那些为数不多敢在战场上支援我们的盟友,他们脸上的表情我看得再清楚不过。我们是不同的,这大概就是原因。
但即便我并不习惯谈起此事,我也不会闭口不言。
影月苍狼们的脸隐藏在头盔之下。但在我看来,在如何看待我们这一方面,他们有着与卢佩卡尔相似的忧虑。要我真的说来,卢佩卡尔甚至从未把我们放在眼中。他那些满是怀疑和忧虑的眼光可以说是牢牢绑在圣吉列斯身上,也仅仅落在他身上。我们对帝皇心爱的儿子来说不过是些恼人的小麻烦,不巧刚好缀在了一个天使身旁。荷鲁斯看起来就像是在担心与我们产生接触都会玷污了那纯粹的存在。
但有时我自己似乎也有着相同的担忧,且不比他少。
“十四连连长,”影月苍狼拉长了语调,像是在嘲讽这个头衔——虽然通过通讯格栅传出的声音毫无波动,“你到来是为何事?”
“我想与圣吉列斯谈谈。”我回答,试图隐藏自己的恼怒。
影月苍狼检查了数据板,假装对这项工作充满热情。我耐心等待。
“——你不在来访名单上。”他最终说。
我的手指自行攥成了拳头。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就好像他给的答案还不够明显似的。
影月苍狼拿着数据板摊手示意,“意思是你可以去其他地方和别人说说话。”他解释道。
我迅速评估形势。他们有两个人,都穿着全套马克三型盔甲,装备阔剑,正适宜荣誉卫士的配置。我所穿的大远征型号更轻,我的优势是速度,这意味着我也许有机可趁,只要我能在影月苍狼意识到情况的严重之前先杀掉其中一个。
事实上,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
先干掉左边还是右边?
“嘿,再提醒我一遍,”我问道,拖延时间并分散注意,“什么时候开始,第十六军团的人能够决定其他阿斯塔特是否能去见他们自己的原体了?”
“在我们得到相关命令的时候。”回答紧随而来,“还是说命令这种小事对你们而言一文不值?”
绝对是左边这个,我自顾自决定。愤怒在我胸膛中沸腾,随时都会爆发。
“命令对我来说十分重要。”我以冷静的声音回答,内里则预备着攻击,“马上你就会发现它意味着什么——”
“不,他不会。”圣吉列斯驳回了我的话。
像是有一桶冰水浇在了我身上。
我们都僵硬了片刻,被他出乎意料的出现吓到了。他站在微开的门后,羽翼叠在背上,整个轮廓都笼罩着一层温暖的金色微光。
我在我的原体注视下,弯下膝盖,垂下头颅。与之前相同的感觉再度涌起,叫嚣着试图压倒理性。我可以感觉到獠牙在牙床中转变呲长,鲜血在我血管中如锤一般重重敲打,使我难以分辨落在我身上的那些话:
“拉切尔,想要进来你可不用跪下。门廊没那么矮。”
如坠雾里,我立起身走过影月苍狼身旁,听到天使感谢他们尽忠职守的警惕排查。门在我身后关上了,那种感觉——我努力对抗的那种灼烧的渴望——也逐步平息。我谨慎地再次看向圣吉列斯。
他并未着甲,只穿着边缘绣着金纹的宽大轻袍。天使微微一笑,注视着我困惑的脸庞。
“所以你之前所说的,你想聊些什么,拉切尔?”他问道。
我羞愧地发现我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我想屈膝跪下,但我记得不能这么做。圣吉列斯就站在边上,他距离我如此之近,我伸出手就能触碰到雪白的翅膀。这个念头几乎压倒了我脑海里的其他一切,只留下狂喜的崇敬。
还有渴求。
我记起自己来此的原因,我张开嘴想说话,但却突然吐出了完全不同的言语。
“您知道我的名字?”
