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如故》改写结局二十三
周生辰坐在床榻一旁,看到小世子睡得香甜,不由得会心一笑,避免受寒,他将被子往上拢了拢,这才放下心来。
“父王...”周慕时忽然睁开双眼,奶声奶气唤了声周生辰。
他有些诧异,好奇询问,“怎么没睡啊?”
“儿臣不困。”时宜一早哄他入睡,可周慕时精神抖擞毫无困意,怕母妃守在身旁太过劳累,所以闭上眼睛装作睡着的样子。
周慕时从床上坐了起来,抓着周生辰的手,他极少会和父王如此亲密,就算平日里缠着要和父王母妃一同入睡,十次也有九次被生生劝退回去。
小小年纪不懂得男女情爱,更不明白为何不同意自己和他们在一张床塌睡觉,用周生辰的解释来说,就是床榻较小,躺不下三个人,而时宜又生性怕冷,需要有人暖床才可以。
有些疑惑不解,但父王说什么,小世子便信什么,从未怀疑过真假。
小世子睡不着,忽然起了兴致,“父王,儿臣想知道您和母妃如何认识的?我听军师讲过,母妃小时候曾拜您为师,还和您学了不少的技艺,是真的吗?”
周生辰笑了笑,柔声回应,“是真的,你母妃聪慧,我教给她的东西学的都很快。”
“儿臣还听说,母妃当年差点嫁给了太子,可最后为何和您成婚了呢?”小孩子好奇心重,对不清楚的事情感到疑惑不已,但问题一抛出,却让周生辰忽然不知该怎么做答。
一旦提起往事,周生辰就会回忆起这段痛心过往,平阴一战,断了晓誉的命,也看清了刘子行的狼子野心,他抬眸看向周慕时,见他睁着一双明亮亮的眼睛,满满的疑问,不忍心随意糊弄。
“你母妃...当初确实嫁给了太子,但礼数未成,她仍算做未嫁娶的姑娘,后来太子因犯法被关入牢中,陛下便为我们赐婚,第二年就有了你。”短短几句概括,轻描淡写描述之下,殊不知这其中经历了多少坎坷。
本以为一生有十个孤儿,一个徒弟足矣,可南辰辰王府收留的人伤的伤,死的死,就连他最割舍不下的十一,也因戚真真赐婚而被带走。
好在一番转折下,不必被誓言束缚,时宜也不必被清河郡漼氏头衔而牵绊,藏在未央宫内的秘密,终于成了人尽皆知的事情。
周慕时“哦”了一声,心中疑惑被解除,“母妃曾经说过,父王是护民的大英雄,手握七十万大军,且一生从无败绩,等儿臣将来长大了,也要像父王一样,守护百姓安康!”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雄心壮志,看来时宜教的还真是不错,周生辰欣慰笑笑,轻轻摸了摸小世子的脑袋,“带病打仗可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慕时不怕吗?”
小世子没选择直接作答,而是反问道:“父王十三岁就率兵打仗,您害怕过吗?”
他顿了顿,像是在思索当初心境,得出结论后,才开口说道:“怕,我怕打不赢仗,害无辜人士惨遭屠戮,一方生灵涂炭。”
“那父王可曾怕过会在战场上丢了性命吗?”周慕时紧着追问,好奇的不得了。
对于小孩子不停的追问,周生辰并未感到厌烦,他与周慕时相处时间较短,趁这个机会多多拉进父子之间距离,倒也格外甚好。
他微微挪动身子,稍微调整了下坐姿,继续回着小世子问题,“不怕,既然上了战场,每一战都会当做最后一场来打。”后半句他藏在了心底,在小孩子面前,还是尽量不提些坏话为好。
房门忽然发出响声,缓缓由内推开,时宜瞧见父子二人坐在床榻上,一时有些云里雾里,“不是让你守着慕时吗?怎么把他吵醒了?”
周生辰被莫名其妙冤枉,以往逗徒弟的一张巧嘴,今日突然像是吃了黄连说不出话,半句解释都没有。
反倒是周慕时瞥了眼周生辰,主动开口澄清,“母妃,怨不得父王,是儿臣没睡着,才让父王和我聊天的。”
时宜发现错怪了他,有些愧疚,但碍于脸面,别别扭扭找了个借口,但完全可以听得出是道歉的意思,,“我...我方才未曾细想...一时误解了...”
周生辰坐起身子,迈了几步来到时宜跟前,他微微俯身,轻声说道:“无妨,为本王亲手绣副平安符即可。”
表意是惩罚,实则是周生辰用另外一种方式讨要,时宜最是了解他,又怎会不明白他是何意呢。
只不过...时宜拜周生辰为师,抛去武艺不谈,十年内将琴棋书画学了个遍,唯独对于女红之事有些笨拙,从未做过尝试,刺绣一事,倒真是为难到她了。
可转念一想,他频繁上战场,应有平安符护身,保佑他次次告捷,大获全胜。
时宜不擅长女红,但愿为他学习针线功夫,不为别的,只为他能有归期。
“成喜,你可懂得如何绣制平安符?”
