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脉的追忆》第二章 第二次的邂逅！
前情提要：小说中一切人名地名若与现实雷同，纯属巧合。
文笔拙劣，还请见谅。
“呼……还真是惊险。还好我跑得快。”
“跑的确实快，但要不是我在，你估计就一头扎进他们嘴里了。”
“你倒好意思说，看起来小小一点咋那么重……哈”
密林中，兽族的低吼和追杀刚刚远去，袁喆上气不接下气地把小乞丐扔了下来。这小妞看起来骨瘦如柴，但背起来倒是很有点肉感。
“这下可好，不知道得被这些畜生纠缠多久，我们赶紧找个地方躲躲吧。小乞丐，这山里你应该比较熟吧？附近有什么城镇吗？我来这永台山，昼夜奔袭一天一夜都没发现哪怕一个村子。”袁喆疲惫不堪，还被那兽族抓破了头皮，早已经无法忍受这种极度紧张的生活。
“臭老头，这是你自己的事，他们追杀的可是你。”
“但是……你想想看啊，到了城里，我可以好好休息，也可以好好道谢你一番，比如请你吃顿饭什么的……即便是乞讨，城里人钱也比较多嘛……”
“呵呵……你想的倒简单，我既便是想去城镇也不可能。四处都是作乱的兽族，城里的人为了自保，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的。”
“这……”袁喆顿时犯了难，“既然这样，那也没办法了呀……我给你点钱就当作酬谢了，再护送你去兽族的聚集地好了。”
“那就是更想要害死我咯。哈哈哈……”女孩大笑几声，做在草地上梳理着乱蓬蓬的头发，“臭老头，你咋不猜猜我我是如何落得这副模样的？”
“难不成你也被兽族追杀了？兽族好好追杀自己的同类做什么？”
“……我只是个流浪者罢啦。还是让我独自去流浪吧。既是为了我好，也是为了你好……”女孩看起来多了几桩心事一般，但更多的好像是迷惑——似乎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真的要这样吗？”袁喆似笑非笑地说。
“就此别过吧。”女孩站了起来，神色平静，“我得赶紧上路寻找下一个能留宿的地方了。”
“也好。”袁喆轻轻叹了口气，女孩转过头便要离开。
“虽然不再相见，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呢？也算是满足一下我最后一点小心愿吧。”
“姓吴。名晓白。我自己起的人族名字，虽然说基本用不到，但也请不要四处声张。”
“这样吗……好的，吴晓白吴小乞丐，有缘再见。哈哈哈哈哈……”袁喆没心没肺的拿着女孩的名字开着玩笑，心情似乎愉快了不少，“待我探清真相，上报圣听，平定这匪乱，再来为你邀功！”
“臭老头，有这壮志不如先把烟戒了，别忘了你在水里的许诺！”
“啊？有这回事？”
“你！……”
短暂的嬉笑怒骂后，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这接下来如何是好呢……袁喆毫无头绪的走在一条山路上。
正值冬月，正午也有一丝凉意。望向四方，连绵的群山间，黄色与灰色交映，竟然见不到一缕人烟。一群秃鹫飞略而过，淡淡的肃杀之气笼罩着山脉。
头上的伤口尚未结痂，朝廷的官服也在逃亡途中被丢弃。寒冷，饥饿，伤痛，困倦……甚至连烦人的差事也被忘到了一边，袁喆巴不得立刻投敌——如果可以优待俘虏的话。上午的宏图壮志更像是玩笑话罢了。
……
村落！
太阳快要落山了，筋疲力尽的袁喆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山谷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村子。那村庄零星十余座房屋，远远看去一个居民都没有。
应该是回屋里休息了吧？刚刚好是晚饭的时间，说不定可以蹭顿饭。袁喆心情大悦，一路朝着村子小跑过去。深谷里遍布参天大树，坎坷的小路上铺盖着厚厚的落叶。夕阳穿过树冠，像碎金般洒在空无一人的院落上。这村子还真是古朴啊，以后等太平了，来这里养老似乎也不错。
“咚咚咚”
“有人吗？”袁喆随便找了户人家敲了敲门，可惜没有什么回应。可能是出去务农还没有回来？
“咚咚咚”
“有人吗？”第二户人家依然静的可怕。
