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ture.
-主绀海，微芽琪 -攻受无差 -现代世界观 -略ooc -温馨提示 主要角色死亡 -私设如山，其中包括： *没有崩坏的世界 *崩铁鸭和崩三鸭本质上是同一个人，但希儿的性格是崩三希和崩铁希融合的 *崩铁鸭是贝洛伯格的知名木头（误） *地火和银鬃铁卫依旧存在，只是装备更新，现代化 -总字数2w+ 「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我们没有第二次机会去永久改变我们的命运。」 「所以珍惜机会，改变你的未来。」 「别做傻事，后悔是来不及的。」 她问，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吗？ 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无数的群星诞生又在宇宙中化为虚无。 有时候她会想，比起成为水，成为鱼，化成风，化成水，她更想成为宇宙中泯灭的小小碎片，在无重力的宇宙中漂浮，也许会变成某颗星球上瞬间消逝的流星，被记录，却依旧无人记住自己；也许会被黑洞吞噬，消失在茫茫星海；亦或者来到宇宙的尽头。 两颗星星待在硕大的宇宙中，不寂寞吗？ 不会的，因为有你在。 布洛妮娅并不是个多梦体质的人，不管做什么梦，一旦清醒便会遗忘在脑海中，然而，最近一周的梦却让她记忆深刻，宛如在现实发生过一般。 她心知肚明那不是现实，毕竟在梦里仅有的人坐在一张椅背很高的椅子上。刚开始布洛妮娅完全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一切都浸泡在黑暗与沉默中，似乎在一瞬间梦就结束了。 在第三天，梦里多了一丝冰冷的灯光，得以让布洛妮娅看清面前人的面容，前两天还只是觉得这是个诡异的梦，当她看清对方与自己一样的面容后，猛的从梦中惊醒了。 “现在已经十月中旬了，不是什么好事吧？” 电脑那头的琪亚娜听完布洛妮娅讲完她诡异的梦吐槽了回复了一下，要不是对方想着让她早些休息摆烂几天，布洛妮娅可以说是完全感受不到来自对方的关心。 太损了。 “要是布洛妮娅今天晚上还梦到怎么办？” “要是她被吓清醒了睡不着，就陪我玩恐怖游戏呗？” “诶芽衣———疼疼疼！别扯我耳朵啊……” “布洛妮娅，你睡不着去医院开点药吃吧，别把身体搞垮了。” “早点睡吧。” 对方二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只留下被小情侣秀得牙痒痒的布洛妮娅把自己抛到床上。 她现在有点不敢睡觉，但又困得哈欠连天，上下眼皮打架，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出现之前的场景。 这一次的梦出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出演梦境的也只有布洛妮娅一人，她提心吊胆的走了几步路后，不知从哪而来的哭泣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再怎么看，在黑暗里传来哭泣声都是一种很不妙的预感，但布洛妮娅的脚不受控制，开始寻找起哭声的来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黑暗中寻到了一片光芒，越靠近光芒，哭声也越来越清晰，等布洛妮娅适应了刺眼的光，她看到了一抹橘红的的色彩和金灿灿的夕阳。 和从天台一跃而下的身影。 她一时竟分不清自己在梦境还是现实，下一秒却冲到了天台边缘，整个人扑过了大半的栏杆才勉强拉住了那只手。 然而布洛妮娅绝望的发现自己根本拉不住那只瘦削的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一点点滑向楼底无尽的深渊。 “……抓住我！” 梦境一片混乱，她看不清那张脸上的五官，喊不出重要的名字，却是看到了滑落面颊的泪水，它们出生在夕阳下，划过少女的面颊，消失在了黑暗中。 那双手从布洛妮娅掌心滑落时，梦也醒了，她的冷汗早已打湿了被单，布洛妮娅握住似乎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腕，完全无法平静。 梦里那个身影很熟悉，一定是布洛妮娅认识的人，但脸却被一团黑雾挡住，完全无法辨别。 布洛妮娅无力的叹了口气，试图把噩梦从脑中赶出去，仔细一看时间，她才睡了一个小时，这个梦让她有点混乱，一晚上是再也睡不着了。 对于一个本来就熬夜的人来说，连续几日的噩梦倒是没有什么大不了，但补觉依旧袭来的噩梦打破了她的生活状态，布洛妮娅玩个游戏都频繁走神，反应慢了好几拍。 「还好吗？实在不行你就去医院看看？开点安眠助神的药也好。」 被好朋友们关心后她也只是摆摆手，表示自己再休息几天就好，工作那边也是意外大方的给她批了几天假。 「要多注意休息哦，我们可不希望你在希儿生日那天生病缺席。」 芽衣一讲，布洛妮娅才意识到再过几天就到希儿的生日了。到了这个岁数，除了多几句生日快乐，还得提防生日整活活动。 消息框沉默了一会，芽衣似乎打了又删，半晌才发来一句话。 「你忘了我们这次有聚会活动吗？希儿她们要过来的。」 「啊？」 看来她真的是因为睡眠不足，差点忘了过几日的活动，十月生日的几个朋友聚会都放在了一起，其实大家也只是想找个借口聚一聚而已。 为了过几日的活动能正常出席，布洛妮娅选择去医院开了些安眠药，她因为工作繁忙而经常不吃饭导致胃不太好，医生甚至嘱咐她半片半片吃。 这能起作用吧？她端着水杯，看着那个小小的药片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 略带苦涩的药片入腹后，布洛妮娅躺在床上十来分钟就感受到了如潮水般汹涌的困意，前几日的疲惫感争先恐后爬上她的四肢，布洛妮娅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很快便沉沉睡去。 梦，又是梦。老实说，布洛妮娅已经快习惯了，但这次梦里一改前几日阴冷黑暗风，而是温暖的日落。布洛妮娅站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物件摆放的很有生活气息，杯中的咖啡仍有余温，主人似乎刚刚离开。 就算是在梦里，也算私闯民宅了吧？ 刚刚冒出了这个念头，她就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布洛妮娅手足无措地站在沙发前，赶紧在脑袋里搜刮能糊弄过这个房间主人的说辞，完全忘记了这是一个梦，不过她下一秒就回想起了这里是梦，因为门口的人她再熟悉不过了。 正是她自己，布洛妮娅。 梦到这就结束了。布洛妮娅揉着眼睛醒来，药还是很有效果的，至少身上的疲惫感消失了一半。她迷迷糊糊去摸索手机，想看看现在到底几点了，却摸到了温热的皮肤，吓得她猛的睁开眼睛并掐了自己一把。 她现在是还在做梦吗？ 如果不是的话，眼前这个和自己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是仿真假人吗？ 不，对方呼吸均匀，眉头紧锁，还因为她的动作而不适地换了个睡姿。 但这股刺鼻的酒味是怎么回事，布洛妮娅再三确认，这股味道的确来自床上的另一个自己，对方比起在睡觉，更像是喝酒后第二天的宿醉。 布洛妮娅打开搜索引擎“如果有另一个跟自己长相一样的人出现该怎么办”，基本都是吓唬人的言论，如“看到第二个自己代表你寿命已终” 信息量过于巨大，在布洛妮娅犹豫是否要报警时，小心翼翼地推了一把还没醒的“醉人”。没反应，她又加重了力气，依旧没有反应。对方似乎再做噩梦，紧紧地缩成一团，眼角挂着泪珠。 