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修罗场3（三）（斯卡蒂，蓝毒，幽灵鲨X博士）（糖）（蓝毒篇）
蛋糕，恋爱，甜蜜。
毒物，偏见，死亡。
如此相悖。
人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先不说他们的成长，就连初生都是带着矛盾的。总说人生如戏，其实人本身的存在也充满了戏剧色彩。
怎么也不可能撞上的两者，偏偏就出现在了一个个体上，也就注定了这个人的生活一定是颇为坎坷的。
就像蓝毒那样。
博士从来没有经历过被别人孤立的过程，向来都是他一个人前行。偶尔多出来的这些同伴，与其说是博士请求他们，更像是他们被自己吸引过来。想要吸引一个人并没有那么困难，性格粗暴也能找到朋友，像是蓝毒那样柔和的性格更是容易。
如果她不是毒物，她的身边本应该聚集着一片欢声笑语。如果她不是毒物，她的蛋糕本应该被一抢而空。如果她不是毒物，她应该能和一众朋友一起开开心心地在一起挑挑衣服做做蛋糕，像个普通的少女一样活着，然后遇见自己喜欢的人，度过每个人都羡慕的那种平凡生活。
本应该是这样。
但是人的初生就是如此戏剧。拥有着如此美好的灵魂的肉体却是毒药，让人无法亲近。
正因为这个身份，博士才发现蓝毒不只是温柔，而且也坚强。
就算没有人吃她的蛋糕，就算没有人乐意跟她一起作战，就算没有人愿意牵起她的手，她也还是坚持着在一个人都没有的深夜偷偷摸到厨房里做蛋糕，她也会一个人去市场里买几件衣服一件一件换，她也会一个人…
一直都是一个人。
就算做过的乐趣再多，也还是一个人。
博士想安慰眼前一直微笑的她，但是他又觉得，如果说出“我理解你”，那是一个谎言，他根本就不理解那样的孤寂是什么。凯尔希的孤独是她的选择，莫斯提马的孤独是她的生命，斯卡蒂的孤独是她的逃离，德克萨斯的孤独是她的过去。罗德岛上有很多孤独的人，但她们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有些是为了背负，有些是乐在其中。
但是蓝毒不一样。
撇去毒物，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没有苦大仇深，没有生死选择。
就是个平凡的少女而已。
总有人喜欢将自己的生活描述的如此这般惨痛而绚烂。但是大多数人，到底还是普通人，就像蓝毒一样。他们什么都没有，有的就是平淡的生活，他们不想去改变世界，他们只是想要好好活着而已。
但对于蓝毒，连正常生活都是奢望。总有不少青春期的小孩子学着稚嫩的话语大言不惭地说着什么“我喜欢孤独，我不需要朋友，这个世界非常虚伪”，但是他们连一星半点的孤独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蓝毒不喜欢孤独一人，她只是习惯了。习惯了所有人指指点点，习惯了自己脖子后的天生毒腺，习惯了没有人尝哪怕一口自己的蛋糕。
习惯了别人说她是毒物。对于一个平凡的少女，你永远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样的精神压力。
博士想要拯救她——他对谁都是这样。但是他又无从下手。因为蓝毒实在是太过于普通，无懈可击到连一点点可以打开的心门都不知道在哪。她好像不需要任何帮助，但是又在掩藏的兜帽下流露出不经意的悲伤。
所以博士还是决定，至少从最小的事情做起。
从在所有人面前吃她的蛋糕，牵起她的手，和她拥抱，摸摸她的头，虽然不买东西但是要和她逛街，看着她因为自己的陪伴出现的真实的笑颜，博士由衷地开心。
他哪里不知道这位粉发的少女天天给自己尝块蛋糕包含着怎样的心思，她太过于普通，以至于博士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毕竟谁会送个蛋糕还脸红呢。
可是他不敢接受。理由？他希望蓝毒终有一天可以自己摆脱毒物的名字，而不是对于这个称呼妥协。细细想来，之所以她喜欢自己也是因为自己是第一个接触她的人。然后呢？第二个，第三个呢？如果接受了蓝毒的告白，自己可能就会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他不想这样。他想要蓝毒最重要的人是她自己。