天使伸出手来,按住我的肩甲,轻轻引导我走入房间深处。
“我记性很好。”他回答,“我记得你的名字,连长,即便它并未写在你的装甲上。来吧,我希望你能和我喝一杯。”
我顺从地跟上他。我的战靴重重踏在薄薄一叠地毯下的金属地板上,而圣吉列斯的脚步却恰恰相反,几近无声。我这才意识到他并未穿鞋。
“吾主,我很抱歉,如果我做了什么错事——”我说,这听起来肯定很假。我万分确信我行事从未那样果断过。“我不曾要求觐见过原体,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正确地提出申请。”
天使饱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确切说,”他突然承认,“我也不知道怎样做才是正确流程。”
我看着他,为他的直白感到有些泄气。作为回应,圣吉列斯轻轻笑了。
“我的兄弟们研究出了一堆奇怪的礼仪,”他补充,“我相信随着时间推移,我们也将发明出我们自己的一套流程。但那也不太可能包括攻击门口守卫这一条。毕竟,你的表亲们只是在履行职责。”
他知道了,我意识到。隐藏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毫无意义。
“他们不太礼貌。”我闷声说。
“很遗憾,是的,”天使同意,“但无论如何,袭击影月苍狼可不会改善军团的名声。”
“原谅我的鲁莽,吾主,但我觉得不袭击他们也不会对军团名声有什么帮助。”
“恐怕你是对的,”天使答道,他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指着一把椅子,“请坐吧。”
有一瞬间我困惑地愣住了。椅子对寻常凡人来说已经过大,但对军团战士来说并非如此。这也是传统,阿斯塔特总是保持站姿。
“坐吧,拉切尔,”天使重复,看出了我的疑虑,“我保证它不会在你身子底下裂开的。”
进一步的犹豫实际上意味着拒绝履行命令,因此我服从指令,沉身在一张深色椅子的边缘坐下。我被沉重盔甲包裹的身体却埋进了柔软的垫子里。这看起来很滑稽,这样的柔软没有任何意义,穿着盔甲的军团战士根本感觉不到豪华的软垫与光秃秃的铁凳子之间的区别。你背后的动力背包根本不允许你往后倾靠。
圣吉列斯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而看着他,我猛然意识到,我们俩都在以同样可笑的姿势坐在椅子边上。唯一不同的只是妨碍我正常坐下的是动力背包,而妨碍原体的则是他伸展在扶手上的双翼。我们互相对视了一会儿,我发誓我们在想着同样的事情。
然后天使笑了。
“你知道,”他说,“我觉得发明这些椅子的人这辈子都没有穿过动力甲。”
并且他也没有翅膀。一个毫无依据的想法闪过我的脑海,而在紧随其后的是刹那爆发的愤怒。这世上竟有人不加思考、毫不上心地对待我的原体,这一事实让我愤慨。在我看来这几乎是亵渎,天使现在占据了我全部的思想和感情。在这一刻,他几乎就是我的一切,我存在的全部意义。
我眨眨眼,这短暂而醉人的喜悦过去了。圣吉列斯仍然在这里,仍然是人类一切最美之物的化身,但清醒思考的能力正在回到我身上。情感的狂潮褪去了。
但其中一种依旧存在。
我下意识舔了舔突然变得有些干涩的嘴唇。
机仆服从天使无言的指令,呈上了两杯盈满的酒液。我从机仆的操纵装置中拿过属于我的那杯,一股辛辣微酸的气味刺进了鼻间。黄金杯沿之中的猩红表面平静无波,但在我手中却荡起了难以觉察的微小涟漪。
在我眼中,酒液看起来就像是……
“敬未来。”圣吉列斯说,将酒杯举到了唇边。
我抿了一大口,酸变的葡萄酒包裹了我的舌头与唇腭,在意识边缘,阳光普照下葡萄园覆满山坡的模糊景象一闪而过——那是遥远的回声,侦测神经所激发的真实幻觉。我的双眼紧盯着天使,我想知道他是否也有同样的感受。
或多或少,他会与我们有同样的感受吗?
天使放下酒杯,回望着我。在他开口前他又笑了。
“它们很美,对吧?”
