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洁丽娜•天心院

接下来就是一直想写的单独人物篇啦
时间点大概都在从潘多拉回来以后
包括但不限于洁哥、蓝毒、白金、小火龙、银灰等人
全部写完之后接两大段主线完结
背负着冰原和2077,希望我不会咕得太厉害吧……


“早上好…博士…”安洁丽娜局促不安地揉搓着衣角,“今天…今天是我来值班…”声音逐渐低落下去,细若蚊吟,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头埋的低低的,不敢正眼瞧面前的男人
“早…呵…早上好…”博士拉着长长的呵欠,随手拉开办公室的转椅,“安洁丽娜干员,如果不舒服的话可以请假,我批准。”
“啊,不,不是的。”安洁丽娜紧张地连连摆手,“啊,对,对了,Dr.Jack想喝刚泡好的咖啡吗,我给你准备。”
“有劳了。”Jack揉搓着眉头,“该死的…凯尔希臭婆娘,又让我加班到半夜两点…”
“额…对,对了…”安洁丽娜尽量让自己颤抖的声音显得自然一点,“Doctor有没有检查过自己的信箱呢,说不定会有人给你写信哦…额,哈哈…”
“ECHO信箱?我每天都检查一遍的。”博士拉过一份作战文书,无聊地转着笔,“无外乎就是凯尔希找我加班,还有白金的请假信之类的…”
“额,我是指,实体信箱啦…万一有的人…嗯…有些话不方便和博士您直截了当地当面说呢…”
滚烫的热水冲入杯中,泛起白色的浮沫
“有话不能实名说?威胁信吗?”男人笑了笑,“不过你上次提醒过以后,今早我让斯卡蒂顺手去检查一下…喂!安洁丽娜!没事吧!”
“没,没事…”?安洁丽娜尴尬地甩着被溅出的咖啡烫到的手,掩饰着内心的慌乱,“刚刚有点分神…”
“安洁丽娜在吗?我找她有些事想问。”
安洁丽娜像是一只被人踩着尾巴的狐狸般蹦起来
“哦,蒂蒂啊,有什么要紧事吗?”男人熟练地从抽屉里摸出糖果
“有一些…女孩子之间的事。”银发的魔女倚靠着门框,柔顺的的发丝倾泻而下
没来由诶,安洁丽娜摸着自己的棕发,感觉自己低了一头
“算了,你们女孩子之间的事我也搞不懂。”Jack踱着碎步端走了热气腾腾的咖啡,顺手推了安洁丽娜一把,“那我的助理就暂时借给你咯,要把她完好无损地还回来啊。”
“啊,博士,等…”安洁丽娜慌乱地挥着手,却一把被斯卡蒂握住了手腕
“放心,我保证。”
安洁丽娜绝望地回过头去,对上斯卡蒂那张姣好的,面无表情的脸
虽然早就听闻了“天灾的化身”之类的传言
但她从未觉得这张脸如此可怖过

“说吧。”银发的魔女重重地关上房门,赤红的双眸中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我只是…”安洁丽娜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就差腿一软跪倒在斯卡蒂面前
“额…我不是这个意思…”银发的魔女皱起了好看的眉,“我和他现在也只不过,嗯,勉强算男女朋友关系…这种关系也不一定是永远的。如果他…嗯…另寻新欢…也…嗯…不是没有可能。”斯卡蒂的声音罕见地透露出一丝纠结,“我只是想知道,他…哪一点吸引了你?”