有些东西我们改变不了。但是在我们默默接受的时候，也要明白习惯了黑暗并不等于黑暗就是对的。唯有在妥协中改变，我们才会作为人更加成长。
博士想要蓝毒成长。只有当有一天蓝毒终于成为了那个平凡的少女，他觉得他才配得上与她站在一起。他一向自认为是一个普通的人，如果蓝毒和他的关系并不对等，恐怕蓝毒自己也不好过。成为一个只会依赖博士的蓝毒，那不是博士想看到的；他想让蓝毒的真实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就算为此要伤害蓝毒的心，也要让她成为为自己而活的人。
所以无论是约会邀请还是告白，他都并没有回应。
或许是运气的原因，或者是为了考验博士的坚忍，蓝毒这次终于因为赌局和博士约会了。
大概上帝也看不过去，想要让这个少女稍微轻松一些。
要如何尽力让蓝毒能够成为平凡，还要注意尽量不要伤害到蓝毒，让等候在罗德岛主控室前的博士颇为苦恼。
“博士。久等了。”
是蓝毒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但也正是蓝毒将他重新拽入梦境。
她没有再穿着那套熟悉的一袭蓝衣。淡雅的T恤上搭配着羊绒长衫，脖子挂着吊坠，手腕上的手环与她小巧的手指自然糅合。她化了一点淡妆，这博士立刻就看出来了；但是只是稍微装饰一下就让她的气质变得可人，身下的短裤与运动黑色紧身裤再搭上她蓝色的跑鞋，将她纤细苗条的腿部曲线呈现在博士面前。看上去像是将自己纤弱的身体藏入厚厚绒絮之中，满脸通红地抬头仰视着博士，无论是谁都想要将她立刻拥入自己怀中。她就像蛋糕店中玻璃柜台中被灯光照射着的甜品，没有用浓郁的巧克力酱包裹，但是却让人垂涎三尺，目不转睛。当热乎乎的出炉时，她的糖衣和奶油却又不淡不腻的正对口味，再加上蓝莓色的点缀，弹润的蛋糕胚再带上丝滑的口感，让人走不出店里半步。
连空气中都是少女的清香，像是蓝莓味道的甜蜜。
“博士？”
博士的眼睛盯着蓝毒的每个地方却又完全没有在蓝毒身上。视线中出现了蓝毒就无法再把她移出，从此之后的世界中只剩下了蓝色的天堂，和她温润的脸庞。就连疑惑的神色都是如此美丽，沉醉在漩涡中的博士失神过久才被蓝毒本人唤醒。他似乎对于突然的打断颇有微词，但是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利，眯上眼睛假装自己要闭目养神。
眼前的博士滑稽的像个小丑。蓝毒眼睁睁看着博士锁定在自己服装上的目光，特意让他多看几眼才叫醒陷入陷阱的他。看着博士从失了神色到慌张地撇开视线，蓝毒的脸上浮现出璀璨的笑容，向日葵般向阳。
“只是有点疲劳。”
找了个换谁都不相信的理由。
“博士觉得怎么样？”
也许是博士一向成熟的性格此刻露出了些许弱点，蓝毒才展现出她小恶魔的本色。可以在博士面前转了一圈，在博士的眼中仿佛是星球随着蓝毒旋转；蔚蓝的和苍白的星，炎热的和火红的日，环绕在博士眼中的宇宙起舞，而中心就是蓝毒苗条的身躯。他知道自己本不该对蓝毒动心的，不然有一天他总会对蓝毒投降。为了先让蓝毒为自己的未来掌舵，他选择了放弃一时的冲动，成为她前辈一般的存在。可是只要她出现在自己眼前，就遏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悸动。
忍住，博士，你要忍住。在蓝毒被周围的人接受，在她终于不再孤单的时刻前，你不能成为比起其他人还要高的存在。就算想要立刻将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也要先等到量出她的指宽不是吗？
博士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
“很好看。”
嫣然一笑，蓝毒的嘴角都带着蛋糕的味道。
“谢谢博士。”
“既然是约会，我们去哪？”
“博士没有准备吗？”
怎么可能没有呢。博士可是准备好了三套以上的计划等着实施。
“没有。”
“啊拉…那就先去吃点甜品再想吧。果然还是甜品最放松呢。”
博士为什么会回答没有，他本人并不知道。他只是感觉当穿着蓝衣的蓝毒挽着自己的臂弯走在路上的时候，所有的套路和计划都化为了泡影。
爱情使人愚蠢，向来如此。