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布洛妮娅差点吓得心肺骤停，赶紧拿被子把人裹了起来，可可利亚打了视频过来关心她的身体，布洛妮娅应答了两声，表示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大碍后，找理由挂断了电话。 被她裹成小山的人在她挂断电话之后突然开始阴暗的爬行并蠕动起来。手机放下后的下一刻，被闷得结结实实的人探出头来，她顶着被静电摩擦炸毛的头发小声又迷糊地抱怨自己快被闷死了。在看清了面前的人后，“布洛妮娅”陷入了沉思。 “你是……另一个我？” 布洛妮娅小心翼翼地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速之客带着酒后特有的不清醒脑袋环顾了四周，用布洛妮娅无法相信的语气说出了句令人脑子死机的话，“现在是崩坏历几年？” “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未来的我？” 未来的布洛妮娅坐在床上，点了点头。 “但你不知道是几年后？” 对方又尴尬地点了点头，酒后的头脑昏昏沉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啥喝了这么多酒，导致现在头疼的要死。 布洛妮娅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未来的自己。 年纪更小一点的布洛妮娅决定自己应该抱有怀疑心。 “我觉得你应该证明一下自己，下一期彩票的中奖号码是多少？” “我平时不会买这些，所以不知道。” “我姓什么？” “扎伊切克。” “啊？” “母亲改的姓，她自己也改成了可可利亚·扎伊切克。” 嗯，很合理。布洛妮娅有点相信面前的人就是自己了，但还是将信将疑。未来的布洛妮娅扶额想了想，似乎也想不出什么具体的证据，僵持之下，她扫到了桌上的日历。 “过几天是聚会吗？” 见布洛妮娅点头，她从床上下来，“今天出门会下雨。” 布洛妮娅突然被提醒到今天下午要出去存款，她打开手机再三确认，大晴天，整天都是大晴天。 “当时我没带伞，淋雨回来发了高烧，到聚会前一天才好。” 两个布洛妮娅———经过一番讨论，现在的布洛妮娅接受了未来的布洛妮娅称自己为兰德，为了区分。 当现在的布洛妮娅询问未来的布洛妮娅应该叫她什么，后者朝她挥挥手“你叫我布狼牙吧。” 布狼牙似乎对那天的记忆也特别深刻，包括去医院挂号的细节也完全记得。 “话说，能对上银行卡密码不就能证明你是我了吗？” “有道理。” 布洛妮娅陷入了沉思，对方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自己家里，按照小说和游戏常用的套路，应该是有特定的触发条件才对。 但故事的主人公，却因为过度饮酒直接断片，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这是什么地球online解密加强版？如果她能成功解决的话，能让布狼牙回忆起来吗？ 突如其来的咕咕叫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坐在床上的人略带尴尬的笑了笑，布洛妮娅长叹一口气，决定把这个超自然现象的推理放到一边，让她想想怎么处理面前这个活人。 “总之，你先不要出门，要吃什么自己做或者叫外卖，不要和别人接触，我不在家的时候就用这个电话跟我联系。” “还有，酒没醒吃完饭就再睡一会。” 在出门前给布狼牙订好了外卖，嘱咐了注意事项，在对方的强烈要求下带上了雨伞。 意料之外的，在她回家的路上，真的下起了大雨。布洛妮娅的身体素质算不上好，如果冒雨跑回家，一定会和布狼牙说的一样感冒发烧。 看着眼前这瓢泼大雨，布洛妮娅心里升腾起一种无奈感，更多的是对现实的妥协，看来超自然现象也并不是个整人节目，想着家里还有一个人，她加快脚步赶紧回家。 她从家里搬出来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找到了工作之后被可可利亚扔出来独立生活，美其名曰让她养成自己生活的习惯。虽然是离家不远的小房子，但一个人住的日子总是孤零零的，一想到家里还有一个人在等自己，布洛妮娅多少觉得不习惯，却有些高兴。 “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脑的账号密码的？” “我当然知道啊。” 的确没错。 布洛妮娅看向电脑，工作基本上被布狼牙完成的一干二净。 罪魁祸首瘫坐在电脑椅上，用笔圈住了笔记本上的内容“你这部分的代码出了bug，我帮你改了。更改的内容写在了旁边，你想琢磨的话可以看看。” “这不是你乱动我工作的理由吧……再说，你还是个病人。”布洛妮娅把布狼牙赶回床上。 “我吃完饭闲着没事。” “你要是闲着没事，可以回忆你来我这前发生了什么。” 布狼牙低头哼了一声，“既然我忘记了，那应该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说不定我已经死了，这难道不是小说里很常见的穿越套路吗？” 布洛妮娅的脑子闪过了梦的碎片，她愣了冷，但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现在床上缩成一团的“自己”看起来太脆弱了，说不定真的和布狼牙说的一样，自己在未来因为什么事情死亡，才导致了时间倒流。 那她应该做什么才能挽回呢？ 整整一晚，布洛妮娅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导致起床的时候差点踩到打地铺的布狼牙。 但对方差点挨她一脚后没有动弹的意思，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反应，只是蜷缩在被窝里。布洛妮娅弯下腰来才发现对方的额发早已被汗水打湿，体温更是高的吓人，缩在被子里发出无意识的呢喃。 布洛妮娅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布狼牙在发高烧，赶紧伸手去摇已经处于半昏迷的人，回答的是含糊的呜咽声，布洛妮娅索性把她移到柔软的床上。布洛妮娅翻找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平常并没有备药的习惯，只能将毛巾泡在冰水里放在对方额头上降温。 布狼牙似乎陷入了噩梦之中，一直皱着眉头，时不时会突然惊醒，又很快会睡去。因为布狼牙的身份过于特殊，布洛妮娅也不好带她去医院，只能去药店买点应急的退烧药。 应急的退烧药很快就起了作用，几乎是吃下去以后布狼牙就没有那么痛苦了，有些脱力地睁开眼后对上了布洛妮娅的视线。 “我梦见你了。” “我梦见自己待在一个很黑的房间里，没一会就看见了我自己。” 烧的迷迷糊糊的人又闭上了眼睛，“她一直在哭，哭很难过，哭着说帮帮她。” 这一点跟布洛妮娅之前的梦游有很相似的地方。 “除了头晕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肚子痛，没力气。” “没吃坏肚子？” “…呜，不知道…搞不好是因为你没发烧，所以我在替你发烧……” 布狼牙这么讲着，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布洛妮娅这才想起，按对方的记忆，自己现在理应因为下雨高烧不止，难道这么巧吗？ 思来想去也没有从脑子里想出点什么，她只能先把注意力转移到病人身上，一阵忙碌过后，布洛妮娅才发现自己的社交软件上多了十几条信息，全都来自一个似乎很闲的家伙，虽然她是因为正事才来发信息给她的。 先是问候，然后问她状况如何，迟迟得不到回应以后开始各种布洛妮娅，布洛妮娅的叫，复读机的那种。布洛妮娅觉得头疼，一边想着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吗一边快速地回复了琪亚娜，顺带松了一口气。 「刚刚没注意到信息，身体已经没事了。」 「明天记得要出门哦，列车组说好要请我们吃饭。」 