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的9.8532x10^17吨豪雨
这一篇原本是《人心沉淀物2》的投稿，现在看来如果真的上了那本书，可能算是对这篇文的一种玷污。这是我攒了一年多的点子写出来的，算是我能自豪的起来的作品之一了。
以下正文
“他聚积财产，而当作武器，他以为他的财产，能使他不灭。绝不然！他必定要被投在毁灭坑中。你怎能知道毁灭坑里是什么？是真主的燃着的烈火！“
——《古兰经》
“这位小姐？”我还在猜他什么时候要跟我搭话呢、
“嗯哼？”
“您……”他踌躇了一下，“您有钱吗？”
大概是羡慕我的那种天大地大四海为家的自由自在的能力吧，我的妹妹在八千年前对地理学有过一次三分钟热度。用她的话说就是：“你可以随便到哪里玩，但靠你的能力永远无法真正了解那些你去过的地方。”
这话没错，我确实不懂地理——或者说，自然科学从来就不是什么能让我过敏的东西。硬要对比的话，我更喜欢站在林地里看一排黑压压的旅鸽碾过蓝天，或者下到温度刚好的大洋深处去泡个几千万帕压强的温水澡。这比对着山脉和岩石大眼瞪小眼要好玩多了。
但我的好妹妹兼儿媳妇绵月依姬确实是跟冷冰冰的地理杠上了。
相比起生命的长度，我们的时间观实在迟钝。无聊的千篇一律的永生是真的能把人逼疯的。为了对抗这种无聊，月之都的老家伙们往往比年轻人更热衷于找刺激，她这样的甚至可以算是健康。
“我当然有钱。”我对他能提供的乐子很感兴趣， “很多很多，你想干什么呢？”
他的眼神烧起火来，“您能借我点吗？“
也难怪他会找我借钱，这家酒吧里最好的酒是粉白色的，一杯的价格抵得上一般人一个月的工资。但看在我自己的份上，我只是在喝桃子汁而已。地上的酒真的不够合口味。
“你想借多少？“我摊开手。
“您能给多少？“他反问，看来是喝了不少。
我往四周看看，然后拿出一根金条。
“够不够多？“
这人的神色立刻张皇起来。我把这玩意塞进他手里。
“送你了。但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茫然地点点头，“呃，啊？“
“你最渴望得到的东西是什么？“
那大概是八千年前的一个下午，我照例在同步轨道满足自己的业余爱好：看猴子。地上的那群新文明的发展速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然后，我妹手里拿着一块金属兴冲冲地跑来见我。
“姐！“她炫耀似的晃了晃这东西，然后把它塞进了我手里，这玩意都捂热了，”你猜猜这是啥？“
“黄金啊。“我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竟然对一块破烂金属这么有热情，”咋了？“
她满脸都是高兴，“我有了一个小小的猜想。”
“啊哈？”
“给。”她开始调试卫星的观测定位，“这儿，看。”
“噢。”画面里是一个抱着一块黄金傻笑的晚期智人，“这有什么好玩的？”
“你不觉得这帮家伙长得和我们很像吗？”
“……如果你觉得的话，那就像吧。”我撇撇嘴，“嚯，还真是，就是有点儿脏。”
“他们也许再花几万年就能达到我们的文明水平了，你觉得呢？”
“以我的那点可怜的社会学知识来看，我反对。”
“好吧好吧……”她泄气了，“但他们很聪明，对吧？”
我叹了一口气，“如果会磨石头造独木舟就算聪明的话，那你应该是绝世天才了。”
“哎呀，这好歹也算是文明嘛……”
“这和你的黄金有啥关系？”
她的脸色看起来比冰河世纪的太阳还要闪亮，“我觉得他们以后的文明最重视的资源就是它了。”
“为啥？”
“因为它的导电性啊！”依姬向我展开了她的猜想，“地球的魔力环境已经不足以供养新一代的非常识文明了，而他们……”