相较于博士的心境，反而是蓝毒这个后辈更为冷静。她挽着博士的手的动作如此自然，自然到博士没有发现她兴奋地微微颤抖的指尖；柔风随和地从紧紧相扣的指缝艰难挤出，一路上走过最普通的街道，路过某个角落，遇见某个陌生人，就好像这个世界还是仍然没有灾难的样子。在蓝毒的身边就会有这样的错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安心与最为平凡的世界，就和这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一样动人。
最为普通的美得窒息。
博士什么都做不到，他只能替蓝毒稍微拢拢披在她身上的有些过分宽大的外衫，然后接过蓝毒感谢的眼神，随即像是什么都没做过一样扭过头去。蓝毒则是看着博士微红的侧脸发笑，有时候博士这种傲娇的举止也能击中她的内心。
不如说有关于博士的一切都已经在那个握手中化为了她心中的玫瑰。
衣服是蓝毒特意挑了宽大的，就是为了让博士主动帮自己拢外套；运动短裤与紧身裤的搭配也是为了让博士在这个寒冬嘘寒问暖，这些小心思博士大概都没有看出来。得逞了的蓝毒的跃动，博士怎么也想象不到；在她产生着毒素的心脏此刻正在多么快速地运转导致了面部温度的升高，博士也不知道。
“到了。”
并不是什么很特别的店。只是一家小店而已，客人们大多是只在这里待上一小会就离开。但是蓝毒和博士却常常来到这里，因为就是在这里蓝毒第一次向博士递上了自己的蛋糕。
靠着玻璃窗而坐，这次两人驾轻就熟地点完了甜品。蓝毒点了一杯拿铁，而博士则要了蓝莓蛋糕；店主的手艺很好，好吃到连蓝毒都会捂嘴细细嚼咽的程度，舍不得一次吃完。
“这样感觉我们真的像两个小情侣呢，博士。”
蓝毒的叉子插在蓝色的果酱上，漫溢而出的蓝色占领博士的视线。变幻着的宝石眼睛，若有若无的微笑，再加上她时不时故意放在自己脚上的玉足，她哼着不知名的歌欣赏博士越来越慌乱的眼神，享受着他因为自己气度尽失的眼睛。撑着自己的下巴侧头就会露出锁骨，让博士的眼睛在洁白的皮肤上游走；拿走博士的咖啡喝一口，他就会像是热气球充气一样地憋红了脸，明明是博士却连间接接吻都承受不住，这正是蓝毒所期盼的。
并不是因为这个行动本身，而是因为做了这些的是蓝毒。
“博士想吃蛋糕吗？”
“目前还不想。”
“哎…”
摆出失望的样子博士就会妥协，然后张开嘴等着博士喂，他就会颤颤巍巍地用叉子插起一块伸过来。一口含住叉子，可以让他看见自己的红润舌尖，再握住他的手进攻，这一下博士就会立刻宕机失去控制。看见他猛地抽手，蓝毒就会刮着自己的鼻子笑起来。
像是月牙的眉间，笑起来很好看。
情况对于博士来说并不友好。蓝毒似乎是看准了这个机会要惩罚下这个经常装傻充愣不领情的家伙，看穿了他所有的伪装下跳动的心脏，然后灌上一剂毒药。耗尽了她所有的手段也要调戏下这个常常逃避正面进攻的博士，这让蓝毒的心情前所未有地舒适。
他的咖啡喝得很快。咖啡烫嘴，可是他的身体更加炎热。
他像个仓皇逃窜的猎物，她像个追猎的猎手玩弄着他的一举一动。
“下一站去哪呢？”
走在街上，这已经是博士喝的第三杯了。靠着这杯咖啡掩藏自己的心思，看起来还不够。
“博士去哪，我就去哪。”
本来想要带蓝毒到电影院，但是档期内并没有蓝毒喜欢的电影上映。买衣服怎么样呢？
“去买衣服怎么样呢？”
“啊拉～博士终于不想穿制服了吗？”
“劳烦你多挑几件。”
她悄悄揉了揉自己脖颈后被领子藏起的蓝色皮肤，被博士敏锐地捕捉到。
“那是当然的。只要是博士的要求，我都会满足的。”
她突然凑得很近，依偎着手臂如同爬山虎缠上，那股挥之不去的甜味在博士眼前发酵，化作她的粉黛与那一抹神秘的微笑。
“什么都会满足哦～”
“不用了……谢谢。”
接待他们的店员似乎非常忙碌，正在客人堆中头晕眼花地推销着各种产品。商场仍然是大古集团的商场，人流密集，而博士和蓝毒混在其中，仿佛身处世外桃源地挑选着衣装。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也让蓝毒有了可趁之机；她悄悄让自己的衣领竖起，随后将自己柔软的身体撞入博士的怀中。
