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上》IF1：首领线
《永伴》
挽留
（接TE线-离别）
“双刀白毛屠戮了我们围猎的狼人队伍！他的实力比之前更上一层楼！”一位狼人紧张地看着首领，焦急地等待他的指示“其他狼人拿他根本没有办法！我想……是时候让七兄弟去解决这件事情了，作为同龄的精英，狼群里没有谁比他们这些未来狼王的人选更合适了，如果身为狼王不能带领狼群铲除威胁，那……”
首领伸出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七个沉默不语，那个人说的没错，首领杀死了白面具，解决了他们这一代的威胁，那么按理来说，双刀的威胁就应该由我们来去除，这也是我们身为狼王之子所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们一起出动，当然是可以拿下双刀的，但是死伤却难以估量，无论如何，想一人不死就拿下双刀白毛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是我也想不到办法。
我们兄弟七人终得在此分离了吗？
“我去。”说话的，依然是首领，每次都是首领。
“但是你的伤……”老大在紧张之下说出了不该说的话，他意识到以后马上收了回去，他现在很着急，无论说什么对于首领来说都是不利的。
“一点皮外伤，不打紧。”首领站起来，敲了敲肩膀，说着便去拿战锤。
“可是！”老三正想说什么，却被首领阻止。
“够了！这是我之前就没有处理好的问题，本来就应该是我去！你们别再说了！”
“首领！”我着急地叫住他，但是这一次却没有得到首领的怒斥，他站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一言不发。
兄弟们看着我，大家都明白，如果说谁有机会拉回首领，那这个人就是我了。
可是首领为什么要顶着内伤也要去找双刀，我是明白的。
首领知道我们去围剿双刀，必然会有死伤，他……一直是这样温柔地甚至是天真地想要保护我们所有人，我们这些……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这样的首领，我真的能阻止吗？
我知道首领一生坦荡，除了我们兄弟七人便再无羁绊，对他而言，有机会扼杀对我们的威胁便是其最后的价值。
他最后终于是走上了和白面具一样的路，把他人的生命看得比自己更重要，可是啊……看到白面具死后，那在森林中如孤魂野鬼一般游荡的双刀小子，我便感到一阵酸楚，并非为他而感到可怜，而是为自己感到可怜。
为什么他们既可以无私地为他人付出生命，又可以自私地不在乎他人的感受？
我想……成为首领的羁绊。
我只觉得那一天我像是喝醉了一般，不顾腿脚的掩饰，抓住首领的背毛，轻声地哀求着。
“可不可以……留下来……”
首领紧握着手中的战锤，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意已决，我答应过你，会回来的。”
虽然是这样让人安心的话，但是此时此刻我却无法相信，真是可笑啊，我相信了他无数次，到了现在，我却不敢放手了，我明白——我对他的依赖，将使我永远不能失去他。
“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求求你考虑一下我们，考虑一下我……”我埋在他的背毛，轻声地啜泣“我爱你，所以……不要离开我。”
他握着战锤的手越来越用力，好像是在和自己做抗争，一旦不发力，便会输给谁一样。
“砰”
猛然间，战锤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手终于是放开了战锤，与此同时，他立刻转过来，眼神中尽是不舍。
他一把抱住了我的头，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
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却悄然间发生了什么。兄弟们都不由得松了口气，我也感到一阵放松。