“啊?”安洁丽娜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眨巴着眼睛


四个月前
“你的身份证件,记得到时候表情自然点。”摇摇晃晃的大巴车上,鬓角带着一丝斑白的中年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递给她一本破破烂烂的蓝色小册子,“虽然打点过关系,但要是做得太过火,他们那边也不好向上面交代。”
“啊?······哦······嗯······”年轻的女学生仿佛刚刚从梦中惊醒过来,语无伦次地回答着,毛手毛脚地接下了那本贴着她照片的身份证件
但证件里的名字,可不是安洁丽娜·天心院
她抬头,从锈迹斑斑的车窗框上夹着的破碎玻璃向外望去
视野里,宏伟的龙门城一角,若隐若现
“生命线”,感染者们是这么称呼这趟班车的
但在普通人和龙门执法者眼里,这不过是一辆满载着肮脏下流的感染者的偷渡班车
但无论龙门这座无底洞多么仇视、鄙夷、厌恶感染者,他们依然趋之若鹜
这座城市总能给人一线希望
谎言也好,幻觉也罢
总好过郁郁独行在苍茫的荒野上,独自一人无力地死去
她悄摸摸地瞟了一眼身旁的同行者
和她一样,青春貌美,却不幸被手臂上的一小条源石结晶破坏了整体美感的花季少女,正在默默地掩面哭泣
她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想着曾经亲密无间,如今却再难相见的家人朋友?
她试着回想过去的幸福生活,却仿佛记忆里虚无缥缈的梦幻泡影,再难寻觅
人常常记得痛苦,却不记得幸福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撕下一条脏兮兮的抹布递过去
“谢····谢谢·····”少女长长地吸了吸鼻子,正要拿那沾满油渍的布条抹掉白净肌肤上的眼泪,却被中年男子狠狠第地一把抓住了手臂,痛得几乎要叫出声来
“把你手臂上那该死的源石结晶遮住,我可不想出什么狗屁岔子,明白吗!”男人恶狠狠地叱骂着
安洁丽娜不由得抿紧了嘴,紧张地拉了拉百褶裙
这本来是姑娘肆意向世间万物张扬自身青春写意的宝贝
此刻这条青春靓丽的裙子的唯一作用,却是遮住她腿上的源石结晶
一脸无奈的中秃头男人,捂着面庞,抽抽搭搭地向领座蒙着面,脸隐藏在阴影里的男子述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
“MD,那臭婆娘,一知道我在矿里得了源石病,连夜就卷着铺盖和孩子跑了,还向条子举报了我·····白眼狼啊!我白疼她那么多年了···········”
带兜帽的男子似乎嘟囔了几句什么,安洁丽娜听不清,倒是秃头男人一下炸了毛
“好哇!连你都说我是废物!哈?还什么‘感染者的权利要靠自己争取?’有个屁用!我们这群人都是废物,都是靠着一滴露水苟延残喘的蛆虫!你这混账,又自以为自己高等到哪里去!你这······”
兜帽男子的呼吸粗重起来,狠狠地砸了一下破皮的座椅,正欲站起身来,却被他的同伴一把摁住了
“喂!别在我的车上打架,要打下去打!”中年男子的叫骂声从车厢一头穿过燥热的空气,激荡在闷热的狭小空间中,引起乘客的纷纷议论
“苟延残喘的蛆虫”······是吗?
安洁丽娜在摇晃的车厢中缓缓打开身份证件的扉页,熟悉的面庞下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或许从感染上源石病的那一刻起,那个天真活泼,热情开朗的叙拉古女学生信使,“安洁丽娜”,就已经死了
她轻轻地抚摸着那个陌生的名字,抿紧了嘴唇
活下来的,是一条名叫赛琳娜的蛆虫
前方隐隐传来汹涌的呼喝声,给本就紧张的气氛平添一分阴霾
“都给我脑袋瓜子放清楚点,要过关卡了!”中年男人咬着牙,恶狠狠地说,“过了关,想怎么折腾随你们便,但谁要是敢在这节骨眼上给老子惹事,我就把他供出去以儆效尤!”
