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病的十二个月 18
李玖阁：“乔澈你快看，是辩论赛诶！”
乔澈：“嗯，我在看。”
李玖阁：“正方的这个一辩不错，本场最佳最佳辩应该就是他了！”
乔澈不动声色地把萝卜烧牛肉拨了一些到自己碗里。
李玖阁：“反方这个二辩说得很好啊！看来最佳辩是他！”
乔澈不动声色地把排骨拿到了京巴盘子里。
李玖阁：“对辩，正方二辩占优势啊！最佳辩一定是他！”
乔澈十分悠闲地喝了口汤。
李玖阁：“反方三辩这个质询是什么玩意，噫……”
乔澈把吃饱的京巴抱在怀里顺毛。
李玖阁：“自由辩！真激烈，难分难解啊！”
吃饱喝足的京巴开始满地乱窜。
李玖阁：“胜负已分，反方四辩虽然不错，但是正方占优势，不过反方四辩应该会是最佳辩。”
京巴在屋子里跑了几圈，又跳到乔澈身上，叫了两声，乔澈便把剩下的两块排骨喂给京巴。
李玖阁：“诶——？肉呢？萝卜呢？为什么只剩芹菜了啊我不吃芹菜啊！蠢狗你快把那块排骨吐出来！”
评委：“正方的一辩，立论不如反方有调理，二辩的驳论很好，但对辩略占下风，包括在后面的自由辩，反方也是明显被压制的，好在四辩结辩很棒，正方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反方这边，三辩尤为突出，整场比赛的转折点就在三辩的质询上，后面自由辩的优势很大程度也取决于三辩的质询，但是就对辩位的把控来说，稍逊正方四辩。所以综合比分和评委意见，获胜方是反方，全场最佳辩手是正方四辩！”
李玖阁：“这场比赛的评委一定都是文盲！肯定不懂辩论！”
乔澈：“一个本科学历都没有的人质疑大学老教授的文化程度，一个漫画家质疑专业评委对辩论的理解程度，这真是今年最荒谬的事情了。对吧，傻帽儿？”
傻帽儿：“汪汪汪！汪汪！”男神给我肉吃！男神说啥都对！
李玖阁：“蠢狗你把我的排骨给我吐出来！还我排骨！你才该吃芹菜！嘤嘤嘤还我大排骨！”
第五月（2）
李玖阁跟着乔澈进了屋子里，使劲嗅了嗅，然后怀中的京巴就配合地打了个喷嚏，李玖阁抱着京巴离乔澈远了些，有些迟疑地开口道：“你……刚刚去上坟了吗？身上好大的蜡纸香烛的味道。”
乔澈闻言转头看向他，“你鼻子倒灵。”
“方便……告诉我是谁吗？”李玖阁试探地开口，“不告诉我也没关系的！我就是……”就是想多了解你一些，因为你今天，情绪似乎不好。
“就是什么？”乔澈的言语依旧是平日里惯有的冷静，听不出他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知道乔澈心里想什么的李玖阁纠结半晌，最终做出慷慨赴死一般的表情：“就是你今天似乎不高兴，我想知道那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吗！”
乔澈万年不曾有过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露出了微微惊诧的表情——这人……竟然知道。事情过去多年，乔澈自问已经习惯了父亲的背叛与母亲的死亡，即便是遇到了杜明石，乔澈也有自信不会被人瞧出他的情绪。而这娃娃脸的老男人，有着和他怀里京巴如出一辙的黑溜溜亮晶晶的眼睛，就连直觉也是和动物一样吗？
“不……不说也没关系的，我就是问问，不想说就不说了，”见乔澈只是看着自己并不说话，李玖阁以为乔澈生气了，便连忙摆手打圆场。
也和动物一样胆小啊。见李玖阁一副怕自己生气的受惊模样，乔澈的心情奇异地好了起来，语气中多了丝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是我母亲。”
啊？李玖阁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乔澈是在回复他之前的问题，于是脸上便多了些歉意，“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所以我这不是告诉你了么。”乔澈说着也不管李玖阁的反应，兀自脱了外衣走进厨房，“吃饭了么？”
还没从乔澈刚刚话语中回过神来的李玖阁又延迟了两三秒，随后猛地摇摇头，“叶纱不舒服，我还没吃。”
专门去楼上蹭饭的吗？乔澈突然对这个娃娃脸的老男人有些无奈，“叶纱不舒服？病了？”
“没有，生理期。”
“所以你为什么不叫外卖？”
“我…我想等你回来一起吃……”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最后简直是蚊子哼哼，乔澈却听明白了，“要是我再晚两个小时回来，你也就那么饿着吗？”往日他和乔清都是要呆整整一天的，要不是今天叶绫呆不住了，只怕两个小时他都未必能回来。