“停一下。”我伸手搓了搓她的脸蛋，“我的好儿媳，这和导电有什么关系？”
“没有魔法的文明用什么做动力？电啊！”她抬手挡住了我，“电力机器需要导体来传递电流，而黄金正是优良又稀缺的导体……”
没人能要求一个七百岁的小姑娘对她姐姐讲出什么富有哲理的话语来，但我确实不太好理解她，“那铜或者银不行吗？而且为什么一定是电……”
“打个赌吧。”她伸出小拇指，“我觉得黄金就是他们最珍视的东西。看看这个智人的样子。”
“你在五百岁的时候还喜欢搭积木呢。“我当然不会拒绝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我赌不是，赌注是什么？”
“失败者要为胜利者实现一个愿望。”
我搭上她的小拇指，“一言为定。”
那家伙连我的社交软件好友都没加就一溜烟奔向了银行，其实我对他的答案不是很满意，但怎么说呢，我不在乎。
但一想到我做了件大好事，我就由衷地开心起来，决定奖励自己一口桃子汁——杯子有点轻，空了。
“嗨！”我招呼了一下酒保，她的目光似乎被什么东西钉在了我身上，“续一杯，呃……”
我弹了她一个脑崩，“别发呆，姑娘，给我再倒一杯。”
“噢噢，好的。”
她给我倒了又一杯桃子汁。我其实不喜欢这些可怜的添加剂勾兑水，只是因为现在地球上想找到一棵还活着的桃树实在有点困难——地上的饮料公司当然不可能从月之都或者天界进口桃子。而且，如果你不事先把它当桃子汁看的话，去掉一层滤镜就能发现，这玩意还别有一番风味。
和桃树一样，我面前的这个姑娘也是工业社会隆隆运转的牺牲品。今年算是我第一次下来人类社会体验生活，平时呆的最久的地方除了自己的屋子以外就是这个酒吧了。偶尔我能和这她聊几句，也知道了她的一部分可怜的人生：在社会保险体系崩塌之前，她就像所有在那个咆哮的年代里的多愁善感的青年人一样，有自己独特的神秘学小癖好，一个还算幸福美满的家庭，以及一个聪明可爱的女朋友——
后来嘛，她的小爱好的成本变高了不少，她的父母破产，很干脆地从楼上跳了下去。而为了养活自己，她就不得不像自己的朋友一样去找一份不太体面的工作。莲子，我还记得她的名，姓我忘了，抱歉。
人类的经济系统其实就这样，它喜欢在黄金和屎之间徘徊。
“莲子？”我伸手摸摸酒保的头，好歹她的头洗得还算干净。如果不去关注污秽的问题，你就会发现其实有些地上人是很可爱的。有些人。
“绵绵绵绵绵月小姐……？”
“跟我出去一下。”
“我不能逃班啊。”
我盯着她的眼睛，“我可没在请求你。”
她整个人都被我吓了一激灵。活了几百万年的人总是能学会几项社交小技巧，比如让别人对你言听计从。但我其实不太喜欢去强迫别人，这还是头一次。
我无视了几个好事者的口哨，把莲子拉到了酒吧旁边空荡荡脏兮兮的小巷。
“你看到了？”我问她，很和蔼的那种。
“没没没没没有！“
莲子肯定误会了我的意思，她吓坏了，整个人的精神都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哆嗦起来，“我发誓我不会说出去……”
我拍了拍她的头，上瘾，“想什么呢？我只是想问你个问题。”
“您说。”
“现在。”我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你最渴望得到的东西是什么？”
她的哭腔都被我吓出来了，“钱，绵月小姐，我缺钱，也想要钱。“
“这么简单？“我对她的答案有点失望，”别的东西呢？平静的生活啊，你的小梅莉啊，还有你俩的神秘学小癖好啊，它们不比钱重要吗？“
“您是有钱人，可能不太能理解。“我很惊讶她竟然能鼓起勇气和我讲话，”生活和爱好都需要花钱，而梅莉，呃……“