于是原本喧闹的空气在一瞬间凝滞起来,像是滚烫的钢水倒入铸模,在一瞬间凝结成冰冷的钢块
没有人想要成为那个“1”
安洁丽娜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不由得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身份证件,用力之猛,甚至将硬皮的小本攥出了一条皱痕
行将就木的大巴车吱吱呀呀地停下,像是一个半身入土的老者跑完一场马拉松般,摇摇晃晃地想要散架
生锈的活板车门颤抖着发出哀嚎,留着大胡子的司机利索地从手边的现金盒里抓出一把不薄的龙门币,夹在那本劣质通行证里,麻溜地从驳黄的车上跳下。
“诶嘿,警卫大哥,这次···也请····诶嘿····嗯····这个·····”司机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不怀好意地抬了抬眉头,将厚厚的通行证向吊儿郎当拄着弩的边界警卫推了推
留着两撇小胡子的警卫一脸不屑地接过通行证,掂了掂重量,脸上像是在阳光下融化的冰块那样露出满意的笑容
“小心点,知道吗。少拉点这样的客人。”他朝偷看的安洁丽娜努了努嘴,吓得她一个哆嗦猫下腰去
“诶呀····这····警卫大哥····”司机无奈地一砸手,脸上露出贪婪的微笑,“我这不也是···生活所迫嘛······”他绿豆似的小眼睛卖弄似的眨了眨。
“可事先说好,别把这群渣滓放到上城区去,像倒垃圾一样把他们倒在贫民窟得了。”警卫队长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抓起胸前的对讲机,“老李,给他们·······”
“不行,不能放!”警卫话音未落,一只带着作战手套的厚重手掌就狠狠地从他的手里把对讲机拽了下来,“B2小队李天麟听令,若是把这辆车放了过去,陈警官会亲自审批你!”
“啊···是····是····啊!你们是····近卫·····啊!”对讲机里传出短暂的杂乱争执声
“队长,已控制局势。”片刻之后,简短有力的报告声从对讲机中传出
头戴制式头盔的男子缓缓点了点头,一把推过司机递来的伪劣通信证,皱巴巴的龙门币散落一地
“我告诉你,贿赂公职人员,可是重罪!”他偏了偏头,一旁的警卫羞愧地低下头去,不敢正眼对视,“要不是上头另有命令,我现在就把你逮捕。”
司机摸了摸他引以为豪的大胡子,满脸冷汗,嘴里嘟囔着听不清的话语,眼球咕噜着,大概是在盘算着逃跑的念头
安洁丽娜的双腿止不住地打抖
她非常清楚,作为一个偷渡的感染者,落到他们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龙门近卫局
龙门的面子
龙门的威严
龙门的象征
对所有胆敢冒犯龙门者,绝不心慈手软
更何况他们刚才还提到了那个传言中的“陈警官”
安洁丽娜已经开始构思自己的的狱服要搭配什么发型了
“喂!都安静点!别吵!等会再处置你们。我们也在等人呢。”身着厚重板甲的近卫局队员用钢制军刀敲了敲破旧的车皮,反而起到了相反的效果,引起车厢里一阵莫名的骚乱
那个手臂上绑着布条的女孩,已经开始嚎啕大哭,泪水打湿了沾满油渍的布条,反倒使原本肮脏的布条如同回光返照般焕发出一丝微弱的光彩
秃顶男人只是无助地抱着头,嘴里不知所谓地喃喃着:“完了,全TM完了······”
孩子开始放声大哭,没人哄他,因为他的母亲死死地抱着他的头颅,和他一起哭了起来
就连司机养的小猴子,也好像感觉到事情不妙,嘤嘤嘤地惨叫起来
“该死····那个家伙呢···按他和陈警官的说法·····不是应该到了吗······”近卫局小队队长不耐烦地踱着步子,咂吧着嘴
“额····按那边的说法····”队员抹了把冷汗,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字符,“他是喝酒喝蒙了耽误时间?”
“这什么狗屁理由?”队长的语气里满含着愤怒与不屑,“要我说我们早就该和这群不靠谱的家伙终止合作!”