山谷的风拂过村庄，无数古树发出沉重的声响。
“沙沙……沙沙……”
不对吧。
“沙沙……沙沙……”
日暮西沉，血红色的晚霞涂抹了半片天空。空荡荡的村落也似乎沾染了淡淡的血腥味。
“沙沙……沙沙……”
“嘭”袁喆一剑劈开了一扇木门。他颤抖着走进屋内，只看到了遍地狼藉。财物不必多说，自然已被洗劫一空；而多出来的则是零零星星的破布、骨头碎渣、兽爪的划痕和刀剑的印迹。
这个村落已经死了。
而元凶还逍遥在这山脉间。
袁喆丢下手里的长剑，一屁股坐在废墟中的炕上，他的脑子一片空白。那是说不出来的窒息感——加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愧疚。
我可是被派来拯救他们的啊。
但如今，却连自保也无法做到，窝囊地流落于这山间……在这二十七年的人生中，他从未考虑过这些东西，直至今日，这些遥远的事情发生在了自己的眼前。
我现在的表情一定非常难看，他心想到。
北风悲，苍山戚，何处是故乡？
永台祸，桐涯乱，何年有太平？
可怜黎民……
一阵强烈的饥饿感涌了上来，什么家国大义都被冲的七零八落。袁喆勉勉强强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拾起长剑。
真是可笑啊。他在废墟中翻出来两个冷冰冰的发黑的馒头，毫不犹豫的就啃了起来；又喝了点苦涩的井水，洗了把脸；找到了一套还算完整的衣服，便穿到了身上。
抬起头来望一眼明月，如今的自己和那个吴小乞丐又有什么区别呢？
哈哈。
继续前行吧，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必须前行罢了。
……
“大人，那小斥候向尧湖方向前行了。在下估计他可能要去南邹城与当地帝国军队会晤。让我们再去截杀他一次吧。”
“咯咯……不需要了，前往那地方，会有他好受的。”
“这……我们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有一计名曰借刀杀人。这借的刀是人，这杀的人也是人，呵呵……”那女子笑得花枝乱颤，却令听着不寒而栗。
“人族内部互相猜忌自相残杀，而我兽族有大人的指导，实乃天命所归，胜利终将属于我们啊！”
“这天命所归也确实差不多了，就差了那个小家伙……咳咳，但是，你们还是要紧跟着那个斥候，他给我很不好的感觉，不杀了他，我一定会后悔。”
“可是，这种事情……”
“你不相信巫祝的直觉吗？”
“……遵命，大人。”
永台山连绵数千里，龙蟠虎踞，自古诸国尊为桐涯之龙脉。此行至山脉正中，有一大湖，名曰尧湖。禁军斥候袁喆昼夜奔袭于此湖，得以见前线平乱总兵温良弼。
是日夜黄昏，袁喆往湖畔南邹县城暂歇。
终于看到了个有点像样的城镇啊！袁喆感慨道。离开那个山村后，他昼夜兼行，荒凉的大山中只有一个有一个废墟般的村落，和远方更深的山中传来的狼嚎。
距离那次生死经历已经过去了数天，但仿佛刚刚发生过一样。也不知道那小乞丐怎么样了……在出行前上级的交代中，似乎有提到过这个南邹县——山脉中的军事重镇，那个姓温的总兵应该就在这里。找个时间会会他，说不定可以找到些能凑数浑水摸鱼的情报……
袁喆一边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一边准备找家酒肆吃点好的庆祝一下。可当他刚刚走近到县城城门前，便当场傻了眼。那石头砖块垒起的城墙足足五六米高，城门紧闭，守卫森严，奕然一幅要塞的紧张感。袁喆再怎么说也是斥候，顿时反应了过来——不就是宵禁戒严嘛，问题不大，老子有斥候令牌。
他打理了一下身上破破烂烂的便服，便大摇大摆地朝哨兵走去，一幅官老爷的做派。那卫兵只看到远处模糊不清头发花白的大高个，一个个如临大敌般举起长戟——这搞不好可能是“它”啊！袁喆可没想到过这些，清了清嗓子便道：
“前面的，我乃禁军斥候袁喆，奉命来这南邹县考探匪情，想要见见总兵大人，麻烦开一下门。”
“总兵大人指示：来使官员身着官服、手持令牌才可证明身份。否则不得进城。”