我胸膛中的心跳漏了一拍。似乎在这一刻原体彻底看穿了我,能随意翻阅我脑海中任何他想知道的事情,能看透这本紧张的纪事之中任何一页可耻的内容。
“所以,”我轻轻说,“你也感受到了?”
他慢慢点头回应。
“从也许各不相同的角度,我的父亲将这种奇特的能力赋予了我们每一个人。我不知是否是他刻意所为,或者是出于意外,但我们军团在这方面确实比其他人更有天赋。”
我想就该是此刻了,不会再有比这更合适的时机开口。我现在就该说出来——或者永远闭嘴。
但取而代之的依旧是完全不同的话。
“这酒非常好,吾主。”
天使脑袋微斜。
“确实很好,”他同意,“但并非我的兄弟们所拥有的最好的酒。”
我理解他的意思。片刻间怒火再度涌起,血脉中奔流的心跳加快了步伐,像在渴盼战斗。
“我们并没有足够高效的补给线。”我说。
这是我能想到最温和的表达了。是的,当然了,只是“不够高效”。
原体的目光越发冰冷。
“我已听说过有关补给的问题。”他说,“至少,我们缺乏重型火力。”
我苦涩地笑了。“缺乏?我们根本没有。我们必须尤其珍惜您的兄弟提供的那些坦克,以避免在厚厚城墙下受辱。他们就是害怕交给我们武器和装备。显然,哪怕是酒,对我们来说好像也过于高贵。不过我们已经习惯了。太久了,我们已经习惯了不惜一切以求生存。”
“这会改变的。”天使回答,他美妙的声音如今冷如钢铁,“再也不会有人敢说我的儿子配不上什么东西。”
就是现在,或者永远闭嘴。
我开口时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坚定,“但他们是对的。”
圣吉列斯专注地看着我。
“他们的评价是完全正确的,”我继续说,即便每个字都难以出口,“我们并非十六军团,或者十七军团,甚至也不是第十军团。我们是野兽,手握炸弹只会更危险。我们是使用之后就该被即刻销毁的野蛮武器。我们能做的只有屠杀——当然了,在这方面无人能与我们媲美。您自己也亲眼看到了。”
我看着原体修长的手指按住金杯——并未明显使力,它们仅仅是捏得更紧了一些,但其下的金属就开始扭曲。
“这也会改变的。”天使重复,“相信我,拉切尔,我们将一起改变它。有朝一日,军团将能与影月苍狼比肩,在漫漫星河间骄傲前行。”
我摇摇头,“不,吾主,我相信您,我也想相信您。但可怖的事实不会因此改变,我们确实是野兽。”
他定定地看着我,我心中泛起了同样的痛苦,逼得人想尖叫出声。
“抱歉,”我低声道,“我不该那么说。”
“为何你这么认为?”天使开口,鼓励我继续。
但想继续下去真的太难太难。
“因为……”我张开嘴,嘴唇又变得危险地干涩。
我低头看去,酒液在杯中轻摇,冲刷着金色的杯壁。浓稠而猩红,它看上去与鲜血如此相似。
“我感觉到了,吾主,”我最终说,“不仅是我,其他兄弟也是如此。您第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当我们第一眼见到您……”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沉默蔓延开来,变成一种折磨。我不敢从鲜红的酒液上抬起目光。
天使并未催促我。
“有一瞬间,”我补充,“我们都被一种我耻于言说的渴望攫取了心神。”
沉默再度统治了数个心跳的时间。
“但你必须告诉我,”圣吉列斯说。
“对不起。”
时间变得过于漫长,几秒钟延长成了数个世纪。
“拉切尔,”天使呼唤,“看着我。”
我无法反抗命令,抬起头看向他美丽的脸庞。
“你必须说出来,”原体再次说道,“毕竟如果我不知道这渴望是什么,我也无法满足它。”
我心里某些事物决堤汹涌而出,心底的压力变得几乎难以忍受。
“它不可能被满足的,吾主。”
“你要是不说,那确实不可能。”
我深吸一口气,“在那一刻,我们都想将獠牙深埋进你的血肉。”
该结束了,结束在此刻。但我依旧好端端坐在椅子里,紧抓着手中那杯珍贵的美酒,圣吉列斯稳稳坐在对面。世界并未崩塌,并未化为虚无。
“换句话说,”原体平静地阐述,“你想要吞噬我?”