布洛妮娅几乎是眼前一黑，她忘了还有这茬事。布狼牙的失忆是不是来源于她健忘？明明日历就放在一边，日期被圈了起来，布洛妮娅还是没记住，不过…… 「我明天可能不去了。」 「不来了？？明天你也算是个主角诶，发生了什么事吗？」 「主角有你、芽衣和希儿就够了，家里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 「好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们说哦！」 虽然发过来的是一句客套话，但布洛妮娅似乎感受到了屏幕对面垂下并不存在的尾巴，语气异常失落委屈，应该是她的错觉吧？ 再怎么说，放任一个病人独自在家，而且想到曾经的自己，几年前的自己因为淋雨感冒后默默待在房间里难受，就更加不能把她晾在家了。 「好的，祝玩得开心。」 这句话还没发出去，突然从布洛妮娅背后伸出来一双手，按下了删除键，吓得布洛妮娅一激灵。明显刚爬起来的布狼牙拖着脑袋抢过了布洛妮娅的键盘，死死捂在上面。 “不需要担心我，我已经完全好了。” “谁信啊？哪有人吃了药马上就好的。” “但你很期待这次聚会不是吗？”布狼牙拿起桌上的日历，明日的日期被红笔圈了起来，布洛妮娅自己都记不起什么时候还在下面写了一句“记得准备礼物。” “我没办法把一个病人丢在家里，更何况你还在生病。” “我在家睡觉不就好了？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别小看未来的你。”布狼牙一边反驳布洛妮娅的话，一边飞快的打字。等布洛妮娅想要制止时，一句「我重新想好了，明天会去。」已经被发送了出去。 “等一下，你打字速度比现在快太多了吧？！”布洛妮娅还想重新编辑信息，琪亚娜的回复已经送到了眼前，就像对方一直盯着对话框一样。 「太好了，明天一定要来哦～」 完全无法拒绝的气氛了。 “你不要随便就帮我决定啊！”布洛妮娅气呼呼地关掉电脑，把布狼牙赶回床上。 “你不去会后悔的，我有这种预感。”布狼牙撑着脑袋又想了一会，又告诉布洛妮娅，“而且，希儿会失望的。” 布洛妮娅似乎是被布狼牙打动了，开始考虑要不要去聚会。 “你要去聚会的话，别喝太多酒。” 布洛妮娅红着脸点点头。上次她喝醉的事情让人难以开口，于是尴尬地把布狼牙往被窝里塞了塞。 “……知道了。” 第一杯酒送到嘴边时，布洛妮娅突然想起了这个flag，走之前布狼牙还特意在门口叮嘱不要喝太多，但琪亚娜递酒杯时的笑容太有诱惑性，加上列车组和几个朋友在耳边的起哄声，一杯酒就被她尽数灌下。 布洛妮娅郁闷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烤盘上的肉片胡思乱想，期间琪亚娜跑来和她猜拳喝酒，被布洛妮娅的五局五胜弄得自讨苦吃，愤愤不平地把同样是猜拳喝酒常胜的希儿拉到座位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出任务时养成了太好的默契，两人连着好几次都是平局，直到布洛妮娅不小心慢出了拳，才拿下一胜，但旁边的琪亚娜可看不下去，嚷嚷着作弊者应自罚一杯。 “我不是故意的。” “不管不管，该喝就喝啦！”已经上头的人不听布洛妮娅辩解，塞了一杯酒在她手里。 “不要喝太多。”对面的人眨眨眼睛，撑着头看布洛妮娅。希儿也被灌了不少酒，平时很少沾酒精的她却还是平常的模样，只是眼角带上了一点红色。 平时少见的不服输经过酒精的浸泡，一下打破了理智，布洛妮娅一边恶狠狠地盯着希儿，一边快速灌完了杯里的酒，并要求再一局定胜负。 希儿有点诧异，但还是接受了挑战。虽然中间的部分还是有来有往，但总的来说还是布洛妮娅输得更多，更多的游戏惩罚让她醉到断片。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头疼伴随着一身的酸痛感让布洛妮娅在被窝里发出哀嚎声。门砰的一声打开了，一盒止痛药精准无误地砸在了布洛妮娅的头上，布狼牙站在门口，露出了不耐烦的(ᗜ ˰ ᗜ)。 “我……怎么回来的？” “还能怎么回来的，被一群人送回来的，真谢谢你还记得家里还有个见不得人的我，坚持走最后一段路回来。” 如果说怨气能实体化，现在布狼牙的怨气已经堆满整个房间了，布洛妮娅有些懵，自己只是喝醉了而已，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你还敢说啊，真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 布狼牙拉起手臂的衣服，小臂上的牙印清晰可见，她的表情更无语了一点。 “发酒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了希儿的事你不记得了？” 脑袋似乎找回了一点记忆，羞耻感让布洛妮娅想逃出地球。她昨天断片后，似乎抱着希儿蹭来蹭去，对着人狂吸，黏人到扒不下来。 她哪知道自己喝上头之后会跟换个人一样变成hentai啊？她自己又没喝醉过。 现在冲过去把昨天在场的人敲失忆还来得及吗？ 布洛妮娅小心翼翼看向布狼牙，她颤抖着指向她手臂上过于展现的牙印，“那你手臂上的……” 布狼牙黑脸，“你还咬了我。” 根据布狼牙的描述，她在聚会上迫害了希儿之后，兴高采烈地把已经睡着了的布狼牙从被窝里拽出来，直接啃在了她的左手臂上，吓得布狼牙一拳打在布洛妮娅头上，成功让她进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布洛妮娅听到中间，已经羞耻地把自己缩在了被窝里。自己咬自己是一种什么体验呢？ 她听见门口的布狼牙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满满的疲惫，“也不能全怪你，是我没想起来聚会发生的事，不然我死也不会让你喝酒。” 布洛妮娅探出半个头，“所以那时候的你也……？” “闭嘴，我那时可不止亲了希儿，但也只有几个人。现在虽然只亲了一个，但还得加上我被你咬了一口。” “谢谢你让我有了宝贵的体验。”布狼牙没好气地头也不回往外走，“我出去买点药，家里的止痛药吃完了，我自己也头疼的厉害。你要是起来了记得搞点吃的。” 布洛妮娅也没勇气去阻止心情太差的自己，只能无奈地挠挠头，看着对方戴上白口罩甩上门。她好不容易平复心情拿起手机看消息，就绝望地发现不止一个人在给她发照片，而且都是多角度拍同样的两个人。 就算是模糊的背影布洛妮娅也能看出那是希儿和自己，星的怼脸照清楚地拍到了自己亲的似乎不是脸，而是嘴。对方似乎被吓得酒都醒了，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 现在消失在这个宇宙里还来得及吗…… 布洛妮娅发出了悲鸣声，试图用枕头闷死自己无果后，她无力地起身，随便回复了看完好戏的朋友们后，注意到了另一个正主并没有特别发消息给自己。 也许希儿昨天也喝多了，还没醒，又或者对她出格的行为感到恶心，一心想回避。就算自己是酒后发疯，但也要好好解释一下才行。 布洛妮娅把字句删了又删，实在想不到怎么开口，为自己干的事感到羞耻，头疼到最后选择了逃避，等希儿开口她再解释也可以。 她现在比较关心如何填饱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 考虑到家里的储备并不多，布狼牙先去超市买了点吃的，才买了间人少的药店。她刚走进药店就觉得前面的人有点眼熟，记忆的深处像是蒙上一层黑布，让她在门口愣了一会。倒是戴着黑色口罩的少女在药店货架前招手，跟她搭话，“下午好，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 布狼牙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只能友好的点点头，也许是她的样子太过拘谨，让眼前的人噗嗤地笑出声，话语带着点调笑，“昨天刚做完那种举动，现在要装不认识我？