“我这官服在赶路的时候被贼人撕坏了，没办法才穿的便装。不过我有……嗯？”袁喆淡定地伸进口袋摸索着，却发现那令牌已经无影无踪了。他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这个……好像令牌也弄丢了……”
“那你不能进城。”卫兵毫不通融。
“这个嘛……”袁喆一脸贱笑的小碎步靠近卫兵，从怀里掏出一把铜板，“这位小哥，晚上换班回去和老婆吃顿好的，嘿嘿。”
那卫兵看到铜钱顿时眼前一亮，听到后面却发了无名火：“我没老婆！你也来嘲讽我！”眼看着这个年轻的卫兵破防了，旁边几个年纪稍大的卫兵赶紧上来拉住了他，其中一个随手拿去了袁喆的铜钱，对袁喆说道：
“这位大叔，最近战事吃紧，南邹又地处前线，军规甚是严苛，你有这些钱不如去城郊的那家酒肆休息休息，不过可能会有兽族的间谍藏匿其中，还请务必小心一些。哎，你小子激动个啥，才二十几岁的人没老婆不也正常，人家都比你大那么……”
袁喆本来强忍住了被老兵叫成“大叔”的恼火，想要正经道谢一番。结果最后也彻底破防了：“我也才二十多岁的单身汉啊！怎么一口一个大叔的叫啊？啊？我真的那么显老吗？”
“这……”几位老兵新兵面面相觑，那年轻的卫兵反倒是微笑了起来，“大哥，你这头发本就花白显老，又衣衫褴褛风吹日晒，大家看你生相成熟，那也是自然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你们是完全不把我这个斥候放在眼里！等我证明身份，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那不至于，开个玩笑而已嘛……斥候一般都是很年轻的男子，哪有这种中年出家的流浪汉一样的，哈哈哈哈哈哈哈……”袁喆这一番话反而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城门口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袁喆气不过，重重地哼一声，便狼狈地离开了城门。算了，先去那个他们所说的酒肆看看吧。看看自己菜色的面庞，袁喆暗自叹了口气，混成这吊样，被人笑话也是难免的。
城门南两里外，尧湖畔，凤岚酒肆。
“老板！温两壶酒，再来点烟。”袁喆郁闷的来到了酒肆——似曾相识的心境。这酒肆和那日的客栈有一丝诡异的相似：都孤悬在郊外，却人声鼎沸，生意兴隆。说不定还能趁机捞点什么情报……算了，先喝酒，袁喆心想到。
两壶黄酒和两盒劣质香烟被送到了袁喆面前。好久没过过烟瘾啦，袁喆愉快地掏出一支烟，便准备吞云吐雾。却在这时，他看到了个眼熟的家伙——裹着一身烂布，和如今的自己无比相似，就是身材娇小了许多，吴小乞丐啊！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唉，不对，她居然没发现我，那可就太有趣了，我也可以趁机好好暗中观察一下这家伙来这酒肆做什么了。
吴晓白独自缩在酒肆里某个阴暗的角落中——就和那次一模一样。全身上下裹着的烂布让她与黑暗的角落几乎融为一体，唯一露出来的小脸上，那双碧眸却投射出相当骇人的利光。正当袁喆诧异着她在盯着什么，一个旅客酒足饭饱起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像是恶狼扑食一般，晓白便扑到了桌上，把那些食物残渣横扫一空……嘶，这丫头怎么混成这个模样了。袁喆绷不住的想笑，但又说不出的难受，便拍了拍自己身上好歹看得出来是衣服而不是烂布的便服，大步走向前去。
晓白的觅食方式虽然十分窝囊，但显然看得出来她还是要脸的。看到袁喆走来，她头都不回的便缩了回去。袁喆这下更是憋不住的嗤笑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晓白刚刚觅食的那桌边，对着老板大声说到：
“老板，来碗拉面，牛肉多下些。记住，要做的香一些啊。”
“好嘞，客官。”
老板过来，十分麻利的便把满桌的食物残渣清理的一干二净。晓白看的牙齿痒痒，这哪来的怪人，那么多空位不坐，非要过来把乞丐轰走？等等……这身形和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袁喆怪笑着翘起二郎腿，端起刚刚摆上桌的牛肉拉面便大快朵颐。一边吃一边不忘和老板谈笑风生：