“嘿嘿!”旁边的队员用手肘推了推队长,“说话注意点,据说连陈警官都认可那家伙呢。”
“哼!徒有虚名····”队长不屑地推开面罩,啐了口唾沫,“要我说他也就是名头大一点···真上了战场,这种软蛋怕是看到血就要晕了·····”
安洁丽娜虽然抖个不停,但耳朵却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到底还是小女孩,好奇心是抑制不住的
“他”?他是谁?能有这么大排面,甚至能间接调动龙门近卫局?
有意无意间,她听到身后传来阵阵窃窃私语
“事情暴露了?”
“这···这怎么可能·····”
“啧····这群条子的情报工作还真不赖·····”
“那现在这个情况·······”
“诶——叫上兄弟们,拼了吧。能杀一个条子是一个。”
安洁丽娜诧异地回过头去,只看见那个带兜帽的男子从随身的挎包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制式武器,随后一脚踹开了大巴车的后门,于是那些原来沉默的,静坐不语,半遮半掩的男子,都不知从哪里摸出弩箭与砍刀来,像悍不畏死的蚂蚁兵团般蜂拥而出
“为了塔露拉!为了感染者的未来!”
他们是这么喊叫的
“等等····整合运动?”近卫局小队队长一个滑步躲至掩体后,抓着肩上的对讲机大吼,“任务报告里可没提这一条!”
“报告长官!我们···我们没有携带足够的远程武器···”
“啧····麻烦····拿来!滚!”队长一脚踢开了缩在掩体后抖成筛糠的警卫,顺手夺下了那把缺乏保养的弩箭
“车上!车上可能还有余党!弩手组!先解决车上的伏兵!齐射!”
安洁丽娜的耳朵里嗡嗡的,听不真切,她只感觉自己的魂魄好像脱离了自己的躯壳,如雪花般漂浮在空中,软绵绵地使不上力
司机养的小猴愤怒地叫嚣着,手脚并用地攀爬到破碎的车窗框上,朝着外面卷起的尘嚣嘶吼着
下一秒,它就被齐射的弩箭死死地定在破皮的座位上,嘴里无力地吱吱乱叫,挥洒着生命的最后一丝温度
手臂上绑着布条的女孩大睁着美丽的双眼,若是有谁喜欢她的眼睛,定会十分开心
因为它们再也不会闭上了,一支锐利的弩箭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喉咙,鲜血滴滴答答地顺着座位流淌下来,像是清晨叶上的露珠那样动人
秃顶的中年男子臂上中了一支弩箭,像是颤抖的蠕虫般手脚并用地爬行着,嘴里痛哭流涕,大骂着什么臭婆娘之类的东西
安洁丽娜可以听到外面像是有个破破烂烂的风箱,有节律地鼓动着,只是气息慢慢地微弱下去,像是一首曲子到了尾声。她大着胆子,弯着腰从车厢的破损处向外窥探,却被吓得猛地一个后仰,哆嗦着手脚并用后退,几乎爬不起身来
风箱是倚在车厢上司机的被刺穿的肺部,而那首乐曲是他生命最后的绝唱
安洁丽娜抱着头,颤抖着,不去听外面叫喊连天的厮杀声
原来战场是这样的
每一时,每一刻,都有人,活生生的人,像猪像狗像蛆虫一样毫无价值地死去,为了某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自以为在离家流浪的过程中,她已经见惯了世间的艰辛
其实她才不过才迈进了一只脚而已
似乎是幻听,在咆哮的厮杀声中,传来直升机旋翼搅动的剧烈风声
有人,有人在叫喊着什么
“停火!蠢猪!都给我停火!你们这群没原则、没道德、没规矩的强盗!都给我停火!”
哪怕在这种环境下,安洁丽娜居然也忍不住想笑
你以为你是谁,说停火,他们就停了,这可是战场,该死的战场
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随后是近卫局小队队长痛苦的惨叫,和钢制弩箭滚落在沙地上的声音
整合运动?来的是整合运动的人?
