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卡律布迪斯九星，锡兰市

       锡兰市内火光四起。

       杰弗里斯驾驶鹈鹕号慢悠悠地从高楼林立的城市上空飞过，运输机的周围尽是家具焚烧所产生的滚滚浓烟。

       “粮食暴动。”渡边说道，他正紧紧地抓着织带，和吉斯一起眺望着鹈鹕号舱外的风景。杰弗里斯已经降下坡道，运输机就快要降落了。

       吉斯走至舱后，向外张望。“没想到在近地殖民地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抓稳了，长官，”杰弗里斯扭头喊道。鹈鹕号倾斜着，从一片塔群附近飞过。

       渡边凝望着在城市高楼之间袅袅升起的烟柱。“这里本是一座矿业小镇。一切的发展规划都是为了让钱能重新流回公司的口袋。你为公司打工，然后赚钱付房租，但你住的公寓却归属矿业公司的一个部门旗下。你常去的商店和旅游景点也都是公司负责经营。这应该算是商学院教授口中的典型案例吧。”

       “那为什么会发生暴动呢？”杰弗里斯将鹈鹕号的姿态归正，城市在他们后方愈来愈远，太阳落入高楼背后，将建筑照得闪闪发亮，天上的云朵也被映上了一抹橙色。太阳的余晖照耀着锡兰市的窗户，让整座城市变得仿佛是金子制成的一般。

       “他们垄断了市场，然后开始哄抬市价。人民在泥潭中越陷越深。他们的那点工资根本就不够生活开销，债务越欠越多，生活困苦不堪 。”

       “后来有一家竞争对手公司跑到了这儿，想要获得星球的采矿权，却被当地公司在卡律布迪斯九星扶持的傀儡政府否决，于是事情便大发了。新来的那家公司从2525年开始出钱收买那些生活困顿的工人，想要通过他们来动摇当局的政治决策，在一次抗议游行中，锡兰市警察失手打死了几名示威者。自那之后，叛乱便开始在这里生根发芽。锡兰市的大金主们现在不惜花大价钱，也要将资产抽离此地，转移到离地球更近的殖民地上。去年，ONI建议UNSC对此地进行军事管制。”

       “可我们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军队和舰船了。”渡边说道。

       鹈鹕号飞过锡兰市的边界，来到了一条蜿蜒的长河。仓库整齐地排列在岸边，一艘艘大型集装箱船稳稳当当地停靠在混凝土码头内。

       “我们到了。”杰弗里斯的声音从他们的耳机里传出。鹈鹕号逐渐减速，引擎转位以调整推力方向。

       他们降落在一座仓库顶部的停机坪。渡边松开织带，开始走下坡道。吉斯紧随其后。

       鹈鹕号再次升空，飞向了远处，屋顶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一名留着长发，身穿脏兮兮灰色工作服的女子正站在仓库的楼梯井里等着他们。

       “科林西亚·汉森，”渡边说着，握住了她的手。“吉斯上尉，这位是我们在地表上的ONI联络人。她一直在协助我们调查市面上的星盟武器，并负责将它们找出来进行销毁。将叛军船只拦截下来的人也是她。”

       “很高兴见到你，渡边少校。”她看向吉斯。“海军跑这儿来做什么？”

       “为了给行动多一层保障。我们也许要用到他们的轨道投送能力。”渡边环顾四周。“你在报告里不是说你有船员制服和十五名探员吗？”

       “都在楼下的疣猪号里。衣服你们在路上换吧，我们得抓紧时间。”

       “怎么这么着急？”渡边问道。“时间不是应该很充裕吗？”

       “城市暴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那些暴民们迟早会发现食物等物资就藏在这些仓库之中。叛军们担心这会影响到交易，便决定提前来取走星盟枪支。我们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了。”

       吉斯扬起一边的眉毛。根据他以往的经验，临时改变计划可通常不会有什么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