这样就好。
伤逝
“真的不需要我陪同吗？”首领看着我，很是担心。
“首领既然相信我有资格成为狼王，就该相信我有资格担起狼王的担子吧？这是我们的事情，你不准插手。”看着首领眼中些许不舍而异样的感情，便可以知道我这些天劝首领留下是多么艰难。
自那天的表白以后，我和首领结为了伴侣。
这真是再怪异不过的事情了——两个有着较大年龄差距的雄性狼人相爱。
我想以后必然会遇到相当多的阻碍和鄙夷吧？但是我爱着首领，他斩杀敌人时的身姿，他峻冷而深沉的双眼，他充满智慧的思想，这就足够了。至于其他，与这些比起来那真是微不足道。
“路上小心。”他握着我的手，想把温暖留在我的手心中，我也默默地接受着这一切。
“咳咳，小七，该出发了。”老大咳了一声，我才注意到周围的兄弟们都露出一副“我来得不是时候的眼神”。
我马上把首领的手放下，有些不好意思，而首领倒是坦坦荡荡地和其他兄弟交代需要注意的事项，完全没有表现出一丝尴尬。
除了老大祝贺我们以外，其他兄弟没有对我和首领的事发表看法，我想我是能理解的，我不强求他们理解我，只要他们不阻止我，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支持了。
离开狼穴，按照之前的信息，我们找到了双刀。
他还是一个人游荡，身边除了猫头鹰便没有其他帮手。
但是仅仅因此而小瞧他势必会付出代价。
我率先冲上去打头阵，倒不是想抢功，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多少了解他，上去试探试探他的攻击多少能保住命，其他兄弟们也可以见招拆招，尽量降低伤亡。
我学着小六的步伐，从他身边划过去，躲过他双刀的瞬间，老大紧接着便是如风一般迅猛的攻击。
砰！
老大的爪与白毛的双刀在刹那间碰撞出巨大声响让我不由得捂住耳朵，周围更是火花四溅。
好强！不愧是老大！
其他兄弟们跟着老大的步伐一起冲上去，这么多年的对决与训练中，我们早就熟悉了彼此的节奏，即使是第一次共同对抗敌人，也有着不言而喻的默契。白毛一开始像是对普通狼人那样，尝试着用双刀卷起阵阵旋风，但是这对我们终究没用，他一次次地防守只显得越来越吃力，他明白，我们迟早会耗死他。
突然双刀一阵飞旋，暂时地将四面八方疯狂发起攻击的我们弹开，不过我们稍作调整，又冲上前去，而他这次则完全放弃了防守，开始冲向我们进攻——他明白自己无法全身而退，便选择尽可能地杀伤我们。
这是很不好的状况，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伤亡将在所难免，不确定性也会非常大。
但是这是我选择的道路，也是我们兄弟七人的责任，如果我，或者其余人死在这里，那也没什么可以后悔的。
白毛率先盯住了小五。
敏锐的判断！他看出了小五的懦弱，如果被强攻，小五面对气势更胜一筹的白毛很有可能直接失去战斗力！
但是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小五猛然间一个闪躲，然后便是一脚飞踢，白毛只得用双刀防护，对小五的强攻失效了。
我们看向小五，他脑袋一侧的毛发已经被汗液拧成了一股绳，手和脚也在发抖。
小五虽然懦弱，但是实力仅次于老大和老二，在这次正面交锋中，小五的懦弱被求生欲所掩盖，可这实在是太耗费心神，这会加快他体力的流逝，使他变得迟钝。
不过我们也没有闲着，他全力强攻，我们也迅速地上去围剿他，虽然他防下来部分攻击，可是却顾不得自己的防守。
不过小五给了我一阵启示，对于此时的白毛来说跟我们一对多是不明智的，那么他必然选择与其他兄弟发起强攻，这样的话就需要我们七兄弟在自己被强攻时尽量抵抗住那一轮攻击，然后其他人则跟着围攻他没有防护的身体，不出几轮，胜负便可以确定。
但是双刀似乎总是走在我的下一步，在下一轮强攻中，白毛却变得更加迅猛，他一个冲刺将刚刚进行群攻的老四腰斩，这对于大家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有一个兄弟死去了。
