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第安纳波利斯》第一卷：神风 第十六章

1945年7月15日

海军总部大楼

马雷岛,加州

        在印第号上，一个水手长的大副敲了两次铃，1MC响了起来:“印第安纳波利斯离船。”这个简单、传统的通知意味着船长要离开这艘船。【美国海军将船长等同于船只，舰长登舰也是说某某舰“on board”】

        麦克维大步走出后甲板，下到桥头，钻进一辆等候着的汽车里。他将与海军中将威廉·R·珀内尔和上尉威廉·“迪克”·帕森斯会面。珀内尔直接为海军上将欧内斯特·金工作。他把麦克维叫来了，而船长只知道一点原因。

        7月12日，麦克维得知他不会开着印第去圣地亚哥，毕竟他的新团队还没有准备好。相反，他要清理她的甲板，让她准备好应对一个特殊的任务。他立即取消了所有的休假，三天来，船员们一直缓慢闲晃着回到海军基地，现在他们被一串紧急电报从东部的各个地点接了回来。有些人，比如唐纳德·布鲁姆和唐纳德·豪森，已经在西雅图完成了海军训练基地的弹药处理课程。麦克维也想起了他们。

        当这些人源源不断地回到马雷岛时，麦克维把其余的人带到他们刚修好的船上进行海上试航。从5月份以来，已有250名新队员到印第安纳波利斯报到。对许多人来说，7月14日举行的海上试航是他们第一次出海，那天下着蒙蒙细雨。

        此外，麦克维的一半军官是新到船上的，他们中的许多人是通过军官候补学校的“九十天特训奇迹”招来，但就在三个月前他们还是平民。船舶和船员们在海上试航的基础训练中表现良好，但麦克维仍然渴望重温训练和严肃的演习。他很清楚实战不是学习如何战斗的时候。

        麦克维要去见的人是海军中将威廉·珀内尔，他的眼睛是北欧湖的颜色。像许多组织严密的海军联盟一样，他是1908级的学院毕业生。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出生于密苏里州鲍林格林的珀内尔很快就声名鹊起，他指挥了四艘不同的驱逐舰，并获得了海军十字勋章。

        但是那些光辉的日子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变成了黑暗。当这支由四十艘船组成的舰队在太平洋战争的黎明被日本人摧毁时，珀内尔正在担任亚洲舰队的参谋长。然而现在，战争又回到了原点。在超机密会议即将召开之际，珀内尔准备帮助毁灭日本。

        1942年，这位海军上将曾参与研制和运送原子弹的工作。作为曼哈顿计划军事政策委员会的海军代表，他负责联络海军和格罗夫斯将军，以及像史汀森部长这样的高层要员。在格罗夫斯的允许下，珀内尔任命迪克·帕森斯担任曼哈顿计划军械小组的主任。四十三岁的帕森斯精力充沛，身材匀称，他以敢于打破为规则而制定的规则而闻名。在与他见面的几分钟内，格罗夫斯就知道帕森斯是最合适的人选。

        战争早期，帕森斯曾在弗吉尼亚州达尔格伦的海军试验场和马里兰州银泉的应用物理实验室服役。他曾希望从那里出海。如今，他与妻子、两个金发的女儿和家里的可卡犬一起，开着一辆红色敞篷车，横穿美国，来到了内陆城市洛斯阿拉莫斯。在这个秘密的沙漠实验室里，科学家们设计了两种原子弹:一种是使用钚的内爆型，另一种是使用铀的火炮型。帕森斯的主要任务是组装枪炮式铀弹。

        他将在伊诺拉•盖伊的机腹里完成这项工作，伊诺拉•盖伊是一台B-29超级轰炸机，负责将炸弹送到目标位置。因为B -29在起飞时常有坠毁的倾向，而且铀炸弹非常危险，所以格罗夫斯决定，这个他们称之为“小玩意儿”的东西必须在空中组装。

        杜鲁门仍在考虑冲绳战役造成的巨大损失，允许格罗夫斯的计划加速推进。在最后的计算中，总统已经决定，尽管它是可怕的，但炸弹可能有力量阻止一场肯定比为这个岩石小岛而战更加可怕的侵略战。

        冲绳岛让美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36艘船沉没，368艘受损，763架飞机失踪，超过12000名士兵、水兵和海军陆战队员死亡、溺水或失踪。超过34,000人受伤，另外还有26,000名非战斗人员伤亡，主要是战斗疲劳或“炮弹休克”。日本付出的代价甚至更高:超过10万名日本士兵死亡，还有多达14万名平民——几乎是该岛战前估计人口的一半。

        死亡人数印证了杜鲁门的观点，即这个敌人永远不会投降——冒着全军覆没的风险，而不是承认失败。就在冲绳岛战役正式结束之前，杜鲁门举行了一场关于入侵日本本土计划的特别简报会，告诉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他想防止“另一个冲绳战役”。甚至连在4月底还支持入侵日本国土的尼米兹，也在冲绳岛损失飙升之际改变了立场。他现在支持使用原子弹。情报报告称，数千架神风敢死队飞机和自杀式快艇正在集结，以保卫日本本土九州岛，这强化了他的新立场。在6月中旬的参谋长联席会议上，杜鲁门做出结论，他将允许入侵计划继续进行。与此同时，他也越来越倾向于使用原子武器来结束战争。

        结果就是，甚至在他们知道他们会使用它之前，珀内尔和帕森斯就开始准备运输炸弹。由于格罗夫斯将军认为空运风险更大，三人同意将铀-235通过海运来制造这枚名为“小男孩”的炸弹。运输智囊团选择了印第安纳波利斯。

        在会见印第的船长查尔斯•麦克维之前，珀内尔和帕森斯同意只透露船长需要知道的事情，其他的一概不透露。这时麦克维出现在珀内尔的办公室里，海军上将布置了任务。

        珀内尔说，印第安纳波利斯将于第二天，即7月16日，携带高度机密的货物离开。这批货物将由两名陆军军官罗伯特·弗曼少校和詹姆斯·诺兰上尉陪同。麦克维将作一次到珍珠港的高速航行，在那里他将放下乘客并带上燃料。【这次航行创下了旧金山到珍珠港的最速传说】然后他要到北马里亚纳的天宁岛去。在这两段通道内，货物必须始终由武装警卫看守。在两次运输中，麦克维都不能允许另一艘船与印第安纳波利斯共享地平线【不得被目击】。

        珀内尔说，麦克维不会被告知货物的内容。但是，如果海上发生紧急情况，这批货物将不惜一切代价得到优先挽救——甚于麦克维的船或他的船员的生命。

        当凯西·摩尔告诉凯瑟琳，印第被派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时，凯瑟琳崩溃了。在他们的棚屋里，她发出了抗议:“但你们的维修还没完成呢!”

        凯瑟琳是正确的。有些板件需要扣上扣子，舱壁需要粉刷，在工人拆除了飞机弹射器后，这艘船有了一份简短但持久的损失修复清单。摩尔用尽了一切办法来排除故障，但船的倾斜仪却嘲笑着他。既然船已经开了，他就得改变压舱物的方向。此外，淡水蒸发器已经变得喜怒无常，让他沮丧不已。

        他向凯瑟琳解释说，工人们会和他们一起去珍珠港，其余的工作将由舰队的辅助人员在前线完成。尼米兹和斯普鲁恩斯很重视太平洋战区的前线维修工作。特别是斯普鲁恩斯，他不想让自己的船过于频繁地返回大陆的船坞，从而妨碍战斗的进行。

        凯瑟琳·摩尔不在乎将军想要什么。她逃进了小屋的小浴室，关上门，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