“她在您后边。“
我朝她点点头，然后举起双手，把身子一点点向后转去，那把手枪抵着的部位就从我的后脑勺旋转到了前额。她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用一种夹带着愤怒和恐惧的眼神瞪着我。
我伸手把她的大玩具轻轻给压下去，“你忘记拉保险了。“
今天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在误会我，一想到这里我就来气，索性向后一仰躺在了莲子身上。把自己的重力分享给别人一般不太礼貌，但总是很舒服。
我仰视着连气都喘不匀的小姑娘。
“在金条和莲子里做个选择题吧。“我朝梅莉眨眨眼，”二选一噢。“
对方伸手拉开了手枪的保险，算是以自己的方式给了我答案。
严格来说，我和依姬都赌输了。人类喜欢黄金当然不是因为它在电气行业的美好发展前景。但我输的更彻底一点，那是一九一四年，我终于承认了依姬的完全胜利，那时候正有几千万人因为这种闪闪发光的金属而疯狂屠杀彼此。
换算一下就是依姬赌赢了，但她看起来不太开心。
我给了她一个拥抱，“许愿吧，小姑娘。“
“帮我办一件事吧。“她嗓子发干，”可能会有点麻烦。“
那个前台的尿都要出来了，“换钱。“我说。
没多久，经理就满面春风地迎接了我们三个，他笑得像只教科书般的食肉动物。没有哪个银行能拒绝天上掉下来的黄金储备，这年头除了黄金以外，什么东西都容易贬值。从银行出来后，我顺手在太平洋稍微调整了一下积雨云，然后揽住莲子和梅莉的肩膀，以一个宠孩子的老妈妈的姿态在她俩脸上一人亲了一口。
“找个好地方过日子吧。“我把自己的住址给她俩发了过去，”有空常来我家玩噢，拜拜~“
“如果你想要让文明换届，没必要这么费事。“我不太喜欢依姬的愿望，”而且这件事得上报吧？“
“我问过了。“
“怎么说？“
“月夜见大人懒得管。“
“好吧。“我耸耸肩，”我仍然期待你哪天找我收回这个愿望。“
她的脸色由阴转晴，“你答应了？“
“问题在于，我是你的姐姐。“我给了她一个拥抱，”还有岳母，我怎么能让我的好儿媳妇失望呢？“
“这位小姐。“出租车司机找我搭话，”您下班这么早？“
“有闲钱呗。“我叼着根棒棒糖，”咋了？“
“没事。“他摇摇头，”有钱真好啊。“
我乐了，“是啊，有钱真好。“
我的家很贵：这年头的房子其实升值得比黄金快，但毕竟银行不能在金库里存房子。我有算过的，按照莲子的收入，这套房足够她从飞鸟时代一直当酒保当到现在。
踏进房门后，我马上做了一件事情：把衣服脱光光，然后转头拥抱了自己的床，一边抱着枕头一边欣赏窗外城市的夕阳。这是一种很大的奢侈，地球上有一百多亿人甚至没有办法享受到的奢侈。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喜欢关注地上人的流行时尚。当时有人发现裸睡对身体有好处，之后我就把睡衣都扔进了垃圾桶。倒不是我喜欢养生，只是这样挺舒服。不管是月之民、月兔还是地球智人，我们其实都是从蛮荒时代过来的。长期被文明社会束缚的人总会渴望解放，不穿衣服睡觉大概也算其中一种。
而且，也没人能要求一个外星人在自己的合法房产里睡觉的时候穿衣服，对吧？
我们其实在文化上非常开放。地上的哲人写的东西我们会读，地上的建筑风格我们会学习，地上的艺术我们也会去欣赏。月之民可以骄傲地自诩为任何一个人类文明的分支的正统继承者：我们会读写玛雅文字，图书馆里藏着早已失传的《乐》和《黄帝外经》，我当年还扮成男人去给孔子当过一段时间的学生。但这个从类人猿一步步走过来的年轻文明同样也毫不客气地展示着自己的庸俗与丑恶。发展到现在，它自我运动的推力几乎消失了，有人看得心急，想帮忙推一把，那大概是依姬。不过我更倾向于她只是赌气。