布洛妮娅你意外的是个渣女诶。” 虽然年轻了些，但布狼牙还是反应过来这不是属于她时间线上的希儿。对方没有察觉自己的不一样，看来还是尽早离开比较好，只是自己头疼的厉害，想不到过去的记忆里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布洛妮娅？” “呃……抱歉，我走神了。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我很久没碰过酒了，也很久没喝醉过了……” “嗯哼？布洛妮娅你生病了吗？来这里买东西。” “我只是……头疼的厉害。来买点止痛药，买完就回去了。”布狼牙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却注意到希儿左手拎着袋子藏在身后。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不自觉颤抖起来。 “你是来这，买什么的？” 面前的人还是笑着，“来买点胃药和碘酒棉签的，刚准备走就遇到你了。” 布狼牙没有漏过对方把袋子又往背后藏了一点的细节，有什么快顶破那层记忆的黑布，带着本能，驱使她伸出手，一把拉过了袋子。 袋子偏重，里面有不少药，除了碘酒和胃药，还有名字很偏的止痛药，和布狼牙完全认不出的小药瓶。 “布洛妮娅…？怎么了吗？表情很恐惧…？”布狼牙能感受到对方提着袋子的手有点颤抖，虽然声音还是平时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却像是勉强挤出一样。 她愣了一会，却什么都没问出口，不如说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扔下一句“我…我头有点痛，先回去休息了。”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这回变成希儿拉住她，从袋子里掏出居家必备的止痛药塞到她手里，叮嘱“布洛妮娅”要好好休息。 那些关切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任何字句都变成了促使她头疼加剧的催化剂。布狼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落荒而逃的，反应过来时，已经在家里了。希儿所关心的布洛妮娅正叼着饼干，坐在电脑前，在笑着欢迎她回家。 体力似乎在一瞬间被抽走了，布狼牙感觉到自己倒在了地上，却是一根手指也动不了，很快意识也被拖入了黑暗当中。 糟透了…… 黑暗没有随着时间经过而消散，五感被剥夺，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从面额滑落的泪水，泪腺控制不住地分泌着悲伤的水珠。她听不见自己哭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也被黑暗吞噬。总有一天，黑暗将会把自己摧毁，自己再也不是自己。 帮我…不管谁都好…拜托…… 救救我。 “怎么了，又在发呆？”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猛的抬起头，把坐在沙发上的少女吓了一跳，对方抱怨着她的一惊一乍，重新在桌上拿了颗糖塞到嘴里。 风掀起窗帘的一角，金色的阳光刺的她眯起了眼睛，眼前的一切似乎变得模糊不清。 “布洛妮娅？你还好吗？” 她缓缓转过头，有点恍惚地看着面前满是担心的人，思绪终于被拉回现实。 “有点困…感觉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很长很长的梦，但想不起来是什么内容了……” “你是不是搬家搞的太累了？早点休息吧。” “其实我PS5的线还没有装好，东西也没有全部摆完。”布洛妮娅假装头疼地抵住眉心，却在指缝里偷偷看今天的客人，不出意外的被对方识破，直接拒绝。“你都快搬来新家一个月了，怎么还没弄好，我今天可不是来做苦力的。” “我知道，叙旧叙旧，我是不是先应该讲一句———” “祝你休假快乐啦，希儿。” 有小半年没见的希儿笑着拉她过来坐下，笑容的感染力让布洛妮娅跟着勾起嘴角，对方脸色看起来的确不错，刚刚跟她讲了很多关于未来的打算，还邀请她一起参加旅行。 “休假的只有你啊，我还要工作，很忙的诶。” “工作什么的辞掉就好了，人也是要休息的嘛。” “这句话真应该让几年前还是工作狂的你听听。” 没营养的对话继续着，她们享受着细碎的时光，在这个被阳光烘得暖暖的小房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这段时光之后也会变成难以拾起的记忆吧，毕竟之后走的就是不一样的人生了。 想到这里，布洛妮娅有点感慨，带着自己一路见识到新世界的人终究选择去追寻自己的世界了，之后也会找到生命的另一半，作为普通人悠闲地今后的日子。 她们的对话突然顿住了，希儿有点出神地看着窗外，虽然布洛妮娅觉得对方的余光是在看自己，“一个人住不是很寂寞吗，需要找一个人陪你吗？” “之前一个人住已经习惯了，不用担心。” “是吗……”她似乎听到希儿落寞的说了什么，但对方又很快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开始给她推荐前几天去看的电影。 聊到接近饭点的时候，希儿百般嫌弃布洛妮娅蒙了一层灰的厨房，决定自己回家弄点吃的，“你都靠外卖活吗？” “我只是在上班的地方吃好再回来嘛，之后会好好弄的，你到时候再来就好了。” 分别的时候，布洛妮娅难得的把人送到电梯前，毕竟这次再见后要好久才能再见一面，或许是离别的伤感，刚刚还无话不谈的她们，却反常地用沉默面对彼此，只是抬头看着不断跑动的鲜红数字。 随着叮的一声，老旧电梯门里晕黄的灯光被希儿踩在脚下，但人忽然停在闸门前一动不动，布洛妮娅还想着是不是她忘拿了什么，只见希儿微微侧过头，嘴角勾起一抹笑，“诶布洛妮娅，如果你现在开口，只要一句话，我可以为了你留下来。” 布洛妮娅听了差点没在平坦的走廊上跌倒，这话听着完全意义不同了。当下觉得希儿在调戏她，压下发红的耳根，布洛妮娅没好气的挥手，“才不要，你刚刚还说要享受休假，怎么突然就要反悔，先大玩特玩几周，假期结束再来讨论今后的事。” 希儿没有跟她拌嘴，只是耸耸肩表示自己知道了，布洛妮娅心中闪过一丝违和，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被她遗漏了。但最后她还是没有挽留希儿，任由电梯门缓缓关上，毕竟她们只是朋友，不应该过度干涉彼此的生活。 等希儿休息完回来，也给自己几个月去慢慢思考。到时候，自己说不定会一时兴起，再去参加她异想天开的计划。 再去找机会一起干些什么吧？聚餐也好，桌游也好，旅行也好，再给人生留下点什么耀眼的斑点也好。 享受没有后悔的人生就好。 布狼牙在头晕目眩的高烧中醒来，抛去胃疼与头疼，倒下时压到的手肘和膝盖也疼的她一身冷汗。一时觉得自己还是晕过去比较好，但强烈的焦糊味提起了她的神经。 跌跌撞撞跑到厨房后，焦糊味更重了，但炉子上并没有生火，只有底部铺满黑色焦炭的锅横在水池里，台面上一片狼藉。布狼牙用最后一点力气打开窗户透气，猛的咳嗽了几声，待窗外清新的空气盖过焦苦的味道才缓过来。 糟蹋厨房的元凶并不在家，布狼牙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布洛妮娅，而自己的旧手机不翼而飞，对方的手机摆在客厅桌子上，屏幕碎到打不开。就像自己昏迷过去睡了一觉整个世界天翻地覆了，过去的自己去哪了？ 不安感弥漫在心头，布狼牙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动静，她急忙推开门，失望地发现只是电脑的声音———群里的大家正在开心地闲聊。