紧接着他躲过了我们的这一次群攻，并抽刀刺入陷在老四死亡的恐惧中的小五。
瞬间失去两个兄弟使得局面被逆转，其他人的攻势也停了下来，但是这样的爆发刺杀对于白毛来说实在是太过勉强，顾不得死去的老四和小五，我一个飞踢将白毛打倒在地，紧接着用利爪撕破他的腹腔。
果然，刚才两波高强度的刺杀虽然步伐迅猛，手法干净利落，但是对于人类的身体来说却是极大的负担，以至于我这样的攻击都可以将其放倒。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先是一声痛苦的尖叫，但是在我准备补下最后一击时，他抽出双刀直直地就要插上我的面门，我一个闪躲离开了他的身体，而他也顺势爬了起来。
我看见老三暴躁地冲了过去。
这太危险了！老三的速度不够迅速！应该由灵活性更高的小六跟他拉扯……
白毛拿着双刀头也不回地向身后砍击，利落地几刀后都没有看一眼，老三的身体便多了几道大量喷血的伤口。
想要过去帮助老三的老大在一瞬间被白刃砍下了左臂。
为什么会这样啊……
“老二！你和老大相互援护！小六！你跟我……”我惯性地指挥大家两两援护，从而降低伤亡。
但是这个习惯是致命的。
我看到白毛在一瞬间已经举起刀跳到了我的面前。
这是战场，不是首领的营，在这样分秒必争的紧张时刻哪有时间给我指挥？！而且我暴露的存在感太多了！
但是我感到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挡在了我的面前。
血溅射到我的脸，于此同时，那个身影扑倒白毛，用牙撕咬着白毛的喉咙，用爪抓挠着白毛的身体，白毛流着血倒在地上，血肉模糊。
那个身影看着白毛的样子，便停了下来，跪在地上，随即应声倒地。
“小六！”我几乎是在瞬间吼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小六流血不止的身体，他的血液和白毛的血液混在一起，变成了一片小小的血池。
这是小六第一次爆发出这样惊人的力量，但是……却是最后一次……
他看着我的眼，喉结费劲地上下摩擦，嘴巴张着，却吐不出一个音节。
“不会……”
“不会？”
他点了点头。
“不会原谅你……”
“……小八吗？”
他点了点头。
“没……救……他……”
“对不起……我没能救下小八……如果我那时候……”
我抱着小六的身体，眼泪不自觉地流淌，却无可奈何。
可是他却摇了摇头呢。
“我……没……救……他……”
他的眼睛从我身上移开，看向天空，笑了笑，那是他第一次笑，也是最后一次。
“如果……他……活着……也会……这么做吧……他……你……”
他闭上眼，泪水从他的眼角流出。
“我想他了。”
小六一生麻木，我希望他总有一天能解开这一切，跟我一起喜怒哀乐，但是他尝遍这一切……却是在人生的最后一刻……
一半
小六的存在感很低，这并不完全正确，因为那是小八死去以后的事情，实际上在小八还活着的时候，小六总喜欢去骚扰小八，调侃他练了也白搭，每当这种时候，小八便会气鼓鼓地找我练习，而小六会假装不在乎，实际上在远处偷偷看着小八，想要参与我们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是个相当顽皮又嘴硬的家伙。
但是小八死后，小六便不再说话，也不跟其他兄弟交流，只是单纯地执行每次战斗，然后是近乎永恒的沉默。
我想小八是否在内心中悄然喜欢着小八却羞于口呢？不过这都没有关系，至少现在他们永远在一起了。
这次把小六葬在小八的身边，小八便不会觉得安静了吧？而小六……也能变回那个开朗的狼人了吧？
但是我始终不明白小六为什么要替我抗那一刀，小六明明恨我的吧？难道只是因为小八也会这么做，所以小六也这么做吗？
看来只能等我死去以后才能亲自找他问明白了。
这次对白毛的征伐，兄弟们死得只剩下了一半人。老大损失一臂，落下了真正的终身残废，老二因为老大的受伤，也变得心力交瘁，但是老大不愧是老大，他迅速地从失臂的打击中振作起来，而这也激励了老二，虽然老大不愿意，但是老二便一直照顾着老大，就像是曾经老大一直照顾老二一样，