想到这里，我打开一个空间链接去看了看依姬。她还在月之都发呆。
依姬的愿望确实麻烦，她为此还去木星上租了间储藏室，用来收集我差不多抽干了几百颗星球的地幔来给她找的东西。其实这完全没必要，但依姬比较保守，她在乎的是形式。
好吧，那就由她去吧。找东西这件事本身不难，我花了大概两个月就给她找齐了。她打算在一百二十年后实现自己的小计划，剩下的时间里我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直到去年，二零三三年，我想起了这件事，就心血来潮到地上玩了一年，交了很多朋友，拍了很多照片，也见到了一些在卫星视角看不见的东西。
我从她背后抱住了她。
“下午好~“
“你又没穿衣服……“她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好歹矜持一点。“
“在不妨碍别人的前提下，照顾自己是一种美德。“我顺了一个桃子嚼起来，”你什么时候跟地上人一样好面子了？“
“……我是个保守派。“依姬满脸都是无聊，”起码在行为和艺术爱好上是这样。你在地上玩得还开心吗？“
“噢，我会怀念这段日子的。“还是真正的桃子好吃，”一件事在你日后回味的时候才是最美好的，和吃桃子一样。“
“对你来说，世界就是一个桃子。“她从我的拥抱里逃了出去，站起身来看了看在卫星录像下阴沉昏暗的东京城，”有时候我很羡慕你。“
“那你觉得世界是什么？”画面切到了纽约、上海、圣彼得堡和伦敦，都是一样一样的死气沉沉，“一块黄金？”
“我不知道。”她又缩进了我的怀里，“我怎么能知道啊？”
我没欺负她多久。十分钟后，我再次出现在了自己在地上的小家，然后穿上衣服，给莲子打了个电话。
“绵月小姐，有啥事吗？”
“今晚十一点半，来吗？正好快到公历新年了。”
“噢噢，好的。”
“你俩在干嘛？”
“……呃，买零食。”
“你俩就这点出息？算了，多买点，晚上记得带过来。”我突然又想起依姬的计划来，“越多越好。”
对面的莲子显然没以为我在说什么严肃的事情，又是一场误会。
“好啊好啊。“
打发下午无聊时光的办法很简单，我回月之都陪一群上班旷工的兔子下了六个小时的围棋，顺便蹭了点茶喝。
我亲爱的好妹妹的愿望是这样的：她找我要了9.8532x10^16吨黄金。只实现自己一个人的愿望实在有点狭隘，她的目标是让地球上的每一个人都美梦成真。
问题在于：有一样金属的稀缺一直卡着人类文明发展的喉咙，这个金属就是黄金。依姬想填补这个空白，想让地球上的每一个人都能有办法享受足够的黄金，享受挥金如土的快感——这个主意好极了，它完全有能力打破地上社会死气沉沉的僵局，虽然在经济学上很扯淡，但再过一会儿，地球人的经济学就要从头开始了。
9.8532x10^16吨的黄金会很均匀地以月之民独到的降水方式配送给全地球。保证整颗地球的每一寸土地都能收获足足一厘米高的黄金——从高山到平原，从海底到裂谷，每一寸土地，真正的寸土寸金。我们有的是办法稳定地球的重力，这个计划完全可行。
我回到家后，正好就赶上莲子和梅莉过来敲门。
她俩确实做到了能买多少买多少，四大袋零食像黄金一样满满当当地填上了桌子的每一寸空间。我顺手把还在发呆的依姬从月都拽了过来。
“两位姑娘，认识一下。“我揉揉依姬的脸蛋，“这位是我妹妹，绵月依姬。”
她俩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惊讶。
“呃……”莲子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您，您好？”