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偶尔的笑声音量足够传出耳机，那里的大家还是那些朋友，却又不是自己熟悉的那群人。 人在生病时，多少会变得脆弱，在屏幕这头的死寂和那头热闹的温度落差下，还在高烧的她有些愣神，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也许她早就死了，死亡变成了她回到过去的契机，又或者回到过去这件事只是她的梦，她被困在梦境与梦境之间，无助彷徨，无处可去。 匆忙赶回家的布洛妮娅一手拎着药和特别跑去买来的粥，另一只手有些慌忙地在衣兜里翻找钥匙，却听到背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顺着楼梯跑上来的人上气不接下气，抬头与被吓到的布洛妮娅对视超过十秒后，才反应过来。也顾不上手中的袋子直直掉在地上，希儿几乎是冲到布洛妮娅身旁的，紧抓着她的肩膀，声音里尽是压不住的急切与担心。 “布洛妮娅你怎么不回信息啊！吓死我们了。刚刚听到你那边有哭声，还有什么东西被撞倒的声音，你没事吧？” 我怎么回消息啊，刚刚差点炸厨房时吓得差点把手机砸了，还来不及心疼呢。但听到希儿的后半句话，想起家里不能见人的布狼牙，布洛妮娅无措到点头摇头都用上了，慌乱的当下她注意到希儿的衣服湿了一片，落在地上的塑料袋里面也不止放着药盒，还有一些待加热的调理包。 “你身上都湿透了。” “刚刚下了点雨，急着过来没拿伞，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她这会才抬眼与希儿对视，对方还在紧张地左右端详着，确认真的没有哭红眼睛后才开始捡掉落在地上的东西，虽然对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让她突然很想哭。 “对了，昨天你落在药店里的药我也放进去了，应该没漏掉吧？” “昨天……？”布洛妮娅顿住，“你们……见过了？” 话说出口她才发觉不对赶紧捂住嘴，希儿没有接话，默默的捡完地上的东西对布洛妮娅笑了笑。 “手臂上的牙印，消的有点快哦？” 希儿阻止了还想要辩解些什么的布洛妮娅，把东西全部塞给她。手中的袋子装的满满的，自己的思绪也乱作一团。 “有事记得联络我，能帮你的都会帮的，我就先走了。” 对方似乎意识到门后的秘密，准备等布洛妮娅自己开口告诉她。她知道布洛妮娅很少会对外人讲关于自己的事情，她更愿意当聆听者，而非麻烦的倾诉者。 希儿一直有小心翼翼维护对方的心情。 布洛妮娅望着离去的背影咬紧了下唇，她没有理由告诉别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两人都不算是个科幻要素爱好者，已有的信任却并不会让她怀疑到什么，但布洛妮娅害怕自己说出口的事会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改变对方的人生。 本来布狼牙毫无理由的到来就够离奇了，万一干涉到了未来引发蝴蝶效应呢？自然是了解的人越少越好。 但她依旧上前拉住了希儿的衣服，最近发生的事情搅得她身心疲惫，一个人撑不了太久，假设真的要找个人全盘托出，大概自己也会选眼前这个人。 “解释起来很麻烦……先进屋吧。” 布洛妮娅很快发现了蜷缩在角落的人，希儿同时也看到了“案发现场”，她看着布洛妮娅走向“布洛妮娅”，希儿花了好几分钟也没能理解现场。 “亲戚……？”希儿问道。 “不，是我自己，但也不完全是。小说里经常出现的桥段，未来的自己回到过去什么的。”布洛妮娅背对着希儿解决了这个话题。而布狼牙以一种没有安全感的姿势抱住了自己的肩膀，无论布洛妮娅如何喊她都还是皱着眉不愿醒来。 “呃……我帮你一把？”在布洛妮娅选择搬运这个病人到自己床上后，局外人又小心地搭话了。布洛妮娅有点犹豫，她不敢让布狼牙和希儿有直接接触，虽然这两人昨天应该是有接触过了，但布洛妮娅就是不太乐意见到这种局面。 不过靠她自己搬动一个跟自己同样身高的人实在有些困难，更何况昏睡的布狼牙没有任何意识，经过一番波折后，布洛妮娅除了差点绊倒自己还差点把病人砸在地上，幸好希儿眼疾手快，在一旁接住了布狼牙。 这下直接破了不能接触的界，布洛妮娅露出(ᗜ ˰ ᗜ)的表情实在太少见，帮忙撑着病人的希儿没忍住扭头笑出声，在被对方瞪了一下后迅速做好表情管理，并向布洛妮娅抛出了致命问题。 “这样说来，那天亲我的人是你不是她吧？” “不要说了！！” 这句疑问把布洛妮娅已经扔到脑后的羞耻记忆又翻了出来，她一时不知道自己是点头还是摇头好，希儿倒是看着涨红的脸有了答案，“你们俩还是能看出区别的。” 布洛妮娅不觉得未来的自己跟现在有什么区别，只好红着脸反驳，“一样的吧？” “最明显的还是她手臂上的牙印。外加你们眉毛会有点不一样，未来的你皱眉的时候眉间会有更多的皱纹，这么说来你老的很快？不知道是未来加班太多了还是遇到糟心事。” “…你们就见了一面，你是不是观察的太仔细了？” “之前养成的观察习惯，不过没想到还有另一个你存在，我还以为你只是过了一晚就成为了一个忘记了一切的醉酒渣女。” “有选择权的话我会选择直接失忆，但很可惜我记得太牢了，所以别再说了，希儿……”布洛妮娅用手作扇，扇了扇风，也没能把脸上的温度降下来，只能把问题扔回给希儿，“你们昨天说了什么吗？她一进家门就晕了。” 这回换希儿沉默了，她望着熟睡的布狼牙眨了眨眼，“我也不清楚她怎么了，昨天脸色突然很差，然后就从药店里跑了出去。” “真的吗？”布洛妮娅反问希儿。 似乎没料到布洛妮娅会怀疑，希儿无奈地回头笑了笑，“我发誓，我没有对你撒过任何谎。” 布洛妮娅刚想反驳她平时被希儿的坏心思骗的老惨了，却在余光中看见本来在床上躺着的布狼牙突然坐起。布洛妮娅一下愣住了，她就看着明显是哭肿眼睛的布狼牙迷茫地环视房间，在看到熟悉又陌生的希儿时，失去了作为年长者的冷静和矜持，一把抱住了希儿的脖子并哭得像个小孩，更是拉着对方倒在地上。 布洛妮娅懵了，希儿更懵，但她还是下意识回抱住对方，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安慰的话语，没料到布狼牙哭得更凶了，作为实际年龄应该有二十二的成年人，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样，眼泪糊了一脸。 年轻一点的布洛妮娅终于反应过来未来的自己正在非常丢人的嚎啕大哭，捂着脸蹲下去，试图从希儿身上拉开“自己”，却被希儿拒绝了，对方一只手轻拍着哭到喘不过气的布狼牙，一边对布洛妮娅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布洛妮娅总算听见了未来的自己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讲着什么。 “笨蛋希儿…白痴，不要…自己走掉…” “别自己走掉，求你了…” 她们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挂在希儿身上的布狼牙碎念到睡着，眼泪在面额上留下干涸的痕迹，她还在高烧，缩在希儿怀里不停颤抖。 也许对方刚刚说的是烧糊涂的胡话。布洛妮娅试图这样说服自己，但她注意到自己的手同样发抖，脑袋里也不停乱想，呼吸急促。旁边的手按住了她，手的主人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们等她醒来。” 谁也不知道布狼牙这一觉要睡多久。两人在布洛妮娅家沉默的吃了外卖———因为锅被布洛妮娅炸了，饭后希儿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布洛妮娅则是开着电脑，鼠标滑来滑去，也没打开表格或者打代码，因为那些已经被布狼牙完成了，本质上是在发呆。 等的时间长了，布洛妮娅撑着头有些犯困，昏昏欲睡，结果手臂砸到键盘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痛的她嗷了一声，同时也无比心疼自己的键盘。 