抱着京巴的男人点点头。
“要是我已经吃过了呢？”
李玖阁没反应了，低下头，过了好久才闷闷道：“那我……就吃泡面呗。”
“让傻帽儿和你一起吃泡面？”
“它有狗粮，饿了就吃，不会被饿着的！”
除了叹息乔澈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便没再和李玖阁纠结这个话题，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昨日的剩饭剩菜，“热热就凑合吃吧。”
虽然已经在乔澈家吃了很多次饭，但是……红烧排骨，萝卜烧牛肉，炒芹菜……看着这些“凑合”的剩菜，李玖阁顿时发现自己平日的生活水平离“凑合”还差了100个“将就”。
知道乔澈一向不喜欢别人干扰他做事，于是李玖阁便识趣地抱着京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乔澈的家一向井井有条，完全不像一个独居男人的家，反观楼上满地的废稿和到处散落的剧本，李玖阁总觉得乔澈家才像是有女主人的模样。
哦，叶纱不是女主人，只是房客。
于是李玖阁每次到乔澈家时总会不知该在何处落脚，只好让京巴先撒欢，把屋子弄得有生活气息后，自己才敢稍稍放松地坐下。但是今天……李玖阁看了看厨房，想起乔澈并不易被人察觉，却又确实存在的低气压，李玖阁抱着京巴，怎么也不肯撒手。
“我宣布，全国大学生辩论锦标赛决赛，现在开始！本场比赛的辩题是……”
听见电视里传来的声音，李玖阁不由得一愣，国辩决赛……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吗？李玖阁下意识地看了看日历，随后有些心情复杂地点开通讯录，翻到一个人，犹豫了许久，却始终没敢打电话。
从吃完饭到现在，乔清一句话都没说。叶绫看着坐在床上安静看书的乔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她，暗自纠结了许久，才开口：“你要是不开心，我就去把杜老头打一顿。”
乔清闻言一愣，看着气呼呼的叶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打他做什么？也不怕把自己折进去？”
“你……没有不开心吗？”叶绫疑惑地问道，“吃完饭到现在你都没说话，不是因为杜明石影响心情吗？”
“亲爱的，吃完饭到现在也就半个多小时，而我在练听力啊。”乔清哭笑不得地看着叶绫，“再说了，我干嘛要因为杜明石生气？就因为他去看妈妈？”
“但是……他毕竟曾经背叛了你们不是吗？而且人都走了这么多年了，他还假惺惺地去上坟做什么？”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呢，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他愿去就去，多烧点纸钱妈妈在那边也能多些零花钱，有什么不好的？”
听到这里叶绫才渐渐有些了解了，“小清，你……不恨他吗？”
“不恨啊。”乔清无所谓地一耸肩，“对于我来说，他只是给了我一半基因的人，然后就是他背叛了他的伴侣，我觉得他是个人渣而已，其他多于的感情就没有了。”
叶绫觉得自己有些不懂了，“他背叛了你母亲啊，你不恨他？”
“他背叛的是妈妈，又不是我，我干嘛要恨他？”乔清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从我记事起他就没和我有多少交集，没有感情付出，也没有对我做出承诺，哪来的背叛？”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但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对我来说，他就是一个脸熟外加人品不好的长辈，其他的，没了。”
这种评价……似乎还不如去恨他吧？叶绫用了半分钟消化这句话，终于接受了这个设定，“好吧，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乔澈似乎对他有很大敌意啊。”
——让你在愧疚与自责中不断煎熬，就是对母亲，和我们兄妹的救赎。
是要多恨才能说出这种话啊，想起当时乔澈眼中的寒意与鄙夷，叶绫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幸好自家亲爱的和她那冰山死人脸的哥哥不一样，不然……不然她也爱就是了！
