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菲】苦瓜（二十一）

都是我编着玩的，千万不要上升真人！

唯粉不要出警我，不喜欢请划走。

《苦瓜》（二十一）

一辆车停在他面前，陈雨菲从副驾驶上下来。

驾驶座上坐着的，是许之涵。

先前的一片片乌云又笼罩回他的胸口。

心里那颗沙粒也似乎在慢慢膨胀。

直到陈雨菲离他越来越近，他才从这种憋闷和彷徨中醒过来，给自己换上礼貌性的微笑。

可是许之涵跟在她后面，他们俩一起朝他的方向走过来。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就好像他们正踩在跷跷板的两端，他在另一边独自被悬空着架起来的，那种不舒服。

等她靠近，石宇奇不假思索地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谢谢你送菲菲回来。”

他觉得，这句话，他说得格外畅快。

他又由衷地佩服自己，这时候不打一架就算不错了，他居然还能面带微笑地跟许之涵道谢。

“没什么，正好碰到了，她又打不到车，看着挺着急的，我就送她一趟。”他笑着回应。

许之涵好像能看出他的不舒服，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好像在为陈雨菲解释。

他又说道：“很晚了，我也不打扰了。”

许之涵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但石宇奇打心眼里讨厌他的“通情达理”。

他跟陈雨菲的情和理，跟他有哪门子的关系。

他们笑着挥挥手，互说再见。

石宇奇牵着陈雨菲的手一起往回走。

陈雨菲轻轻摇着他的手，跟他说闲话。

“许之涵元旦后就该去英国了……刚才我还跟他说呢，全英的时候邀请他来伯明翰……”

石宇奇并没有接她的话。

在他的预想中，今晚这条路该是充满欢声笑语的，充满浪漫甜蜜的，充满幸福快乐的。

都没有。

取而代之的，“许之涵”这个名字出现了。

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心里想什么，嘴里才会说什么。

他甚至觉得，说起许之涵要去英国，她竟然带着些许“遗憾”的语气。

这条路，顿时变得狭窄，变得堵塞，变得让人心烦意乱。

陈雨菲觉得石宇奇牵她的手越来越用力。

她还觉得周围空气很冷，冷得她不敢再开口。

他们就这么，一路静默着到了家。

石宇奇松开她的手，径直走向阳台去铲猫砂。

其实他一个多小时前才铲过。

他就想找点事干，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有些情绪，越想风平浪静，越是波涛汹涌。

一路上，陈雨菲能觉察到他不对劲。

现在看他一言不发的，她更加确定了。

她跟在后面换拖鞋，刚想问问他怎么了，一转过身，桌子上的超大束玫瑰花便映入眼帘。

“哇”，她走过去，摸了摸鲜红的花瓣，又低头问了问香气，然后看到旁边摆好的“四叶草”。

“这是送我的吗？”

他头也没抬，低低地回应着，“嗯”。

“谢谢，很好看”，她看向他的背影。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石宇奇放下铲子，扭过头，“你猜？”

她若是能猜到，就说明她心里有这段感情，也说明她心里有他。

那么他就可以什么都不用跟她计较，这一切的不舒服，他都能当作是他自作自受。

他的眼睛里，一下子多了几分期待的光。

陈雨菲思考着，视线划过蛋糕上的“100”。

他屏住呼吸，就好像比赛打到19比19一样。

她指着蛋糕，笑着说道：“这个100，是给我这次队内赛打100分的意思吗？”

最终，赛点还是牢牢落在了对手手里。

他眼里的光一下子暗淡了。

他在傻乎乎地期待什么啊。

他早该明白，他们能在一起，是因为全运会。

而全运会的桩桩件件，都跟羽毛球有关。

他们互说思念，发送的是球拍的照片。

他们平时聊天，要么是训练，要么是比赛。

他早该明白，他们唯一的牵绊，就是羽毛球。

所以有关于他们之间，陈雨菲的第一反应，还是羽毛球。

陈雨菲心里排第一位的，永远都是羽毛球。

什么纪念日，都不重要。

什么感情，也不重要。

他，更不重要。

他定定地看着她，把铲子重重地放回原处，然后直接坐到了沙发上，偏过头去看着窗外。

或许，许之涵比他还要重要一点。

毕竟，他们根本不用靠羽毛球当什么纽带，也可以相处得很好。

石宇奇这个人，一旦冷着脸不说话，周身便会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全然不似他平时待人的友善和温柔。