时宜命人备好布料,针线,香料与棉花等所需物品,材料准备齐全了,奈何从未有过经验,不知该怎样下手。
成喜有些许无奈,并非是不愿意,而是她对这方面同样一无所知,实在无能为力,“王妃,我自幼跟你来到王府,如果你问我该怎样伺候人的饮食起居倒没问题,绣制平安符...我着实帮不上什么忙。”
在清河郡年龄尚小,阿娘未曾教授过女红,到西州拜师学艺,跟着小南辰王虽学了不少东西,可他终归是男子,学其他技能倒没什么问题,唯独这针线活无法传授。
也怪她盲目自信,以为绣平安符并非难事,没能请上绣娘来指导一二,哪曾想针线摆在眼前,像是无从下手一般,不知道该从哪一步先开始。
漼氏和南辰王府身为名门贵族,平日里只需一句吩咐,衣裳有专人制作,香囊手帕同样有专人提供,自然也无需亲自动手。
她只好试着穿针引线,待备好之后,继续推断下一步应从哪开始,时宜拿起放在桌上的布料,想要在上面绣一朵莲花,并在一旁绣上“辰”字。
谁知拿起画笔来描绘容易,一针一线勾勒起来竟是这般困难,甚至在绣制过程中,不小心被针扎到了手指。
“王妃!”成喜神色慌张,检查她受伤的手指,见流血不止,紧忙从一旁柜子内拿出纱布止血,等到停止流血后,才拿起上好伤药。
“这药是殿下从军营拿过来的,比一般药都要有成效,涂上之后就不要再做细活了,以免再弄破手指。”成喜一边提醒,一边为她一点点涂上粉状药物。
她有些吃痛,却不以为然,不过是被轻轻扎破流了点血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不碍事,稍后你用纱布帮我缠住即可。”
“发生何事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时宜听到了周生辰的声音,抬眸一看,发现他身边竟然跟了一位年轻女子。
成喜微微屈躬行礼,称呼道:“殿下。”
周生辰视线落在时宜手上,看到她手上涂着伤药,神情不再淡定,语气变得急促,“手怎么受伤了?”
他上前查看,握起时宜的手,不料才刚触碰上,时宜就故意挣脱出来,口是心非说道:“无妨,只是被针刺到了而已,”她瞥了眼那位年轻女子,没好气说道:“你带人回府,为何不与我说一声?”
突然间询问,令周生辰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再重新联想一下,似乎明白了她言下之意。
他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太明显的弧度,耐心同她解释,“师父没教过你刺绣,对这方面也一窍不通,所以寻了一位懂得女红的老师,本来想让你好好学习一番,现在看来,还是就此作罢吧。”
平安符并非必须要出自妻子之手,去街上买也几乎没有什么差别,虽然少了些意义,但总好过让她被针刺到。
时宜见过的绣娘,基本上都是些上了岁数的妇人,没想到竟会有如此年轻的绣娘,得知年轻女子身份,时宜这才恍然大悟,顿时豁然开朗,“为何要就此作罢?我答应过送你平安符,怎能半途而废?更何况,我从未接触过针线,正好想趁此好好学习一下。”
周生辰不愿意改变主意,时宜怕他不同意,两只手抓住他的小臂轻轻晃动,他垂下眼眸,又抬眼看向小十一请求的眼神,不忍心拒绝,只好微微颔首答应,“好吧,那你先跟着绣娘学习,稍后我带慕时去趟军营,会晚些回府。”
自成婚后,只要周生辰人在王府,几乎有事外出都会告知时宜一声,倘若因为一些原因忘记,回来后也会顺嘴提上一句去了何地,久而久之,成了一种习惯。
“去军营?带上慕时吗?”
提到小世子,他眼里不禁生有几分慈爱,声音更为温柔,“对,慕时和我提了好几次想要去军营,今日天行正好要训兵,我带他去看看。”
时宜如果没有记错,小世子似乎还从未去过军营呢,以前周生辰在外打仗的时候他就总是问关于父王的故事,对南辰王军更是感兴趣,都说小世子脾性与爱好和周生辰极为相似,看来还真是没错。
她上前迈了迈步子,伸手为周生辰整理衣领,又到一旁拿起黑色披风,贴心为他穿上身上,“屋外冷,穿厚点以免受到风寒。”
周生辰垂眸一笑,待她为自己穿好之后,才轻声说了句,“等晚些回来,为夫带你去吃羊肉泡馍。”
碍于屋内尚有旁人,时宜抿着唇笑了笑,小声应了句,“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