沙发上的希儿被她吓得手机差点飞出去，赶紧过来看情况。 估计是动静太大，床上昏睡的人有了点动静，再次迷迷糊糊睁开眼，但这次布狼牙清醒很多，用沙哑的声音喊了声兰德，然后才看到了希儿。 布洛妮娅见她眼眶发红，似乎又要哭出来，赶紧拿了药和热水递给床上的人，布狼牙就着水把退烧药吃了，而布狼牙垂头不敢看希儿，“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感觉到身旁布洛妮娅怀疑的眼神，希儿没过多深入这个话题，而是表情平静的开口，“未来的我，怎么了？” 肉眼可见的动摇，布狼牙躲闪的眼神，地震般的瞳孔也让布洛妮娅揪起心，但得到的答案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希儿……你在几年后生日隔天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记忆中的自己睡醒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满满的震惊，毕竟昨天希儿还发了信息跟她聊了生日晚餐的美味甜点。但电话那头的克拉拉哭的撕心裂肺，她无法接受自己只是找希儿帮忙，却看到一地的药片和桌上整整齐齐的遗书。 布狼牙去帮忙处理了后事，整个过程都没有真实感，毕竟前段时间才来她家洽谈休假后想做各种事情的人，甚至在晚上互道晚安的人，会突然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其实并不是很突然，遗书里写的清清楚楚，她早就遭受到很长时间心理疾病的折磨，在选择休假后更是没日没夜的头疼，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过完22岁生日后就下定决心。 她以前说自己不只是地火「蝴蝶」，说着自己如果不是希儿该有多好，但当远离了那个身份时，她又感觉像是被挖走了心脏。 如果她不是希儿，那她还能是谁？ 失去了自我的她整天无所事事，列出来的梦想也没有动力去实现，时间长了以后，她开始安排她的死亡，要囤积致死量的安眠药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毕竟药也是会过期的。 等希儿第一次囤满那个小瓶子的春天，她正好被大家拉出去爬山，一天下来直接累瘫在酒店的大床上，腰酸的抬不起来。布狼牙对那天有点印象，她在半山腰就撑不住回了旅店，看着大家半死不活的样子幸灾乐祸了很久。 希儿开门就哀嚎着往旅店床上一趴，布狼牙帮她把背包里的东西翻出来整理，她似乎有摸到那个药瓶，但把头埋在枕头里的希儿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扔了。” 但她只能维持一段时间好心情，更多的时候难以入睡，通宵彻夜躺在沙发上胡思乱想，干什么都填补不了那块空虚。药瓶再一次被填满，又被她狠心锁在柜子里。 希儿想把钥匙交给别人，交给她能求助的人。 但她最终没有找到那样的人，她打开柜子，选择抛下一切。 遗书关于希儿自己的部分就到此为止，剩下的部分只有一些安排和对家人的歉意。她有提到琪亚娜，提到芽衣，提到自己以前的「地火」同伴。 但没有一句对不起是对布洛妮娅说的。 布狼牙静静的站在灵堂，低着头，陪着希儿的家人们。她没有真实感，看到唇色发青的遗体时，她没哭，看到棺材被橘红色的火焰吞噬时，她只是思绪混乱，看到鲜活的人变成那一张静止的黑白照片时，她终于因为熟悉的笑容猛然醒悟——— 真的不在了，一切都灰飞烟灭。那个跟她一见面就调笑着说会等她一辈子的人，变成了白色的细碎，躺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盒子埋在土下，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按照本人遗嘱希望，众亲友团围绕着那颗代表希儿的树苗，低调的举行了葬礼，但还没等布狼牙回味膨胀在心里的苦涩悲伤，如潮水般涌来的恶意打破了宁静。 想想也是，家喻户晓的「地火」骨干，她的死无疑是一块大石头砸向水面，激起千层楼高的水花。哀嚎，悲伤，不可置信，在无良媒体添油加醋的描述中，“自杀”这个词被无限放大猜疑。 布狼牙眼眶酸涩地看着评论数疯狂增长，很多人都是哭着打下最后的话，就像「地火」蝴蝶保护着他们成长一样，他们也在整整几年间见证希儿的成长，突如其来的消息比之前的长时间隐退宣告更让人难以接受。 但更加执念的人开始猜测真正的理由，他们逃避现实，把理由归在希儿的朋友和家人上，最后喊着这只是一个意外玩笑，执意让那些熟知希儿的人出来讲话，再一次宣告她的离去。 这些东西不止是布狼牙看的到，希儿的家人们也看的到。无论是告别还是质疑，屏幕上的字句只会像锋利的刀刃一样，将希儿珍爱的亲人的胸膛刨开，让他们捧住血淋淋的心脏，再度直面痛苦与悲伤。 布狼牙的手指快速输入几个字符，又被删删减减，最后也没能发出一句话。她没有资格去帮忙说些什么，作为最后都没能发现好友坠入黑暗的人，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冷静派和质疑派在评论区争吵起来。 果然，很快她又接到了电话，娜塔莎表示希儿的家人受到了骚扰，包括她和之前与她关系颇好的「地火」成员，是一些质疑派和媒体，犹豫许久，希儿的家人犹豫许久，他们决定搬走，搬到能够平静生活的地方。布狼牙静静地听她说完，殊不知自己的眼泪也啪嗒啪嗒砸在地上。 娜塔莎说，希儿的家人很希望把“她”完整带走，但很多东西没办法带走，希望布狼牙能代为收下。 “我想，希儿会给你那些东西，她之前有提到过你搬家，家里没有布置完整。” 布狼牙一个人待在冰冷的客厅里，缓缓点头说了句好。 终究，只有她分到了一部分的“希儿”，包括她的手机和社交账号。打包走东西之前，娜塔莎站在门口，将希儿的手机递给布狼牙，希望她能收下。 “希儿的家人说，我们实在不想被这些留言打扰了，也出于他们私心的部分，希望你能在事情变得无法控制前，删掉她的存在。” 布狼牙看向自己的脚尖，视线模糊一片，她表示自己不能收，她不想接触这小小方盒子中，她同样痛苦地想要逃离一切的东西。 “拜托你了，我想希儿也会希望你来保管它。” 布狼牙觉得有点好笑，这算死人高于一切吗？一直用这个理由说服她。但这个理由的确让人无法拒绝，愧疚感让她只能从满脸疲惫的娜塔莎手上收下好友的遗物。 她远离了那些打包整齐的旧纸箱整整三天，她才做好心里准备去一件一件整理出来。游戏机，相机，麦克风，耳机……其实她拿着也没用，自己有一份几乎一样构造的设备，大部分都是这个人推荐给她的，现在无疑是充作备用二号机。 但她没想到，手机密码也会是一样的。当自己拿错手机输入0818，布狼牙还没发现异常，直到低头看到画面上呈现不一样的图标时她才愣住了。手指轻轻按下按键，熄灭了屏幕，她又在指纹密码以外的地方输了那几个数字，解锁了。 密码不是1018，而是0818。 这个认知让她死了几天的心剧烈跳动起来，似乎有一只手捏动了她的心脏，却大力到让人喘不过气来。 布狼牙颤抖地点开聊天框，这几天被悲伤强压下去的记忆又像被重燃起的星火，灼烧着她的眼睛。 「生日快乐，但没有礼物。」 「也许之后补给你？」 「谢谢布洛妮娅。」 「没关系的，下次一起出去的时候请我吃好吃的就行，先欠着，给你看看今天在家做的火锅。」 「图片.jpg」 「看起来好好吃。」 「你难道还没吃晚饭？」 「刚刚修完bug，等会就去吃，别催别催。」 「注意身体，你够瘦了。」 “……” “……” “……” “……” 「布洛妮娅你在吗？」 「布洛妮娅……」 「怎么了？我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对方撤回了一条信息）」 「没什么，我刚刚想到一点事，但现在没事了，你赶紧去睡。」 「记得照顾好自己，别老是敲代码敲到深夜。」 「晚安。」 「好，我们有机会再说。」 最后一句话没能发出去，就这么躺在布狼牙指尖的对话框里。 