而这一切，失去的老三，老四，小五，小六，还有残疾的老大，成了首领心中永不愈合的伤口，我知道，这都是我所选择的道路，但是唯有这样，我才能保护我最重要的人，我决心与白面具不同，想要保护什么就要舍弃什么，我遵守着这个信条，否则白面具的下场就是我的结局。而我不能死去，那个时候我决定成为首领不去送死的羁绊，我便会一直继续下去，跟他一起互相舔舐着伤口。
尾声——黎明
毫发无损的我成为了新的狼王。
我一边引领着狼群对森林的控制，一边安抚着受伤的首领，当他陷入噩梦时，我便会轻抚他的背毛，这样可以让他好受不少。
“至少你还活着。”他睡在我的身旁，强吻住了我的嘴唇，然后没几下就扒掉了我那点衣物。
“因为我们永远都会陪伴着彼此。”我幸福地任他宰割，感受着他的体温在我的身体中游荡。
是的，我们会永远陪伴着彼此。
对我而言，老大老二还在我的身边，与首领建立最亲密的关系，这当然是再幸福不过了。
看着首领发出舒适的鼻息，我叹了口气，放下心来。
我轻轻地离开，再次来到那个崖边。
曾经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而那次跳崖以后，我们兄弟的关系便非常紧密，但是我们终究各自分离，这就是命运吗？
老三，你看啊，死死生生不正是一个玩笑吗？
明明决定一起对抗未来，却各自分别，不过你再不用忍受我这个伤员了……
我看着皎月，想着兄弟们会不会都在那个地方呢？
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我明白我的选择没错，命运使然，一切都是如此顺理成章，我选择了最好的最正确的那个结局。
而且本来就没有谁可以一直活下去，大家的结局都一样，只是早一步和晚一步的问题罢了……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我抱住头，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这毫无用处的话语。
我想念曾经那些怪异的梦境，因为我再也未能入睡。
我在曾经的崖边度过一个个不眠之夜，希望自己终有一天可以得到安眠，亦或者永眠。
我究竟……想怎样呢？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夜晚很美，不是吗？”
我立刻抬起头，首领坐在我身边，仰头看着明月。
“我也喜欢这样早早地起来，看着黎明的到来，当然，不会像你这么早。”
“黎明……”
“是啊，黎明就要来了，你没发现吗？”首领站起来，看着漆黑的山头。
“怎么可能……明明这么黑，这么暗，还早着吧。”我把头扭到一边去。
“但是不太冷了，你发现了么？”
这……倒是，空气似乎确实没有那么冰冷了。
“如果你觉得暖和了，那就表示黎明就要来了，仰起头，把一切尽收眼底。”
我抬起头，看见山头那边有些许光亮，随后这种光芒慢慢扩散开来，虽然微弱，但是你一眼就明白它势不可挡。
随后太阳占领了半边山头，月亮的光芒被掩盖，显得相形失色，天空被红蓝的光遮掩，一切呈现出自然般无与伦比的美丽。
“看，我说什么来着？黎明已经到来，光芒将势不可挡地覆盖这片大地。”
我看着他站在崖边，风轻拂他的毛发，而他的眼神呈现出一派复杂的温柔，是痛苦，却又是希望。
“希望这份光芒可以照进你心里。”
他看向我，面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柔和。
这个人，无论在什么处境下都想要关心我，保护我，无关我的身份，力量。
我的羁绊牵着他，而他的羁绊也牵着我。
所以我们能这样坐在崖边欣赏美丽的黎明，而非纵身跃下。
我一把抱住他的腰，靠着他的胸口小声地啜泣。
而他也贴着我的脸，静静地倾听我的心跳。
我想他总是有些我不能明白的智慧，就像是那些我无法越过的悬崖，而我一次次地纵身跃下，又一次次地受伤，不过我想现在这都不重要，我现在只想好好哭一场，然后继续欣赏这副美景。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