依姬也很尴尬，“你好啊。”
我摊开手来，“如你们所见，其实我俩都不是人。”
“啊？
“你来说。”
依姬清了清嗓子，“我……呃……”
“过了十二点之后，我会摧毁你们的经济系统。”
她有点窘，但是到头来还是说出了她想说的话，“就是这样。“
沉默顿时席卷了整个房间。我看到梅莉又把枪掏了出来，这次她记得拉保险了。
“……我现在干掉你们还来得及吗？“
我乐了，向她竖起一根手指头，“第一，你——“
她给了我一枪，“……你根本干不掉我俩。“
我被自己的血液染红了。她打得奇准无比，直接命中我的胸口。但对于一个正经的天津神来说就有点不太够看了。
她继续开枪，把枪膛里剩下的子弹都打了出去，但这次结果更烂，依姬用手捏住了全部子弹。
“第二，干掉了也没用。“
我走到桌子旁边拉开零食袋，往她俩手里一人塞了一大捧乱七八糟的垃圾食品。
莲子看起来已经吓惨了，她俩今天接受的都有点多，也不是不能理解。
“所以，呃……”她舌头都在打结，“你们过来就是为了跟我们说一声？”
“不算错吧，但不是重点。”我拿出一瓶桃汁饮料来，“今晚有场雨，来一起看看？”
看在我的神奇能力的份上，枪声没传出去。没用烦人的邻居或者警察来打扰，我就可以连带着自己胸口上的枪孔到阳台赏雨，多好啊。我在下午从太平洋拉来的积雨云来得正正好好，很快，大雨就淹没了整座城市，把灯火通明的东京城包裹在氤氲的雨雾中。流动的都市的道路被稍微阻滞了一下，但换了几波路人后又照常流通起来，只不过原本火柴棍似的人影变成了一朵朵伞花，密密麻麻地覆着了整片街道，而我正站在阳台上。
“还有半分钟。”
“您没在开玩笑吧？“
“有啊，我们可以用光子织衣服，你觉得我们开玩笑的限度是怎样的？“
我挺可怜莲子的，她脾气比梅莉软，现在就差抱着依姬的大腿去央求她了。梅莉在看着自己的手枪发呆。
“这是真正的改变，小姑娘。”我伸了个懒腰，“能让你们的子孙后代不用晚上十二点才刚下班。”
“……或者呢？”
“或者你们完蛋，然后换一季文明。”我抬头看向朦朦胧胧的夜空，“这样死得干净又快速，没人会因为自己的经济崩溃而把核弹头丢得满地都是，还能给下一代多留点资源，多好啊。”
“所以……”她的好奇心也许是战胜了恐惧，“你们具体打算怎么做？”
“你马上就知道了。“我开始倒计时，“五。”
“四。“
“我还没活够……”
“三。”
“二。“
“别……“
“一。“
天上又下雨了。
这次降下的不是简简单单的雨滴，这是梦幻般的液态黄金，在这个哪怕是热岛城市的市中心都有点冷的地方保持着12℃的恒温，9.8532x10^16吨黄金在这一时刻被赋予了水的属性，只有落地并彻底停止流动后才会被剥夺。金色的雨点滑过树梢与发尖，当它流过指尖时甚至能感到一丝温暖。然后，它没有丝毫留恋地在土地、道路、草坪与房顶上凝固，凝固为耀眼地反射着城市万家灯火的黄金。
“可惜喽。“我开始扒拉零食袋，”其实我还挺喜欢这一季文明的。“
依姬斜了我一眼，“你现在要是想救，还来得及。“
“算了。“我拉开一袋薯片，”谁叫他们让我打赌打输了呢？唔，味道还行。“
我举起一片薯片，在莲子的脸前晃了晃，“你要来点儿吗？“
作者的话：如你所见，依姬和丰姬并没有做什么大坏事。
丰姬只是打赌打输了而已，有的人在赌气的时候，身边的苍蝇和蚊子就要遭殃了。
而依姬……她大概只是嫌脏吧。就像对孩子满口“我是为你好”的老师和家长一样，权高位重者往往无法理解下位者所遭受的真切的苦难……当然，也有可能她们只是单纯懒得去了解而已。看在同一进化渊源的份上，月之民为地球人送上了一份大礼，但不是谁都能承受这份满载着赌气与厚爱的压岁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