「抱歉了。」 自己当时是怎么样的表情来着？她其实不太记得了，无法抑制的情绪从破了一角的盒子倾泻而出，她几乎是在床上不吃不喝躺了三天，就算进入睡眠也很快惊醒。 她应该多问一句的。 说不定就能救下希儿了… 她不应该由着困意说着晚安的…… 明明对方已经在向自己发出求救信号了……… “没事的。” 到底没事在哪了？ 她倒在被泪水浸透的被子里，拳头捏的泛白，死死咬住后槽牙。度过了否认的阶段，悲伤中的愤怒阶段让她差点把那些拿回来的东西砸个粉碎，可握紧的拳头最终也只能朝着棉花的被单上宣泄自己的情绪。 逃避般用酒灌醉自己也好，躲入梦境也罢，事实就是事实，再怎么对已经逝去的人喊留下来也是白费力气。 来到过去的缘由她也不清楚，也许是梦中不可能实现的许愿，又或者是自己犯了混，把数不清的药片混着酒精胡乱吞下肚，就结果而言，现在她手心里躺着的是改变未来的机会。 叙述完自己回忆起来的事情之后，布狼牙才终于抬头和自己对上视线，对方满脸不可置信，拉紧了一旁希儿的衣袖，布狼牙又看向得知自己结局的主角，到头来，她想说的千言万语，最终说出口仅是一句对不起。 “那不是你的错，是那个“我”自己选择的。”希儿眨眨眼，神色自如，和旁边的布洛妮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一般。 布洛妮娅的脑袋依旧混乱，她愣愣地看着床上的人捧住希儿的一只手贴在额前，声音混杂着委屈，讲出来的话几乎破碎到不成语调，“拜托你，这次别丢下我们了……” 听到来自未来的的虔诚愿望，希儿将手伸向散发着无助气息的布狼牙，轻抚着她的脸颊，有些无奈的笑着，“都听到这样的结局了，我怎么可能会去做那种事。” “抱歉那个我什么也不说，让你这么难过。” 布狼牙曾用酒精麻醉过无数次的大脑想过很多次提问，我们是朋友吧？是的话为什么不找她来商量呢？是自己看起来不靠谱吗？非要自己孤独的对面那些？ 现在因为这一句道歉，那些问题都不重要了。 她想要抬起头再好好跟布洛妮娅讲些什么，视线里却一片模糊，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鼻腔里涌出，她想要伸手去捂，却无力抬起手，意识渐渐被完全剥离。 突然倒在希儿肩膀上的人呼吸弱到听不见，而鼻血则是跟不要钱一样往下淌，很快就染红了一片被单，被吓到的两人又是拿毛巾又是去找药。就在两人觉得那个出血量已经要超过人类极限要打急救电话时，血被止住了。 等布洛妮娅重新换好被单，让被病痛折磨的自己重新躺下后，才沉沉的叹了口气。用那双平时看起来很坚定的眼睛死死盯着希儿，似乎要在对方身上灼出一个大洞才肯善罢甘休。 被死盯的人没辙，双手举起来投降，“的确有一段时间了，前两年比较严重，几乎少了药物就睡不着。”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两年就好了？那你怎么会选择休假以后那么轻易抛下一切？” “因为现在有你帮我，布洛妮娅，大家也都在。” 布洛妮娅没吭声，转过身决定不听希儿的鬼话。希儿见这个布洛妮娅跟她置气，只能把话题扯到另一个布洛妮娅上，“我们回来的时候她就在发烧了，现在又昏迷，真的没事吗？” 仔细一想，这些天里，布狼牙几乎都卧病在床，唯一出门的日子撞上了希儿，回来又是高烧不止，唯一的联系好像是布狼牙对她嘱咐完什么之后，就开始不舒服。 “改变未来是会付出代价的，也许她就在承受这个代价。”希儿沉思了一会，缓缓得出看起来极有可能的推论。 时间谬论也好因果论也好，穿越本身就是足够玄幻的事，她们也解释不了什么，只能事先沟通好，等布狼牙醒来避开讨论未来发生的事情。 “所以，你管她叫布狼牙，她管你叫兰德？” “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她也是你哦。”希儿沉下视线，露出了有些苦涩的笑容，“已经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布洛妮娅扫了一眼手机，时间早就超过了睡觉时间，来到了早上五点，也就她们两个平时作息就不正常的人才没觉得困，现在放松下来后困意让她伸了个懒腰。 希儿揉了揉眼睛，起身道别。 靠在门框上跟等电梯的希儿又闲聊了几句后，布洛妮娅的脑子突然闪过了一些破碎的画面，楼道里微弱的朝光晕染出一片暖黄色，和记忆里浓重的夕阳重合在一起，让布洛妮娅有些晃神，她还是没忍住把自己的担忧全盘托出。 “你听她说完那些千万不要乱想，那个希儿不是你。” “没事的，不需要担心。”希儿没回头，扬了扬手丢下这句话就进了电梯。 简单的一句话让布洛妮娅头皮发麻，连气都喘不过来，就像PTSD一样。她意识到可能是属于布狼牙的记忆混进她的记忆里了，导致的结果就是布洛妮娅的手脚比脑袋反应更快，手掌一下就拦在了电梯门之间。她平时过自动感应门都要伸手试探怕被夹的人，这次指尖狠狠的被电梯门夹了一下。 希儿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按开门按钮。十指连心，布洛妮娅疼的蹲在地上直掉眼泪，好半天才缓过来，好在只有右手小拇指的指甲进入了被挤压的范围，剩余地方都是夹到指骨上，现在只是肿了一圈而已。 还没等希儿缓过气数落她的危险行为，布洛妮娅就先用另一只手死死地拽住了她的衣袖，仰头用疼到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她。 “留下来，好吗？” 她今天第二次拉住对方了，因为内心的不安，生怕那句没事的背后是无法挽回的重蹈覆辙，布狼牙没能拉住的衣角现在攥在她手里，她相信未来会有第三次、第四次，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在对方走向黑暗前，布洛妮娅相信自己会伸出手牢牢地抓住她。 蹲在地上逆着光让布洛妮娅看不清希儿的表情，但站着的人轻轻地抽出了自己的衣袖，在抱住布洛妮娅的同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好。”她哑着嗓子说。 布洛妮娅的床让给了布狼牙，两个人回到房间里随便拿了被子铺在沙发前。布洛妮娅睡在沙发上，希儿则打地铺。沙发给一米六几的布洛妮娅睡是足够的，她却辗转难眠，好几次睁开眼看到希儿还还在睡觉后，又会松一口气重新进入睡眠。 她不知道布狼牙的记忆和情绪跟自己混合了多少，但自己确实因为莫名的记忆片段做了危险的事。第二天布洛妮娅的手就肿到不行，最严重的小拇指的指甲下甚至一片乌青，吹口气都会疼的那种。希儿怕有骨折的可能性，把布洛妮娅拉出家门看医生，竟然得到甲床受损，要把指甲拔了治疗的结论。 做了局部麻醉后布洛妮娅觉得右手似乎没那么疼了，只是医生清理淤血时她还是把头别开了，最后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药也开了不少。 考虑到布洛妮娅就算能翘着一根小拇指做事，家里还有一个状态不稳定的布狼牙要照顾，思来想去，希儿拎着塑料袋直接跟布洛妮娅说干脆她暂时搬过去照顾两个人好了。 “啊？？”布洛妮娅吓得压到手指，又疼的立马翘起来，有些滑稽的模样惹得希儿发笑，“不是你叫我留在你身边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但病人还是没法照顾病人的，希儿直接带着布洛妮娅去自己家收拾了东西，跟家人解释了一下照顾好友顺便处理一些工作的事情，他们也理解了。其实布洛妮娅的手还在隐隐作痛，只能坐在床上看着希儿收拾东西，还掏出了一台看起来很久没用的笔记本电脑带上。 “都这样了你就给自己放几天假吧，你就是给自己压力太大才开始极端乱想的。”布洛妮娅看着希儿，后者则是思考了一番，“也是，毕竟你手疼也没办法打字，我可以直接借用你电脑。” “……随便你了。” “好好好，我会找点视频陪你看的。” 希儿把抽屉里的药盒拿出来，一并丢进了垃圾桶。 布洛妮娅托着下巴看着她把东西装进背包里拉上拉链，没忍住搭话，“那些不用了吗？” “希望如此，而且真的有什么要发生什么的时候，也有你在不是吗？”