安洁丽娜的心又往下沉了一层,要是被近卫局抓住,大不了进牢房,被观察拘禁一辈子;被整合运动抓住,能不能活下来都不好说·····就是能活下来,大概也会被用作军队慰安·····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抱着头抽噎起来
“爸爸·····妈妈····呜呜呜呜呜············”就像所有遇到危险的孩子那样,她痛哭起来,声音里满是悲怆
叫杀声随着一声接着一声的枪响逐渐低落下去,想是近卫局的人都被那个神秘的援兵屠了个干净
原本被风吹得虚掩的车门不知被什么人重重的拉开来,秃顶男人像是碰到了什么救星似的,如同一只迎接主人回家的乖狗般迎了上去,“大爷,大爷求求你放我一马,我什么都能做,什么都·····呜呜呜呜呜········”
男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助地呜呜着
安洁丽娜死死地埋着头,仿佛那一双柔弱的手就是事件最为坚固的屏障,能挡下一切的危险
可惜不是
“听清楚了你这头秃顶肥猪!”头顶上传来男人不耐烦的磨牙声,“我懒得管你,但你要再这么抱着我的腿,我就不只是把我的皮鞋塞进你嘴里了。你要是再不松手,你将成为少有的,能品尝到大口径左轮手枪弹药味道的人。”
“呕——是是是·····呕——小的····小的这就滚!”秃顶男人连滚带爬地翻下了车厢
沉重地皮鞋声一步一步地迫近,安洁丽娜抖得像个受惊的小狐狸,嘴里喃喃着:“求你···求你不要·····”
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男人弯下了腰
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诶?”安洁丽娜难以置信地睁开盈满着泪水的眼睛,哆哆嗦嗦地抬头望去,却只能看到漆黑的面罩
“哟!你难道不知道,女孩子哭了就不好看了吗?”面具下传来浓厚的酒气与男人轻佻的声音

安洁丽娜无力地坐在车后门的板上,呆呆地打量着眼前和她所想完全不同的景象
纵观整个近卫局,受伤严重的只有队长那条血流不止的手臂
整合运动的尸体却摞成了一座小山,一共六具,堆在车边,残破的肢体摇摇晃晃的,倒像是树上生长的枝条
而那个被他们称为“博士”的男人,正缓缓地绕着死死捂住手臂的队长踱步
“我记得我给陈警官的要求是,”他拍了拍队长的肩膀,砸了咂嘴,“‘停下’这辆车,而不是‘射击’这辆车。”他举起左右手两根食指。
“‘停下’,”他把右指放在队长面前晃动着,“‘射击’。”他踱了几步,把左指放在队长面前晃动着,“我的发音是有什么问题吗?还是陈警官给你们传递信息时,说得不够清楚?”
小队队长低下头,眼眸低垂着,喃喃道:“但是···博士···事情它·····”
“嗯?事情怎么了?”男人像是慈眉善目的老教师般凑上去,扶住队长的肩膀,语气中透露着慈爱与关怀
如果真的有的话
“事情它····”队长嗫嚅着,“事情它失去控制了······整合运动········”
“哦····原来是这样····事情失去控制了···我明白了。”像是大彻大悟的学生般,博士双手合十,拍了拍掌,“不过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失去控制吗?”