温柔的香玉自投罗网，博士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她把自己的脸庞闷在博士的胸前，完完全全超过了因为人流太多而靠近的极限。她的身体如此纤柔，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立刻碎掉的瓷娃娃，却又如同盖着毯子的温热，在身上不经意碰到的某些川流与波澜让博士全身如同触电。她笑着抬起头，零散地披在她身后的粉发和她的眼睛构成了最美的画作，让博士不忍心扭头就走。他想要轻轻推开，但是蓝毒的双手死死缠住他的腰间不放，在过眼云烟的人群中两人相互拥抱着，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华彩。
“差不多了，蓝毒，该放手了…”
“再等一会。一会就好。”
这一会是时针停转的一瞬，勾起了阳光的回忆和海浪的拍击，冲刷着沙滩的碧蓝，铺满天空的蔚蓝，她眼中的清澈透明，统统倒入博士的眼眸，如同奶茶在他口中盘旋着甜味，在人潮汹涌中辟开新的道路。
她昂起头，博士从未从这么近的距离看过她。
少女垫起的脚尖是什么意思？越来越近的脸庞上的绯红色是不是某种病毒，传染到了博士的脸上？博士不敢看她的嘴唇，要是看上一眼就会被主动进攻的她困住，再也无法逃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没有人在意他们的孤岛，由两人相依建成的孤岛；此刻会不会就此将两颗心牵引在一起？透过嘴唇的温度能不能感知到对方心的温度？蝴蝶般纷飞的思绪在风中飘落，在各种衣服当中穿行，最终回归到蓝毒与博士最为接近的一点。晨光就从哪里熹微着透出，还差一点就能把最遥远的愿望化作现实。博士感觉自己被蓝毒的毒充斥了全身，被麻醉的神经控制着他的身体，在蓝毒渐渐施压的手臂中向下靠去，梦寐以求的吻近在眼前，而蓝毒也准备着让他夺走自己的初吻…
“妈妈，为什么这个姐姐的脖子后面是蓝色的啊？”
戛然而止。蓝毒转过头，顺便将滑落下去的领子重新立起。
眼前的小女孩的眼睛如此之澄澈，她牵着妈妈的手，指着蓝毒的脖子，只是问着一个最平常的问题。
是啊。有谁的脖子后会有毒腺，会有致命的毒药呢？
蓝毒有点不知道如何表达。她选择不看孩子的眼睛。
博士在蓝毒的身边却没有为她辩解。周围的空气仿佛陷入了僵硬，将蓝毒往深深的漩涡里拖拽。
想必那位母亲也一定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毒腺。他们会害怕的逃离吗？还是露出那种可怜的眼神呢？
身后突然响起了博士的声音，冷静而清晰，是对着那位母亲说的。
“抱歉，这是我女友。她先天患有严重的疾病，脖子后面才会这样。”
蓝毒没有回头去看博士的眼睛。那位绑着马尾的母亲皱了皱眉，然后拉过自己的孩子。
“那个病，很严重吗？”
“严重到没有人愿意接触她。”
“这样啊。克莉，过来一下。”
又是一样的戏码，蓝毒已经看过成千上百次了。接下来这位母亲就会带着她的孩子表达一下怜惜，然后转身快步离开。她早就放弃了争辩。
“还记得妈妈跟你讲过的故事吗？天使的故事。”
“记得！每个小朋友出生的时候，都会带着天使的一部分！”
“嗯。这位漂亮姐姐脖子后的蓝色皮肤就是她的天使的一部分哦。如果没有这个部分，她就不是她了。”
“哇～”
眼前这个孩子露出了兴奋而羡慕的眼神。
“我也想要有这样的皮肤！”
“克莉已经有两条尾巴了哦，不能再贪心了。”
两条尾巴？蓝毒这才发现，小女孩身后的猫尾突兀地出现了两根，在空中甩着。这不是矿石病，是天生的基因问题。
“好可惜…”
“但是克莉可以和漂亮姐姐交朋友哦。克莉想要交朋友吗？”
“想！”
那位母亲朝着博士笑笑，然后将自己的女儿推到蓝毒面前。
“那就对姐姐说，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好不好？”
“姐姐，我能和你做朋友吗？我有两根尾巴，姐姐有蓝色的皮肤，我们曾经是天使呢！”
她伸出自己婴儿肥的小手。
蓝毒的身后，博士的手将她轻轻往前一推。她回过头去，对上的是博士黑色的眼睛，和他温柔的笑。
于是她也笑了。蹲下身与小女孩平视，她也伸出她的手握住那只稚嫩的手。
“嗯。和你交朋友，姐姐很开心哦。”
“姐姐，为什么你握得这么紧啊？是不舍得克莉吗？”
“是呢。因为克莉是天使，谁愿意和天使分开呢？”
谁愿意和天使分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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