希儿转过头来，“我指的陪我去看医生。” 布洛妮娅没吭声，主动伸出完好的那只手，帮希儿拎过一个小包。 两人到家后，布狼牙正好醒来，但还是虚弱的起不了床，半闭着眼听布洛妮娅讲自己睡着时发生的事情。布洛妮娅讲着讲着发现被窝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探过去才发现布狼牙又睡过去了，但这次她没有再皱着眉头一脸痛苦，而是释怀了那样放松的表情。 接下来就是平静到让人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的日常生活。布狼牙一直昏昏欲睡，而布洛妮娅和希儿一起睡在了客厅，她们多铺了几层被子，总算睡起来不那么硬邦邦了，厨房也让希儿掌握了，除了偶尔醒来的布狼牙需要粥之外，剩下的都是热饭热菜而不是外卖。 平静的日子过了好几天，睡到中午才醒来的布洛妮娅摸到身边空无一人时猛的弹起来，又被坐在沙发上双眼变红的希儿吓得跌回被子里，对方放下手里的咖啡，说了句，“早上好。” “有件不太好的事情。”希儿垂眸看向布洛妮娅，“指你的眼睛？” “是正常的，之前就会这样。”希儿有意无意的瞥向布狼牙所在的房间，那语气让布洛妮娅感到不安。 “总之，做好心理准备。” 打开房门时布洛妮娅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眼前的画面如此超现实，躺在床上的人看向自己，从发梢到指尖都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状态，布狼牙有点悲哀地捂住了脸。 “时间…也许不多了…” 仔细算算，今天正是几年后她放弃挣扎，把安眠药和酒一起灌下睡去的日子，布狼牙也是才意识到自己回到过去的日子和之前没有对应，毕竟她这几天一直因为改变未来的代价而高烧不止。 “所以……你要回去了？”看着自己变成半透明的样子感觉并不好，布洛妮娅觉得心被莫名揪紧了，布狼牙接下来的话更是加剧了胸口的疼痛。 “我想，我应该死了。”按她当时的状态，酒和安眠药混合着下肚，不死也丢个半条命，这两天她一直在睡觉，即使没吃任何东西也没有感到饥饿，她就大概猜到自己已经是个类似灵魂体的存在了。 灵魂能持续存在的日子过了，便会消散。 布狼牙盯着透明度直线上升的指尖发愣，“死过一次才知道，人死后并不会变成星星。” “星星彼此距离几万光年，很远很远，但相较之下，生与死之间才是永远到不了的彼岸，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也没有下辈子。”她抬起头看向拥有崭新未来的两人，有些哽咽，“所以别尝试用这种方法伤害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了，最后留给你的只有忘却不了的后悔。” 布洛妮娅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希儿却在这时开了口，眼眶有些发红，“其实我做了个梦。” “从在药店见到布狼牙的那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在一个很黑很黑的房间里坐着我自己。” 布狼牙愣住，有些恍惚地盯着希儿。 “我听见她一直在小声讲着什么，就凑过去听。” “她说她后悔了，她看到了死亡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她后悔自己那么轻易的就放弃了生命。” 布洛妮娅看向希儿。 “所以她拜托我，如果有人说需要自己，那就留下来，成为她的依靠，成为彼此活下去的动力。而今天我在梦中看见了她所说的那些事情，那些她死后发生的一切，包括你的悲伤与愤怒。” 半透明的眼泪还没落下就消失在空中，希儿轻轻地喊她，“布洛妮娅，我认为穿越时空来改变未来的不止你一个，只要我们改变了未来，你就不会死。” “所以你愿意在未来等我吗？” 这句话也是讲给旁边的布洛妮娅听的。这是个承诺，承诺自己会按照约定好好活着。 已经消散大半的人含着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希儿便继续往下说，“那个带着执念的灵魂，还有一句话想说。” “很抱歉没告诉你关于……” 后半句话她只做了口型，布洛妮娅没来得及看懂，布狼牙则是愣了很久，最后释怀地笑了笑，所有的苦痛都化作刻在心底的遗憾，但她又无法抑制嘴角的笑容，“你现在不说出来吗？” “我还有大把的时间，不会给自己留遗憾的。” “是吗……”布狼牙擦去眼角的泪，看着这个映在自己眼中的人，像是想用尽全力将希儿的身影牢牢烙印在灵魂上一样，“就算你觉得自己是不完美的人也没关系，总有人愿意接受你，爱着不完整的你。” 布狼牙将视角转向自己，“一直以来我都愿意作为倾听者，但真的遇到问题时，我总是很迟钝，反应不过来，直到无法挽回了才觉得后悔。” “所以你一定不要忘记这件事，哪怕只是误解，踏出那一步。” “希望今后你们会一帆风顺。” 布洛妮娅看着她侧头讲完这句话，再一眨眼床上就空无一物了，连被单的褶皱都没留下，似乎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场梦那样。 “还好吗？”希儿拍拍她的肩膀，有些担心布洛妮娅看到自己消散的模样会产生负面情绪。 “很认真的讲，我没事。”布洛妮娅站起身，把房间里的窗户打开，让风肆意吹过面额，撩起她的发梢，她回过头朝着希儿微笑，“好好活下去的第一步，来个深呼吸吧？” 她知道漆黑的梦不会再出现了，所有的黑暗都随着灵魂的离开而消散，脚下是光明的未来，也许未来会有一个人过不去的坎，但身旁站着希儿的话，似乎没有什么能难倒她了。 布洛妮娅拉过希儿，她们还有很长时间去思考，把感情纠结丢给未来的自己思考，她看着同样微笑着的好友。 睁开眼时，她只觉得浑身酸痛，哪里都痛，嘴里除了一些酒精味还有血腥味，睡得迷迷糊糊的人抹了把脸，发现沾了一手血，直接清醒了，赶紧冲到洗手台。 不过她因为似乎因为睡了很久，衣服上的血已经干涸了，直接报废一件睡衣，鼻血已经止住了，但整个鼻子痒得不行。她花了几分钟擦干血迹后抬起头，在镜子中看到了比印象中年轻了一点的脸。 布狼牙眨眨眼，理了理有些混乱的记忆，她有些欣喜地意识到自己回到了未来，但她还是一个人醒来。 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被无情地浇灭了，这个时空的布洛妮娅双手撑在洗手台两侧，闭眼叹了口气，但她在余光中看见了什么。嗯？为什么牙刷是双人的。 布洛妮娅伸手想去拿两根明显是情侣款的牙刷，却发现了更违和的地方，她的右手中指上有一个明显不是她喜欢类型的戒指，而且她怎么不记得自己的小拇指指甲长得这么歪，那可怜的指甲比她记忆里小了一圈，边缘还坑坑巴巴的，直接破坏了她这只手的美感。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外面的门被推开了，布洛妮娅吓得大气不敢出，就听见了外面的人放下了钥匙串和听起来蛮重的背包，朝她这里走来。 “布洛妮娅！我说了那盒巧克力酒精度数很高你不能吃！嘴馋的话不还有别的零食吗？”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脸，布洛妮娅丢了魂似的看着走到她面前的希儿，对方看见她衣服上沾着的血更生气了，“秋天上火，你这几乎刺激一下就要流鼻血的体质还敢吃酒心巧克力？” “希儿？” “干嘛？”希儿现在很生气，已经在扒布洛妮娅的衣服了，“把脏衣服换掉，然后赶紧给我去吃药！” “欢迎回来。”老实讲穿着带血的衣服，难得被她数落，还一脸开心的笑，希儿还以为自家女友脑袋终于加班加到精神不正常了，怀疑地看了布洛妮娅好几眼，她才凑上去交换了一个带着酒味的吻。 “我回来了。” “很抱歉没告诉你关于我喜欢你。” “现在我知道了。”