“不···不清······”
男人走到堆叠的尸体旁,随手摆弄着一具头颅被洞穿的整合运动士兵,“我在他们身上用的是大口径左轮弹,而在你右手上却只用了小口径手枪弹。因为如果被这种子弹洞穿,你的肌肉组织会被彻底撕裂,这辈子也别想再上战场,也别想再干什么重活,只能在风华正茂的年纪回家做个废人等死。”漆黑的面具下传来一声浅笑,“如果我在你身上用了这种弹药,那才叫真正的失去控制。”
“我··········”
“陈警官——”男人拉着长长的调子,踱着轻快的步伐,接通了ECHO信箱,还特意打开了外放,语气甚至带着一丝欢愉,“要是你的部下,嗯,怎么说呢,朝着一辆满载,嗯,姑且算是‘平民’的车厢随意开火,又正好被我抓了个现行,你看这·········”
“随你处置,特别是领头下令开火的家伙,我现在就把他从近卫局名单里除名,换而言之,他回不回来,和近卫局没有关系,知道吧。”凌厉的女声回荡在空中,令所有近卫局成员都打了个哆嗦
小队队长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冷汗在他的脸上汇聚成小溪般留下,无论哪条手臂都在激烈地颤抖,牙缝间冒出丝丝的冷气
“就像你们听到的那样。”穿着长长黑风衣的男人欢脱地挂断了通讯,充满期待地咂吧着嘴,“换而言之·····”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队长的肩膀,“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面罩下传来兴奋地舔嘴唇的声音,“你们现在是我的了。”
“啧!”队长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个立正站姿,敬了个方方正正的军礼,“一切后果由我承担,不要为难我的队员们!”
“队长···你·····”排得整整齐齐的方阵里传出几声嗫嚅
“吵什么吵!王守一!你!我现在指任你为下一任队长!”队长恶狠狠地咬牙道,“都给我把这帮兄弟看好了知道吗!”
他踏出几个正步,取下自己的头盔,在吊儿郎当地抖着腿的黑风衣男子面前立正站好,字正腔圆,中气十足地报告道:“龙门近卫局前T3小队队长,张义,听候发落!”
男人懒洋洋地从腰带的枪套里抽出沉重的老式左轮,散漫地随手递过去
脱下头盔的队长脸上肌肉一阵抽动,“我明白了,对不起。”,他敬了个礼,干净利落地抵住自己的太阳穴,扳动击锤,不带一丝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咔哒”
队长惊讶地斜眼瞟着抵住自己太阳穴的粗重枪管,微微喘着粗气
“你是不是小学数学没过关还是怎么着?”男人漫不经心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反手指了指身后的尸堆,“载弹量只有六发,我可没心思替你上弹。”
队长的脸上的肌肉颤抖着,五官几乎扭在一起,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杀你又没什么价值,你对龙门,啧···我直说了吧·····对罗德岛与龙门的合作还有用。”男人打着响指,轻声哼着不知名的悠远歌谣,“龙门多死一个,罗德岛或许就能少死一个····”他抓着头,嘿嘿笑起来,“让你死在这里,实在不值。”他拍了拍队长的肩,点着头笑起来。
安洁丽娜悄咪咪地眨巴着眼
罗德岛?他来自罗德岛?
她也不是没动过加入那个组织的念头,但苦于没有合适的联系和接触方式
不过···虽然看不到他的脸··
但他的言行举止,那股莫名的痞气·····真的好帅啊·····
队长惊讶地望着自己空空的右手,明明刚才它还紧紧地握着一把老式左轮
男子打着呵欠把枪别扭地插回枪套里,嘴里嘟囔着:“该死···最近吃胖了·····”
队长抬起头来,只看见一只套着皮手套的拳头在他眼前放大
更为可怖的是,他还隐约听到其中的金属咬合传动声

“嘭”,传来什么重物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安洁丽娜从莫名的走神中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惊讶地抬起头来
身穿黑风衣的男人骑在队长的身上,一下又一下地狠狠用左拳击打着队长的面部
“但你TM的不能那么做!这TM的是你的工作!懂吗蠢猪!这是我给你的任务,你胆敢毁掉它!”
