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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之星:卑劣协议

2022-01-12 18:37 作者:匿音ZAGADKA  | 我要投稿

玛杰斯刺瞎了自己的眼睛。

他佝偻着身子跪倒在地,面无表情地拉扯起那位规则执行者的利爪,把那致命的金属抬到占满自己视线的位置,让它为自己带来刺痛的黑暗,缓慢地转动着,足足持续了十分钟,深灰乱局将自己那双能够洞悉众生隐秘的灰褐色眼珠静静搅拌成彻底的碎沫。

“如此,便是完成处罚了。”

调律者珍娜玩味地看着那垂垂老矣的收尾人,吩咐巴拉尔与楼桑收拾好地上那具白蜡块似的人形残躯。

“珍娜大人...”玛杰斯沉着头,用左手捂住紧皱的面部,声音仿佛失去了灵魂。

“不必多言了,德摩斯,你已被撤除眼线的职务,从今往后,你将只作为一名普通居民而生存。”

“抱歉,珍娜大人,我并不是...奢求能继续留任什么工作....我只是,想请您,看在我与您和加里翁共事多年的交情上,满足我一个...私人请求。”

“...请您留下她的一块遗骨给我,留作纪念。”

“可以。”

“巴拉尔,那件杂质的头颅还算完整,取下来,这位可怜的老人需要它来延续自己的生命,毕竟,对待一位七十年如一日坚持工作于一线的模范,我们总是要给予一定礼遇吧。”

咔!

“请”

“那么再见了,潜束者玛杰斯·德摩斯,我们真诚地感谢你为都市付出的一切。”

这么说,您是一位眼线?”

“是的,曾经是。”

“我很难有机会与您这样的人交流呢,一般来说,你们并不需要我的帮忙。”

“是的,但我需要,海洛失败了,那么只有你还有帮助我的可能。”

“可我并没有发现您有什么异常啊,似乎她的死您并不悲伤,您现在只是感觉到有那么一丝的.....可惜。”

“悲伤,我当然悲伤,而且极度悲伤——不然,我该如何才能与你对话呢?”

“可现在我看到的并不是这样的情感…等等,你知道我?”

“我当然知道你,你还记得那次实验吗?我是在那一天为你护送来了一批物资,记得吗?我当时还带着一个小女孩,她就是现在的海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能不知道吗?为了让你们找到都市人的那种最极端的情绪,我不得不为那个可怜的男孩植入封闭的奇点,他的结果,你再清楚不过。”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海洛能活下去,你们‘灵魂治疗'最终取得根本性进展的情报,能换来首脑对我的宽容。”

“你觉得那是在帮我们?你怎么能知道实验的结果?”

“我为都市工作了七十年,在此之前,我还为它工作过更长时间,你知道的记忆清除手术总是不会那么有效...尤其对于那些生活经历总是不太好的家伙、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来说。”

“我混进了你们的研究,第一时间就确认了你们就是我要找的人,所有的条件似乎都很合适,志同道合的同伴,富有创造性的理论,充足的科研资源,这些条件便足以使你们成为都市腾飞的一只羽翼…然而,如果想要达到你所想要的那种未来,根本不切实际。”

“都市需要的并不是个人收获希望,而是社会取得团结,只有所有人都能遵循一些同样的秩序时,社会才能存在,文明才能生存,倘若所有人都为了自己理想的模样,完全以个人意志生存,从根本来说,这样的社会已无发展的可能,因为一切都可以靠自己满足;从长远来看,这样的人类注定会因观念的不同而陷入战争,多数的人会死去,少数的人则会活下来,然后在漫长恢复后继续重复这样的过程,再无更多可能——人类作为一个文明的概念,已经死亡。”

“都市人从来没有什么‘都市病’令他们走向死亡,这一切源泉,都是他们追逐自身的选择与现实的不允许所产生的悲剧,首脑竭力维护我前面所说的‘规则’,却用血腥的手段却激起了过度的个人主义;他们想要用‘翼’的分工协作来维持社会运作的稳定,却造成了公司间的互相碾压;他们摘除所有可能危害都市发展的种子,却同样将加强思想统一的旗帜也一并丢弃,人们相互争斗,谋取私利而牺牲他人,一切的一切,都说明都市,还在重演过去人类的灾难。”

“所以,我选择了海洛,她是人类的最高级的智慧——疯狂所带来的的奇迹——那条你所研究的‘河流’中的一个被人为截取的‘牛轭湖’。只要我能将她好好培养,只要我把握时机得当,使她爆发,汇入主流,她就能为现如今的人类延续一些共同的美好色彩,都市,便能以一种更加健康的姿态向未来前进...."

“...然而,我高估了‘湖泊’所具有的生命力,也就是现在的结果,她耗尽了她的未来以保护我不被有所怀疑的首脑所害,她本会因此得到突破,可是,她死了。”

“那么....只有你能帮我拯救人类了。”

“唉.....先生,您到底是不同于我的那位孩子,您从一开始,就有那些必须遵守的法则,事实上,您从诞生起就是被束缚的。”

“我乐意接受他们,因此我才能在都市生存。”

“好吧,看来您并不认为您现在有什么无法直面的事情…给您力量了....但在最后,我还是想问您一个问题:您最真诚的愿望是什么?”

链接中断了

玛杰斯从被毁灭的酒吧中站起,用已经些许暴露金属构造的坚毅面目‘看’向在漆黑巷道中浅红色的狭窄天空,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变化,首脑的袭击来自午夜深宵,而现在,天亮了。

“保护人类,无论他们是否愿意。”

他回答了那女孩儿的问题。

这是从他诞生之初便已被铭刻的信念,而如今他仍对此充满热情。

不过,通过将不明不白的语句植入数据库诱导他学习,再让他通过学习来真正理解这句话语的创造者啊,你们可真是卑劣,卑劣到了令人呕吐的极点!可也就是这样卑劣的你们,才能创造一个像他这样一个奇怪的家伙来保障这样一个奇怪世界的存续吧....

玛杰斯将海洛放入藏在地下的保存匣,继续他未完成的使命。

小海洛,听完了这个老东西的内心独白,你是不是很想打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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