“你家这饭菜做的真的是极品啊！哪怕是吃剩的骨头肉渣，都会被人哄抢啊！”
“这牛肉真是上好的品质，鲜嫩不失筋道，真是做拉面的不二之选啊！”
“这香葱也是点睛之笔，且不说提鲜增味，这一红一绿的配色，更是把这碗面点缀的色香味俱全啊！隔壁的小乞丐都馋哭了……”
“这么香的牛肉面，哪怕是骨头沫我都不会留下来，喂了乞丐都嫌浪费啊！……”
这时候，哪怕是条真正的狗，也能认出来这货是袁喆了。吴晓白气的七窍生烟，攥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一张空桌子上，咬牙切齿但又努力克制地说道：
“臭老……这位官人，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此时站起来质问袁喆，本身就已经让晓白有点无地自容。但她的暴脾气和饿的不行的肚子不容许她保持沉默。没想到这臭老头居然会出现在这么远的南邹县附近，而且还偏偏又出现在自己身边，还偏偏又是来找自己的茬，真是犯贱。
“嗯？这位小姐，有什么地方影响到你了吗？”袁喆故作镇定的望向吴晓白，甚至还风骚地梳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头发，看上去颇为滑稽。
“……”晓白短暂的愣了一下，突然露出一丝狡猾的笑，“这位官人，这酒肆乃是为大山中四方旅人遮风避雨，提供酒食的安居所。哪有像你这样，无耻地讥讽这酒肆的老板，阴阳怪气，话里有话，居心叵测！”
这么尖锐的话一说出来，不说是老板和袁喆，周边的旅客也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袁喆擦了下头上的冷汗，继续回答道：
“哪有这种事？小姐莫要诋毁我。我对老板的赞扬绝无半句假。这面品相口感均为一流，实在是难忘呀。”
“‘哪怕是吃剩的骨头肉渣，都会被人哄抢’，‘喂了乞丐都嫌浪费’……我想问问官人，这酒肆的旅客，如果不是身无分文、穷困潦倒，谁会去哄抢吃剩的残食？谁会不给钱吃白食？这可是事关尊严的大事！而老板愿意收留一无所有的流浪者，宽宏大量，侠者之道，令人钦佩！而你却反复拿这剩菜剩饭大做文章，三番五次地强调酒肆里的流浪者，究竟是看不起老板的侠义，还是看不起山中的诸位旅人？”吴晓白丝毫不在乎自己那不堪入目的破烂衣衫，不卑不亢，甚是刚强有力。
这一番话蛊惑性极强，一瞬间，众人的目光便汇聚到了袁喆身上。这小妞嘴可真毒，呵呵。袁喆干笑两声，也缓缓站了起来：
“抱歉，抱歉，诸位误会了。我真的只是一番好意。老板啊，这经商之道不可抱有同情心，商业冷酷，人心淡漠，至于您坚持什么道义，我自然是管不着的，还希望您今日不要对小弟我产生什么误会了。”袁喆假惺惺的抱拳赔不是，再加上他所说的什么“经商之道”，周围的旅客顿时流露出来鄙夷的神色，这‘果真’是个小人啊。
袁喆努力表现出一副相当狼狈地神色，扔下几块铜板便跑出了酒肆。酒肆里的旅客们顿时爆出一阵嘲笑，气氛相当的快活。老板看到袁喆离开，又看着围观群众们热切地眼神，便大手一挥，粗犷的笑道：
“这丫头可真会说话！大叔今天请你吃顿！”
“……欸？谢谢！”晓白被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头脑，那可是牛肉面啊！我真的确实只吃过骨头渣子！难道真的有臭老头所说的那么美味？……
晓白吃到了牛肉面，老板捍卫了所谓的‘侠义之道’，旅者们看了一出好戏，真是皆大欢喜。
袁喆点起一支劣质香烟，在酒肆外快活的吞云吐雾。吃了顿饱饭，一会就该想办法找个地方留宿了。也不知道那小妞有没有反应过来了，可是我帮她吃上饭的，哼。
……
（更新一下最近正在画的吴晓白小姐的元旦贺图！23333）
哦对了顺带一提，画中的吴晓白小姐形象和小说中是不完全一致的。至少得洗干干净净才可以呀_(:з」∠)_
如果有人看的话，接下来尽量更新勤快一些，另外也会多画些图_(:з」∠)_（不过看起来完全没有人想看呢）
另外会专门画点专栏封面之类的（大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