队长的嘴里只能发出猪一样的哼哼,四肢无助地抽搐着
像是发泄完了自己的怒火,男人打了个长长的酒嗝,咂吧咂吧嘴,最后扇了队长两耳光,招招手让队列前的一名卫兵过来
“鼻梁骨断了,眼角膜可能也破了·····估计会留几道疤···后面我就懒得管你们这群窝囊废了,是把他抬回医院还是丢在这里等死随你们便,知道吗?”男人不耐烦地招了招手,“留两个人处理现场。呼····只有这时候我才有点想念HYPERION那群混账,至少他们办事还是很令人放心的,就是方法暴力了点·····”
安洁丽娜感觉现实很虚幻
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前一秒还拍着对方的肩膀开怀大笑,下一秒就骑在对方身上狠揍鼻梁骨的
怎么会有这种跟精神分裂似的家伙
男人抓了抓脑袋,像是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望向安洁丽娜的方向
安洁丽娜抿紧了嘴唇,双手死死地抱着尚未发育完全的胸部,眼神里流露出肉眼可见的惊恐
“至少你没有把一切都搞砸。”男人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躺在地上呻吟的队长不屑地吐了口唾沫
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丝毫不顾忌地一屁股坐在安洁丽娜的身旁,打了个长长的酒嗝。搞的安洁丽娜紧张地往旁边挪了挪
“‘生命线’····是么?”他不屑地啐了一口,“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挂着个生命线的名号,拉拢那些走投无路的感染者。到头来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下场吗?”不等她回答,他就自顾自地喃喃道,“男的送去做劳工,女的送去做娼妓···至于小孩·····”他残忍地轻笑一声,“大概是碎尸后不懂丢到哪个废弃矿井里去吧。”
安洁丽娜惊讶地捂住了嘴,脑海里闪现过各种惨无人道的画面
“至于真正的生命线·····”男人叹了口气,“谁能知道他们在哪呢?本来以为这次有了他们的线索···没想到抓到了一网扯着虎皮的老鼠·····”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偏头望向年轻的少女
“你的名字?”
“啊?”安洁丽娜眨巴着眼睛,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
“我也不是那种上来就向女士搭讪的变态啦····”男人尴尬地抓了抓头,“但是员工信息录入要用的····我也没什么办法·····”
“等等等等等········”安洁丽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员工信息录入····我?”
“啊····”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男人敲了敲脑袋,“我看你的源石技艺好像挺特殊的,资质估计也不错,一下子就·······”他轻笑起来,“抱歉抱歉,不喜欢的话可以拒绝的·······”
“啊·····不不不····我愿意·····”安洁丽娜紧张地握紧了那本皱巴巴的蓝色小册子,“安洁丽娜·天心院····我叫安洁丽娜天心院·····”
“好名字!”安洁丽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站起身来,差点一个踉跄没站稳,再回头看时,男人不知道从风衣的哪个角落里摸出了一台手机
“作为新员工入职纪念,我想应该来张合影怎么样?”他脸上的面罩滑开,露出一张带着轻佻笑容的面具,不由分说地把安洁丽娜一把抱住,高高地举起手机
“啊···等····等下·····”安洁丽娜臊得满脸通红,她还从没被一个男人抱得这么紧过
“看镜头看镜头,来·····笑!”伴随着闪光灯闪烁的一瞬间,男人脸上的面具迅速滑开又合上
“唔···”男人一把放开了还在打着抖的安洁丽娜,端详着手机里的图像,“我觉得还行,虽然我不会什么拍照····你是个女学生,应该懂这种东西吧?你觉得呢?”他把手机屏幕凑到安洁丽娜的面前
安洁丽娜惊讶地倒抽一口冷气,自己满面潮红的景色尚且不提,屏幕上男人的长相居然和面具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有大大小小的伤疤,以及一道最为显眼的,贯穿整个面部的暗红色伤疤。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每个人看到我的脸都这种表情····”男人关掉了手机显示屏,随手往尸堆上一扔,“不过凯尔希那臭婆娘说我的真容不能随便外泄····入职合照还是以后再补上吧····”他挥了挥手,两个近卫局队员拎着两桶汽油踏步上前,训练有素地向尸堆上泼洒着味道激烈的液体
“呜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男人拉着向前走向旋翼开始轰鸣的直升机
“JACK!”从被撕碎的风中传来男人模糊不清的声音
“什么?”安洁丽娜扯着嗓子回应
“我的名字,JACK,可以叫我Dr.Jack之类的。”男人拉起了兜帽,“理论上来说,我是罗德岛的第二顺位负责人,但·······大概地位也就是个工具人这样子。”
在轰鸣的旋翼边,他放开了她的手,不知怎么地,安洁丽娜的心中居然浮现出一丝不舍的感觉,她摇了摇头,极力否定着这种危险的想法
“那么,安洁丽娜·天心院。”男人在呼啸的狂风中张开双手,宛若台上的戏子纵情地跳一支绝命的舞蹈,“欢迎来到罗德岛!一切都会好的····”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轻笑起来,“因为我亲自为你腾出了时间。祝你愉快!”