“杜明石离开我们的时候，哥哥已经记事了，大约就是因为曾经有过美好的回忆，所以背叛才显得那么不可原谅吧。而且在杜明石离开后，妈妈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妈妈大约也是恨的吧，这样的情绪或多或少影响了哥哥，所以他才会那样。”
“乔澈是那么容易被别人情绪影响的人？”想起乔澈那张从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叶绫表示不敢苟同，“如果是‘因为杜明石伤害了他所在意的人’这样的理由，那我还能接受。”
“哥哥那时候也只是小孩子，不要因为哥哥是天才就以为他从小就这样啊，”乔清有些无奈地说道，“不过你说的理由，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接着复习吧，虽说学习考试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毕竟是跨专业考研，还是要努力复习的。”叶绫说着搬着电脑爬上床，坐到乔清身边，“你学习我工作，多好。”
原本想吐槽叶绫敲键盘会打扰她学习的乔清在自己专心学习了一小时后，才大梦初醒，然后吐槽不出来了。叶绫键盘敲得噼里啪啦，自己没带耳塞也没带耳机，却奇异地能安下心来学习，这算什么？恋人之间奇妙的安全感？乔清被自己矫情的想法逗笑了，不由自主地转过头看着专心致志努力工作的叶绫。
没了平日里的精致妆容和束缚的职业装，素颜穿着家居服的叶绫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感，就连平日里让人觉得有些凌厉的利落短发，现在看来也有些……可爱？这个形容词实在是意外，但乔清的确找不到更合适的词了。大概谁也不会想到，M公司素以严厉尽职著称的叶总监，在家里会是个穿着小兔子家居服的女人吧？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拒绝了众多商场精英的叶总监，会爱一个人，爱了十年。
乔清的心突然柔软起来。世人皆以为身边的这个人个性强硬不好相与，却只有自己知道，她温柔无比。
“叶绫。”乔清忽然开口，叶绫停下手中的工作，转过头去看着她，“怎么了。”
乔清笑了，一如既往的温柔，“没什么。”只是想叫叫你的名字。
身边的这个男人眼里没有自己，实在是很罕见的事情。即便不喜欢他，但是被一直以来眼里只有自己的人突然忽略，乔澈不得不承认，他有一丝不满。
“你看得懂辩论？”这人的智商和他怀里的京巴也差不了多少，竟然看辩论赛看得津津有味。
“大家说的都是汉语，有什不懂的？”李玖阁不明白乔澈怎么会问这样的话，却也来不及多想，而是赶紧看着电视里转播的比赛，努力跟上辩手的节奏。
“你对辩论很熟悉？”
“还好吧……大学时期最好的哥们儿是校辩论队队长，耳濡目染就接触了。”
连一年大学都没读完的人要怎么耳濡目染？不过A大虽然是二流一本，但是却奇异的有着极强的辩论实力，许多职业辩手都是从A大出去的，曾经连续三年积分排在世界榜首，要是他那个同学是辩论队长的话，那么应该是一流的职业级实力，能让他耳濡目染也不是不可能……“你辍学之后和他还有联系？”
“毕竟大学期间就有那么一个交心的朋友，肯定不会轻易失联啊，而且我那段时间在外面住，付了房租之后基本没钱吃饭，他们辩论队讨论辩题就用我的地方，顺便接济我，也算是各取所需。”
原来是这样，这样一来“耳濡目染”倒也说的通了。
“现在怎么不见你和他联系了？”这人每天除了画画就是追他，也没见和哪个朋友有联系。
“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他不太想和以前的朋友联系了。”李玖阁有些落寞地垂下眼眸。
发生了一些事情？乔澈在脑海中迅速搜索着近年来辩论圈发生的事，随后心下了然，“韩君？”
“你知道他？”李玖阁眼睛一亮，“我还以为A大已经没人记得他了呢。”
“和我同一年的优秀毕业生，有印象。”
同一年……？李玖阁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他和韩君是同班，韩君和乔澈是同届，也就是说……“你和我一年上的大学？”
“还不算太笨。”
那那那……乔澈比他小两岁，和他一年上大学，自己大学念不下去……
李玖阁切身体会到了自己和心上人的智力差距。
看着身边人受打击的模样，乔澈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然后李玖阁的手机响了。十分颓废地拿起手机，李玖阁暗骂是谁这么讨厌，在他和乔澈独处的时候打电话过来，却在看到来电显示时一愣。
韩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