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你那带上枷锁的双手

伸出你那带上枷锁的双手 那是特殊的二月，满洲的天空依然下着鹅 毛的大雪，顺着山边缓缓而下，落在了城 市的大楼农村的村庄，落在阳台与屋檐， 市井的街道，地下的沟渠最终落到人的身 上染上了一片惨白。 当一阵风呼啸而过，你能发现天空中飞舞 的雪花中掺杂着飘散的黄纸，此前在人的 手里脱手，被吹上了天空混杂在一起，形 成了奇怪的仪式然后又拍在了路过行人的 身上，让人厌恶的打落在地后行色匆匆的 避开，魂幡随着风荡漾，送葬的队伍断断 续续悠悠长长。 那年的那月是个大事发生的日子，国企改 制，工厂破产工人大下岗，黄河上下一片 哀嚎。 那月那天又是个“小事”发生的日子，赵 工农的父亲赵红旗今月今天离世了，工友 们正在为他举办葬礼。 在赵红旗离世的同时，他干了一辈子的那 座工厂也随着炸药的轰鸣声坍塌而落，缓 缓倒塌的烟筒像是一个巨人在倒下，逐渐 解体，埋葬在他所生产的碎肉血泊当中从 此销声匿迹。 工友们站在工厂废址上，凝视着这时代的 悲剧。 赵红旗的葬礼就举行在这，根据他的遗 愿：“我要跟老厂子在一起，走·····” 这是是送葬的尽头，是葬礼的开始。 一阵萨克斯传来，悲鸣的俄罗斯音乐从乐 器中传出渲染着周围人的气氛，但现实的 悲剧早已不需要一曲悲歌来烘托，已经够 惨了；来自南方的春风像是一记重捶，将 美好的生活如同琉璃般砸碎留下一地的碎 片。 悲伤的气息随着风越吹越烈，弥漫着四处 飘零的纸张。 “大下岗”三个字就像是一块大石头，沉甸 甸的压在众人的心口，沉默的悲伤在每一 个人的胸口萦绕。 这样的时刻，没有任何人能笑得出来，甚 至连笑的勇气都没有。 悲痛中带着愤怒，悲凉中带着无奈，悲壮 中带着无助，绝望中带着悲痛….. 这样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 “呜哇！”一位工友突然失控，蹲下抱头嚎 啕大哭。 他哭得很伤心，很绝望。 哭泣的声音响彻天际。 工友们纷纷侧目看去，有些惊异，没想到 原来这么一个刚硬的汉子竟然也会哭的像 个娘们儿似的，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很难 受。 哭泣的工友还在继续，一声声撕心裂肺， 哭得人肝肠寸断。 "哭吧，痛快的哭吧，哭完之后就好了， 什么都没有了….”一位年纪稍微轻一点的 女性工友忍不住抹着眼角，轻声说着。 她的话引起了其余人的共鸣，大家也蹲下 抱着脑袋大哭。 “哭吧，哭出来会好一点....…”有人在旁边 低语。 哭，只是宣泄自己情绪的工具而已，这世 界上除了泪水什么都不会带给你。 何其的荒谬，人们在他人的葬礼当中哭的 不是那个人，哭的更像是一个已经盖棺埋 葬的时代。 赵红旗的葬礼很简单，只有简单的祭品和 仪式，葬礼结束之后，人们纷纷散去，只 有少数人屹立在工厂的遗址边，我在等待 着什么，似乎等待着谁能够重新带领着他 们。 但是，挥舞红旗的那个长者已经不在了： 太阳落山之后谁又能够给他们带来黑夜的 光与温暖呢？ 赵工农抬头看向了天空，黑云笼罩着大 地，仿佛这片大地已经陷入了永远的黑 暗，他们再也看不到希望。 一滴滴雨点落下，赵工农看着它们在风中 摇曳，像是人的眼泪一样。 “听说……你要去深圳？” 王老头问他，王老头是赵工农父亲在世时 的老工友，也是赵工农的长辈，他在赵工 农父亲逝世后照顾赵工农他们家小。 赵工农点了点头，说道：“恩.....我想去看 看。” 王老头看着这个孩子叹了口气：“你这孩 子.....怎么总是做傻事啊。” 赵工农笑了笑，说道：“在这里，已然没 有希望了，国家的政策是要发展南方的经 济，我在那边至少能够赚到弟弟妹妹学费 和生活费的开支，而不是在这个萧条的地 方饿死。” “哎....…”王老头无可奈何的摇头似对着赵 工农又像是对着赵红旗说：“老赵呀，你 这孩子....…” 王老头转过头看向了那一栋建筑只见上面 斑驳的写着“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建设 祖国”，说道：“行，你走需要什么跟我 说一声，我替你准备……” “多谢老伯了。” 王老头摇了摇头，说道：“我这把老骨头 能帮忙的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赵工农笑了笑。 王老头想起赵红旗在世的时候曾说 过：“我最怕的就是自己没用，却要拖累 大家。” “好啦，别多愁善感了....，王伯伯，我 要走了，再见。” “哎....…”王老头无可奈何的摇头似对着赵 工农又像是对着赵红旗说：“老赵呀，你 这孩子....…” 王老头转过头看向了那一栋建筑只见上面 斑驳的写着“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建设 祖国”，说道：“行，你走需要什么跟我 说一声，我替你准备……” “多谢伯了。” 王老头摇了摇头，说道：“我这把老骨头 能帮忙的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赵工农笑了笑。 王老头想起赵红旗在世的时候曾说 过：“我最怕的就是自己没用，却要拖累 大家。” “好啦，别多愁善感了....，王伯伯，我 要走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