安洁丽娜呆呆地望着那个癫狂的男人,身后的热浪冲天而起,又被旋翼刮起的风搅得稀碎
在破碎的热浪中,他宛若神明,又神似魔鬼

“不过呢·····那天以后····好像他就对我没那么热情了····”安洁丽娜委屈巴巴地点着手指,“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他讨厌了啊·······”
“四个月前······”斯卡蒂微微皱眉,“嗯····可能不是你而是我········”
“哈?”
“我记得有一次半拉半强迫地逼着他和我喝酒,喝到一半他上厕所去了,我就偷偷把我俩的酒给换了······”斯卡蒂的脸上罕见地显露出尴尬的神色,赤红的眸子间满是纠结,“然后他一回来就抱怨凯尔希又给他临时安排任务,说是什么生命线那边有消息了,把被换过的酒一口闷后就急匆匆地上了飞机,我拦都拦不住······”
“换酒?换酒有什么影响?”安洁丽娜好奇的耳朵一动一动
“额·····我喝的是烈酒,他是啤酒·······”斯卡蒂轻叹了口气,小声嘟囔着,“该死,族长不是说给他灌醉了就好办事了么·····”
“办事?办什么事?”安洁丽娜小小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咳····嗯·····小孩子别多问。”斯卡蒂拍了拍安洁丽娜的头,旋即又叹了口气,“不过那才是原来的他吧····那个狂歌痛饮,在荆棘丛生的道路上挥洒着血泪,和死神面对面地开一场致命玩笑的家伙······”
“你们聊什么呢?”黑色的面罩从门缝间探出,“是不是在讨论我的帅气逼人?”
“不,我在警告这位天真烂漫的小朋友远离你这个中年怪大叔,免得受到职场性骚扰之类的。”斯卡蒂面无表情地努了努嘴
男人夸张地捂着胸口,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痛苦流涕,“啊没想到蒂蒂你是这么看我的,我才31耶,风华正茂的,怎么就中年怪大叔了?”
“所以你承认职场性骚扰是真的?”
“好吧好吧,”男人无奈地摊摊手,“斗不过你,败给你了····不对,我找你们不是为了和你斗嘴的····安洁丽娜!”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女学生面前,反倒把女学生吓得一激灵,“救我啊!凯尔希那个惨无人道的臭婆娘又给我安排了一堆额外工作,你一定要帮帮我啊!”他抱着安洁丽娜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哭丧
“职场性骚扰····”银发魔女不屑地嘟囔着,却悄摸摸地把自己光洁修长的大腿往那边靠了靠
“博士你····你别着急·····我···我一定帮你·····”安洁丽娜紧张地摆着手,不知所措
“那跟我来。”仿佛刚才的痛哭流涕都是幻觉似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起身来,不由分说地拉着安洁丽娜就往外走
斯卡蒂靠着门框,侧头望着两人远去的方向,轻轻抚摸着自己柔顺的发丝,叹了口气
“JACK,JOHN,HANDSOMEJACK·······”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这段剧情很明显的照抄了FC4里明叔的出场镜头啦
因为实在是太TM帅了
如果HANDSOMEJACK是综合来说我最喜欢的反派,那明叔就是出场最惊艳我的
希望不要被育碧发律师函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