处在这样的气场中，陈雨菲立刻收了脸上的笑容，变得手足无措。她不敢靠近，只好在原地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怎么了？”

他整个身体靠向沙发靠背，并没有回答。

她接着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还是不说话。

“那我切蛋糕，你要大一点还是小一点的？”

他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我不吃。”

她刚要再开口，门铃响了。

她终于获得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忙着去开门。

石宇奇看着她快步走路的背影苦笑。

她就这么不想留在这儿吗？

送餐员把包装精致的牛排和红酒递给她，她有些疑惑。一回头看见石宇奇，她才恍然大悟。

“你还没吃饭吗？”

对啊，他没吃饭。

他没吃饭，又换来什么呢？

换来许之涵送陈雨菲回来，换来一路的冷清。

换来她不记得今天，换来一屋子的沉默。

换来她要是没看见送来的晚餐，根本意识不到他一直在饿着肚子。

陈雨菲问的这句话，就像一根针，扎破了他心里的那个气球，瞬时，所有的委屈、不甘、心酸、愤怒一下子喷涌而出。

“对，我还没吃饭！”

“你今天不是跟孙导他们一起……”

石宇奇从沙发上起身打断她的话。

“我没去。陈雨菲，我为了给你准备这些，推了聚餐，到现在还没吃饭！

“还有，这个蛋糕跟什么比赛一点关系都没有，今天是100天，我们在一起整整100天！”

陈雨菲愕然，整个人愣在那。

“对不起……”她充满歉意，“我不知道是100天，我也不知道你还没吃饭……我没有记时间的习惯……就是，真的对不起……”

本来就不善言辞的她，在这种场合，心里冲击之下，又是理亏的一方，说话开始语无伦次。

听见她道歉，石宇奇下意识地想跟她说“没关系”，就像他们刚开始一样。

其实也没什么的，她第一次谈恋爱，对100天这种日子没概念很正常，他推了饭局刻意没跟她说，她不知道，这些都情有可原。

可是“没关系”这三个字，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连一句“喜欢你”都不肯跟他说，他现在凭什么事事回应她。

凭什么总是他让着她啊？

怎么就没关系了？明明有很大的关系。

陈雨菲还是一脸抱歉地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转身去厨房拿了盘子和刀叉，然后坐到餐桌边，随手把花扔到沙发上，接着打开包装，把牛排放到盘子里，开始吃起来。

他用的那个盘子，是深蓝色纯色的。

他宁愿费着劲从橱柜最深处拿盘子，都不愿意用手边她买的那套郁金香。

她被他的怒气吓到了。

她把手搭在他胳膊上，“我陪你吃吧……”

“不用”，他答得很快，“我不像某人，需要别人陪着吃饭。”

人要是被情绪支配，往往很容易口不择言。

石宇奇在这方面尤甚。

陈雨菲只觉得心里难受。

“某人”说的是她，“别人”说的是许之涵吧。

这个问题，他们不是早就说开了吗？

他还说他知道，他相信她。

现在，这就是他所谓的“相信”吗？

陈雨菲慢慢把手松开。

她深呼吸。

算了，归根究底，是她一开始做得不对。

她又坐到他旁边看着他。

“这些东西，你准备了多久啊？”

只要他跟她诉诉苦，她就好好哄哄他抱抱他，跟他说她很喜欢，喜欢这些惊喜，也喜欢准备这些惊喜的人。

他已经吃完了东西，抽了张纸巾正在擦嘴巴。

“准备了很久，但是有用吗？比不上某人和其他男人聊天来的开心……”

够了。

她诚心诚意跟他道歉，诚心诚意安抚他的情绪，得到的却是一句又一句的阴阳怪气。

就算是她不对，她该做的都做了，他有什么不满意的跟她说啊，总是提许之涵算怎么回事。

更何况，她跟许之涵本身就没什么。

再说了，他以前不是说会让着她吗？

现在，他冲她发脾气，和她说这种过分的话，就叫“让着她”吗？

现在她还委屈，她还难受呢。

她“腾”地站起来，“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怎么叫好好说话？我说话一直都是这样！”

他也站起来。

两人对视，眼里充斥着怒火，都变得红红的。胸口也起伏着，没人愿意先收了锋芒。

就这样对峙着过了好一会儿。

最后还是陈雨菲率先“进攻”。她提高音量，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现在买机票，明天我们就回去，杭州也行，南通也行，去登记结婚。”

他这话说的决绝，一点磕绊都没有。

陈雨菲无奈地叹了口气，

“石宇奇，你能不能成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