我没法开口回答,只能点头。
但令我惊诧的是,天使嘴边浮现出一抹笑容。
“拉切尔,这是近几周来,我所了解到的最好的消息。”
“为什么?”
圣吉列斯放下酒杯,手指交叉锁在一起。
“你看,阿斯塔特的精神经过改造、经过重塑,以便更好的契合大远征的需求;但在很多方面你依旧是个人类。这非常好,比起变成眼中除了任务一无所有,变成包裹在战士躯体中没有灵魂的机器要好上太多。而你的话正是一项铁证。”
面对我的惊讶,他摇摇头,“事实上,拉切尔,这种吸纳——去占有、让某物永远成为自己一部分的欲望,正是爱最狂野、最古老同时也最强大的表现之一。或者说,是它最极端的形态。”
我感觉某根紧绷的弦被斩断了。过去几天发生的一切突然都失去了意义,唯一重要的就是原体正在这里,正在我身旁,而他知道了真相——但似乎这真相一点都吓不到他。
事实上,好像情况完全相反。
“所以,”我说,随着每一个吐出的字符,我的声音越来越有力,“在这之后,您不会背弃我们?”
天使重重叹了口气。
“你们是我的儿子,”他回复,“我永远不会背弃你们。”
我可以感到自己的嘴角自行咧开,化为一个笑容。不可思议的轻盈感弥漫全身,就好像我不用跳包也能飞到天花板上似的,仿佛长出了翅膀。
“并且我也能满足你的愿望,”原体补充道,“如果你依旧有所期望。”
“但——”我开口,圣吉列斯却以一个手势将之打断。
“是或否?”
他的目光,这种让人丢盔卸甲的直白根本无从抵抗。
“是的。”我说,诅咒着自己。
天使点头,从我手中拿过了酒杯。那一瞬间他的手指触碰到我的手甲,盔甲的自动感应装置告诉我原体的手很温暖、几近炽热,远比我自己的手要温暖得多。
“那么就这样吧。”圣吉列斯说,我看见他指间闪过银色的刀刃。
在我有所动作之前,他就将匕首切入了前臂的皮肤,火热猩红的鲜血喷涌进酒杯,与深色的酒液混合在了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甜美醉人的香气。我屏住呼吸,但口中依旧充满了唾液,就像是在长久饥饿后面前摆上了一桌节日大餐。
涌泉逐渐干涸,化为一连串的鲜红血珠,最终停了下来。我看着那道深深的切口在眼前结痂。我的双眼黏在天使的伤口上,他用另一只手将酒杯递给我,我却甚至没能第一时间理解面前发生之事。
“也许这能使酒液更加香醇。”圣吉列斯微笑着说,“我保证,当我们建起自己的家园,我们会在那里种下自己的葡萄园。”
我想问他这怎么可能,因为我听说巴尔是红色恒星照耀下一片荒凉的辐射废土;但杯中混合的血与酒遮蔽了其他一切。成熟浆果的微酸浓香混合着鲜明醇厚的铁锈味道。
我以双手捧杯,奉到唇边,饮下佳酿,如饥渴之人奔向鲜活涌泉。但我的双眼依旧定在圣吉列斯身上。我下意识以为会在他的脸上看见反感与鄙夷,但完全没有;只有理解。
他知道会发生什么,这正是他希望的。这鲜血是他赠我的礼物,一个父亲送给儿子的礼物。赤诚以待,换取真心。
在侦测腺携我踏上巴卫二辐射废土的前一刻,我想着,也许我正饮下这世上最棒的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